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花 焦土上有累累白骨
第40章 花 焦土上有累累白骨
焦土上有累累白骨, 大地布滿瘡痍,巨大的骸骨鳥從天邊飛過,紅發的小魔鬼們聳動着頭顱, 替它們的主人巡視着領土。
在這片被火焰焚燒的大地上, 由純正魔晶石鑄造的宮殿內部,地獄三頭犬正在假寐,忽然,它睜開了血紅的雙瞳,碩大的頭顱望向大門。
宮殿的主人回來了。
大公今日心情不佳,小魔鬼們敏銳地感受到了這一點, 它們戰戰兢兢地跪伏在由黑曜石鋪就的冰涼地板上, 不敢洩露一絲氣息。
魔鬼大公猩紅的眼眸眯起, 頭頂的純黑犄角标示了他的高貴血統,他的手裏正拿着一張陳舊的羊皮紙,這是魔鬼們慣用的把戲,引誘人間的無知羔羊與魔鬼訂下契約, 再通過種種空隙奪走契約者的靈魂。
他手裏拿的正是一副百年前的契約。
魔鬼蒼白的手指摩挲着這張羊皮紙, 通過這份微弱的聯系他感受到了人間的情況。
那将靈魂出賣給深淵的人類恭敬地向他彙報,“宗主,我已經派人去尋找了, 但人境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 這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有确切的消息傳回,而且我也不确定那女孩有沒有做僞裝或是改名……”
來自深淵的恐怖氣息鎖定了卡夫曼公爵,仿佛被扼住咽喉,濃郁的惡意幾乎要将他吞噬,公爵的額頭上不知不覺滑下一滴冷汗。
“……北邊。”魔鬼低沉地說,“去北邊找。”
卡夫曼公爵低頭說是, 事到如今,他已別無退路,從他選擇向魔鬼祈求力量的那一刻起,他的一切就都不屬于自己了。
他是魔鬼的仆人。
直到确認那股恐怖的視線徹底離開,卡夫曼公爵才身體發軟地跌倒在地,公爵端起手邊的茶水想要喝,但剛入嘴就發現這茶水早就涼了。
他将茶水放下,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畫像上。
殘暴的魔鬼竟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人間尋找一位女孩,如若不是她是深淵遺失的女兒,那就只能是那最離奇也最暧昧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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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也只敢在夜深的角落暗自發笑,瞧瞧,多麽惹人憐愛的姑娘啊,竟然惹得魔鬼遠在深淵也不願意放過她,她是如何做到偷走了魔鬼的心又全身而退的呢?
如若說公爵從前還存在着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期望通過這女孩來和魔鬼交換什麽,但在實際體會了深淵魔鬼的殘暴手段後,他便收起了所有的心思。
魔鬼狡詐殘忍,即使遠在深淵也能輕而易舉掌握住他的命脈,一步踏錯不僅是他的性命,家族也将為他陪葬。
卡夫曼公爵召來仆從,吩咐道:“去北邊尋找,動靜不要太大……不要傷到她。”
他若是讓魔鬼的心受到傷害,恐怕魔鬼會讓整個人間不得安寧。
而遠在深淵的魔鬼又在想什麽呢?
他是否會暗恨于那個無情的人類?
大公收起了陳舊的羊皮紙,小魔鬼們顫巍巍地跪成一排,地獄三頭犬甩着多餘的頭顱走到他的跟前,似乎想要大公像往日一樣撫摸它的關節,長長的紅色舌頭自這駭人的怪物口中吐出,大公厭煩地揮了揮手。
三頭犬遲疑地退下了。
黑發的魔鬼大公坐在t宮殿的王座上,右手撐住下巴,深紅的眼眸裏是不加掩飾的冷漠,他這樣的狀态已經持續許久了,從他自人間歸來起。
大公的視線望向了宮殿外的一處地界,那裏也是他的領地,但卻與這裏格格不入,或者說與整個深淵都格格不入。
那是一片花海。
真是不敢置信,在這環境惡劣的地獄深淵竟然能有植被生長,還是如此柔弱的潔白花朵。
深淵不比人間,這裏受衆神厭棄,常年處在極端的環境中,深淵裏的惡魔們出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學會如何搶占更多的資源。
殺戮,勾心鬥角,背叛,深淵裏每時每刻都在上演這樣的場景。
深淵降生的種族們無法理解什麽是柔軟的花朵與無害的雨露,他們也無法欣賞人間的美好,天性的惡意與殺戮的本能使得深淵的氣氛常年處在血腥的灰暗之中。
在這自相殘殺為常态的堕落之地,深淵魔鬼竟然開辟了一片花海,魔鬼能懂得欣賞人間的美好嗎?
這雪白的、脆弱的花兒得到了魔鬼的精心照料,即使他從未在嘴上說過要好好對待它們,但他的仆從們會忠心耿耿地履行他的一切意志。
大公偶爾會靜坐在王座之上,看那些迎風招搖的花朵,深淵并不适合植被生長,更何況這是他從人間帶來的種子。
但它們還是活了下來,有一位強大的魔鬼大公為它們供應魔力,因此才造就了這片與深淵格格不入的場景。
他有時會看這片在他庇護下茁壯生長的花圃,透過這花兒又想到了另一副面孔,那個有着罕見純黑長發和純黑眼眸的少女。
這時大公的表情就會驀然陰沉下來,小魔鬼們紛紛瑟瑟發抖地将頭埋進翅膀裏,唯恐引起怒火中的魔鬼注意。
這只是最開始,後來日子長了,即使每當想起那副面孔時總忍不住地咬牙切齒,但大公已能心平氣和地回憶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個狡猾的、騙走了魔鬼的心的女孩。
高傲的魔鬼大公是不會承認自己已經失去了心的,這是一個可恥的弱點,他應當在得到她的下一刻就掐斷她的脖頸。
再品嘗她的血液,将她的心髒做成杯盞,将她的靈魂永恒囚禁在自己的身旁,她要日日忍受來自深淵的酷刑,作為她背叛的代價。
等他膩味了,他才會放出她的靈魂,準許她侍奉自己,她要日夜待在自己的身旁,不允許去看任何來自人間的事物,她的視線要永遠放在自己的身上,深淵将成為她唯一的歸所。
有時大公又會陷入難言的感慨,最開始,他們還是有共同的回憶的。
在戰争還未結束的時候,在她還屬于他的時候。
在大公的眼裏,那确實是一段洋溢着甜蜜與芳香的回憶,每當他征戰歸來時,他的人類女孩總是會乖巧地待在宮殿裏,用那雙濕潤的烏黑雙瞳望着他,阿斯莫德不得不承認,當她就這樣無害地、怯生生地望着他的時候,他總會無條件地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那時他們有大把的時間體驗歡愉,他記得那具雪白身體上的每一處細節,也曾品嘗過她眼角的淚痣與忍耐到極致的淚水,魔鬼驀然反應過來,他竟不知不覺将她的一切都回憶了起來。
宮殿的氣壓再一次低了下來,魔鬼大公從王座之上走下,深紅的眼眸望向了天空。
那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深淵沒有太陽,只有極致的黑夜與血色的天幕,阿斯莫德張開了黑色的羽翼,他猛然沖向了天空。
天幕在顫抖。
細小的裂痕短暫出現,但很快了無痕跡。
大地在震顫,地面上的惡魔和魔族們紛紛驚恐地擡頭,望向那道漆黑的身影。
漆黑的羽毛掉落在地,在最初的幾次試探後他便落至了地表,紅眸魔鬼漫不經心地掃過在場的魔族們,源自高等魔族的先天壓制使得這些低賤的魔族們情不自禁地跪伏在地。
“真罕見。”一道輕佻的聲音響起,阿斯莫德厭惡地扭頭,看向那道同樣有着漆黑犄角的身影,對方望着他笑道,“你是想去人間嗎?”
身為高等魔族,阿斯莫德在深淵難逢敵手,但總會遇到那麽幾個不長眼色的東西,最可恨的是對方與他同為高等魔族,他們之間的争鬥大多沒有結果。
“法利爾。”阿斯莫德冷冷地說,“不要多管閑事。”
“據我所知,你上次可是灰溜溜地被從人間趕回來了。”法利爾毫不留情地嘲笑道,“遇到哪只難纏的天使了?呵呵……真不知道魔神陛下怎麽會派你去征服人間。”
阿斯莫德眯起了眼,“你想打架嗎?”
意識到他是想動真格的,法利爾才神色不變地攤了攤手,“我是來給你建議的,至于聽不聽,那是你的事了。”
阿斯莫德的表情沒有多少觸動,他對這鬼話連篇的同類沒有多少好感,也不認為對方是真心想為他出謀劃策。
法利爾見狀也不生氣,呵呵笑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感應到……靈界封印松動了。”
阿斯莫德冰冷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法利爾聳肩,“所有的高等魔族都感應到了,你別忘了,深淵可是和靈界毗鄰,它有什麽異動我們才是第一個察覺到的。”
“衆神當年布置的封印已經有了漏洞,而你只需要借助靈界通道就可以再次抵達人間。”
阿斯莫德盯着他,冷笑起來,“用一位高等魔族去試探靈界通道的穩定性,你确實用心險惡。”
“呵呵。”法利爾笑容不變,“阿斯莫德,我一直很好奇,你自從上次從人間回來後似乎有了許多變化,別告訴我你宮殿門口那片花園是你給自己準備的……人間一行,你遺失了什麽珍寶?”
黑色的羽翼再次張開,紅眸魔鬼猛然盯住他,法利爾驚訝道,“你竟然被挑釁到了……”
兩位高等魔族戰鬥的餘波足以摧毀這片地界,在場的魔族甚至連一聲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直接被碾壓成了碎塊。
直到天幕再次被血色籠罩,這場戰鬥才分出結果,阿斯莫德砍斷了他的半邊羽翼,冷漠地開口道:
“滾。”
魔鬼大公回到了自己的宮殿,他的半邊身體都沾滿了血跡,濃郁的血腥味讓小魔鬼們不敢接近,幾只紅發小魔鬼抱着一束潔白的花,畏畏縮縮地跟在他的身後。
阿斯莫德低頭看那幾只醜陋的類人生物,小魔鬼們叽叽喳喳地跟他彙報花圃的生長進度,它們本是最卑賤的劣等魔族,因為大公才得以茍存,大公賜予它們使命,它們便整日壓抑本性,笨拙地學着照料這來自人間的花兒。
大公接過了小魔鬼們獻上來的花束,他盯着這潔白的花,滿身的殺意不由自主地彌散開來,魔鬼無法欣賞人間的美好,但因為他曾擁有一朵開在人間的花,所以他便有了共情。
他便可以欣賞所有的花。
這殘暴的魔鬼又怎能明白他的羔羊為何會離他而去?
他是深淵豢養的猛獸,殺戮是他的底色,他怎能強求純潔的羔羊匍匐在他的身下呢?
即使羔羊與他交歡,那也必定是他強求來的,他們本就屬于兩個世界,不該有交集,也不會再相遇。
這和花兒一樣純潔美好的姑娘,應當接受陽光與雨露的愛撫,在輕柔的微風裏茁壯生長,而不是被猛獸折斷根莖。
怎會有人舍得占有她呢?
凡是見到她的人,只會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惡意,情不自禁地放輕了呼吸,唯恐驚擾到她,想要将一切獻給她。
她理應得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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