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時間過的不算快，但還算安穩，蔣野自從辭職後就一直在家複習功課，起碼開學了不至于跟不上。

宋安則是更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小燕對他有私心，反正他是升成領班了，工資雖然加了點，但是更累了。

客人有問題他要處理，飯菜有問題他也得處理，有些客人三更半夜喝的爛醉，還猥瑣的對一些女服務員動手動腳。

宋安手底下的員工還算幸運，一般有問題找宋安就行了，畢竟他是男人，更安全一些。

晚上蔣野去接宋安的時候，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沒等到人，擡手一看時間都淩晨一點了，發給宋安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蔣野有些心慌，覺得不對勁，猶豫了下，還是進去了。

餐廳裏已經沒人了，只有零散的幾個人在打掃衛生，蔣野上了二樓，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

走近一看，二樓大廳裏圍了一堆人，宋安此刻正擋在李小燕身後，以一種保護的姿勢将李小燕護在身後。

李小燕像是被吓到了，捂着被打紅的右邊臉，一手抓着宋安腰側的衣服。

“李先生，你打了人就應該道歉，賠償。不然我們就報警。”

宋安語氣平穩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然而對面一身酒氣的男人卻絲毫不退讓，甚至沖上來就要打人。

“你特娘的算什麽東西？一個服務員，就是我花錢買服務的一條狗，你還演上英雄救美了？呸！”

宋安始終擋在李小燕身前。周圍人都拉着那個男人，以防他突然傷人。

“你這麽護着她，怎麽她是你床伴啊？一個經理一個領班，不會天天上班都在搞吧？”男人滿口污言穢語。

就在宋安攥緊拳頭想要給他來一拳時，突然從旁邊沖過來一個黑影，那人速度之快，衆人都沒看清楚，那個醉酒的男人就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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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見狀愣了一秒，就這一秒，那個男人又挨了蔣野兩拳。

宋安見狀心髒差點都停了，他連忙上前一把抱住處于暴怒狀态的蔣野。

“小野，夠了！別打了。”

蔣野沖出來的那一刻，宋安突然就踏實了，可看着蔣野下了死手，他心裏又後怕，自己受不受委屈沒關系。

可蔣野還小，已經有人報警了，現在蔣野把人打了，肯定是要負責的。

聞言，蔣野因怒氣而充血的雙眼散去了一絲憤怒。

扭頭看着宋安，摸摸他的臉，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哥，你沒事吧？”

宋安看蔣野不對勁，打人都下死手，心裏一團糟。

“沒事沒事，哥沒受傷，他都不敢動手。”

他抱着蔣野，都不敢松手。扭頭看了眼躺在地上捂着鼻子的男人，他轉頭朝身邊的李小燕說了句悄悄話。

“李經理，麻煩你了，我弟弟也是為了我才出頭的，等會兒警察就來了。”

李小燕看了眼蔣野，又看着始終護着自己的宋安，猶豫了下，才下定決心給監控室打去了電話。

周圍人都看在眼裏，一言不發，本來就是這人打人在先。

不到五分鐘警察上了樓。看着周圍一片狼藉。眉頭擰起，詢問着基本情況。

是李小燕報的警，自然是先問她。衆人紛紛統一口徑，先是顧客打了經理，為了保護李小燕，蔣野才還手的。

屬于見義勇為。

衆人折騰半天都被帶回了派出所，由于監控攝像頭好巧不巧的壞了，除了餐廳裏的目擊證人，基本上沒什麽證據。

警察也只是簡單詢問就讓他們回去了。而那個尋釁滋事的顧客則是被拘留了，但由于鼻梁斷了，警察只能讓他先去醫院。

出了派出所，宋安一言不發的低頭往前走。

蔣野不明所以，看着他哥不理他，心頭泛起一絲委屈和憤怒，他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宋安的手腕，看着宋安忍不住開口。

“哥，你怎麽了？為什麽不理我？”

看着即将又要失控的蔣野，宋安忍住心裏的煩躁耐心解釋。

“小野，有事我們回家說。”說着宋安扯着蔣野就要往家走，可小孩兒卻愣在原地，就這樣死死盯着他。

“你覺得我打了人了，你覺得我脾氣太暴躁是不是？”聰明如蔣野，他一下就猜到了宋安此刻為什麽這樣子。

宋安被猜中心思，頓住了腳步，蔣野說對了一半，他不怕蔣野打人，畢竟強硬一點對待這個世界，說不定受到的欺負會少一點。

可是蔣野下手太狠了。幾乎是下死手，他不敢想小孩兒現在已經成年了，要是留了案底，下半輩子怎麽辦。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心平氣和的說。

“小野，我知道你今天動手是為了保護我，我很高興。但是你太沖動了，今天你沒必要動手，周圍那麽多人，他沒有傷到我。

你已經成年了，打人是要留案底的，今天要不是監控被删了，你就要被刑事拘留了。”

蔣野越聽眉頭擰的越緊。

“我不怕！哥，我只怕你有危險。”少年抓住宋安的肩膀，臉上全是認真。

“那個人渣他滿嘴噴糞，我不會允許有人那樣說你。”

宋安無語，一把掙脫他的手。

“可我怕！蔣小野！你也說了，那就是個人渣，他就算是死了也沒人管。可你不能是亡命徒！你要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活着。”

“可是要是你有危險，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蔣野嘶吼着。

這算是兩人這麽長時間第一次吵架吧，宋安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愣在了原地。恍惚間他突然覺得沒什麽同這個小孩兒争辯的。

自己覺得是為了蔣野好，可同樣這人也一直想着自己，換位思考，如果蔣野受到傷害，自己也會奮不顧身的。

宋安閉着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再次睜眼，理智回來了不少。

“小野，我知道你的心情，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危險，我也會奮不顧身。”

聞言，蔣野眼眸都亮了幾分，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感受過被人在乎的感覺。可現在他感受到了。

宋安還想說什麽，就被蔣野一把攬進了懷裏。

“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不過你放心，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蔣野眼眸亮的吓人，只不過宋安看不見。

聽着少年這樣說，宋安總感覺有一絲不對勁。

但也只能無奈嘆息。

兩人騎車回家，路過餐廳門口，又遇到被打了的李小燕正和老板請完假出來，她這幾天估計是不會來上班了。

老板還特意給了帶薪休假。

宋安拍拍蔣野的肩膀，示意他停下。蔣野扭頭看到李小燕站在門口看着宋安，右臉能清晰的看到一個巴掌印。

可見被打的多慘。

“李經理，怎麽還沒回家？”宋安下車，适時的送上了關切。

李小燕本想笑笑，但又扯到了傷口，終究沒笑出來，眼裏還透着一絲委屈。

“馬上就回，等車呢。”

一旁的蔣野看着這一幕，車把手都要擰斷了。

“哥，我困了。”

此話一出，其餘兩人都有些尴尬了，宋安連忙打圓場。

“實在是抱歉，經理，要不我幫你打輛車吧。”

李小燕抿着唇，還是拒絕了。

“不用了，謝謝你宋安，我姐姐來接我。”

無奈，宋安也不能留下李小燕一個人在這兒等車，只能陪着她等，蔣野後槽牙咬碎了也只能說自己陪着哥哥。

等送走了李小燕，回去的路上，宋安突然後知後覺的問蔣野。

“小野，你好像對李經理挺有意見的，為什麽啊？”

蔣野被戳中了小心思，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

“沒有……沒有對她有意見。”

他不承認，宋安也不打算刨根問底了，可蔣野卻不願意了，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

“哥，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李小燕？”

宋安下了車往家走，就是不搭蔣野的話，剛剛這小子頂撞他的氣自己還沒消呢。

蔣野鎖了車，着急忙慌的追了上去，一進門就給人推牆上按住了。

眼裏滿是焦急。

“你真的喜歡她？”蔣野不敢置信，小孩兒脾氣出來了，自己都沒察覺到，嘴都氣歪了。

“她……長得不好看，你別……喜歡她。”蔣野詞窮，只能說出一個蹩腳的理由，随後可憐巴巴的摟着宋安的腰不撒手。

宋安聽着擰眉，擡手掐着蔣野的臉頰，一臉認真的說。

“不許這樣說別人，無論人家長的如何，我們都沒資格說知道嗎？”宋安語氣跟哄小孩兒一樣。

蔣野認真的點頭同意他說的對，但就是不撒手，宋安哭笑不得，單手去扯少年的手。

“你松手。”

怎料蔣野勒的緊，兩人掙着摔在了地上。

宋安掙紮無果只能扭頭問。

“怎麽才能放開？”

“哥，你別喜歡她。”蔣野重複這句話，宋安起了逗小孩兒的心思。

“不喜歡她，那我應該喜歡誰啊？”宋安故作惋惜。

“唉！哥今年都25了，也該談戀愛了。不讓将來怎麽傳宗接代啊！”

聽着他這樣感嘆，蔣野張張嘴，呼吸愈發急促，心口難受的發緊，不由得鼻子一酸，眼裏蓄滿了淚花。

宋安一看，這還得了，把小孩兒逗哭了。

“小野，你……你怎麽了？別哭……你別哭啊，哥哥錯了。”宋安歉道的挺快，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蔣野平時冷着一張臉，怎麽也沒想到會被自己逗哭了。

“哥……”蔣野只是看着他，喊了一聲。欲言又止的神情，讓宋安期待他說出下一句，可是少年就這樣看着他。

宋安揉揉他的腦袋，笑着說。

“別傷心了，我就是這樣說說，什麽傳宗接代都是說着玩兒的，我連自己是誰家的都不知道，傳誰的宗啊。”

看着蔣野眨巴着大眼，宋安看着覺得很是可愛。

“再說了，我沒錢沒房沒車沒文化，沒人看上我的。”

不想他這樣妄自菲薄，蔣野皺了皺眉。

“哥，別這樣說。”

宋安笑笑，拍拍他的手。

“起來了，我困了。”

蔣野松開了宋安，目送着男人走進浴室。蔣野就這樣死死盯着浴室裏的身影，透過光從磨砂玻璃門裏透出一個黑影。

男人身材修長，仰着頭，水流從頭頂順着發絲滑到下巴，胸口。

“哥……”

蔣野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