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從前 她抿嘴一笑,目光中竟是稚嫩的羞……
第72章 從前 她抿嘴一笑,目光中竟是稚嫩的羞……
沒有什麽比現在更糟。
也沒有什麽比現在更好。
遮青一時未敢回頭, 也不敢有任何回應。他聰慧機敏,這一生算無遺策,但只有這一刻——他懵然不決, 辨不清狀況, 只怕随意應對會是萬劫不複。
蒙蒙認出他了嗎?不, 不會,若是認出他, 她怎麽還會叫他哥哥?
是因為化怪之氣的影響嗎?
她是一時忘了, 還是記憶混亂?
遮青的大腦一片混亂,接二連三的念頭糾雜在一起, 還不等理出個頭緒, 只聽慕蒙又連聲叫道:“哥哥?哥哥?”
終于,她放棄了叫他,很好脾氣的從地上坐起來,繞到他面前,“哥哥你……”
原本慕蒙還很輕松活潑的說話,在繞到他面前,看清他面容那一刻,驟然停住。
遮青瞳仁有些許顫抖, 他雙手無意識的慢慢揪緊衣角, 一點點的擡起頭, 面色倉皇而脆弱地投去了目光。
“哥哥你——你的臉怎麽了?”慕蒙一瞬間睜大了眼睛,有些慌亂的蹲下來, 顫抖着伸出雙手,捧住慕清衡的臉頰。
掌下的肌膚傳來割裂般的凹凸感,這張曾經光潔細膩如冷瓷般的肌膚上面,落了不少暗紅色的劃痕。
慕蒙幾乎不敢置信的捧着慕清衡的臉, 哥哥的眉眼骨相生的極漂亮,一張臉風華絕代姿容無雙,墨色的長眉,挺拔的山根,薄而優美的唇形——雖然臉上留了疤痕,但卻不影響他俊朗出塵,只會讓人覺得美玉微瑕,忍不住憐惜感慨。
可慕蒙沒有心思感慨,她細嫩的小手輕輕撫過慕清衡的臉,幹淨澄澈的眼睛裏漸漸噙了一汪淚水,“哥哥,這是怎麽回事?你的臉怎麽傷成這樣?”
她秀氣的長眉緊擰着,忽然眼睛中帶了怒意:“誰幹的?誰欺負你?我要把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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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擡高了聲音,慕清衡才仿佛後知後覺一般回過神。
他怔愣地看着眼前滿目憐惜、怒氣沖沖的小姑娘。
極緩慢眨了下眼睛,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滴清淚倏然從眼底流下,劃過滿是殘疤的臉頰。
哥哥?
她在叫哥哥?
淚水争先恐後般從他眼眶中大顆落下,真的如同斷線珍珠,有的甚至沒來得及劃過面頰,便直直垂落砸在地上。
“哥哥,你別哭啊……”慕蒙有點慌神,她從未見過哥哥流淚,這雙眼睛仿若星辰般散發着細碎光芒,含淚時更加璀璨漂亮,但是她無心欣賞這種美,覺得分外難受。
慕清衡動了下嘴唇,聲音很低,像是怕驚擾到誰:“蒙蒙,你……”
不必問了,應當是化怪之氣的影響,記憶産生了些許錯亂才會如此。
哥哥,他真想不到,此生在他死之前,竟然還能聽到蒙蒙叫自己哥哥。
慕清衡長睫微顫,慌亂地擡手去擦眼淚,匆忙間差點擡錯了手,他立刻反應過來将左手握了拳,不經意抵在身上,用右手随意抹擦掉臉上的濕潤。
只是他又慌張,又急迫,對待自己從未有什麽耐心,不過胡亂蹭了兩把而已。慕蒙見了不由得深深蹙眉,輕輕拉過慕清衡的手腕。
另一只手極溫柔地撫在他臉上,幫他将淚痕一一細致的擦掉了。
“哥哥,別哭啊,別哭啦,我來了,我在你身邊陪你。”她聲音軟的不成樣子,哄小孩一般溫柔耐心。
有些時候不哄還好,一哄委屈簡直決堤,慕清衡鼻尖又是一陣極重的酸澀,微微向上仰了頭——他并非愛流淚之人,但此刻實在是隐忍不住。
蒙蒙在給他擦眼淚。
這一刻就是死了,也再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了。
“好了,蒙蒙,好了。”慕清衡深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得仿若幾聲氣音。他小心翼翼拉過慕蒙的手腕,垂眸看見她細白的手指上點點濕潤淚痕。
心中一揪,慕清衡手探進懷中取出一方潔淨的手帕,慢慢幫她擦去——即便現在蒙蒙記憶混亂,忘記了一些過往,他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欺負了她。
這麽幹淨的手,不該沾染上髒東西。
“哥哥,不用擦了,你怎麽了?”慕蒙見慕清衡一言不發,珍惜又小心地為她擦手,神色卻分外古怪,不由得抽回了手,反握住他的大掌,關切地問。
慕清衡沖她一笑,低聲:“我沒事呀。”
沒事?這能叫沒事?
她微微啓唇,目光自上而下劃過慕清衡整個人,每看一眼心就疼一分:“哥哥,我只耽擱了幾天,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出了什麽事?是誰這樣對待你?”
這哪裏是沒事,她根本無法想象哥哥如此凄慘的模樣,他本有傲視六界的絕色姿容,現在卻被如此殘忍的盡數毀去,還有他身上穿的衣服,只不過是最尋常的衣料,他向來是華服金冠纖塵不染的,慕蒙只覺自己有些看不下去,越看心越揪着疼。
慕清衡用右手手背緩緩蹭了下臉頰,微微一笑,語氣很随意:“啊,這個啊……沒事,只是不小心劃到而已,以後就會好了,不用擔心。蒙蒙,現在不早了,我……我送你回去吧。”
慕蒙睜大眼,“回去?”
“嗯,我送你回天族去,你好好休息一下,過幾天……”慕清衡頓了一下,用力地抿了下唇,然後又輕輕地笑起來,“過幾天你就沒事了。”
慕蒙有些聽不明白慕清衡的話,小聲的提醒道:“哥哥,你……你在說什麽啊?你剛剛被爹爹谪貶到荒邊冢,又沒有了靈力,現在是出不去的呀。”
她向四周張望了一眼,又壓低聲音說,“我是瞞着爹爹出來的,靈微會幫我打掩護,我可以在這裏多呆一陣子的,你別擔心。”
慕清衡怔了一下,緩緩的眨了眨眼睛,原來蒙蒙的記憶停在這裏。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微微低着頭,輕聲道:“對不起啊蒙蒙。”
“我……我之前騙了你,其實我自廢靈力的事是假的,實際上……我還保存了我的魔功。”
他不會再騙她,無論是以後,還是從前。只要有機會,他願意把曾經說過的謊一件一件撥亂反正,将真話全部講給她。
慕清衡的語氣歉疚又慚愧,慕蒙有些懵然的點點頭:“哦……”
她眼珠靈動的轉了兩轉,忽然抿唇嫣然一笑:“那也很好啊,哥哥,你怎麽做到的?連爹爹都沒有看出來。”
“而且這有什麽抱歉的,你有靈力傍身,以後我才能放心啊……”
她說着說着,一邊很自然的去拉慕清衡的手——她驀然伸手,慕清衡渾身一顫,立刻将左手背到身後,伸出右手去握她指尖,“蒙蒙……”
“你怎麽了?”慕蒙很敏銳的感覺到慕清衡的躲避,他的動作甚至算得上慌亂,“為什麽躲我?哥哥,把你的手拿出來,讓我看看。”
她不由分說,素白的小手攤在他眼前,臉色很嚴肅。
慕清衡裝作不懂,笑着用右手輕輕點了下她指尖,溫柔的轉開話題:“蒙蒙,你累不累?我帶你去住的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要看你的手。”慕蒙很執拗。
慕清衡低着頭,面色極其為難,他優美飽滿的唇微抿着,漸漸用力抿成一條直線,右手包握着左手,遲遲沒有松開。
慕蒙見了心中愈發不安,她的手覆在慕清衡的大掌上,不由分說的拽開他緊握的手掌——原本慕清衡微微用了力氣,沒讓她得逞,但拗不過慕蒙倔強用力的掰,他終究低低一嘆,輕輕松開手來。
“哥哥……”
分開他兩只手後,只見眼前是一節骨節修長的左手,然而與另一只不同的是,卻缺少了兩根手指。
斷指的指根醜陋,那截面有些粗糙,隐隐露出黑青色,已經與秀美清隽搭不上邊,甚至以說是完全殘缺的一只手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慕蒙的聲音發着抖,她像捧着嫩豆腐一樣捧着慕清衡殘缺的手掌,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你的手、你的手指呢……”
她正說着,忽然身側起了一陣寒風,風吹的衣袂飄動,剎那間,單薄衣衫下那截斷肢也顯出它的輪廓——再怎麽遮掩的殘缺,也都由上天毫不留情的扯掉遮羞布,完完全全的暴露出來。
慕蒙方才還說的出話,待看到他衣衫下遮住的景象,忽然噤了聲。
她呆住了有半柱香,那麽久,久到慕清衡忍不住擔心的輕喚她的名字,慕蒙一點一點緩緩的擡眼,突然一把張開雙臂,将慕清衡抱在懷裏,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哥哥——哥哥……”她哭的上不來氣,翻來覆去也只是在不停地反複叫他。
慕清衡滿眼心疼,剛要開口,忽然死死咬住下唇,手掌不由自主地按壓在心髒上,臉色陡然蒼白了兩分。
慕蒙吓了一跳,眼淚都忘了流,立刻二話不說的翻轉過慕清衡的手掌,從他的腕脈處探進一縷靈力,然而剛要開始輸送,慕清衡卻反握住她的手中斷開,“不用了蒙蒙……”
他低聲道:“你不要哭,你哭了我好心疼啊……”
他咳嗽了兩聲,忽然又淺淺翹起唇角,眼眶陣陣發酸,他忙閉了閉眼睛,将酸澀之意盡數壓下。
這應當是最甜蜜的一次撕心之痛,雖然很疼,可是……能這樣疼一回,他縱死,也可瞑目了。
慕蒙看着慕清衡臉色和緩一些,恢複了兩分紅潤,倔強的咬牙擦了把眼淚,“是誰這樣對待你?是誰?!我要殺了他,我要将他碎屍萬段!”更多免費好文在【工/仲/呺:xnttaaa】
最後一句已經是滔天的怒氣,慕蒙眼中迸發怒火,一手狠狠的攥拳砸向地面——
“砰”的一聲,地面出現四分五裂的巨大裂紋,這一拳的力量非同小可,方圓幾裏的樹木晃了幾晃,甚至整個地面都為之一顫。
一瞬間,慕蒙有些呆滞,她沒想到自己只是随意的一拳,竟有如此大的威力,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好像擁有了赤心丹的力量……”
顧不得這是怎麽回事,慕蒙立刻擡眼:“哥哥你告訴我,是誰欺負你?!我現在就去給你報仇!”
“蒙蒙,蒙蒙,不要急,”慕清衡微微笑着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他的目光柔和至極,比天上的月色還要朦胧柔軟,“你聽我說,蒙蒙,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你看我的手,并不是新傷的對不對?其實我們……我們剛才在這裏殺敵,你被敵人的氣息影響到記憶,所以混亂了部分記憶,包括我的手傷到的事情。”
慕蒙将信将疑:“……是這樣嗎?”
慕清衡笑道:“是啊。”
“好吧,反正是哥哥說的,我都會信的。”慕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确實,哥哥的容顏看上去似乎年長了一些,而且自己也莫名其妙擁有赤心丹的力量,那應該就像他說的,她的記憶有些亂了。
思及此她望過來,神色有一絲緊繃,“我們一起殺敵?那壞人可殺完了,現在安全嗎?”
慕清衡溫聲道:“現在這裏還算安全。”
慕蒙向四周張望了下,緩緩點頭,“那……那我還會恢複嗎?”哥哥已經說他們一起在這裏厮殺,可是到現,左看右看拼命回想,她還是什麽印象都沒有。
慕清衡眉眼含笑:“會的,你的記憶并沒有丢,只是停在了從前的某個節點,三五日就會恢複,而且這些混亂時期的記憶也都不會存在,我們的日子還像……”
他頓了一下,接着笑着說完,“還像之前那樣過下去。”
慕蒙稍微放了心,原來是這樣,她也感覺自己應當是産生了一大段空白,不然哥哥方從天族谪貶到這裏,怎麽會傷了臉頰又傷了手指,而且這些傷都結痂落疤,看起來已經很久遠了。
她不記得之前的記憶,倒覺得有些好奇,想問的問題實在太多,張了張嘴卻先問道,“哥哥,那損你容貌和傷你手指的人,我可有抓來給你報仇,替你解氣嗎?”
慕清衡掩飾般低咳了聲,語氣模棱兩可:“嗯……你不會再見到他。”
那看來是已經報仇了,慕蒙放下心來,卻還是喃喃自語道,“那也不成,還是要找醫仙好好看一看,怎麽樣才能治好你的臉和手……”
他說的認真,卻沒注意慕清衡在她身邊,目光一點一點的溫軟下去。
他眼睛中仿佛有星星,一點一滴訴盡了他的愛意與眷戀。
“蒙蒙,”慕清衡輕聲道,“好晚了,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慕蒙正要答應,忽然頓了頓,心中有些躊躇:哥哥說的是“我送你回家”,而不是“我們回家吧”,這就證明他們現在并沒有像從前那樣住在一起。
該死,記憶損失的太多了,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該不該問。
若真的送她回了天族,那哥哥會去哪裏呢?他以魔族之子的身份在外面走動,可還方便?
想來想去,慕蒙拿了主意,低聲道,“哥哥,天色已經這樣晚了,不然今天我們就在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
慕清衡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那也好,只是委屈了你。”
以蒙蒙現在的狀态,貿然讓她回到天族,他也确實有些不放心。
慕蒙很懂事的伸手托着慕清衡的手臂,小心的将他扶起來,她看慕清衡去夠一旁的竹棍,也很貼心的替他撿來放在他手上。
她什麽都沒有問,默默的讓他拿穩竹棍,手一直沒有松開他的手臂,又溫柔又體貼的扶穩了他。
慕清衡下意識的想要抽手,“蒙蒙,你不用……”
慕蒙一把拉住:“哥哥,你為什麽一直躲我?”她覺得有些奇怪,他不是第一次抗拒了,他們之間本該親密無間,哥哥受了這樣的傷,行動不方便,她當然要好好的扶着他,護着他,為什麽哥哥總是想要躲?
“不是,蒙蒙,”慕清衡舔了下嘴唇,聲音很低,“你別不開心,我沒有不願意。”
罷了,只這一次。
雖然真正的蒙蒙必定厭惡他、絕不想碰觸到他,但此刻,他又如何能躲開她,傷她的心。
……
夜深星稀,月色朦胧。
荒邊冢這裏荒廢已久,但空着的屋子院落倒有不少,慕清衡随意找了一間幹淨能用的——他沒有去前世他們二人住過的那個院子,即便蒙蒙已經毫無印象,但他對那裏卻有深深的陰影。
畢竟蒙蒙的悲劇,他的悲劇,都是從那裏開始的。
慕蒙果然累了,她自己并不知道,因為她極限運轉了赤心丹,而且還被那黑氣侵損了大腦,所以身體消耗過大,自然倒下便睡着了。
慕清衡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他枯坐良久,終于慢慢起身,走至庭院中望着天邊那輪皎潔的圓月。
看了一會兒,他轉身走向正屋,輕輕推開門,悄無聲息的走到慕蒙的床榻邊。
她睡得正沉,眉眼安寧,花瓣一般殷紅的唇微微嘟着,似乎在夢中仍然不開心。
慕清衡慢慢地在她床邊跪下來。
“蒙蒙,對不起啊,”他聲音很輕,動作小心的幫她掖了掖被角,“不要為我難過,你不該為我難過的。對不起剛才沒敢告訴你,我身上的一切,都是我應當付出的代價。”
他難以想象,他竟然又看到了那個時期的蒙蒙——惹人憐惜的小姑娘,在他因血脈有異而被放逐荒邊冢後,勇敢又溫柔的孤身一人前來尋他。
慕清衡輕輕揚起頭,漆黑的眼眸中有清亮的水色,線條漂亮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如今走到此刻境地,他從來不曾抱怨上天一句,他很清楚,是自己親手錯過了幸福。
如果當初他沒有一意孤行,換心入魔;
如果當初一次又一次的心軟時,他沒有按照魔祖聖祖的教誨将那些肉茬盡數割去;
如果當初他能再警覺一點,再細心一點,早些認清自己早已悸動不已的心,早些将所有魔族盡數屠盡;
蒙蒙就不會受那麽多苦了。
慕清衡慢慢伸出手指,在距離心愛的姑娘臉頰幾寸時堪堪停住,他的手懸在半空中,慢慢蜷縮起來,最終小心翼翼的收回。
他跪在她的床邊,以完完全全的守護姿态,“蒙蒙,你安心的睡吧,接下來無論你的記憶停在哪個節點,都不必害怕。哥哥就在這裏,讓你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發洩出來。”
他的聲音又低又輕,每一個字都印滿了溫柔。
這一次,蒙蒙的記憶停留在此,下一次,大概就不會再因他而心疼,流下這麽多眼淚了。
而他,終于可以讓前世那麽害怕,那麽可憐,受了許多傷害的蒙蒙,盡情的、随意的,将所有的恨意和苦楚都在他身上發洩出來。
慕清衡閉上眼睛,唇角悄然地彎起來。
……
慕清衡一夜未曾合眼,他守在慕蒙房門外,看着清冷的月光漸漸淡了顏色,朝陽從地平線慢慢升起。
他的臉色十分差,死死按了一夜的心髒,此刻胸腔裏的折磨終于一點一點平息下來,手慢慢地從胸口挪開,慕清衡随意擦了下額上的冷汗,低低的呼出一口氣。
正出神時,忽然房門被推開,慕清衡眉目一凜,慢慢的攪緊雙手。
來了。
蒙蒙她……
他抿着唇,心中早已有了準備,正準備擡眼望向她——
“哥哥,你怎麽……”
然而,蒙蒙的第一句卻仍然叫了他哥哥,甚至語氣也未曾是他想象中那般。
“你怎麽坐在我房外啊?你看你的衣擺都被打濕了,你……你該不會一夜都沒回去睡吧?”慕蒙聲音輕輕的,說着說着不知怎麽,白淨的臉小臉暈開兩抹緋紅。
她有些窘迫的躲開目光,靈動的大眼睛微微轉了下,無意識擡手摸了下嬌嫩的唇瓣。
抿嘴一笑,目光中竟是稚嫩的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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