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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061

艾瑞格眨了眨眼睛, 從昏睡中醒來。

屋內一片昏暗，厚重的遮光窗簾将陽光嚴嚴實實地遮擋在外。身上不同于魔法造物的絲織品、整個房間冷淡簡潔的裝修風格，無不在對他發出低沉的嘆息聲，并沉默而遺憾地告知他, 還未回到自己的家鄉。

艾瑞格睜着眼睛看了一會天花板, 掀開被子，打算把自己從床上撐起來, 開始全新的一天。

不過左肩上傳來的疼痛阻止了他。艾瑞格嘶了一聲, 才想起來昨晚自己被小醜的子彈擊中, 而那剛剛好在他魔力耗盡、連個最基礎的防禦魔法也用不出來的時候。

可想而知, 他可憐的傷口可不會在睡過一覺之後就自動變好。

不過那裏已經被好好包紮過, 只要不主動去碰它, 也不太影響日常活動。現在艾瑞格身體裏還沒有凝聚起多少魔力，索性就沒有管它, 走下床, 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整個韋恩大宅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看不見。艾瑞格猜測他們現在還在處理昨晚的後續工作——這可讓人有點難為情，那些本來應該是他的分內事來着。

不過他也的确還有後續工作沒有處理完。艾瑞格走下樓梯，穿過大廳, 然後推開莊園的大門，站在被屋檐覆蓋的陰影邊緣，向遠處眺望。

清晨的陽光十分明媚，這在哥譚這座一向黑壓壓的城市實在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昨夜的一場大火并未讓這座城市染上陰霾, 鳥兒的鳴叫聲、樹葉被風吹動的撲簌簌聲，都一同順着光明的指引, 傳至艾瑞格耳旁。

他靜靜享受了一會微風的吹拂, 然後伸出手, 指間光芒一閃，一顆仿佛灌滿了渾濁液體的綠色珠子被捏在手中。

就在它出現的下一刻，一個邪惡而瘋狂的靈魂從中冒出，在艾瑞格面前顯露出身形：“你對我做了什麽？把身體還給我！”

“那可真是遺憾。”艾瑞格唇角向上勾起：“就像昨晚我說的那樣，你的身體已經和化工廠一起葬身火海了。不過這件事還得感謝你，蝙蝠俠從不殺人，原本我還在苦惱該怎麽把這件事僞裝成意外死亡呢。”

聽見自己的軀體已經死亡，小醜的神情顯而易見地暴怒起來。随後，他注意到艾瑞格的面孔，以及周圍所處的環境，像是理解了什麽一般恍然大悟：“布魯斯·韋恩……啊，蝙·蝠·俠——”

他鮮紅的雙唇咧開：“我知道了，你是個占據了蝙蝠俠身體的靈魂，怪不得那些小鳥都乖乖聽你的話——哈哈哈哈！你這個冒牌貨！”

“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小醜的靈魂靠近艾瑞格的面孔：“你給我找一具身體，幫我複活——就像你一樣，然後我可以告訴你蝙蝠俠的習慣，幫你更好地僞裝他。你還留着我的靈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開始懷疑你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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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誤會了。”艾瑞格微笑一下：“他們的懷疑我有辦法應對，我還把你留到現在，主要是因為——你看今天的陽光怎麽樣？”

“什麽？”小醜還在盤算着該怎麽哄騙這個占據蝙蝠俠身體的靈魂替自己複活，然後再想辦法把蝙蝠俠的靈魂弄回來，一起搞死這個會魔法的小騙子。但艾瑞格的問題出乎意料，小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問題問懵了：“陽光？等等，你不會是打算——”

“看來你猜到了。”艾瑞格臉上的表情十分溫和，伸直手臂，把那顆承載着小醜靈魂的珠子從陰影處放置到陽光下：“再見，如果見到光明神，記得替我向祂問好。”

接觸到陽光的照耀，小醜的靈魂頓時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慘叫，靈魂在陽光的灼燒下冒出一股股青煙，轉瞬連帶着那顆珠子一起，一同消失在光明之下。

現在，這個哥譚臭名昭著的瘋子罪犯，終于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要不是昨天魔力耗盡，這項工作昨晚就該被完成，根本不需要把一個瘋子的靈魂放在身上一整晚。艾瑞格晦氣地搓了搓手指，往前邁了幾步，把自己放到陽光下曬了一會。

不過小醜也提醒了他另一件事。小鳥們和阿爾弗雷德先不提，艾瑞格覺得昨天超人和自己說話的語氣不太對勁，說不定早就已經發現了他不是布魯斯·韋恩的事實——或者至少有所懷疑。虹婁淑院

想想超人畢竟是蝙蝠俠最好的朋友，而且艾瑞格使用魔法的時候可沒有避諱他——那個魔法根本就使用到了他的身上。以超人保護世界這麽多年的經驗，他肯定分得清魔法和蝙蝠小道具的區別。

既然如此，可能韋恩家的男孩們和老管家也會懷疑他。原本艾瑞格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制造出回歸魔法大陸的魔法陣，然後把自己和蝙蝠俠互相交換回正常的世界；但現在事情的發展并不順利，他可能還會在這個世界再待一段時間。

那麽再向這個家的其他人隐瞞真相就不太合适了。

從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來看，幾個男孩和老管家人還不錯，雖然做事手法暴躁了點，不過也基本上只針對罪犯。就算艾瑞格向他們坦白身份，應該也不會被戴上手铐，關進阿卡姆或者什麽超能監獄吧……

如果真是這樣，以艾瑞格幾乎半點魔力不剩的現在，好像也沒辦法反抗，大概只能等着奇異博士發現不對勁，然後過來救他了……呃，向光明神祈禱，事情最好別發展得這麽丢人。

艾瑞格一邊想着，一邊回到了別墅內，然後發現幾個人竟然還沒從蝙蝠洞回來。艾瑞格擡頭看了看時間，決定給他們做點飯吃。讓阿爾弗雷德在一個晚上都沒阖眼的忙碌之後還要給所有人準備早飯，這也太違背艾瑞格的良心了。

雖然自從來到這個家之後還沒進過廚房，不過這些廚具的用法和魔法世界的那些大同小異，只不過驅動方式不太一樣，這難不倒他。冰箱裏食材充足，很快，煎蛋、培根和薯餅就被端上了桌。

恰好這時候四個男孩和阿爾弗雷德也從蝙蝠洞回來了，艾瑞格一邊往餐桌上擺放餐盤和食物，一邊招呼道：“你們的工作結束了？辛苦了，快過來吃飯吧。”

然後艾瑞格發現，就在這句話之後，幾個人陷入了一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沉默中。

艾瑞格：“……”

艾瑞格：“？”

但沒人對他的疑惑做出解釋。不過還好，最後誰也沒再提出什麽異議，四個男孩同手同腳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餐盤。

艾瑞格對老管家說道：“阿爾弗雷德，昨晚辛苦了，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嗯……等吃完飯之後，我有事情要和你們說。”

反正早說比晚說好，等超人告訴他們之後艾瑞格再說出真相，信譽可就大打折扣了。

做出這個決定讓艾瑞格有點緊張，他輕咳一聲，掩飾性地拿起刀叉，然後發現……好像其他人比他更緊張。

艾瑞格：“……你們幹什麽不吃？”

四個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達米安：喂，陶德，快去試毒！

傑森：……為什麽我去吃，讓小紅去！

提姆：最應該先動叉子的不是你嗎？是你說相信這個布魯斯沒問題的。

傑森：……真的沒問題就更不能吃了！夜翼，喂，兄長以身作則一下吧？

迪克：……別什麽事都推給我！！！

四個人一言不發，眉來眼去了半天，緊接着用眼角餘光看到一雙手拿起了刀叉。

阿爾弗雷德切下一塊培根放進嘴中：“味道很棒，布魯斯老爺……我似乎很久沒吃過自己手藝之外的東西了。”

艾瑞格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高興起來：“你喜歡就好。以後還有機會的……我猜。”

四個男孩面面相觑了一會，然後也拿起了刀叉。

哦……味道确實不錯，雖然跟阿爾弗雷德做的并不相同，但……味道确實不錯。

……而且他也沒在裏面下毒，謝天謝地。

除了一開始老管家的幾句贊賞之外，之後沒人再說話。他們沉默但思維活躍地吃完了一頓早飯，然後放下刀叉，看向艾瑞格。

“所有人都吃完了嗎？”艾瑞格看了正把最後一口煎蛋往嘴裏放的達米安，深吸一口氣，輕咳一聲：“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們可能會覺得很驚訝，不過……非常抱歉，我不是布魯斯·韋恩。”

達米安一口煎蛋嗆了出來：“咳咳咳——what？！”

“哦，抱歉！”艾瑞格趕緊站起來：“我應該等你吃完再說的，你沒事吧？”

“沒，他好得很。”傑森制止了他進一步的關心：“但你為什麽……我是說，如果你不是布魯斯，那你到底是誰，布魯斯又去哪了？”

艾瑞格說：“這件事說來話長……”

阿爾弗雷德看着他：“那請您長話短說。”

“……好吧。”艾瑞格嘆了口氣：“我來自一個叫魔法大陸的位面，名叫艾瑞格·奧利爾菲斯，是魔法大陸的高級光明術士，光明神殿一等職位神官。某一天，也就是你們的世界裏，蝙蝠俠被混沌魔法擊中的時候，在魔法的作用下，我們的身體發生了互換，等我醒來之後，就發現我已經躺在布魯斯的那張床上了。”

“一開始瞞着你們我很抱歉，當時發現你們對光明神的贊譽無動于衷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們是黑暗神教的信徒呢。”艾瑞格帶着歉意笑了一下：“後來我找到了奇異博士，和他一起研究回到魔法大陸的方法。”

“一開始我以為很快我和蝙蝠俠就能将各自的生活扳回正軌，所以也不打算告訴你們事實真相，免得節外生枝——嗯，而且那時候我還不信任你們呢。”艾瑞格笑道：“萬一你們發現我不是蝙蝠俠之後，就把我抓起來進行研究可怎麽辦啊。”

傑森撇撇嘴：“我們一般不對活人做那種事。”

迪克無語了一會：“……更正一下，一般情況下我們對死人也不會做那種事。”

“然後呢，奧利爾菲斯先生。”顯然阿爾弗雷德更關切蝙蝠俠的問題：“現在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們，是否是因為……”

“很抱歉，是的，我對魔法陣的研究不太順利。”艾瑞格揉了揉眉心：“它現在還在實驗中，恐怕不能特別快地達成我一開始想要的效果；而且與此同時，經過這麽久的相處，我覺得你們被稱作超級英雄是有原因的，所以我決定告訴你們——大致事情就是這樣。”

達米安抱起雙臂，靠到椅子背上：“就算讨好我們，我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我可沒那個意思。”艾瑞格挑挑眉：“我說得全都是實話，如果不相信，你們可以把神奇女俠的套索借來拷問我。”

“別聽達米安胡說。”剛才聽了一半就離席的提姆從廚房出來，遞給艾瑞格一杯咖啡：“聽起來我們有許多細節要問，先喝杯這個提提神。”

艾瑞格勉強接過那杯咖啡：“呃……謝謝。”

他不太愛喝這種苦澀的東西，而且完全理解不了它被稱之為“咖啡香氣”的味道在哪。不過既然是提姆親手端過來的，只好很給面子地喝了一口：“有什麽想問的可以盡管問我，只要能說我都會告訴你們。”

話音落下，他發現幾個人好像沒太在意自己剛才在說什麽，反而直勾勾盯着他的臉看。艾瑞格停頓了一下，看看提姆的臉，又看了看那杯咖啡：“……你往裏面加什麽了？”

提姆面色平靜：“什麽也沒加，但這杯咖啡是聖水泡的。如果你不是你所說的光明神信徒，而是個——比如信仰黑暗蝙蝠神那樣的黑暗生物的話，這會灼燒你的胃，把你從裏到外燒死。”

艾瑞格：“……”

艾瑞格：“…………”

好歹也相處這麽長時間了，你們對我沒有半點感情嗎？？？

不對，黑暗蝙蝠神這個梗怎麽還沒過去啊！！！

作者有話說：

艾瑞：……這個世界太冷漠了我要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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