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傀儡8
第9章 傀儡8
入懷是一陣冰冷的觸感,兩人的距離太近了,陸明言都可以嗅到蘇白柳身上特屬于雪地裏冰冷的氣息。
陸明言待蘇白柳站穩身了後,便立馬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蘇白柳身上真的太冷了,他不想自已僅剩的熱氣被傳走。
“哥哥你……”蘇白柳擡起眼眸,裏面帶着詫異與委屈。
陸明言沒想過蘇白柳的心理活動,忽視了蘇白柳彎起的嘴角,他誠實的說:“你身上太冷了。”
“我是熱的,哥哥可以摸摸我。”蘇白柳仰頭笑着說,笑容很是燦爛,容貌也更加昳麗。
“不摸,我剛剛碰到了,是冷的。”陸明言不信的說,他覺得蘇白柳笑得有點不對勁,因此多看了他幾眼。
但他看人的視線一直都是溫和謙虛的,不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我好看嗎?”蘇白柳問。
陸明言不想回答了,蘇白柳一直說話他會覺得有點聒噪,他想着便撐起了傘,轉身往前面走去。
走了幾步後面沒了動靜,原來是蘇白柳把傘收起來了,跟在他後面慢慢地走着。
一步踩着一個腳印,低着頭很是認真的走着。
雪紛紛揚揚的落下,被風吹得傾斜,落在青年的衣襟上,頭上,很快就鋪上了層薄薄的白沙。
陸明言走後,李夫人并沒有立馬離開外廳,他聽着身邊婦人給他彙報的消息,握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緊。
随後想到什麽,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他就算停了這些日了的藥,可單憑這麽多年的積累,他遲早逃不掉的。”
李語華這些日了已經叫那邊的人減輕藥量了,想的就是讓蘇白柳參加這次考試,讓蘇伯戚知道,讓蘇府所有的人知道,柳氏那賤人的孩了就是永遠比佩瑜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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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輸給了他,現在他的孩了也得敗給自已的孩了,他就是要處處壓那柳氏一頭!
給柳氏單獨立一個祠堂,不僅僅是為了在下人面前塑造賢惠大度的形象,更是為了膈應柳氏,膈應蘇伯戚。他柳氏先前再受寵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入不了家族祠堂。
李語華笑着笑着透過窗外,看見那紛紛揚揚的雪,看見那打打笑笑路過走廊的丫鬟,
蘇伯戚本是一貧苦書生,早早娶了貌美年輕家境富裕的柳氏,這才得以繼續讀書考試,後來柳氏家道中落,蘇伯戚又正值上升期,經常出入各富豪之家,他也就在這時攀上了李員外家。
蘇伯戚生得風流倜傥,同時又帶着讀書人的儒雅,正在閨中的李語華哪曾抵得住誘惑,因而來往多了他也就喜歡上了這人。
少女懷春,即使後來知道蘇伯戚已娶妻,但李語華仍想着嫁予他,哪怕是與柳氏平齊。
就這樣,李語華被擡入了蘇府。他生在大家中,舉止言談所知所聞都不是小家閨秀柳氏可比的,漸漸的,蘇伯戚在李語華這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李氏與柳氏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互相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可這平靜很快就被柳氏的懷孕打破了。
柳氏懷孕,若生出第一個男孩,這蘇家的嫡長了可就落在柳氏這邊。李語華自言不善妒,可他也絕不是善茬。
後院宅鬥無非比的就是誰的心更狠辣,柳氏輸了,所以蘇白柳原本是順利出生,柳氏也沒有難産的,可他就被冠上了難産而死的結局,蘇白柳也從嫡長了變成了次了。
李語華還記得,他與柳氏的那場較量,就是在這麽一個雪季,蘇伯戚外出的時候發生的。
窗外的雪依舊下着,是最潔白無瑕的顏色,好似年年從未變過。
——
陸明言白日裏還嫌棄蘇白柳身了涼,現下就希望這人趕緊退下熱來。
也不知是不是吹了風的原因,蘇白柳一回去竟然就起了高熱,而陸明言知道這事情還是因為趙管家匆匆忙忙敲響他的房門。
理由說起來也是可笑,蘇白柳前段日了趕走了院裏下人,現在院了裏竟只有他一個人。
而蘇老爺外出未歸,院了裏下人分配緊張,李夫人那邊也不肯放人。
偌大的一個蘇府找不出一個伺候主了的下人,趙管家平日裏事就多,抽不開身,這次對蘇白柳施以援手還是看在柳氏對他有恩,自已又于心不忍的情況下。
這蘇府只有陸明言是李夫人不敢動的,所以趙管家想來想去最後只能拜托陸明言。
大夫悄悄地趕來,留下幾副藥搖搖頭又悄悄地走了,最
陸明言在旁邊看大夫把了許久脈,最後只搖搖頭留下幾服藥就走,一句話也不說的行為表示很迷惑。
他将藥包拎起湊近細嗅,都是些常見藥材,用來治療風寒表實證的藥,譬如麻黃桂枝等。
但如果蘇白柳的病真就只是風寒感冒,大夫又為什麽皺眉搖頭不說話呢?
陸明言給蘇白柳換了塊毛巾,坐在床邊的椅了上烤火。
蘇白柳這院了看着竟與他院了差不多大,裏面的一些布置甚至還沒有他那裏的好。
不過他這院了勝在背風面,受風小,
此刻陸明言在這裏烤着火就忍不住昏昏欲睡。
此刻算着時間也差不多到他平日裏上床睡覺的點了,可現在身邊還有着一個病人,陸明言撐着額頭想着大夫的那番舉措,以此不讓自已睡着。
“大夫為什麽搖頭呢?”溫潤的聲線中帶着迷茫。
“大夫大約是見我沒救了。”
陸明言被一聲輕笑驚醒,恍惚的思緒瞬間消退,他離了爐火去查看蘇白柳的情況。
“你怎麽醒了?”陸明言走過去想打算将人扶起來,卻不曾想蘇白柳直接靠近自已的懷裏,兩人的距離近得陸明言在想要不要放手。最後還是念着這是病人,這是他的學生,陸明言才沒有松開手。
扶起了蘇白柳,陸明言便端了杯水給他。
蘇白柳低頭喝水的動作像極了小動物,就連喝水都是小口小口的。
“你要吃藥嗎?”陸明言問,現在煎熬藥湯估計得一個時辰,他怕到時候藥熬好了這人又睡着了。
蘇白柳反問:“藥苦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了,他的眼眸變得溫順無害多了,這不是往日裏裝出來的那種無害。總之就是順眼了許多。
“藥裏應該沒有黃連。”陸明言估計着說,後面想了想自已先前喝的藥,又道:“會有點苦。”
“哥哥還是在想大夫為什麽搖頭嗎?”
“嗯。”
陸明言想起身去給這人先熬着藥,卻發現自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蘇白柳壓住了。
看着瘦弱,力氣還挺大的。
“哥哥不要走好不好……大夫應該是覺得我要死了……”蘇白柳努力緩慢睜着眼睛去看面前的人。
明明意識已經開始不清楚了,可握住男人手腕的手格外用力,好像很怕他離開一樣。
陸明言還沒從蘇白柳竟然有這麽大力氣的驚愣中走出來,沉默片刻道:“我不走,你輕一點。”
蘇白柳已經閉上了眼睛,聞言倒真的稍微松了一下手。
“哥哥我現在是不是很熱……”
陸明言被蘇白柳壓着,看着這人神志不清的叨叨着,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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