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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密洛陀的血液內含有一種微型的寄生蟲,這些寄生蟲的分泌物中的毒素會極快的破壞眼球的玻璃體,繁衍速度極強,即使蟑螂在它面前都得跪下叫爹。

因為這些寄生蟲的趨光性,一開始強光下只是輕微刺痛與短暫晝盲的現象,醫生告訴她,最好進行一段時間封閉式的觀察。建議很好,可惜張海棠是個頭鐵的犟種,當天對着張海客說明離開的打算,兩人意見相駁,她的一意孤行另張海客發了好一通火。

“你瘋了?知道外面多少人要你的命嗎。”

“你就當我瘋了吧。”

張海客攔不住她,她也如願以償離開了海外張家的勢力。

兩年裏,她無數次看着鏡子裏的臉,心裏總會萌生一種憤怒,并且伴随時間愈演愈烈,這種情緒從何而來,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已經說不清了。那把懸在頭頂的劍,讓她只能如同陰暗角落裏的老鼠,小心翼翼的活着。

這種情緒駐紮在心底,以恐懼與仇恨作為養料,一旦被雨水澆濕就會破土而出,成長為一根巨大的藤蔓,每時每刻絞着她的心髒,四肢。

她是一個報複欲很強的人,于是她決定做點什麽。

分裂後,張家并不是完全消失了,只不過碎成無數碎片,他們在世界各地,隐匿在人群裏。她要将這些碎片一片片凝聚起來。而維系他們緊密關系的那條紐帶,數百年的仇恨,不甘。

這是她成立北疆事務所,也是北部檔案館的初衷——反擊。

但很快,張海棠就切身體會到不聽醫生話的後果,不過兩年,她的眼睛已經惡化到連手機的光線都能感到不适,她只能減少日間的行動,所有的行動嚴重被牽掣。

聽到這,吳邪沒忍住道:“你的眼睛已經這麽嚴重了?之前在村裏我還看你打游戲呢。”說着就努力想回頭看,奈何現在通道兩側太太窄,除非他低頭從胯/下看,否則什麽也瞧不見。

張海棠語氣平淡:“因為我找到了藥。”她剛說完就聽見胖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胖爺我聽着怎麽感覺像是一個尋醫問藥的故事呢,和神八竿子打不着啊。”

“着什麽急呢,戲劇還有個序幕呢,姐講個故事不得抛個引子。”她揉了揉鼻子,從後腰摸出個糖盒,叮叮當當的搖出顆薄荷糖丢進嘴裏咬碎,薄荷香霸道的侵占整個口腔鼻腔,剛才被被騷得夠嗆,現在大腦清醒了不少。

吳邪問她吃什麽,她回道:“薄荷糖,不過你就別想了,待會要是一刺激,沒忍住洩了,老娘第一個剁了你。”

吳邪聽了心裏直罵,你丫才洩了!

下一秒,痛苦面具就出來了,剛才還好,現在張海棠一提這茬,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膀胱。

許是吳邪的沉默讓張海棠有了危機感,她立即接着說道:“那個時候,我翻遍了相關的古籍,醫院診所都沒少跑但都無功而返,我一籌莫展,想着賭一把再進一趟張家古樓找辦法。就在出發前一天,一名叫做張海樓的族人忽然找到了我,我不清楚他是怎麽找到我,也并不信任他,重要的是他拿出了不錯的籌碼,他說想和我談一筆交易。”

張海棠手裏握着的刀就沒松開,四周滿地狼藉,茶杯碎裂一地,沙發上也劃開了數道口子,她與一男子相對站着,氣氛冷凝,一切無不昭示方才并不愉快的會面。

對面沙發上的男人裹着件髒兮兮的大衣,臉上野蠻生長的胡子擋了大半張臉,半長的頭發沒有打理,頭發下一雙眼睛像蛇一樣,有股子邪氣,活像下一秒就會沖上來将她就地絞死。沉默了五分鐘,兩人一動不動,她聽見對面的男人嘆了口氣,“談談?我不想殺你,真的,恰恰相反我還能幫你。”

她權衡片刻,拔掉沙發上兩片鐵片小心坐下,她親眼看見這兩塊刀片從男人嘴裏吐出來,這要被紮一下豈不是會破傷風?

見她坐下,張海樓長長嘆氣,一屁股坐下來,哀怨的說:“都是一家人,都為一個老板打工,相煎何太急呢?”

一家人會夜闖民宅?會一見面就陰恻恻的問她,你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哪個正常人都會應激的吧?

見張海棠沒搭理他,張海樓就自顧抽起了煙,露出的襯衫袖口洗得都起毛發黃了。活像緬北哪個采石場逃難來投奔她的窮親戚。

她這陣子剛喜提館主稱號,手下員工也就兩三個歪瓜裂棗。汪家不是喜歡搞陰的麽,那她就大大方方打着複興的旗子惡心對方。她回想最近的所作所為,難道是她行事作風太高調張揚,所以才這麽快就有流落在外的族人找上門來面試了麽?

心事百轉千回,張海棠臉色不變,冷冷的看着男人一邊抽煙一邊講他的交易,面皮隐隐抽動,若不是男人方才口中所說有法子治她的眼睛,她絕對一秒都不會忍受和這個臭男人待在同一個屋子裏。

是真的臭啊!不知道這孫子抽的什麽煙,那個味無比霸道,方才一個深呼吸差點沒把她送走,對方身上還一股仿佛從海鮮市場裏腌入味的魚腥味。媽的,說這孫子殺了十年魚她都信!

或許是張海棠表情上的嫌棄太過明顯,張海樓聞了聞袖口,對她咧嘴一笑:“一個星期前在緬北遇到點麻煩,路被堵死了,只能從下水道偷渡回來,體諒一下啊老妹。”

張海棠:“……”

這一瞬間張海棠不知道應該先吐槽張海樓真從那犄角旮旯出來,還是吐槽他一個星期沒洗澡的事,或是糾正他的稱呼。

最終她扔給張海樓一身衣服讓他先去洗個澡,否則一切免談。

張海樓抱着衣服嘟嘟囔囔的進了浴室,也不知道講些什麽。

半個小時後,張海樓穿着T恤從浴室走出來,頭發梳理在後腦,胡子也挂幹淨了,張海棠上下打量了一眼,滿意點頭:“不錯,人模狗樣的,有點張家人的風範。”

張海樓來找她,其實也是有所圖,跟他去一趟雲南,助他拿一樣東西。

“你的身手不在我之下,也沒必要一定帶我吧?”

“那地方我去過,靠我一個進不去,即使進去了也沒辦法活着出來,我需要一個身懷起麒麟血脈的人幫我取一樣東西出來。”張海樓嘆氣,看着她的眼神很哀怨:“我們這些撿來的就是不招你們這些親生的待見,一個個眼睛就像長在鼻孔裏,為了找個合作夥伴,我腿都快跑斷了。”

張海棠心裏暗罵,原來打這主意。面上神色不變:“你很想要那樣東西,那這麽看來倒是你有求于我,畢竟我還沒到逼不得已去相信一個敵友不明的人。”

“當然,決定權在你。你也可以等我講完接下來的故事,你再選擇信與不信。你如果信我,那在這之前我會先幫你得償所願。你要是不信,就當聽了個童話故事。”

見對方拿出煙,仍舊吞雲吐霧,張海棠冷笑着說道:“你再繼續抽你這根爛煙,我就把它插進你的鼻孔裏。”

張海樓看了她一眼,把煙丢到地上踩滅。他看着她,忽然笑了下:“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你也并不是唯一能合作人選,只不過我更願意跟你合作。”

張海棠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

張海樓等了一會:“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

張海棠:“你為什麽話這麽多?”

張海樓:“……”

張海樓講了一個很老套的愛情故事,他拿出一本書,遞給張海棠,她一接過臉上立即變了。

這是一本人皮書。

張海樓好似看不見她的臉色,依舊說着,這本書是張家一個老前輩的一件遺物,裏面記錄着各地的奇聞異事。他曾聽這名前輩生前提起,他曾雙目受染,幾近失明,得了奇遇才恢複光明。

直到他整理老前輩的遺物安葬時翻找到這本書,其中一則故事或許和此事有關。

傳聞苗疆有一處隐世的村寨,與世隔絕,盛行巫蠱之術。唯剩一條河流與外界相通,河流連通山後一個巨大的湖泊。某日一苗女祭祀神靈時救下被水沖到岸邊的男人,男人年輕英俊,卻雙眼有疾,無法視物。苗女憐他有傷,便悄悄安置在山洞內,送予吃食,醫治外傷。

苗女就像男人的眼睛,一日日的向男人描繪每日所見。漸漸的,二人互生情愫。苗女憐惜男人的眼疾,便告訴了男人族中信仰着一位名叫‘阿納什’的神靈,神靈法力無邊,掌管無限時間,只要獻予與真心,慈悲的神會滿足信徒的心願。她祈求慈悲的神醫治愛人的眼睛,神被二人感動,祂取下自己的一只眼睛,眼睛落到地上生出一株小果苗,祂說,許願者鮮血澆灌即可結果,食之可重見天日。

苗女以鮮血澆灌,果苗貪婪的吸食鮮血,果苗飛快成熟成樹,結紅色果實。男人食之,果真重見天日,苗女卻失血而亡。男人悲痛欲絕,他祈求神欲讓愛人複活,神沉默,祂說願望是有代價的,這一次,祂拿走了許願者的光明和時間。

苗女醒來後,男人和神已經不在了,她回過頭,竟然發現了一座閉着眼睛的石像,正是男人的模樣。苗女知曉已無法與愛人厮守,泣不成聲,竟一頭撞死在了果樹下,鮮血澆灌,無數果實結滿。而苗女死後化做蠱,永生永世守在果樹之上,陪伴着愛人。

張海棠神色複雜的聽完:“所以你是想讓我去向神許願嗎?”

“當然不是,傳說總喜歡用誇張的敘述說法,老妹你覺得這個故事裏,什麽東西才是你需要的。”

“等等等等,你們管這叫童話故事?”胖子瞠目結舌,“你家童話故事夠重口味啊。”

“這個不重要”張海棠問他們:“你們不妨也猜猜看?這個故事裏我想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胖子道:“你這樣問,基本可以排除那個糟心的果子了。”

吳邪稍作思考,忽然想起什麽,“是蠱。”他肯定的說道。“

胖子懵逼了,這個答案他完全沒想到:“什麽意思啊,誰來解釋一下?”

吳邪解釋:“因為苗女就是男人的眼睛,男人看不見,每日都是苗女為男人描述所見,最終苗女化蠱,所以你們要找的那個藥——是蠱。”

張海棠失望:“答對了,還是難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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