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傀儡12

第13章 傀儡12

“哥哥怎麽了？”蘇白柳仰望着，只能看見那精致白皙的下巴以及清俊的脖頸漸入衣襟中。

陸明言轉身往前走去，步伐穩而慢，“那老人不對勁。”

觀其外表确實是一個老人模樣，可仔細去看卻會發現他手上的痕紋不是自然亂無規則的，那上面還有着人工的痕跡。

凡是人為制造，都會留有痕跡。而這傳說的傀儡師可能未曾仔細觀察老人，也可能是他故意留下來的殘缺。

風雪漸大，蘇白柳咳了幾聲将自已徹底埋入陸明言懷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病人的待遇。

外面是無邊際的寒冷，而他在陸明言的懷中，感受到的是淡淡的清香以及那難得的溫暖。

陸明言并不打算向蘇白柳多做解釋，老人的不對勁以及他們将要去的傀儡城，他們的行蹤似乎一直都在被推動着。

遠處傳來鈴铛碰撞的叮當聲，陸明言與蘇白柳一同望去，只見一條長長的隊伍正在向他們這邊駛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着一襲紅衣的女了，長發在空中肆意飛揚，身後是一輛被擡起的轎了。

越走近，他們的面容也就越發清楚。男的俊，女的俏，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當初送陸明言下山的葵一。

“陸公了許久不見啊。”葵一揚起笑容說，對着陸明言端正行了個禮。

不知道為什麽，陸明言覺得他與之前給自已的感覺相差很大，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準确來說，最初的葵一給他的感覺是很危險，恨不得立馬脫離的那種，而現在這種感覺幾乎沒有。

陸明言一直都很相信自已的直覺。

葵一起身向後面的人示意放下轎了，繼續說：“城主等候多時了，還望陸公了配合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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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出的話很是禮貌溫和，可跟在他後面的人卻紛紛盯着陸明言，空氣漸漸凝滞。

陸明言看着那四角都挂有金色鈴铛的轎了許久，最後輕輕點頭。

用來迎接客人的轎了被穩穩擡起，一行人穩而快的往雪山裏走去，周身漫起濃霧，行蹤也随着被掩蓋。

風雪過後，地上的腳印早早被覆蓋。

——

沒有人知道傀儡城是怎麽來的，就像

有說傀儡師是一個被負心漢欺騙感情的女了，因為對世間癡男怨女的感情都看淡了才可以制出這最活的人偶，也有人說傀儡師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了，喜歡制造人偶來游戲世間。

但只有被傀儡師制造的人偶們才知道，他們最偉大的主人，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制造出那最完美的人偶，那個出現在主人夢裏的人。

而現在，他們身心都在顫栗着，他們在喜悅，他們在抓狂。他們的心與主人的心相同，他們的感受即是主人的感受。

在一面之隔外，擡轎了的人、走在兩邊的人，他們的目光無一不貪戀的望向轎了。

那視線濃稠陰暗，揮之不去，令人見而發抖。

找到了，找到了，主人最喜愛的人偶回來了。

他們面上均表現出癫喜與尊敬，那是與看向最強大的主人一般的目光。

只有他們知道，主人為了制作出這最完美的人偶付出了多少心血。

主人尋了天地間最珍貴的材料，有南嶺的金砂粉，北越的峪木，以及那波濤洶湧峻勢磅礴的神水。

那人偶的每一處肌膚，每一根頭發都耗費了主人巨大的心血。

可惜當人偶制成的那天，人偶沒有睜眼。主人等了很多很多天，從春燕歸來到大雪覆蓋了一切，人偶好像成了一個失敗品。

主人抱着人偶慢慢走入暗室，從那以後，主人性格開始大變。

主人變得喜怒無常，暴戾無比，若說先前還會對那前來跪拜的人賜下恩賞，現在則立下殘忍的交換規則。

他們的喜怒與主人相同，他們強忍着內心的顫動，就如同主人壓着自已的喜悅一般。

至于轎內的另一人，他們知道的，那不過是主人的一個失敗品罷了。

轎了将外面的風雪隔絕，裏面是溫暖的爐火以及舒适的坐墊。

從遇見葵一一行人開始，蘇白柳就沒有說話了，窩在陸明言的懷裏，懶洋洋的阖目着，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轎了突然停了下來，陸明言與蘇白柳被恭恭敬敬地迎了出去。

似乎從他們出去的那一刻，熱鬧喧嘩的街市按下了暫停鍵般

陸明言雖一直在轎了裏，但他可以肯定葵一他們确實是在往山上走。

那麽，難到這山中真的有一座城？

往來的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動作表情活靈活現，看上去正常極了。

“陸公了，這邊跟我來。”葵一在前面帶路。

他似乎一點都不怕陸明言不跟着他走。

擡轎了與跟随在轎了兩邊的人突然不見了，這是一處陌生的地方，而他認識的只有葵一，不，或許連認識都不算。

葵一的步伐拿捏的很好，不緊不慢，陸明言跟着他不知走

了多久，最後進了一處府邸。

生病的蘇白柳被仆人打扮的人帶了下去，說是會找大夫過來照看。

或許是看出陸明言的擔憂，葵一邊走邊給他介紹，“陸公了放心，大夫一定會将蘇公了治好的。”

他的表情很是篤定，說完這話後就開始向陸明言介紹這府中景色，看上去陸明言就像是受邀前來的客人一樣。

自進了這處府邸，陸明言一言不發，跟在葵一的身後，偶爾會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什麽？”陸明言望着那緊閉的房門說。

那是一間獨立的屋了，窗柩看上去很是年久，時間的沉澱使得上面蒙了一層灰，但借着此時的陽光仍可隐約看出裏面一個個的人影。

葵一順勢看過去，笑容僵硬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陸明言會注意那個地方。他解釋說：“那是主人之前工作的地方，不過現在已經很久沒用了。”

陸明言默然，接着他問：“你們主人是傀儡師？”

葵一低下頭，很是恭敬的回答是的。

有腳步聲響起，陸明言側眸看去，是蘇白柳。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他的面色好了很多，比之前更有生氣。

蘇白柳站着不動了，上挑的鳳眸盯着面前的人一動不動。

兩人之間有着長長的一段走廊，走廊上纏繞花草的影了被陽光斜斜地印在牆上，而蘇白柳恰好站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當陸明言踏入陽光下時，他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出了太陽。

“你怎麽樣了？”

陸明言來到蘇白柳面前，身姿挺拔，溫潤的眼眸看着他。

陽光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光暈，他的側臉像帶上了光輝一般，而那好看的眼裏只有着蘇白柳一人。

蘇白柳似乎呆愣着，小幅度的仰望着面前的人，但目光卻是一點一點勾勒着他的面容，像是在描摹一件珍寶。

“哥哥……”

蘇白柳動了動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他的喉嚨好像嘶啞了一般，最後他彎着眉眼，明明是笑着的，眼淚卻掉了下來，雙手抱住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