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無問

第83章 無問

1.

你不知道你母親是誰，你父親說生下你的時候和太多的人睡過覺以至于她也分不清你父親是誰。所以他現在也不願意提起你的母親。

哦，很多年後你見到了你的親生母親。對于你的質問她嗤笑着說你其實根本不是你父親的孩子。只不過她年紀太小也沒錢，所以就想辦法騙了你的父親。

你父親是個瞎子，瞎子父親找了個只看重他錢的貪財女人，你覺得你父親是個冤種。要不然怎麽老是會經常性的做這種冤大頭呢。

比如收留你，比如把錢給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女人。

女人給他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你原本岌岌可危的地位在這個家中也不存在了，你仿佛是個邊緣的透明人一樣所有人都忘了你的存在。

直到弟弟們能夠含糊不清的喊你姐姐。

“居然第一句開口說的話是姐姐。”喝醉酒的母親嘟囔着又踹了你一腳，“還不去照顧你弟弟，磨磨唧唧的幹嘛呢。”

你小聲的說了一句好，照顧好弟弟們你就可以得到一塊面包，你已經餓了兩天了。

你要餓死了，你真的要餓死了。

你無視掉房間裏傳來的呻吟聲你把弟弟抱到外間把奶瓶放到他們嘴裏。

這世界上的每一個大人都十分的肮髒，只有小孩子才是幹幹淨淨的。

他們就是把你拉出地獄裏的那雙手，你唯一的光。

2.

兩個弟弟都十分的粘你，比起母親和舅舅他們更喜歡一左一右的抱着你喊你姐姐。但你的母親對你們三個并不好，只有繼父偶爾會給你們送一些面包以免你們餓死。

傑羅麥從很小的時候就展現出了超凡的智商，他比同齡人冷靜得多得多，他總是能夠偶爾蹦出一些讓你覺得十分厲害的大道理。

某天你突然對着傑羅麥說道，“你那麽聰明，你應該想辦法離開的，離開這個地方永遠不要回來。”

他搖了搖頭抱緊你的胳膊說永遠不會離開你。

不知怎麽的今天的傑羅姆站在一邊不敢靠近你們，你有些疑惑的問他：“怎麽了，心情不好。”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兩只手抓着衣服搖了搖頭。

你以為只是小孩子偶爾鬧些脾氣，于是你主動上前摟着他一左一右的抱着他們安慰道：“總有一天姐姐會帶着你們離開的。”

“姐姐要帶我們去哪裏？”傑羅姆問道。

“反正不能留在做一個馬戲團的小醜。”傑羅麥說道。

“做小醜有什麽不好的，小醜能給人帶來快樂！”傑羅姆說道。

“可我只想給姐姐帶來快樂。”傑羅麥說道。

“那我想把最大的快樂永遠留給姐姐！”傑羅姆笑的十分開心。

近日的陰霾因為他們的笑容一掃而空。

3.

你發現傑羅姆似乎變壞了，他總是做一些壞事來引起你們的注意，你有些惱怒的訓斥了很多次他依舊屢教不改。

有一次罵的狠了他依舊不承認但大哭了起來。

“姐姐，我沒有做過。”

你拍打着他的臀部有些生氣的說道：“不許說謊。”

一旁的傑羅麥總是懂事的拉着你的手讓你不要再打了。

“還是傑羅麥懂事。”

傑羅姆哭的更兇了。

4.

你以為馬戲團裏的叔叔是唯一對你好的大人。

你很久以後才明白大人的所有善意都是為了掩藏自己的惡意，他用一根棒棒糖一條漂亮的裙子就把你騙進了屋子。

那條裙子你想要很久了，你怎麽也沒想到有人會願意送給你。

他把門反鎖上之時你還沒有意識到不對勁，你十分欣喜的換上了那條碎花的裙子。

直到你那本就破爛的衣服就連遮擋的作用都做不到了。

直到你那聲嘶力竭的吶喊讓他用不知什麽玩意讓你失了聲。

直到你的雙腿滿是血跡讓他更加的興奮。

你完蛋了。

這個世界也完蛋了。

太陽不會再為你照亮前路。

你至今還不明白想要穿上一條漂亮的裙子能有什麽錯，你什麽都得不到什麽都不屬于你。

你還能握住誰的手呢，誰又能夠把你拖出泥沼呢？

不，有的。

你還有傑羅姆和傑羅麥，他們就是你悲慘人生之中的唯一救贖，只要他們還能對着你笑你活着就有意義。

5.

你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你甚至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醒來。

可當你睜開雙眼看到兩個弟弟看着你的時候你又覺得你不該就此躺下，你不能讓他們和你一樣陷入泥沼。

“姐姐你沒事吧？”傑羅麥哭着看向你問道，“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你看着他們問道：“你說什麽對不起，又不是你的錯，是不是我不該喜歡漂亮的裙子？”

傑羅姆抱着你哭的很大聲，他說：“姐姐不要怪自己，這不是姐姐的錯。”

你晃晃悠悠的站起來的那一刻你下定了決心必須離開馬戲團。

而就在第二天，你的叔叔和父親都被大火燒死了。

所有人都說是傑羅姆做的。

你看到紅發的小男孩哭着喊你：“姐姐救我，姐姐真的不是我幹的！”

“傑羅姆你不要說謊了！”傑羅麥握着你的手對他指責道，“姐姐我看到是他放的火，是他一把火燒死了那個男人，他還想要一起燒死我！”

你相信傑羅姆會幹一些壞事，但你從不信他會惡到這個程度，即便他做了——那也是為了你，你知道的。

可你沒有回頭。

因為那一天你的舅舅說他願意帶走你們。

“可以永遠不回來馬戲團嗎？”你迫切的問道。

你舅舅說是，他說他可以給你們讀書的機會。

“姐姐我們一起走吧，傑羅姆真的很可怕。”傑羅麥露出害怕的表情，“他總是打我，他還威脅我說要是告訴你就要殺了我。”

你信了傑羅麥的話，你無視了傑羅姆的吶喊。

“姐姐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你無視了他的乞求并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善與惡在此時并不重要，只是你無法抗拒離開的誘惑，對不起傑羅姆，日後若是再能相見你一定會補償他的。

6.

你憑借着努力在畢業後找到了不錯的工作，你從小經歷的事情讓你希望成為一個阻止壞事發生的人，所以你當了警察。

而成績很不錯的傑羅麥則是把自己制造迷宮出完美迷宮的技術變成了賺錢的技術，你們的感情一如小時候那麽好。

甚至比離開馬戲團時更加的親密。

你們從小在畸形的環境之中長大，你們能夠依賴的只有彼此，日久天長你們對彼此的依賴完全變了味。

剛開始的時候你并不太能接受這樣的關系，你的道德感蓋過了離開他的孤獨，你無法離開這張臉。

“姐姐。”他摟着你的腰委屈的看着你撒嬌道，“姐姐，你不能離開我，你知道我根本無法離開你的。”

你看着他的臉想起了當時勸你不要離開的傑羅姆，每當這個時候你就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

你已經抛棄過「他」一次了，你怎麽能夠抛棄他第二次呢？

于是你主動親吻着他告訴他：“我怎麽會離開你呢？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你沒有意識到你說了再，而他卻記在了心裏。

傑羅姆傑羅姆傑羅姆，他過得怎麽樣呢？

如果傑羅姆還在你身邊，他們一定能夠像是兒時一樣一起擁抱着你吧。

7.

你從沒想過再一次見到傑羅姆是這樣的情形，他在審訊室裏哭着說母親的死與他無關。

然而卻在見到你的一瞬間改了口。

“是我殺的呢，警官。”他露出一個陰森的怪笑，他盯着你說道，“姐姐，我就是這樣的惡人，我殺了母親，我殺了父親，總有一天我要把你一起殺死。”

“這是你弟弟？”戈登擋替你擋住了傑羅姆的視線皺着眉頭問道。

你雖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在戈登的面前說出了他的故事，一個你再也不想提起的故事。

你字裏行間都想着告訴戈登他其實是個好孩子。

“你的意思是呃，你們的母親一直虐待你們？”戈登問道。

你的表情十分的痛苦，他打斷了你不願說出的過往沉着臉說道：“夠了姐姐，你不用再給我找什麽借口了，我殺死父親只是因為我想這麽做罷了。”

你看着他的雙眼說不出話。

你親手把他送進了監獄，而這一次的他并沒有哭着求你別走。

他甚至不想再多看你一眼，他轉過身嬉笑的走到囚室深處自顧自的對着牆壁開始自然自語起來。

你覺得十分難受。

久別重逢不該是如此，你看着他那傑羅麥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眉眼，你十分想要像是親吻傑羅麥一樣親吻着他。

你覺得你病了，也許從最開始那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就是你自己。

8.

你理解傑羅麥對傑羅姆的恐懼，但你絕不允許他把傑羅姆關在牢籠之中。

“姐姐，你是不是喜歡傑羅姆啊。”他突然問道。

你本該毫不猶豫的否決，和你一起度過這漫長的歲月陪你走向光明的人是傑羅麥啊，幫你驅趕掉日日夜夜的噩夢的是傑羅麥啊，現在親吻着你擁抱着你的人是傑羅麥啊。

“我只是有些愧疚。”你說道。

“只是愧疚？”

“只是愧疚。”

“那麽姐姐證明給我看你對我的愛意吧。”他解開你的扣子溫柔的對你笑着，“證明給我看傑羅姆對你來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家夥。”

你摘下他的眼鏡虔誠的親吻着他。

“我當然是愛你的，我當然是愛你的，我愛你。”

你當然是愛傑羅麥的，這一點在傑羅姆重新出現前你非常的确定。

但是現在你發現你根本不确定是不是這麽多年都看着這張臉在想着另一個人。

你不愛傑羅麥嗎？不。

你同時愛着他們。

9.

傑羅姆越獄之後殺了很多人，你看着新聞中的他露出了十分擔憂的臉色，你一點也不希望他變成十惡不赦的罪犯。

你愈發後悔當時放開了他的手。

不久後某天你收到了一條紅裙子，上面附着着的賀卡上寫着「你理應穿上全世界最漂亮的裙子，永遠」，你知道這一定是傑羅姆送你的，而傑羅麥也猜到了。

“我們離開哥譚，現在立刻馬上！”傑羅麥大聲喊道。

你從未見過他這麽慌亂的樣子，你拍着他的脊背安慰道：“我會保護你的，別怕。”

“姐姐，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你。

“分明是你的謊言騙過了姐姐，嗨傑羅麥。”紅色頭發的男孩站在桌上沖你們鞠了一躬，“好久不見啊。”

你下意識的擋在了傑羅麥的面前，你抽出手槍指着他說道：“你再靠近一步我就開槍。”

他啧啧兩聲毫不懼怕的用手指挪開了你的手槍：“開槍吧姐姐，你早就殺死過我了，我不在乎你再來一次的。”

而你只是顫抖着手無法扣動扳機。

傑羅麥咬牙切齒的在你耳邊說道：“你果然舍不得那個小醜是嗎？”

“當當當，我就是小醜。”多年在馬戲團耳濡目染的他學的像模像樣，“我不是天才科學家，也設計不出迷宮，我也不是正義的警察，我是個小醜，來笑一個吧姐姐。”

“為什麽不笑呢姐姐？我最愛看姐姐笑了。”他飛快的在你嘴角處親了一口，“姐姐，我好愛你的，對我笑一個好不好？”

“什，什麽？”你有些錯愕的看着他。

“別裝了姐姐，你和他上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做了個頂胯的動作，“你家裏有我裝的監控，你喜歡在上面的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哦。”

你羞紅了臉憤怒道：“你是來羞辱我的嗎？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當然是殺死你啊。”他笑着說道。

“放了傑羅麥，我任由你怎麽處置。”你咬牙切齒的說道。

“姐姐你好像誤會什麽了，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死。”傑羅姆咧嘴一笑用匕首指着反抗失敗的傑羅麥把他送進了他為自己準備的牢籠之中。

随後他奪過你的手槍扔到一邊。

“這本來是為我準備的吧？現在物盡其用也挺好的。”他哼哼着當着傑羅麥的面抱住了你，“真變态啊透明的牢籠，完全能看到這裏要發生什麽對不對？”

“你這個變态！”傑羅麥大喊道，他的拳頭使勁的敲擊着玻璃牆面發出十分猛烈的聲響。

“不不不，你才是變态。”傑羅姆親吻着你雪白的脖子在你耳邊說道，“姐姐，你被騙了好多年呢，打人的不是我，放火的不是我，和那老頭說喜歡漂亮裙子的也不是我——哦天哪，姐姐你不會不知道那條漂亮的裙子是誰為了你挑的吧？”

“什麽意思。”你聲音顫抖着問道。

你突然能夠明白這些年你都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承認的事情是什麽了，你認錯了惡魔。

“別着急姐姐，我會讓你知道真相的。”他用手指輕輕刮擦着你的臉頰，然後取出了兜裏的紅色按鈕啪嗒按下。

關押着傑羅麥的牢籠的周圍噴出了白色的氣體把他籠罩。而後的傑羅麥變成了皮膚慘白只會大笑的存在。

“這可是我為你量身定做的玩意。”傑羅姆咯咯的笑着。

傑羅姆為了刺激傑羅麥一點點在他面前扒掉了你的衣服，他把你按在透明的牆壁上讓你胸前的玩意服服帖帖被記成扁平狀。

你不願意被他觸碰嗎？不，你願意。

但你不願意像是一只母狗一樣被人觀賞。

傑羅麥能夠清楚的看到你身體之上他熟悉的每一個部位，以及他對于傑羅姆正在做的和要做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

他表情的變得愈發猙獰：“□□。”

“什麽？”反抗着的你停下了動作錯愕的看着他。

“你和那個女人一樣都是個□□，我打傑羅姆我逼瘋他，是我為你挑的裙子可我沒想到那個變态竟然敢如此對你！他死的罪有應得！我只是為了讓你和我走，是你自己說要遠離馬戲團的，現在又自甘堕落的被一個小醜上，你早就喜歡這個小醜了是吧？你是不是從來看着我的時候都在想他？”

他一遍遍語無倫次的的咒罵着你，他的話語之間讓倪感受到了憎恨。

他恨你，他為什麽恨你。

“你這個騙子。”他怒吼道，“你為什麽不能只愛我一個人！”

到最後你甚至臉反抗都忘記了，你的眼淚一顆一顆的順着玻璃流下。

你任由傑羅姆對你做任何事情，可你身後的這個瘋子卻停下了動作用舌頭吻掉你的眼淚：“我錯了姐姐，不要哭了。”

他收斂起笑容替你穿上那條紅裙子，他拉住你的手看着你說道：“但是你得彌補你對幼小的傑羅姆的那些創傷，我會原諒你的姐姐，畢竟我最愛的就是你。”

“走？不不不，我不會讓你們走的，我不許你帶着姐姐離開！”傑羅麥咯咯笑着，“你這個只會做蠢事哭着喊姐姐的蠢貨憑什麽把姐姐帶走？姐姐是我的，只要把你殺死姐姐就能夠只屬于我了！”

“快走，這裏有炸彈！開關就在他的身上！”你瞬間變了臉色，你拉住他傑羅姆的手拖着他往外跑。

10.

炸毀一座建築只需要頃刻之間，而這一次哪怕山崩地裂你也沒有放開他的手，第一次爆炸之中的你們活了下來。而參與建造這座建築的你深知還有第二次爆炸。

而你們被困在了無法逃離的地方。

失血過多的你們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姐姐。”

“什麽？”

“這次能帶我一起走了，對嗎？”他問道。

你用盡全身的力氣與他十指相扣：“這次就一起走吧。”

“去哪兒好呢？”他哈哈的笑着，然而沒笑兩聲就咳出一口鮮血。

他艱難的爬向你用額頭抵着你的額頭：“我一直想着再見到你的時候一定要殺了你。”

“你殺不死我的。”你親吻着他帶血的雙唇注視着他的雙眼說道，“從抛棄你的那刻開始我就已經死了，我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像是活着。”

他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口了，他看着你大笑道:“你可真是個天才，無論你做什麽我都舍不得不原諒你，甚至我還想要問問你。”

“你說。”

“看着他的時候你會在心裏呼喚誰的名字。”他問道。

“當然是我！”傑羅麥大笑着走進了你們，他傷得也不輕，他分明知道不跑掉會面臨着什麽還是走向你非要從傑羅姆這裏奪走一半的你。

“如果說我會同時呼喊你們的名字呢？”

傑羅姆心滿意足地笑着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姐姐願意與我永不分離嗎。”

“是和我。”傑羅麥惡狠狠地瞪着傑羅姆。

“滾吧變态，死遠點。”傑羅姆翻了個白眼。

你同時握住了兩人的手說道:“我願意和你們在一起，直到永遠。\"

第二次爆炸來臨的時候你們如願以償的緊緊相擁，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