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V]
43.鏡海幻花 [V]
鏡海幻花生在水裏。
穿過漩渦那時,辛婵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好似遼闊無垠的蔚藍大海。
除卻那茫茫一片海,這裏就再不剩下些什麽。
腳下水面如鏡,她前行數步,便好似踩在平地之上,只是行走之間仍免不了掀起一陣又一陣清泠的水聲。
鏡海幻花是一株花,也該是一片海。
它千變萬化,似幻似真,也該是支撐蜃樓在這沙漠之間來去自如的特殊神物。
腳下陷落得突然,水波再支撐不住她的身體,她在剎那沉入海底。
冰冷的海水争先恐後地灌入她的口鼻,辛婵忙伸手施術,于是身旁游魚吐出的一顆泡泡逐漸越變越大,飄來她的身邊,又漸漸将她包裹。
海水都被隔絕在外,她才有了喘息之機。
這海深邃,總有水流凝作的水箭劃破明淨水波朝她襲來,每一寸箭矢都尖銳鋒利,誓要刺破包裹她的泡泡。
千疊雪從她手中飛出,銀光閃爍間,那些箭矢在抵到劍刃的剎那都再次融作了水。
泡泡帶着她往更深處去。
仿佛整個海域最有生命力的一切,都長在了深沉幽暗的海底。
顏色绮麗,閃爍微光的珊瑚,還有那些附着在各處的海星,巨大的蚌殼巋然不動,如同一座山丘般,上頭還覆蓋了濃綠的水草藤蔓。
點點瑩光似乎都是從海底沙石間漂浮而出的。
那麽多形态各異的魚,身體卻都是時而色彩斑斓,時而透明微不可見,它們來回游弋,仿佛從未注意到她。
世間那麽多種缤紛明亮的色掩埋進這幽深海底時,就變得更為深沉濃烈,透過水波間夾雜的各色明暗不定的光影,倒映出一片陸地上絕沒有光景。
水總是千變萬化的。
也總有無比溫柔的手段,可以溺斃不屬于這裏的一切生靈。
水流無聲凝成一只半透明的大手,在辛婵還在探看四周時,它便朝她壓下來。
水草滋長,仿佛有生命般不斷蔓延,在她分神之際,直接擊碎了透明的泡泡,纏住了她的腳踝。
身體驟然被拉扯着下墜,她摔在海底的沙石裏,被拖行了數米。
辛婵施術時,冰藍色的光芒如繩索般束縛住那只水波凝聚起來的大手,她指節用力,便令那大手瞬間破碎成如簇的水花散開來。
她屏住呼吸,操縱着千疊雪劍鋒往下,劍氣破開層層水流,在剎那間就徹底粉碎了纏住她雙腳的水草。
那些游魚水母都像是頃刻間的幻影,在她眼前來來去去,又如氣泡一般一顆顆破裂。
她額間銀藍雙色的印記微微發亮。
周身冰藍的光芒有一瞬帶着凜冽的氣流拂開,引得這深海震蕩起來,那山丘似的大蚌殼也在這強烈的震動中翻滾了幾下,蚌殼顫顫巍巍地打開來,辛婵竟在裏頭看見了一顆巨大的珍珠。
彼時,正和謝靈殊對坐無言的帝女菩月握着茶盞的手明顯顫了一下,她猛地擡眼看向他,“娑羅星?那姑娘身懷娑羅星?”
謝靈殊含笑,“帝姬放心,小蟬有分寸,她只取朱果。”
菩月雙眉一蹙,哪裏還喝得下去什麽茶,她将茶盞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我原以為這姑娘是有些不一般的修為,卻不曾想,她竟是娑羅星的主人。”
“那我還出什麽難題考她?”仿佛從來優雅從容的帝女此刻已再坐不住,“她不将我的鏡海幻花弄死了,便是萬幸!”
娑羅星那樣的上古神物所攜之力量,到如今怕是連天界也未能完全參透,鏡海幻花便更不能與之相較。
說罷,她便一揮衣袖,瑩光猶如蝴蝶般湧入漩渦之門,撤下了原有的所有術法,随後她便回頭對謝靈殊道,“上仙還是快去尋她出來罷,朱果便由你們取走,多拿幾顆也無所謂。”
她為了趕客,已是無可奈何。
而仍在深海之間的辛婵再喚來一顆泡泡,才深吸了幾口氣,卻見這海底開始變得寂靜無聲。
那蚌殼像是有些瑟瑟發抖,砰的一下子又将殼子合上了。
她正疑惑之際,便見仿佛流散在這深海之間每一處的瑩光一絲絲一縷縷地聚集起來,逐漸凝成一棵花樹的模樣。
幽藍的花瓣簇簇綻開,裹挾着一寸又一寸的光色,燦若永不凋零的煙花般,就在她的眼前。
辛婵看見了墜在其間,一顆又一顆的朱果。
淺淡的瑩光拂過其中的一顆,辛婵看它顫顫巍巍的,将要掉落,她便想也不想立即飛身上前,伸手去捧。
謝靈殊也是在這一刻穿過了漩渦之門,在猶如鏡子一般平整的水面上,他一手握着那一小壇酒,垂着眼睛在看底下的層層水波。
他漫不經心地等。
又慢悠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直到他看到水波紋蕩漾開,還有細微的泡泡一顆顆地浮上水面又破掉,他便适時蹲下身。
殷紅的衣角半浸在水裏,他仍穩穩地蹲在透明的水面。
也許是聽到了什麽聲音。
他忽然将手往下,探入了水裏。
渾身濕透的姑娘被他從水裏拽出來,淺發都貼在她的臉頰,她看起來很狼狽,神情卻是懵懂的。
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那一瞬,謝靈殊及時地偏過頭,躲開了些。
辛婵起初還有些迷茫,卻在擡眼望見這個把她從水裏拽出來的男人時,她忽然揚起笑臉,将那顆緊緊捏在手心裏的朱果捧到他的眼前。
“謝靈殊,你看!”她彎着眼睛,難掩歡喜。
但在看見他那只手裏的一小壇子酒時,她又忽然皺起眉,“謝靈殊,你怎麽又喝酒,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你……”
只是她質問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就已經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甘香清冽的酒被他灌進她的嘴裏。
并不割喉,卻萬分燒心。
他低首,銜住她的嘴唇吻她。
只此剎那,她卻好像在恍惚間經歷了一個輪回。
仿佛這裏已成了陷落在永夜之間的,烈雲城的那片湖。
從水面升騰起的點點光影在她眼睛裏融成了那日船上的漁火,就那麽在她眼前來回晃啊晃。
船上的年輕公子衣袖浸水,将她從水裏拽出來。
灌給她烈酒,
卻沒有像今天這樣吻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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