65 我舍不得

第65章 我舍不得

封麟的聲音是聽得出來的沙啞嗫沉，幹枯的樹木倒灌泥沙。

解釋……

夏尋謙撐在地上，面目自嘲。

他現在只是夏尋謙。

只是他自己，完完全全的自己。

“你想聽什麽？”夏尋謙問他。

封麟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往常沒有什麽區別，但聲音依舊啞着！“處心積慮的接近我，是想要我愛你？”

夏尋謙整個人頹廢至極，眼尾泛着殷紅，“是啊。”他的話輕飄飄又沉甸甸。

“那你覺得你做到了嗎？”封麟問他。

“哼…”夏尋謙嗔聲笑了出來，眼底無聲無息也沒有任何欲望，“或許。”

如果在今天之前都還沒确認，那麽剛剛封麟在搶走自己匕首的時候夏尋謙好像是真的懂了。

封麟他有貪念。

可怕的貪念。

“你恨我嗎？”封麟垂眸看着夏尋謙。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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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細細想來，夏尋謙對封麟是有愧的。

起先封麟确确實實将他當作玩物，玩到暈死都無所謂的程度。

但後來。

那頭血淋淋的狼，學會給別人舔舐傷口了。

夏尋謙就着雨水看向封麟。

而自己對他，從始至終只有利用。

因為他姓封，便無端的憎惡他。

“你是幫兇啊封麟……”夏尋謙擡眸望着封麟，“你是封見珏的幫兇！”

這話出來夏尋謙自己都有些恍惚。

他好像在給自己開罪。

讓自己對封麟的愧少一些的自我開罪。

姜楠與小沐是夏尋謙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是養不活親生孩子也要分一半吃食給夏尋謙的姜母養活了夏尋謙。

夏尋謙只慶幸自己有了母親。

不是一個因為病重被丢到臭水溝的垃圾。

他大小沐半歲，姜楠去醫院那日明明托付他好好看着弟弟的。

可他沒有做到。

只是因為小沐剮蹭了封家二少爺的車就被封見珏掌掴并推到了河中。

夏尋謙親眼看見的那一幕，當他跳進水裏将小沐救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呼吸。

那日是雷雨天，瓢潑的雨讓小河漲了水，那日後夏尋謙一直被困在其中。

這件事情是用錢擺平的。

封家的權勢多大啊。

20萬買了一條人命。

“封見珏害死了我弟弟！”夏尋謙厲森森地望着封麟，“你給他做的不在場證明！”

“是你啊封麟！”

後半句話夏尋謙講的極其諷刺。

這件事情夏尋謙已經越來越不确定了，但這樣的時刻，當然要講出來，是與不是，他心中早有答案。

封麟與封見珏不一樣。

從來都不一樣。

在漸漸的相處中，夏尋謙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情緒了。

封麟指節驟然攥緊。

不在場證明……

他從沒給封見珏做過什麽不在場證明。

但這一點話講出來現在的夏尋謙信嗎，又或者說，這好像不重要。

他痛恨封家的所有人。

不多不少，這個解釋一點也不重要。

說出來像是在狡辯。

但還是想說，封麟覺得自己可能瘋了，“如果我說沒有，你會信嗎？”

夏尋謙頹廢地笑着，身子細微地顫動，“封麟，你姨娘提醒過你的，我是個禍害，你就不應該留着我，我會害了封家，她明明提醒過你的……呵呵呵呵……”夏尋謙的笑聲低沉凄涼，落寞的滋味确确實實是有幾分開懷在的。

他解脫了。

日日夜夜繞在他腦海的噩夢終于可以解脫了。

忽然間，封麟走到夏尋謙面前将他抱了起來。

夏尋謙奮力地掙脫了下來，“放開我！”

封麟不知道該如何做，他知道現在的夏尋謙不求生只求死。

可他不要這樣的結果。

他不要那樣的結果……

那便相互憎惡。

封麟擡手捏住夏尋謙的下颚，語氣染上了幾分強勢的警告。

封麟雙目微紅，“你以為惹上我，可以全身而退？”

“你以為我封麟的床是那麽好上的？”

封麟手上力道大了些，“我告訴你，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母親和你弟弟的墓挖出來挫骨揚灰！”

“從今天起，你敢不聽我的，我就将那塊墓地買下來，到時候我想做什麽都行，我讓你連祭拜都找不到地方去！”

人越在意什麽，什麽便能唬住他。

夏尋謙求的只是他的母親和弟弟安息，因為心裏的愧疚他覺得死也無法面對自己的母親。

這樣的話唬不住別人，卻能唬住夏尋謙。

下一秒封麟再次将人抱了起來。

這次夏尋謙沒掙脫。

他任由着雨水拍打着臉頰，水漬落入瞳孔，夏尋謙眨了眨，再睜開的時候連封麟都看不清楚了。

夏尋謙知道以封麟的性子如果沒有要殺自己的意識，喜歡與不喜歡他都不會放自己走。

留着玩也好，羞辱也罷，封麟都會留着。

但既然現在已經撕破臉了，夏尋謙整個人已經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封麟将人直接抱去了浴室，而後直接丢到了蓄着熱水的浴池。

頓時一股暖意襲滿全身。

夏尋謙的手臂上有一處明顯的刀傷，應該是封見珏劃的。

夏尋謙手段高明，封見珏又是個見色起意的，難免不任夏尋謙的宰割。

這樣的傷在剛剛那樣的場面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封麟抓着夏尋謙的手掀開了他的衣裳。

夏尋謙冷漠地收回，“你現在應該去醫院看封見珏，我活不成了。”

說着夏尋謙轉目盯着封麟，“如果我是你，就殺了夏尋謙。”

封麟黑瞳泛起幾絲溫意，“可我不是你。”

“我舍不得。”封麟說，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