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蔣野撫摸着宋安的額頭，時不時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雨沒有停，要是在往常這樣的天氣是個适合睡覺的好日子。

可今天他心急如焚。

兩人肌膚相親，宋安雙手摟的很緊，他只覺得渾身發冷，而身邊有一個溫暖的熱源，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宋安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蔣野寸步不離，生怕他再加重。

直到宋安睜開眼睛，目光清明，蔣野才松了口氣。

“哥，你感覺怎麽樣了？”

蔣野緊張的抓住他的手。宋安有些虛弱，一場高燒讓他渾身虛脫，沙啞着嗓子說。

“沒事了，感覺好多了。”

只是短短一下午的時間，蔣野眼睛裏的紅血絲不比他少，嘴唇也起皮了，看着樣子，宋安不由得感嘆，這到底是誰生病了啊？

宋安擡手摸摸蔣野的臉，心疼的問。

“是不是沒吃晚飯？”

“我不餓，哥沒事就好。”蔣野搖搖頭說。

看他眼睛發紅，宋安提議。“上來睡一會兒吧，要是不餓的話。”

話音剛落，蔣野二話不說掀開被子上床，一把将他摟在懷裏，動作一氣呵成，很是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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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貼的近，熱氣翻湧，宋安臉頰漸漸紅透了，眼看着蔓延到了脖頸。

“你別靠我這麽近，傳染了怎麽辦？”

宋安都這樣了，還想着蔣野，一擡眼卻看到蔣野緊緊的盯着他，眼裏滿是他，宋安不自在的想移開目光。

但這次蔣野卻沒給他機會，蔣野擡起他的下巴，毫無征兆的吻了下來，溫柔虔誠，這次的吻好像多了些什麽。

宋安愣了一瞬，眼眶突然一熱，胸口裏的心髒劇烈的跳動，無論自己親密接觸過這個人多少次，他總是會為他跳動。

綿長的吻，一寸寸吞食着他肺裏的氧氣，直到宋安支撐不住，開始推他，蔣野才戀戀不舍的松開。

宋安大口喘息，目光緊緊盯着他，嗓音依舊沙啞，這次他沒有逃避，不像兩年前在海邊的那次，他始終沒有問出口的勇氣。

“你……什麽意思？”

他挺緊張的，等待中蔣野的宣判，緊張到指甲掐進了手心。在問出口的這幾秒裏，宋安無數次假設過蔣野的答案。

自己有勇氣問出來，這次肯定也是做好了，兩人分道揚镳的準備。

“哥，我喜歡你，不是弟弟對哥哥的喜歡，是愛人的愛，是情侶的喜歡，我想你成為我的愛人，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想每天早晨起來親親你，晚上抱着你睡，我想你成為我的。”

宋安出乎意料的平靜，他以為自己起碼會掙紮一下，但在聽到蔣野溫柔的告白，他的心理防線崩塌了。

從成年那天，他也是期待愛情的，期待被人告白，期待有人能送自己花，期待有人喜歡自己，然後開始一段親密關系。

“我……我需要冷靜一下。”

面對這種，宋安不知道怎麽回答，因為蔣野壓根沒有問他，而是說他喜歡自己。

蔣野見他不抗拒，在心裏設想了幾十遍的場景，卻沒有一遍是這樣的。

宋安翻身背對着蔣野，平複着激烈跳動的心髒。可蔣野不想給他冷靜的機會，他抓着宋安的肩膀，把人拉進了懷裏。

“哥，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是不是？你會和我永遠在一起，允許我親親你，抱抱你。”

宋安非常想說，就算是不同意，他也抱了，親了。

他有些難為情，想鑽進被子裏，卻被蔣野預判了。宋安被他翻了過來，目光戲谑的盯着。

“哥，你……親親我，抱抱我好不好？”

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摟着他不撒手，本來就穿的薄，這一貼，某些站起來的地方格外明顯，宋安整個人紅溫了。

他不懂這個，別說兩個男人怎麽弄，就連女生他也是一知半解。

“蔣小野！你……你收斂一點，我還在感冒！”

宋安推了他一把，蔣野卻紋絲不動，他興奮的不行，他們終于挑明了，這個人沒有拒絕，自己從此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牽着他的手。

胸口一股激動，無法言說的情緒亂竄，只有抱着宋安的時候，他才會得到一點點安寧。

半個小時後，宋安冷靜了下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而身側的蔣野卻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蔣野靠近他，把腦袋窩在宋安頸窩裏說。

“哥，我好喜歡你。”

宋安以為得知蔣野這麽喜歡他，他會開心到飛起，可冷靜下來，好像和平時沒有區別，就是有時候想這個人是自己的。

他就會覺得心裏滿滿的。

“小野，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宋安有些羞恥的問。

然而蔣野卻不會輕易告訴他，他指指自己的唇瓣，輕笑一聲說。

“你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宋安老臉一紅，他都二十六七的人了，還要被小孩兒調戲，難道這就是和小孩兒談戀愛的情趣？

“你……你愛說不說。”

宋安惱羞成怒的樣子，蔣野愛的不行，笑的像是個癡漢。

“不知道具體是那天，或者說是和你相遇後的每一天，那些日日夜夜，為了我打零工的時候，每次都會給我帶零食的時候。

沒有特別具體的時間。”

宋安輕咳一聲，臉紅了，這小子真會。

“蔣小野，你是喜歡男人嘛？為什麽會選擇我？是因為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長嗎？”

“不知道。”蔣野趴在他身上，這個問題的答案，讓宋安不太滿意，如果蔣野喜歡男人，那就不是非自己不可。

往後他也會喜歡上別人。

宋安掐着蔣野的脖頸，目光幽深，第一次用這種充滿威脅的眼神看他，平時的宋安是個極溫柔的人。

“蔣野，我們都不是小孩兒了，我比你大好多。再過幾年我步入中年，身體會發福，或許會禿頂，那時候你卻風華正茂。

我沒有文憑，沒有文化，不懂你的所有事，盡管我可以為了你學，但我卻永遠追不上你的腳步，

我們是兩個男人，往後或許會有很多很多的人帶着異樣的目光看我們，遭受到無端的惡意。

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想清楚，我無法保證往後我們會一帆風順，也不能保證自己在某個時間節點不會産生退縮的想法。

所以，即使是這樣，你也要同我在一起嗎？”

宋安把自己所有的顧慮擺在眼前，頭一次在蔣野面前說這些話，不是貶低自己，而是他總會在某些時刻為了這些自卑。

人總是會有想不通，鑽牛角尖的時候，他也無法保證往後堅定不會分開。更多時候他不是不相信蔣野，而是不相信這樣的自己能留住這個閃閃發光的男人。

蔣野起身盯着他，語氣無比認真。

“哥，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所有意思，清楚你的顧慮。我不能說不喜歡男人，因為我愛的人是男性，我也不能說我喜歡男人。

因為我只對你有感覺。別怕我們會出問題，對自己有信心好不好？你吸引着我，什麽發福，禿頂都無所謂，我只要看着你，只要這個人是你。

我就會永遠愛你，我不敢說未來我們不會争吵，不會一時沖動說分手，但我知道，我離不開你。”

宋安其實是成熟的，他在和蔣野挑明的瞬間就想好了，他會不留餘力的去愛蔣野，但也做好了随時脫身的準備。

只要蔣野有分開的意思，他會毫不猶豫的走掉，人總要為自己留一點後路，一點尊嚴。或許年長者總要考慮許多。

他自己孤身一人無所謂，生活裏除了蔣野就是蔣野，沒朋友，沒親人，或許有人會說這樣不好，總要活出點自我。

但在遇到蔣野之前，他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會有其他變數。

看着眼前人，宋安輕嘆一口氣。

“那希望我們都不要後悔此刻做的決定。”

蔣野擡手捧住他的臉，鼻尖貼着他的鼻尖，閉着眼睛，語氣虔誠。

“不會的。”

宋安揉揉他的腦袋，心底喃喃。“但願。”

兩人睡了沒多一會兒，宋安被餓醒了，他從昨天中午就沒有吃東西，一直到現在，淩晨三點。

身邊蔣野正在熟睡，宋安不想打擾他，轉頭想自己下床，剛動了下，腿部就傳來猛烈的刺痛。

記憶回籠，才想起自己膝蓋被擦破了，血肉模糊的，看着挺恐怖的，剛凝固的組織液被他一動，又撕裂了。

這下更疼了。

宋安輕輕嘶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剛想看看腿咋樣了。身側的人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幾乎是下意識，伸手就去摸他。

“怎麽了？哥？那裏不舒服？”

看着蔣野目光都沒聚焦，就開始摸他，宋安心底劃過一絲暖流。順勢倒在了蔣野懷裏。

反正現在背靠大樹好乘涼。

“我餓了。”

蔣野下意識摸摸他的臉，沙啞着聲音。

“嗯，想吃什麽？我去做。”

宋安沉默了，他很餓，給他啥都能吃下去。

“吃面吧。”主要這個做起來簡單，現在淩晨了，馬上天亮了，到時候再吃早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