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突然不想努力了

第31章  突然不想努力了

宇智波止水一直是溫和派的長相, 就算是很看不慣宇智波的人在認識他後,一般也會承認這個評價。

他是那種宇智波中少有的很有親和力的樣子。

少年稚氣,還沒到拔條子把身高拔上去, 同時把寬度也進行一定削減的時候,所以他兩邊的臉頰還有肉。

輪廓分明,看起來很整齊的肉,更加能助長親和力。是那種不說名字放出去能讓百分之八十的小孩子都喜歡的類型,但現在他板着臉。

他松開了自己的手,先是看了看被他抓着的手腕, 眉心皺起,然後才是擡手捧着她的臉, 從眉頭掃到下巴, 盯着她臉上殘留的黑色印記和被捏出來的幾個紅印子皺眉。

火川大和他們都來不及說什麽話。

他看起來也沒有要轉身搭理他們的意思。

只能看他旁若無人地用水遁召喚了一團水出來給自己洗洗手,再打濕一塊手帕, 溫柔地伸出手給她仔仔細細地擦臉。

他一只手還是骨折狀态。

不好用兩只手,所以用無名指和小指擡着她的下巴, 中指作為承托, 擦到最後眼睛下面有較深的水跡。

他直接用拇指的指腹輕柔地一勾。

從花貓到幹淨的小姑娘,也就三分鐘時間。

亂七八糟翹起來的頭發也被拆散了重新紮好,一只手操作困難,就紮成馬尾, 他還非常自然地從自己的頭上拆下來一個小夾子, 給她別上了。

“有點疼。”

被随意擺弄的小姑娘軟趴趴地癟了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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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渾身都散架了。”

這是她醒來後, 第一次開口說自己難受。

宇智波止水把她給扶起來坐好,接下來就像是人類質檢員一樣, 從頭開始輕柔地捏一捏。

碰碰腦袋頂。

“疼嗎?”

“嗯。”

肩膀。

嗯。

後背。

嗯。

……

總共收集了七個嗯。

“脫力了,內裏的骨骼和肌肉都有傷, 坐着別動養一段時間。”宇智波止水做出判斷,他拿出幾件衣服給她墊在身後,然後讓她斜着靠好,還掏出了一塊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皮毛,炮制好的那種,軟軟地蓋在她肚子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轉過身收拾自己。

拆掉自己頭上多餘的小夾子和小辮子,處理自己頭頂和脖子上的傷口,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他這才擡眼朝他們點了點頭,走到了旁邊的一個小洞穴裏。

及川清河以為他是去換衣服的,誰知道他走進去後第一時間伸手擰住自己的手腕,咔噠一聲脆響後,他的手腕又被掰成了正常的角度。

他看到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換下全是血和灰塵的衣服後拿木棍和繃帶處理好自己的手臂。那種面無表情的利索勁,好像處理的傷口不是他自己的手一樣。在發現他站在一旁時,他也只是擡眼看過來一眼,就又低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種旁若無人的傲慢。

真夠宇智波的。

及川清河沒站多久,看了兩眼後他就走了回來,微瘸的腿并沒有給他帶來什麽行動問題。在多年的練習下,他的動作靈敏如貓般,悄聲就走了回來。回來就看見老友那邊拎着自己的煙鬥出神,手裏的烤魚眼看就變成焦炭了。

“……”

他把烤魚拯救出來。

打量兩眼後,眼不見心不煩地把它插旁邊地裏當裝飾品去了。

他們現在在泷之國這邊,找了個犄角旮旯的山頭裏,躲在個瀑布山洞後頭。這地方,別的不多,魚很多。

他們就算是突如其來地想要搞個烤魚十三吃,那也絕對是有充分的材料的。

烤焦一條就換一條。

及川清河正把新的魚架到火上去,就聽見旁邊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

“清河啊。”

“你說咱們倆加起來,能不能把他打一頓。”

“……”

及川清河卷起自己的褲腿,第一次主動地把自己的傷口暫時到老朋友面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忍。”

“殘疾多年。”

“曾經為木葉戰鬥,立下汗馬功勞。”

“現在的我,沉寂多年,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和完成了任務不肯給任務金的雇主扯皮,你讓我和你一起打宇智波?”

“我可以幫你打探下綱手大人的位置,到時候免費給你送過去。”

他就差把別拉我一起送死這幾個字刻在臉上。

火川大和:“……”

他知道是他自己在異想天開,悻悻地放棄這個想法。

他愁苦地嘆口氣。

“在出發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是現在這個情況,我以為我要花很多的精力去阻攔她別作死,勸她先訓練自己,等你成了上忍再去想這些破事。”

“我口號都想好了。”

“但是沒想到,我要擔心的不是她去和宇智波止水打起來。”

“我現在得擔心一轉眼我徒弟會不會直接姓宇智波。”

“……”

這确實是想不到。

誰能想到這個啊,回想下他們出來前擔憂的那些個什麽,被宇智波牽連,兩個人互相之間知道身份後怎麽怎麽樣。

那些千奇百怪的擔心,在現實面前就是一個笑話。

關鍵是你說要不要棒打鴛鴦?

年級再大點,他們之間的關系要是變成了那種甜甜蜜蜜的,和村子裏看見的那種四處牽手晃蕩的小情侶那樣。

那打一打也無所謂。

有理有據地辯駁兩句怎麽了?結婚考慮的就是雙方的家庭,彼此的能力,兩個人的事業狀态之類的問題。

但他們倆都挺小。

小到把不許早戀這四個字擠出來放在東僑裏奈面前感覺都沒有必要,感覺說出來會被贈送一個無語白眼的情況。

不是說年級小的就不懂情愛,而是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沒到被荷爾蒙催化的時刻。就像是看到自家孩子和鄰居家年長幾歲的孩子混在一塊,一個活潑,一個懂事,大的那個帶小的,比你這個當爹的帶的好多了,誰不是微笑着說這倆孩子感情真好啊,頂多再打趣兩句青梅竹馬,未來有希望。

這還是普通人,換成同伴之間感情好更正常。

天南海北四處竄,背後追的人從砂忍,雲忍變成岩忍,唯一不變地就是前兩個人互相攙扶,彼此依靠的身影。

我們會從素不相識,到互相信任,到彼此交付後背。

你是我願意交付生命的那個人。

如果有需要,我也會豁出命去救你。

都是有同伴的人。

沒人想要去否認,去辜負,去打斷這種年少時最純粹的感情。

火川大和愁地大吸一口煙鬥。

他愁的不是現在,是未來。

現在是純粹,不代表以後還純粹啊。這倆瞅着就挺容易變質的樣子,作為經常混跡在外做任務的忍者,對于家裏的小輩生長速度他可太有感慨了。一轉眼,就像是竹筍一樣,竄到了天上。

再一轉眼,就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

到時候他徒弟大概率就得姓宇智波了,要是概率小點,沒姓宇智波,那就得和宇智波對砍。

這不是極端,純粹就是在對宇智波了解的情況下進行合理推測。

到時候他想幫忙都沒法。

打肯定打不過。

他都不敢打包票自己那個時候還活着。

滄桑地吐出一口煙圈,順手把抽完的煙葉粉末從煙鬥裏敲出來,在鞋子上蹭了蹭,又把灰在衣服下擺一抹。

他嘆息着感慨。

當人師傅真難啊。

看在他現在情況特殊的份上,及川清河忍了忍,忍到他往煙鬥裏塞第二團煙草的時候還是沒忍住。

“行了,別抽了,都是這個味兒。”

“抽完你去給自己洗洗,當年就說過你這樣做任務的時候不方便,被別的通靈獸聞到怎麽辦?”

“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我行我素的。”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在這裏長籲短嘆上了。知道的曉得你是師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媽呢。”

“與其在這裏操心他們倆以後會不會早戀的事情,不如考慮下我們倆會不會被宇智波打。”

他發出響亮的冷笑。

“別告訴我你沒發現,他給小姑娘收拾的時候,瞥了我們一眼,那眼神,啧——沒有對比就沒有落差,我沒養過女娃娃,你好歹也是帶了她幾個月的,怎麽一點進步都沒有?”

“……”

火川大和把煙葉又給摳了出來,窩窩囊囊地去洗手了。

另一邊整理完自己的宇智波止水又坐了回來,滿身的狼藉都被收拾幹淨。他穿了件無袖的上衣,露出肌肉線條不太明顯但很流暢的胳膊,頭上奇怪的小辮子都被他自己給拆了,大概是因為頭發被切掉了一大半的原因,他幹脆貼地給自己剃了個板寸。

那種混合着的氣質突然鮮明起來。

少年感中混合着的屬于青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種長大的感覺,又因為從小就從事忍者這項很能扛事的行業。

他看起來很穩重。

用一個很直觀的說法來形容就是,放一堆同年齡的人出來,不管那些人是怎麽樣的,優不優秀,他看起來都是其中的領袖者。

是狼群中的狼王。

直到他看見她盯着他的頭發看,并隐隐有些失落的感覺時,他勾唇一笑,伸手把拆下來沒有受損的夾子和發圈遞回來時,那個溫和的宇智波止水才回來了。

“頭上我自己不太好上藥,你幫我?”

他在她答應之前就俯身下來,低下頭讓她幫忙,像是心甘情願俯身低首展露出自己弱點的獸類。

溫馴地信任着。

東僑裏奈給的回複是拿出了一瓶私藏的綱手特制版傷藥,對準就撒了下去,完全沒質疑他連背上的傷口都自己包好了,為什麽頭上這種夠得着的地方,要她來幫忙。

他低頭時,正巧可以看到刻意留在發尾處的小辮子。

細細長長地,按照她的習慣編成了三股麻花辮的樣子,尾部還特地勒了個造型,順着脖頸處突出來的骨頭,柔順地被衣服遮蓋起來。

“頭發被砍掉了,其他的實在是留不下來,”他趴在她身側的位置,說話的聲音有點甕聲甕氣的,“但有留了一根給你看。”

他放緩了聲線,說話的時候格外溫和。

是在哄她。

東僑裏奈不想承認自己那麽容易就被哄到,但嘴角控制不住地就會往上翹欸。她心滿意足地捏了捏小辮子,認認真真地給傷口撒完藥,然後和宇智波止水蛐蛐雷影臭老頭。

竟然敢不看她。

在戰場上完全忽視她的存在。

五條悟都沒有他膽子大!

宇智波止水一邊重新烤魚一邊點頭,在他手裏的烤魚綻放出了和前輩們完全不一樣的酥脆外殼和軟嫩內在,香味把外面展望未來幾十年,提前為他們倆貸款憂傷的老一輩吸引地溜達進來。

火川大和咳嗽一聲,有點尴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之前的情況是他看到宇智波單手抱着渾身是血的徒弟,忍不住說話就難聽了點,但也沒罵人。

這要道歉的話,就很奇怪。

主要你小子看起來不像是很無辜的樣子。

他躊躇兩秒,開始自我介紹。

“我叫火川大和,是她老師。”

“我知道。”

宇智波止水朝他點頭。

前面醒過來的時候聽見了,要不然他有力氣起來就會帶着人跑路。就算是沒在他們昏迷的時候對他們動手,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有別的想法在,在失去意識的人身上做手腳,他自己就可以想到五六種辦法。

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完全放縱自己失去意識。

昏迷沒有多久,他就強行操控自己醒過來了。

但當時他陷入了奇怪的夢魇之中,他能隐隐約約聽到聲音,卻又無法清晰地捕捉清楚那些聲音的來處。

更別提大腦轉動分析他們在說些什麽。

眼睛灼熱地像是要燃燒起來。

腦子也是一陣又一陣的嗡鳴。

他沒有說出來,在那一瞬間,他其實莫名其妙地就看不見了,眼前的一切都是漆黑和血紅兩種顏色融合在一起。

他拼了命地掙紮,睜開眼睛,但實際上身體卻只是細微地動了動。

一直到她探頭出現時,整個世界突然融化,漆黑的世界裏出現了色彩。

然後。

他就一眼看見了她臉上的那幾個拇指印。

他聽到她喊師傅了。

但憑什麽捏她臉?

明明……

說出口的話下意識卡頓了下,變成了問她。

“他們打你了?”

東僑裏奈不知道自己的臉蛋竟然能這麽招蜂引蝶,看着走進來的老師,她高高興興用自己依舊酸痛的手舉起一串烤魚。

“看!”

火川大和下意識伸手去接,樂地牙花子都要笑出來。

然後下一秒魚就被收回去了。

東僑裏奈:(個_個)

東僑裏奈:“就給你看看。”

火川大和:“????”

逆徒!!!!

後面的老友還在那邊哈哈笑着拆臺:“讓你剛剛給她吃烤焦的魚,還和我說正常的烤魚就應該是這個色的。”

“哈哈哈哈你覺得正常的話,你就吃自己烤的去。”

火川大和:“閉嘴啊!不會做飯的人憑什麽還在這裏和我說。”

及川清河:“我不會做飯但我會吃啊,說實話我跟着你再出來的時候我是真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了,你做飯的手藝怎麽還那麽差。換了別人,在外面那麽多年,烤魚烤肉總該能烤熟吧。”

家人們,誰能想到啊。

出走多年,歸來做任務依舊是吃兵糧丸。

他發出犀利評語:“兵糧丸都比你做的好吃。”

東僑裏奈點頭。

在一片雞飛狗跳中,宇智波止水充當滅火隊員,給他們倆也一人塞了一條烤魚。

還給了火川大和一條最大的。

就是。

這條魚。

怎麽感覺有點似曾相識。

“噓——”

看見她一直盯着魚看,宇智波止水悄悄地沖着她比了個手勢,讓她不要出聲。

之前她說大鯉魚傻兮兮的,好像會傳染人。

非要扔了。

他沒扔。

本來是想着留着曬個鹹魚幹當紀念。

但現在的情況不太适合曬鹹魚幹,雨之國都沒有太陽,儲存卷軸的保質期也不太長,再放下去,傻魚就該臭了。

不如做成烤魚吃掉。

至于會不會吃傻?

這個應該不太重要……吧?

也應該不會?

把烤的最好的兩條不動聲色地挪過來投喂給小姑娘,一個撕一個吃,兩個人習以為常地呈現出一個投喂姿态。

東僑裏奈連手指都不用動一下。

她只要張嘴就好。

“啊——”

再一次張嘴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自己之前的想法也不對啊。誰說她不會撒嬌了,發生方式不對,不代表這就不是撒嬌。

看。

她這不是挺成功的嗎?

那些電視劇裏,她們撒嬌完那些男主就會給她們買包買名牌首飾,她也有,能有各種吃的。

從烏鴉那還要出來果子呢。

都能要出東西來,那她這就是撒嬌。

為自己的行為重新下了個定義,并在旁邊敲了個通過的章。她繼續理所應當地吃香香烤魚,直到旁邊啃鯉魚的火川大和忍不住。

“自己坐起來吃,受了傷又不是完全不能動,哪裏就那麽弱了。你可不能在那些貴族府上看到這種事情就跟着學啊。”

“不是和貴族學的。”

“那是從哪裏學來的?”火川大和板着臉,不許她亂學貴族的奢侈風氣。

“……”

和電視機上學來的啊。

很早之前,為了當你徒弟,挂在你胳膊上晃兩下那個動作也是電視機上學來的。

但現在好像沒有電視機。

這麽說說不通。

東僑裏奈眨眨眼睛,把黑鍋丢給烏鴉。

“和鳥學的。”

“胡說八道,鳥哪裏會這個。”火川大和表示不信,他還說說和鳥學這個幹什麽,總是學點沒用的。

要學點好的!

誰說沒用的!

那不是很有用嗎?!

當時用在你身上挺有效果的啊!

東僑裏奈不服氣準備反駁,這個時候,一只熟悉的禿屁股烏鴉從外面飛了進來,盤旋一圈後抖抖身上沾染的水珠,伸出腳讓宇智波止水把信紙從它腳下取下來。

然後自得地踱步走上石頭。

沖着宇智波止水張開嘴。

“啊——!”

火川大和:“……”

東僑裏奈:ovo

東僑裏奈:“就是和鳥學的,像不像?”

火川大和垂死掙紮:“像怎麽了,像你學這個也沒什麽用啊。”除了看起來能完全哄騙住宇智波的傻小子外。

然後。

他就看到他在人類中不算太高。

但對于鳥類來說已經很巨大的徒弟,沖着烏鴉張嘴啊了聲。

烏鴉罵罵咧咧。

哇哇亂叫。

最後不情不願地飛出去。

抓了個錢包送給她。

打開。

有一疊厚厚的紙幣。

稍微估計一下* ,大概應該能有一兩萬兩的樣子。

做一個普通的任務結束後,也才幾千兩。

火川大和:“……”

火川大和:“…………”

突然不想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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