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血戰 如果我死掉的話,也希望媽媽将我……
第21章 血戰 如果我死掉的話,也希望媽媽将我……
雪諾認得這些黑色的、巨大如同陰雲般的鳥類。
這些巨鷹原本是生活在西邊的山崖上, 它們在那邊高聳的山崖之上建立了很多巨大的鳥巢,并且在那裏休養生息。
在冬天降臨之後,有探查的蟲群曾經從結冰的海面上穿過複雜高聳的山脈, 瞥見過它們建在懸崖上面的巢穴。
也正是因為這些巨鷹的存在,所以蟲群才給他們目前所有的養殖區裏面都額外加蓋上了頂棚, 目的就是防止這些巨鷹從空中落下,來獵殺他們養殖的牲畜。
——它們之前已經這樣做過很多次了, 直到被旁邊看守的軍蟲撲咬, 吃了幾次苦頭之後才放棄。
只是不知道這些巨鷹如今再次出現,目的到底是什麽?
因為這些黑色的巨大鳥類在天空中盤旋,始終都和蟲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也并不接近,所以就算是蟲族們看它們不順眼卻也沒有辦法。
雪諾讓一部分的軍蟲減少了外出的頻率,圍繞在蟲巢的附近守衛, 就是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發生。
很快, 雪諾就知道了巨鷹彙聚在這裏的原因。
幾只巨鷹在蟲群的上空盤旋了大概三四天之後。
這天清晨剛剛破曉,雪諾就聽見外面傳來了凄厲的鷹呖聲, 伴随着的還有爪子抓撓的聲音和巨大的羽翼扇動聲。
他心中一沉,知道事情不妙。
待出去看時, 看見蟲巢之外, 大概有二十多只黑色巨鷹從空中撲下,幾乎同時對着蟲巢附近的蟲群發動了攻擊。
它們優先攻擊的, 便是那些身上帶着獵物,行動不便剛剛捕獵回來的蟲族。
巨鷹的體型其實和蟲族的旗鼓相當, 只是翼展三四米的雙翅展開之後顯得格外巨大。
為了能夠保持在空中的飛行, 就算是這些鳥類體型比尋常地球上的鳥類要更大一些,卻也沒有大的很過分。
和蟲族相比的話,巨鷹并沒有很多體型上的優勢, 甚至如果是一對一纏鬥起來的話,它們只能勉強稱得上武器的喙爪是完全比不過蟲族被以幾丁質所覆蓋的厚重外殼、幾乎遍布全身的鋒利尖刺和尾鈎。
估計甚至就連甲都破不了。
只是——它們會飛。
雪諾能看見不止一只巨鷹用鋒利有力的喙爪抓起地面上的蟲族,便向着高空之中飛去,等到飛到足夠高的地方之後,就會松開爪子讓蟲族重重地墜-落到地上。
這種做法可以說是相當無-恥,但是卻也極有用。
目前的雪諾的蟲群裏的蟲族們都沒有飛行能力,雖然身後還生長着翅膀,但是大多也都已經徹底退化成了保護身體的甲殼,只有裝飾作用和保護作用。
而那些巨鷹則是會一次次地不斷發起攻擊,如果一次摔不死的話,那就多來幾次。
就算是蟲族身上的甲殼再厚重,卻也耐不住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摔打。
有的蟲族們被抓到空中的時候會用自己身後的尾鈎,對着将自己抓起來的巨鷹發動自殘式的攻擊。
而這樣做的結果則是往往受傷的巨鷹和蟲族同時墜-落到地面上,堪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在發現了這樣做可行後,剩餘的軍蟲幾乎是立刻也開始跟随着學習了起來。
雪諾咬緊牙關看着目前的場景。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他喃喃低語。
就算是蟲族能夠和巨鷹一換一,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巨鷹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目前已經殺掉了不少,但是看着天邊的遠處,還有很多巨鷹正在蟲巢附近的天空上逡巡不去。
這近乎于像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血戰。
并且很顯然這些巨鷹為了這場戰争已經準備了很久,這一點從之前那些總是在蟲巢附近徘徊的巨鷹身上就已經能夠初見端倪。
雪諾想過如果蟲群想要繼續在這座島嶼上進行發展,那麽将會不可避免地與此地的原住民捕食者之間發生鬥争。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些巨鷹幾乎是決絕的、不惜一切代價地想要滅殺掉他們這只蟲群。
看起來蟲群之前持續不斷地進行捕獵行動實在是有些太過火,雪諾估計這幾乎将巨鷹到獵食範圍內的大部分生物資源都獵殺殆盡。
他觀察到這些巨鷹中的一些看起來很瘦弱,還有些掉毛,應該是很長時間都沒有吃到新鮮的肉食了,尤其它們應該剛從冬眠中醒來,食物的匮乏對于這個種族是致命的打擊。
如果這次不能順利滅殺瘋狂捕獵的蟲群的話,那麽它們迎來的可能也是只有餓死這一條路。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雪諾就已經清晰地明白了。
在今天,這些巨鷹是不會輕易這樣離開的。
這對于它們來說,也是涉及到種族存亡的生死之争。
雪諾已經讓一只體型較小,移動速度較快的工蟲去第二母巢那邊傳訊,召集那邊的軍蟲們回巢迎戰。
只是,不夠,還是不夠……
就算是巢穴裏面的工蟲也放下了手上正在照料的幼崽前去迎戰,但卻還是不夠……
巨鷹黑色的羽毛到處亂飛,附近原本刻意保留的用來隐蔽蟲巢的樹叢也幾乎被全部撞倒。
随着凄厲的鳥叫聲因為受傷逐漸轉為癫狂,蟲巢附近到處都是濺落的鮮血和雙方的重疊在一起的屍體。
有很多對都是從高空中墜-落下來時一起死去。
雙方逐漸都已經殺紅了眼。
就算是已經受傷的蟲族,也會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在地面上面主動向着那些降落在地面上的巨鷹迎戰發動攻擊。
蟲族還是保持着一貫的沉默,除了在母親的面前,它們幾乎從來都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甚至是在死亡的時候。
雪諾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一只只蟲族的生命在周圍逐漸消失,就像是一一個個被戳破的小氣泡一樣,猛然炸裂開來,濺射出最後的一點浪花。
随後消失無蹤。
周圍的菌毯上傳來能量點溫熱的觸感,巨鷹的屍體被菌毯所吞噬,雪諾感受着自己的能量點緩緩上升,但是他的指甲卻死死地掐入到了掌心之中。
蟲巢的瞭望口,幾只唯一沒有參戰的工蟲一起擋在他的面前,警惕地看着天空之中,尾鈎都高高豎起。
凱注意到了雪諾的狀态不對,它輕柔地扇動着身後的翅膀,對着他發出了嗡鳴。
【媽媽,請不要離開這裏,也不要擔心。】
【您現在要做的唯一件事情,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它蒼青色的細長複眼溫柔地注視着雪諾。
【我們并不畏懼死亡,只要您還在,蟲群就不會消亡。】
雪諾閉了閉眼睛,腦海中傳來一陣驟痛,像是被痛快地揭掉了一張陳年的舊傷疤,從下面淅淅瀝瀝地滲出粘稠腐爛的壞血。
“不。”
他輕聲說。
“我還可以做一件事。”
這是他的蟲群。
他對他們之中的每一只小蟲子,都有着責任。
他沒辦法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辛苦一只只孵化出來的孩子們就這樣死去……
俯下身來,雪諾将自己柔軟的掌心按在地面的菌毯上。
無數的能量點順着他的掌心瘋狂地向其中不斷湧去,突如其來的陣風吹拂起了他身後的長長的銀發和後背上還未長成的羽翼。
在能量點的催動下,原本只是覆蓋在蟲巢附近幾米的菌毯開始快速向着外面擴張。
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蒼白色的菌毯就已經幾乎覆蓋了整片湖泊附近的草原和叢林區域。
蟲巢附近,幽深細長的洞穴深處。
一只毛發柔軟蓬松的鼠兔正在美滋滋地享用着今天采摘回來的美味草料。
這附近最近吃的東西簡直到處都是,并且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它從冬眠中醒來後,發現之前原本那些跟它經常搶食物的壞鄰居們全都不見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些吃的就全都是它自己的了。
就在它抱着這種天真的想法享用早餐的時候,它的耳朵突然間動了動,從洞口的方向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有什麽雪白柔軟的東西快速湧入到了洞穴之中,而且轉瞬就撲到了它的腳下。
鼠兔的身子一僵,無數細小的觸-手從柔軟的菌毯上面貪-婪地伸-出,舔舐着眼前這新鮮血肉。
一秒鐘後,一只堪稱完整的肉粉色的骨架掉落了下來。
原本被咬在口中的草料悠悠飄落了下來……
像是這樣的情況,此時幾乎發生在這附近被菌毯所覆蓋的每一處地面上。
在樹枝之間跳躍的松鼠為了撿到一顆新鮮的果實縱躍下樹,但是就在接觸到地面上那怪異的蒼白菌毯的一瞬間便被吞噬殆盡。而更別說那些原本就在地面上面生活的生物了……
從上空遠遠看去,以蟲巢為中心,菌毯幾乎形成了一整片雪白的領域,而這片白色的包圍之中,原本喧嚣的叢林變得一片死寂。
像是被埋葬進了一場巨大的深不見底的雪裏。
随着菌毯的捕食,一部分能量點再次湧入到了雪諾的身體之中,算是勉強彌補了一下虧空。
可是雪諾的最終目的卻并不是這個……
在菌毯擴展開來之後,他能夠感受到在蟲巢附近所有受傷的、還在存活着的蟲族們的身體狀态。
沒有猶豫,雪諾幾乎立刻就對受傷的蟲族展開了治愈。
之前一點點積攢下來的那些能量點他也沒有節省,直接一股腦地全都投入到了其中。
只要能夠救下他的蟲群,這些耗費的能量點又算得了什麽?
雪諾默默地在心裏這樣想。
況且這些能量點,本來就是他的蟲群日複一日的捕食才積攢起來的。
……
阿爾法躺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周圍全都是粘稠肮髒的鮮血。
他身下原本八根粗壯的腿已經被生生折斷了六根,他用僅剩的兩根在地面上扭動着身體,将只剩下一半的尾鈎緩慢地插-入到了身下那只死鳥的脖子裏。
他知道自己傷得實在是太重了,就算這樣的攻擊,也沒有辦法像是之前那樣迅捷而有力,但他最終卻還是做到了。
被他壓-在身下的那只巨鷹幾乎有着旁邊尋常巨鷹的兩倍大,但是它此時也已經傷痕累累。
阿爾法就這樣一點一點地,緩慢地用自己已經不再鋒利的尾鈎用這樣一種近乎殘忍地方式割斷了那只鳥的脖頸。
完成這最後一件事後,他終于放任自己沉沉地摔在了地上。
周圍一片混亂,這場兩敗俱傷的戰鬥顯然還未結束,但是阿爾法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想這些事情了……
他只是感到很疼。
阿爾法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疼痛”這種奇怪的感覺了。
其實遇見母親之前,他是經常受傷的,有時候還會挨餓。那時候他們蟲群的數量也很少,也沒有什麽組織。
一般來說,蟲群并不會選擇在白天進行捕獵,更不會像是現在這樣捕食這麽多的獵物……所以吃不飽其實是正常的,甚至一天絕大多數的時間它都常常處于饑餓的狀态。
而并不像是現在這樣,有着溫暖的蟲巢可以回家,有着柔軟的菌毯可以躺着睡覺,不用再總是鑽到冰冷的洞穴裏面,有着一個牢固安全的地方可以遮風避雨。
最重要的是,還有媽媽。
一想到媽媽,他原本的斷腿的位置傳來的疼痛好像都不見了。
媽媽是那樣的好,要是受傷了也沒關系,媽媽會溫柔地幫每一只蟲族療傷,還會問他們疼不疼。
之前從來都沒有人問過他疼不疼的!
就算是有時候他聽不懂媽媽在說什麽,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在變得越來越聰明了。
很快他就能像是蟲群裏最聰明的凱一樣聽清楚媽媽的每一句話了。
只是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裏面,他就已經徹底習慣了這種生活,甚至都不知道過去的那些年沒有媽媽的日子裏面,他究竟是怎麽度過的。
可惜,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阿爾法感受着自己體內正在逐漸消失的生機,知曉正在逐漸接近不可避免的死亡。
明明之前沒有這麽害怕死亡的,可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媽媽了,怎麽還是會有些傷心呢?
真奇怪。
原來自己也是會有“傷心”這種情緒的啊!
自己,并不是,完全失去了感情的……野獸。
在堕-落成這個醜陋樣子之前,明明自己也曾經是,曾是——
是什麽?
但是轉瞬之間,更劇烈的疼痛傳來,他想不下去了,只能翻過身來,看着湛藍色的天空。
可惜蟲族沒有像是人類一樣的眼睑,甚至就連閉眼這個動作都做不到。
阿爾法并沒有如同自己所想象的那樣,陷入死亡的沉眠之中。
一聲輕微的水紋般的波動傳來,柔軟雪白的菌毯如同一張巨大的溫床般在地面上鋪展開來。
尖銳、冰冷、難耐的疼痛感緩緩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溫柔、輕緩、如同溫水般的觸感。
傷口的位置傳來一陣陣酸麻的感覺,原本已經消失的腿開始像是春天的樹木一般重新生長。
阿爾法猛然睜開眼看着遠處蟲巢的方向。
他能感受到雪白的能量點正在向它的體內瘋狂湧來,一點點地溫柔地治愈着他的傷口。
“嗚。”
他低沉地嗚咽了一聲,翻過身來,眼神複雜。
媽媽……
請不要這樣心軟。
·
這場堪稱慘烈的戰争最後在菌毯鋪張開來後匆匆結束。
那些主動發起進攻的巨鷹大概在蟲巢附近留下了四十具被菌毯吞噬殆盡的骨骼和滿地淩亂的黑色羽毛。
而讓雪諾感到傷心的是,蟲群也在其中死去了十五只軍蟲和八只工蟲。
這還是蟲群第一次有這麽重大的減員損失……
就算是現在雪諾已經開啓了孵化場,只要有能量點就可以有源源不斷的新生蟲族來給蟲族補充新鮮的血液,但是他還是會覺得難受。
就算是蟲群的數量還可以再恢複到之前的規模,但之前那些曾經日夜陪伴在他身邊的熟悉的小蟲子們終究還是回不來了……
他現在還能夠記起來他們幾乎每一只蟲族的名字,還有他們的一些愛好和習慣。
雪諾至今也還沒有習慣死亡。
就算是在這個世界上,死亡對于這裏的所有生物來說都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在雪諾的指示下,蟲群将那些死去蟲族的屍體搬運到了巢穴附近的菌毯上。
“對不起。”
雪諾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是不是如果我早點展開菌毯,大家都就不會死……”
他慢慢垂下眼去,銀灰色的纖長睫毛遮擋住了眸中如海水般的波瀾。
“我真是做得差勁,也很不稱職。”
【沒有,媽媽,絕對不是這樣。】
【請不要這樣苛責自己。】
凱第一個俯下身來,頭頂柔軟的觸角落在雪諾的衣角上。
【您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幸存下來的蟲族不約而同地圍繞在雪諾的周圍,俯下身來,發出低沉的鳴叫。
它們的身上也都還帶着血跡,就算是雪諾已經将它們身上的傷口全部治愈,但是能量點卻還是無法洗刷幹淨這些已經流淌出的鮮血。
阿爾法推開蟲群,慢慢走到雪諾的身前,重新生長出的粗壯尾巴在地上勾了勾。
【媽媽,是永遠不會有錯的。】
他說話就顯得直接很多。
【吃了它們吧。】
阿爾法用尾巴指向自己身後的屍體。
雪諾微微有些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如果我死掉的話,也希望媽媽将我吃掉。】
阿爾法認真地說。
【這樣的話,我就不算是真正的死去,用另外一種方式和媽媽、和整個蟲群徹底融為一體。】
【蟲族永遠不會死去,只是回家。】
……
接下來的連續幾天都是晴天,那些巨鷹也沒有再出現過。
顯然這之前的損失已經讓它們徹底的傷筋動骨,這四十多只巨鷹應該也是他們幾乎全部的戰鬥力了,原本是想要來分一杯羹,卻沒有想到差點被人把骨頭都給打斷。
短時間內鷹群應該再不會對着蟲群有什麽想法了。
如同阿爾法所說的那樣,雪諾還是吞噬掉了那些蟲族的屍體,蒼白的菌毯很幹淨而優雅地處理掉了一切。
它們很快就消融在了上面,就像是融化的雪水汩汩流淌歸入了其中,甚至就連外面的甲殼都沒有留下來。
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雪諾接連幾天晚上的時候都從夢中驚醒,心悸得厲害,身後的長發濕-漉-漉地沾在後背上。
【媽媽,怎麽了?】
凱用尾鈎勾着燈敲門進來,有些擔憂地看着他。
“沒事。”
讓雪諾真正畏懼的其實并不是死亡,而是蟲族對于死亡的平淡……
就算是初級的菌毯卻也已經創造出了一種這樣有效率的,吸收同族屍體的方法。
雪諾只是不想去想象,到底是在什麽樣子的情況下,菌毯才會進化出這樣的特性。
這段無憂無慮的如同童話故事的日子背後,在被隐藏起來的那團巨大而恐怖的黑暗驟然乍現了一瞬。
輕飄飄地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個暧昧的吻。
這種莫名的恐慌只持續了幾天的時間,雪諾很快就好了起來。
他開始像是之前一樣早起,看望孵化池裏新生的幼崽,幫助在捕獵中受傷的軍蟲療傷,他盡力照顧好他的每一個孩子,甚至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更加盡心。
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很多事情也總是會習慣。
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至少他現在要過好每天的生活。
上一場凄慘的戰争幾乎将整個蟲巢這段時間積累的能量點都消耗殆盡,蟲群又不得不像是蜜蜂一樣勤勤懇懇地外出捕獵。
好在卡帕和阿利那邊給了雪諾一個驚喜。
在大雨之後紅芋的長勢極好,很顯然這種生命力頑強的植物繼承了某些茄屬雙子葉植物綱的特性,就算是沒有得到什麽特殊的照料,也能生長得很好。
卡帕得意洋洋地邀請雪諾前去它們已經像模像樣的農田去查看。
在那偏僻寧靜的山谷之中,紅芋細密翠綠的葉片滿滿當當地占據了一小片四四方方的地塊。這些葉片錯落有致地排列着,每一片都呈現出飽滿的翠綠色,微風悄然拂過,葉片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卡帕顯然還做了一些趁手的木質工具,類似于地球上面的木犁。
這種工具沒有把手,但是卻正好适合套在蟲族的尾巴上面使用,這樣就不用擔心用爪子挖地的時候總是會弄髒,而且挖出來的坑還總是歪歪扭扭的了。
在這方面他的确是個天才。
“不錯。”
雪諾看了之後笑着點頭表示贊許。
“我就知道如果連你們兩個都做不成的話,那蟲群裏恐怕就沒有蟲能做成這件事情了。”
一得到了媽咪的誇誇,兩只蟲族身後原本就翹起來的尾巴尖,立刻就翹得更高了。
——簡直是恨不得要翹到天上去。
“如果有什麽其他的種子,你們也可以試着種一下,等到結果的時候看一下哪種作物的産量最高,這樣我們就可以考慮在明年增大這種作物的種植面積了。”
雪諾打量着這個小小的農莊,周圍原本雜草叢生的地面都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只等着後續的播種。
顯然這兩只工蟲這段時間在這裏勤勤懇懇,一點都沒有摸魚。
這裏地理位置極好,土壤肥沃,有水源,陽光也很充裕,目前卡帕和阿利所種植的的這一小片紅芋的面積甚至就連這裏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今年畢竟還只是嘗試階段,所以就算是産量不高也沒關系。
等到明年如果蟲群的數量再擴大,也許就可以開墾更多的土地了。
雖然根據雪諾的觀察來看蟲族們普遍都不怎麽喜歡吃菜,而是更喜歡吃肉。
但雪諾卻考慮得更遠,如果之後這座島嶼上面的動物全部被蟲族獵殺殆盡,沒有了食物的來源怎麽辦?
種植植物來作為食物,未必不是一個好選擇……
他需要比任何人看得都遠,并且要未雨綢缪。
在經歷了上一次那巨鷹突如其來的攻擊之後,雪諾對于擴大自己蟲群的需求就更加迫切。
現在蟲群的數量還是太少了……
甚至就連在這個小島上面都算不上是很大的族群。
在此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面,雪諾都盡力保持着每天所獲得的能量點略有盈餘的情況。
除了留下一部分的能量點存儲起來,用來防止像是上次類似的意外發生之外,雪諾還将更多的能量點都投入到了母巢的孵化池之中。
現在的孵化池只有一級,同時只能孵化二十只幼崽。
幼崽破卵需要兩周的時間,随後在育卵室裏面,在工蟲的照料下成長成為一只真正的蟲族還需要另外兩周。
這樣算來,也就是說大概一座一級孵化池每個月就最多可以孵化出二十只成蟲。
蟲族的這種生長速度和人類動辄十幾二十年的成長周期相比,的确是已經快得太多太多了。
除了純白。
這只與衆不同的幼崽總算是比之前稍微長大了一點,只是還是全身雪白柔軟,像是個長大了一點的漂亮玩-偶,也總是喜歡呆在媽咪的懷裏撒嬌。
——雖然在它長大後,雪諾就克制的減少了這樣做的時間。
“你別的弟弟妹妹都已經去捕獵了呀,你怎麽還整天撒嬌?”
他教育崽崽。
純白眨巴了一下眼睛,将頭埋進軟乎乎的尾巴根裏。
不聽不聽,長大了就要離開媽咪了,它才不笨呢!
……
因為能量點的短缺,雪諾已經有一段時間都沒有對蟲巢的建築進行過升級了。
在整個春天,他都在致力于增加蟲群的數量。
直到天氣一日-日地熱起來,天亮得也一天都比一天早——甚至最勤奮的軍蟲已經淩晨四點就出門去捕獵了。
喔,這個時間是雪諾自己粗略計算出來的,他仍然是将這裏的一天劃分為了二十四個小時。
努力将自己的生活過得和在地球上時一樣,是雪諾用來提醒自己的一種方式。
他在成為蟲族之前,曾經也作為一個“人類”而存在過。
在向着周圍鋪展開菌毯之後,雪諾的蟲群獵食的範圍再次向着周圍擴大了,畢竟之前還要回到母巢附近,現在則是節省了不少距離。
雪諾也是發現自己似乎是在無意之間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也許,修建多個母巢對于此時的蟲群來說并不是最好的……
長期生活在第二母巢的蟲族們因為很長時間都見不到媽咪的原因,精神狀态明顯都沒有第一母巢的好。
捕獵的效率也下降了不少。
雪諾還要時不時讓蟲過去換班,每次派過去的蟲族看起來都有點蔫蔫的,像是被派出去出外勤的打工人。
雪諾看着也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打算等到再攢一些能量點,就幹脆将菌毯鋪到第二母巢附近,這樣就能将兩個母巢連接起來,那些蟲族也不用總是呆在外面了。
等到夏天徹底降臨的時候,雪諾的蟲群數量終于突破了一百的大關。
随着一聲好久沒有聽見的系統提示音,雪諾被提示自己的蟲群等級提升到了一級。
【當前蟲群等級:1級。】
【當前蟲侍數量:100】
【恭喜你,你已經初步地擁有了一個屬于你的小小蟲群——不管它有多渺小,多麽不起眼,但是至少,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你是将從這個開始走上無上極點的高處,還是墜入深淵從此萬劫不複,全都看你自己的選擇。】
……
【蟲族建築:前哨,已解鎖。】
蟲群提升到一級幫助雪諾解鎖了一個新的蟲族建築。
現在雪諾也已經摸清楚了這些建築的解鎖條件,基本上就是他升級自己的某項能力後就會出現提示。
或者是換個說法,他必須要完成某些“前置條件”而後才能解鎖這些建築。
目前雪諾已經解鎖的蟲族建築就是菌毯,母巢,孵化池,不管哪個都是很有用處的。
只是他看不到這些前置條件到底是什麽,所以難免總是有種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随機感。
而且他目前解鎖的這些建築也都還是初級建築,還能夠再進行升級,只是現在雪諾的能量點實在是不夠了。
在蟲群的這個階段前哨的出現,倒是的确也解了雪諾的燃眉之急。
這種修建在菌毯上面的建築所需要的能量點比母巢要少的多,外形看起來像是一個略微在地面上聳立的白色鼓包,只是外殼很堅硬。
這裏同樣能夠提供一個小面積的地下空間,讓外出的軍蟲們可以在這裏修整,并且從名字上來看,前哨這個建築本身也有着獲取觀察情報的用處。
在菌毯上建立了前哨後,雪諾的蟲群獵食範圍便進一步擴大,很好的彌補了原本獵食區的動物已經被獵殺殆盡的問題。
就在夏天徹底降臨,雪諾房間裏面的毛皮沙發墊子被細心的工蟲更換成為竹編時,有負責在海邊巡查的軍蟲傳回來了消息。
它們這些日子以來已經從海岸上面撿回來了不少東西,包括被沖刷上岸的魚類,螃蟹,各種奇怪的銀色金屬碎片,還有破碎和沒破碎的玻璃瓶,斷裂的木板和已經腐爛的繩索和鐵鏈……
這些被沖刷上岸的東西裏面也時常有很多有用的東西,但是今天軍蟲們顯然撿到的東西還要更加不同尋常。
它們在海邊撿到了一只新的蟲族。
負責彙報的軍蟲說得很模糊,他能夠從對方的信息素身上感受到對方是蟲族,但是……
軍蟲似乎有些不解地晃了晃腦袋。
【媽媽,他和你長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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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