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夢境 “娘娘,太子殿下已經走遠了,咱……

第79章 夢境 “娘娘,太子殿下已經走遠了,咱……

謝晚顏不知曉這塊玉佩與陸清擇能有什麽淵源, 也不确定那方丈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但萬一呢?

畢竟戰場兇險,誰也不能預料什麽。

一時間千千萬萬個想法在腦海中閃過,猶豫了片刻, 謝晚顏終是用力握住了玉佩, 将它一并收進了袖口裏, 轉身便走了出去。

趕到太子府門前時,陸清擇已經坐在了戰馬之上,一身銀甲正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寒光,眉目是熟悉的清寒,整個隊伍遠遠瞧去盡是嚴肅緊張的感覺。

謝晚顏加快了腳步, 一路小跑,最終在陸清擇身側立住,一旁的阿荷立刻從胸口裏掏出一塊帕子, 為謝晚顏擦了擦額頭不知何時冒出的一層薄汗。

謝晚顏從袖子裏拿出了平安符,放到陸清擇手中:“這是臣妾昨日去求的平安符,殿下收好。”

陸清擇垂下的眸子中微微一愣, 轉而沒有絲毫猶豫的伸手接過那道平安符,唇角似是帶着微小的笑意:“這便是要給孤的東西?”

謝晚顏點了點頭,擡眸注視着坐在上方的陸清擇, 似有千言萬語在眸中一閃而過, 旋即揚起一個笑臉來:“臣妾當然希望殿下可以毫發無損的回來。”

還未等陸清擇開口,謝晚顏緊接着拿出了袖子裏的玉佩, 小心的遞交到陸清擇的手中:“這個玉佩是阿娘留給臣妾的, 希望阿娘也能護着殿下平安歸來。”

陸清擇似是有一些猶豫,并沒有伸手接過,他知曉這玉佩對謝晚顏的重要性,萬一在戰場上有個損失, 怕是後悔也來不及。

看着謝晚顏那雙真摯的雙眸,猶豫之際,謝晚顏直接一把塞到了陸清擇的手裏,細小的手覆在陸清擇的手掌上,像是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陸清擇手上青筋逐漸顯露,似是在握着極為重要之物,黑曜石般的眸子深深的看着謝晚顏,二人一時誰都沒有開口。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陸清擇忽的擡手覆在謝晚顏後脖頸上,手稍稍使力,謝晚顏便身子前傾過去,跟着踮起了腳。

就在謝晚顏不明所以時,陸清擇忽的彎下腰來隐忍又克制的在謝晚顏的額間輕輕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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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見狀紛紛避開視線,幾乎是同一時間轉過身去,裝作沒看到的模樣,連同阿荷也捂住了雙眸。

謝晚顏杏眸微睜,額間溫熱的氣息還未消失,甚至還在出神的時候耳邊便響起了熟悉的聲音:“等孤回來。”

不知是不是陽光晃到謝晚顏的雙眸,只感覺眼前的場景有些模糊,腦袋嗡嗡作響。

随着脖子間力量的削弱,謝晚顏站穩了腳跟,眼前的場景不斷的縮小,陸清擇的面容再次進入到視野中。

謝晚顏不受控制的輕顫着羽睫,旋即彎了彎唇:“好。”

話音落下,随着鑼鼓聲起,到了啓程的時間,陸清擇收回視線目視着前方,挺拔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拉的更顯修長。

陸清擇沒有再回頭,戰馬開始緩慢的行走,整個隊伍都開始緩緩的移動,一個又一個人影在謝晚顏面前走過。

謝晚顏在原地靜靜的看着,随着陸清擇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耳邊似是又響起了剛剛陸清擇說話的聲音。

謝晚顏撫了撫狂蹦亂跳的心,将心中那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壓了下去。

“娘娘,太子殿下已經走遠了,咱們回去吧。”阿荷踮起腳向着遠處瞧了瞧,已經不見了大軍的影子。

謝晚顏點點頭,在阿荷的攙扶下走進府內。

因為謝晚顏回去的早,并不知曉在她離開後不久,許多百姓都出來為陸清擇送行,整條大街人滿為患,鮮花撒了一地,甚至驚動了官兵來管理秩序。

畢竟生活安逸久了,直到這次又要發生戰火,衆人才想起平日裏素來清冷的太子殿下曾經也是數次擊退過北蠻,屢屢取得戰功之人。

只希望這次可以成功擊退北蠻,還天下一個太平。

……

轉眼已過半月有餘。

此刻彌漫着硝煙的戰場上,遍地都是鮮血,随處可見枯骨,壘起來像一座小山一般,整個天地仿佛都充滿着肅殺與荒涼。

明明是初夏,吹來的風确實冰冷的,冷的刺骨,幾乎要将人凍成冰雕。

黃沙漫卷,四處荒涼,遠遠的能瞧見一個模糊人影立在漫天黃沙中。

陸清擇渾身布滿了傷痕,此刻看上去已是強弩之末,手中卻依然緊緊的握着劍柄,鮮血順着劍身一滴一滴滴在黃沙之中,分外惹眼。

在陸清擇的周圍還有幾個北蠻之人躍躍欲試,他們大聲的歡呼着,似是在慶祝,又似是在挑釁。

那群北蠻人說着中原聽不懂的話語,虎視眈眈的看着被包圍起來的陸清擇,像是幾只準備抓取獵物的狼群。

畢竟被他們圍困在這裏三日,這裏只剩下陸清擇一個中原人了,孤立無援,再如何也已經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很快,為首的北蠻人便下了命令,一群人一齊沖上去準備取下陸清擇的性命。

陸清擇冷冷的看着周圍的人,手上青筋暴起,費力的擡起手抵擋着北蠻人的進攻,饒是這般,陸清擇也瞬息取下了幾個北蠻人的性命。

但周圍皆是刀刃,陸清擇無法抵擋這麽多,很快身上便又添了血痕。

見又出了血,那群北蠻人似是更加興奮了,繼續發起猛烈的攻擊。

陸清擇擦了擦迸濺到臉上的血,似是未曾将這群人放在眼中一般,嘴角扯出一個冷淡的笑意。

北蠻人見此沒有絲毫遲疑的繼續揮刀砍去,十幾個人一擁而上,在陸清擇身上各自留下了不同的傷痕。

最終,手中的劍深深地埋入了黃沙之中,陸清擇手掌微微顫抖,此刻只能跪下一只腿來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以不至于倒下。

身上傷痕的疼痛讓陸清擇保持着清醒的意識,卻再也使不出一絲力。

那群北蠻人似是玩弄夠了,為首的那人緩緩的走向陸清擇,握着手中的長槍,随後眼睛也不眨的刺入了陸清擇的胸口,随着陸清擇的一聲悶哼,鮮血頓時大片大片的湧出,浸染了胸前的衣襟。

四周皆是北蠻人的調笑聲,陸清擇只覺得視線一點點的模糊起來,幾乎要失去意識,北蠻人的手一回收,長槍被生生取出。

陸清擇胸口的洞流血流的更多了,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倒在了漫天黃沙之中,眼前的景象一點點的消退,很快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周圍又是北蠻人肆意的笑聲,看着毫無生機的陸清擇,似乎是在宣告着勝利。

“不要!”謝晚顏驚呼一聲,坐起了身子,額頭布滿了汗珠,臉上也挂着晶瑩的淚珠,正在不斷大口的呼吸。

四周昏暗,透過紗帳能看着只有那不遠不近的燭火照亮着屋子,此刻不知道了幾更天,窗外的月光泛着光亮。

謝晚顏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做了一場夢,夢中的場景太過真實,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那一種窒息的感覺仿佛還歷歷在目,心口也跟着泛起一陣酸澀。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謝晚顏平複了一下心情,手指劃過眼睛下方,觸及一片濕潤,剛剛在夢中竟不知何時自己哭了出來。

謝晚顏又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吸了吸鼻子,不敢再回想夢中的場景,待呼吸平穩,正準備下床去倒杯茶飲,門外便響起了阿荷的叩門聲。

“娘娘,您沒事吧?奴婢剛剛聽到了您的驚呼聲,可是發生什麽事了?”阿荷在門外一臉擔憂的看着門縫,生怕錯過什麽聲音。

謝晚顏起身點了幾根燭火,視線頓時明亮起來。

瞧見屋內亮了燈,阿荷不禁又湊近了些,想要看看清楚,沒想到下一瞬謝晚顏打開了門,剛好對上謝晚顏有些泛紅的眼睛,只聽少女聲音有些低沉:“我剛剛做了個夢,沒有什麽事,放心。”

阿荷這才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那便好。”

這會兒借着月光,阿荷才看到謝晚顏眼角的一片紅,連忙湊上去關心道:“娘娘剛才……是哭了嗎?”

謝晚顏下意識擡手摸了摸眼角,倒也沒否認,勉強扯出一個笑:“做夢時不知怎的就哭了,不必擔憂。”

阿荷還是有些不放心,但知曉謝晚顏的性子,不想說的事情一定不會說的,只能輕輕點了點頭:“那娘娘安心歇着,奴婢就在一旁,有事喚一聲就行。”

謝晚顏維持着嘴角的笑意,朝着阿荷拂了拂手:“好,去吧。”

阿荷福了福身,一步三回頭的向房間走去,直到走到了門前,看到謝晚顏一切如常的站在門前朝這邊瞧,才收回了視線,輕手輕腳的走進去。

見阿荷進到了屋子裏,謝晚顏關上門,倒了一杯茶飲下,緩和了下來,靜靜的坐在桌案前,許是擔心陸清擇,瞧起來心事重重。

腦中思緒雜亂,看着蠟燭一點點的燃燒殆盡,這般枯坐到半夜,直到有了困意,謝晚顏才又回到床上繼續睡了過去,只是枕頭下一片濕潤。

這段時日謝晚顏其實時常收到陸清擇的家書,但因為軍中要務繁多,大多也只是寥寥幾筆,報個平安。

謝晚顏平日裏過的清閑,每次倒是都會寫滿了信紙送過去,不過通過陸清擇的回信的內容,大抵能夠看出來陸清擇是認真看完了的。

每次看着陸清擇的筆跡,謝晚顏都會靜下心來,連帶着那日的夢帶來的影響也消散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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