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初次侍寝

我很想掐死英素衣。

她要求我每天都去看她，我迫于她的淫威也答應了，但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

我的宮殿相當偏僻，不管我們在裏面做什麽，都不會有人知道。

但英素衣——皇上最寵愛的英昭儀，她的宮殿可不像我的宮殿那般天高皇帝遠啊。

所幸，英素衣剛剛懷孕，現在尚處于全心全力保胎的階段。所以她老實得很，沒有像平常那樣折騰我。

要是她像平時那樣，對我上下其手動手動腳，恐怕我們倆能被一塊送去砍頭了。

這件事的起因是，我們兩個正在她的寝殿裏時，皇上來看她了。

我想來一陣後怕，幸好那時我們都在乖乖坐着，倘若在行什麽不軌之事被皇上撞到，我的小命恐怕就到此結束了。

我這個後宮的邊緣人物，就這樣入了皇上的眼。

皇上本是來看望英素衣的，但他進來之後，眼睛卻一直盯着我。

英素衣知道我不想侍寝，知道我愛自在，于是不停地跟皇上說話，企圖轉移皇上的注意力。

但，皇上不知怎麽了，就是一直盯着我看，英素衣使盡渾身解數，都沒能成功地掩護住我。

皇上和藹地對我說：“那日在貴妃宮裏審問你時，沒仔細瞧，今天這麽一看，倒是個美人，朕居然這麽久都沒注意到你，真是可惜啊。”

我內心叫苦不疊，完了，我好像被皇上注意到了，那以後，我的清淨小日子怕是走到盡頭了。

皇上坐了半晌，說還有公務，就走了，臨走時，下了道口谕，叫我晚上去侍寝。

皇上可算離開了，我氣鼓鼓地瞧着英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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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素衣有些心虛，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要不是看在她是個孕婦的面子上，我真的能上去揍她。

不能揍她讓我感到很憋氣，我威脅她道：“你等着吧，我肯定使出渾身解數迷住皇上，我肯定要讓你失寵，把你打入冷宮。”

英素衣的笑容十分小人得志，她輕蔑地說：“算了吧，就你那張臉，我怎麽可能怕你？”

“……！！！”她是孕婦，她是孕婦，我不能打她，我不能。

英素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等着，等你把孩子生下來的，我肯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

英素衣見鬥嘴勝過了我，喜形于色，跟豆苗似的，開心得搖頭晃腦。

到了晚間，我被一群宮女和太監收拾了半天，被送去了皇帝的寝宮。

我被打扮得很好看，要呈給一國之君的女人，當然要被打扮得色香味俱全。

他們準備了一件暗紅色的薄紗衣，我想，許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侍奉皇上，也算是我與皇上的新婚之夜，用紅色來象征一下。

不過，這件薄紗衣真是上品，無比順滑，光澤瑩潤，輕盈得仿佛不存在一樣。

我穿上這件暗紅衣裳，坐在鏡子前，閉着眼，任由一群宮女們打扮來打扮去。她們的手法精細複雜，我的耐心都耗盡了，她們還沒打扮完，我覺得我就像一張不能動的畫紙，被她們描來描去。

她們好不容易才算是完工，這場酷刑終于是結束了。不過，她們的确水平高超，把我這張算不上絕頂美人的臉，打扮得宛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

我被送進寝殿，皇上已經在裏面等着我了。

鄭則手上拿着一本書在看，我遠遠瞧着，是一本《黃帝內經》。

我有些驚訝，堂堂一個皇上，不看些文韬武略的東西，居然看這個，這算不算是不務正業？

我行個禮，示意皇上我已經來了。

鄭則擡頭瞧我，我第一次認真地看他的長相。

鄭則的确是長了張皇帝的臉，威嚴有氣勢，雖然年紀輕輕，但其天下之主的氣度和威儀，已經完全施展出來了。

我突然有些怕，他氣勢太過逼人，我有點慫。

他問我：“知道朕為什麽看這本書嗎？”

我搖頭。

他說：“因為朕想學好醫術，這樣，朕就能像項廣白一樣，抓住你的心啊。”

我全身都涼了，只覺得一陣陣寒氣在背後升騰。

他繼續說：“不過呢，只學好醫術，好像還沒用，朕還得習得高超武藝，不然，朕鬥不過任浩昌和那個刺客啊。”

“對了，佛法也需要勤加研讀。”他語氣慢悠悠地，雖然語氣很輕松，但威脅之意明顯，仿佛一塊大石壓在我頭上：“還有，朕還得給你辦一場皇室家宴，讓你跟朕的皇叔、皇弟們好好樂一樂。”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他什麽都知道，原來滿皇宮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我定了定心，求生欲作祟，支撐着我垂死掙紮。

“請問皇上，既然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殺了我這個穢亂後宮的女人？”

他笑吟吟瞧着我，玩味地說了句：“直接殺了你多沒意思，朕要慢慢折磨你啊。”

可我覺得他在說謊……

我多年看人的經驗告訴我，他在說謊。

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我明白了為什麽他會知道我所有的事。

鄭則瞧着我，我也瞧着他。別看他是一國之君，我也不怕他。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已經摸透了他這個人了。

“皇上不殺我，是因為皇上怕寂寞。”我也笑吟吟地回應他。

鄭則擡眉，眼中全是輕蔑，仿佛在否定我。但我有自信，我推測的沒錯。

“皇上就算是再精明，也不至于對皇宮裏每一位妃嫔的行蹤都了如指掌，畢竟，皇上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那只有一種可能，皇上并不知道每一位妃嫔的行蹤，皇上只知道我的行蹤，也就是說，皇上派人專門監視我。”

“皇上為什麽會派人專門監視我呢？我自問在後妃之中，并無特別之處，而我又身份低微，無論如何，皇上都不會特別注意我。”

我一邊說，一邊走到他跟前，湊過去在他臉前，聲音嬌媚地說：“我思來想去，能讓皇上如此在意我的原因只有一種——那就是，皇上您，與我是同類。”

他眼睛眯起來瞧我，他的眼神同我的一樣，擁有一種閱盡千帆的味道。

“皇上您非但不舍得殺我，您還會把我留在您身邊。畢竟我是您唯一的同類，沒有我存在的話，您會寂寞。”

然後，他眼神變得更加深沉，嘴角卻流露出輕松的笑意，看來我的危機就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