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看向我的那一眼
第32章 你看向我的那一眼
曲音手指一松,沒握住手裏的工具,榔頭落在地上,重重一聲。
實在是,聞簡知的樣子,太可憐了。
可是自己被他纏上,不也很可憐嗎?
不能猶豫,不能猶豫!
他俯身正準備撿起地上的錘子,眼底突然疾速閃過一抹銀光。
不遠處的地板上,落着一把鑰匙。
是他的家門鑰匙。
就在聞簡知剛剛跪倒的位置。
聞簡知的身體已經被水腐蝕碎得七零八落,可能他剛才撐不住跪倒在地的時候,動作幅度大,這把鑰匙便順勢從他滿是窟窿的身體裏掉了出來。
好啊,這家夥果然是把鑰匙吞進了肚子裏。
有鑰匙,比他手上這把破錘子有用得多。
可是那把鑰匙離聞簡知太近了,曲音有些遲疑,不敢過去。
他這邊躊躇不定,就見聞簡知那毀去的半張臉正肉眼可見地開始複原,速度快到讓曲音嗚咽一聲,不敢再耽擱。
他用錘子砸門砸了好半天都沒用,萬一聞簡知在這段時間恢複過來,自己不是更沒有機會了嗎?
還不如拿了鑰匙,拼一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聞簡知現在這麽虛弱,一推就能推倒,遠沒有之前的威脅大。
試一下,試一試……
曲音咬咬牙,往聞簡知那邊走去。
這短短幾步路走得比他人生中每一次都要緊張,離鑰匙還有一米遠的時候,他停下了,瞟了眼靠坐在牆邊的聞簡知。
聞簡知依舊是那個頹喪的坐姿,曲音離他近了他也沒有絲毫動作,看樣子是真的起不來了。只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凝視着曲音,如黑夜裏亮着的星,那點光芒微弱,卻又無法忽視。
曲音舔了舔嘴唇,勝利在望,他不敢疏忽大意,一邊觀察着聞簡知提防他突然暴起,一邊小心翼翼地夠着身子去撿那把鑰匙。
指尖碰到鑰匙的那一刻,曲音簡直要喜極而泣。
也就在這時,聞簡知開口了:“你要走嗎?”
曲音看向他。
聞簡知的臉陷在黑暗中,只有一雙眼睛泛着瑩瑩水光,他啞着聲音又問了一遍:“你真的要丢下我嗎?”
曲音沒有回答,挪開視線,五指哆嗦着将鑰匙撿起來,因為太過激動,抓了兩下才徹底抓在手裏。不再看聞簡知一眼,飛也似的沖到玄關插進門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見到敞開的大門,看到希望的曙光,大力去轉動門鎖裏的鑰匙,——轉不動。
面前的大門沒有絲毫要打開的反應。
……
曲音仔細一看鑰匙,寒意立時灌滿身體裏每根神經。
鑰匙不對。
他倏地回頭,視線充斥着一大片的黑。
——原本還靠在牆邊的聞簡知此時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後咫尺處。
他什麽時候過來的,曲音渾然不知,他剛才的注意力都在門鎖上,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曲音反應遲緩地擡起了頭。
聞簡知垂着腦袋,鬼魅一般的面容上,紅唇張開,舌尖牙縫好似沁滿了鮮血,他笑着問:“跑啊,怎麽不跑了?”
他握住曲音還放在鑰匙上的手,包裹住他的五指,帶着他去轉動那把鑰匙,當然是打不開的。
曲音把手從他手裏掙出來。
聞簡知笑道:“是我不好,忘記告訴你了。”他捏住門上的鑰匙,稍稍一用力,直接将露在外面的鑰匙部分掰斷,斷成兩截的鑰匙徹底堵死了鎖芯。
他随意将手裏斷掉的鑰匙丢出去,說:“這是那間屋子的鑰匙。”
他指了指窗戶外面對面的那棟樓。鑰匙是聞簡知租下的那間屋子裏的。
曲音咬緊後槽牙,冷聲道:“騙我。”
聞簡知說:“怎麽是騙你呢。我什麽都沒有說,是哥哥你自己認錯了。”
他不喜歡在鑰匙上挂一些挂飾,所以常年以來鑰匙都是光禿禿的一把。聞簡知也是。兩把鑰匙長得一模一樣,剛才又十萬火急,曲音怎麽有心思去一一辨認。
“真正的在……”聞簡知撩起衣服下擺,将濕透的衣服脫下,擲在地板上。他的上半身也濕透了,肚子豁開一個大洞,那個洞原本在緩緩愈合,聞簡知面不改色把手伸進肚子裏,掏了兩下,掏出一把鑰匙。
他說:“在這裏呢。”
他這動作堪稱粗魯,将洞又撕裂開不少,光是看着曲音都覺得痛,偏他神情淡定好似滿不在乎。明明是在他自己肚子裏攪弄,惡心也惡心不到別人頭上,可曲音還是感到不太舒服,別過了臉。
聞簡知将那把鑰匙放在他手心,說:“給你。”
鎖都堵死了,要鑰匙又有什麽用?!存心膈應他呢!
曲音打開他的手,鑰匙也被他一把拍落。
曲音怒瞪着他,敢情剛才那一出全是在等着看他好戲?自己就像一只被貓玩弄在掌心裏的老鼠,明明有給他個痛快的能力,卻非要欣賞他死前苦苦掙紮求生的醜态來取樂,把他玩死才肯罷休是嗎?
“夠了,我受夠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遇到你!你少這麽折磨人,現在就把我弄死得了!”
曲音一仰脖子,如果聞簡知手裏有刀,恨不得一下子就撞上去。
聞簡知摸了摸曲音的脖頸,垂着眼,道:“我說了,我舍不得。”
他倆對話不過幾分鐘,在這期間,聞簡知毀去的半張臉已經複原了,宛如看了一場魔術表演,他撕裂的臉皮邊緣好似駐紮着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蜘蛛群,它們拖拽着絲,一刻不停地編織着,頃刻間便将他的臉恢複了原樣。
完全看不出他剛才還頂着那半張可怕非人的面容。
曲音自知自己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聞簡知吃了一次虧,不會容許自己有第二次失誤,曲音當然也不會再得到第二次傷害他的機會。
念及此,曲音放棄了掙紮,等待聞簡知更加變本加厲的報複。
聞簡知将他打橫抱起送回了卧室,這次他的手上多了一條紮成死結的領帶,聞簡知将他的雙手反綁在了身後。
他将曲音綁好,給他蓋上被子,轉身出去了。
曲音膝蓋一頂将身上的被子掀飛出去,踢到地上。妄圖用這種小兒科的舉動來抗議。
他手被綁,腳卻沒有。
雖然費了點力氣,但他還是下了床,大喇喇地往客廳去晃悠。
反正跑不出去了,這裏是自己的家,憑什麽要自己忍氣吞聲受聞簡知的欺負,他有什麽義務要聽他的話?管他什麽怪物不怪物,魚死網破得了!
客廳裏,聞簡知正在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地板上除了玻璃渣子和一地水,還有一些比米白色更深一些的絮狀物。
什麽東西?
聞簡知背對着他蹲在地上撿玻璃碎片,聽到了曲音的腳步聲也沒有往他這邊看。似是知道曲音翻不出什麽花樣,懶得理他。
曲音好奇地走到一團絮狀物面前,用鞋尖碾了碾。
很軟,一碾就碎了。
這什麽玩意兒?他家裏有這種東西嗎?
!
“……”
曲音讪讪收回了腳。他知道這是什麽了。
這是聞簡知剛才從身上撕落的皮。
被水浸透了,一碾就沒了。
震驚之餘,沒忍住發散思維。
什麽東西是這樣的皮?
還怕水?
他坐到沙發上,被綁的姿勢很不舒服,沒一會兒胳膊就酸的不行,他幹脆躺了下來。
聞簡知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忙活着,收拾着家裏。
仿佛一個盡職盡責的家政機器人。
他拿着拖把把地板上的水漬拖幹淨,表情平靜地将那些絮狀物也一并打掃幹淨。
像處理垃圾一樣處理掉自己的皮,不知道他心裏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噢,忘記了。
他沒有心。
沒有內髒,沒有血肉。
他只有一層殼。
殼……
曲音一怔。
聞簡知收拾好一切返回,這才看向沙發上用一個別扭姿勢躺着的人。
他将曲音抱起,又把他往卧室裏送。
“我要躺這裏。”曲音在他懷裏無力地蹬了蹬腿,說道。
“躺沙發上不舒服。”
“誰說的!我舒服得不行!”
聞簡知兩眼漠然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理睬他,不容拒絕地将他按在了床上。
曲音魚一樣翻了個身,背對他。
聞簡知很快躺到他身後,摸了摸他手腕上綁着的深紅色領帶。
曲音沒什麽穿正裝的習慣,他的衣櫃裏大部分都是些休閑的衣服,西裝并不多,只有兩套。
在工作室剛建立的初期,人手不夠,為了給趙朗充場面,他偶爾會陪同趙朗出去談業務,只有這時候才有正裝需求。這些年趙朗的名聲漸漸打了出去,應酬也用不上他了,那兩套西裝就挂在衣櫃裏閑置了,連帶着那些被一同擱置的領帶。
誰成想如今領帶卻成了聞簡知的兇器。
手腕一松,聞簡知解開了那條領帶,折騰這麽久,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了。
聞簡知徒勞地在上面撫了撫,似乎想撫平上面的褶皺。
“抱歉,随手從衣櫃裏拿的,沒想到是這條,弄皺了。”
聽上去好像還很是可惜。
一條領帶,有什麽可惜的,又沒多少錢。皺了熨一熨不就得了。
心裏這麽想,嘴上故意刺他:“是啊,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賠我!”
聞簡知說:“以後會給你買更好的。”
“這條給我吧,”他把領帶繞在手指間把玩,柔聲道,“做個紀念。”
曲音:“……”
還扯上紀念了?這麽喜歡?難道這個領帶有什麽特殊意義?不對,這是自己的東西,和他能有什麽意義?……莫名其妙的家夥。
你要我就給?扔了都不給你!
曲音沒那麽想要,但就是不想讓他痛快,伸手從他手裏搶了過來,藏在身後,道:“不給你,這是我的。”
聞簡知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說道:“戴給我看,好嗎?”
雖然不知道他這行為是什麽意思,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死變态。
曲音很幹脆地拒絕:“不。”
聞簡知卻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強行按到了自己懷裏。
曲音一手抵着他的胸膛,斥道:“你幹什麽!想趁機勒死我是不是!想吊死我就直說!”
聞簡知将那條深紅色的領帶繞上他的脖子,輕聲說了句:“別動。”
曲音不想如他的意,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掙紮。
聞簡知明明是個學生,打領帶卻很熟練,三兩下就給曲音打好了。
他很滿意地看着自己打好的領帶,目光從頭到腳将曲音打量個遍。眼睛比剛才更亮了。
他一把抱住曲音,将他緊緊擁在懷中。
“哥,哥。”
曲音被他這一聲聲壓抑着某種情感的哥喊得頭皮發麻,嘴巴咬着他肩頭,含糊道:“誰是你哥。”
曲音話音剛落,聞簡知掐住他的下巴,低頭吻了上來。
曲音揪扯着他後腦上的發想把他扯開,卻聽見聞簡知低聲道:“那一天,你就是打着這條領帶。”
手上的動作停了。
那一天,哪一天?
曲音被他親得不能說話,嘴裏發出唔唔的抗議。
聞簡知微微松開他,彎着漂亮的眼睛注視着曲音,想到了什麽,語氣中藏着隐隐的激動和失控:“你看向我的那一眼,我做夢夢到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當時我就想,你這雙眼睛,要是能在我身上紮根發芽,我願意用我全部的身體血肉來作為你的養料,讓你在我的骨頭上盛放,即便枯萎了,也永遠只能和我葬在一起。”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