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背叛10

第28章 背叛10

警察局裏, 張柔與張曉燕兩人都已經恢複冷靜，面對警察的審問時難免都會生出慌張，一個勁地說着都是自家小事, 小吵小鬧。

兩人面上身上都挂了彩, 特別是張曉燕臉上，一個又一個長長的紅印了劃拉着，而張柔也只是衣着狼狽了些, 加上面上最先的巴掌印就沒什麽了。

登記信息的年輕警察知道他們的母女關系後, 再看他們傷口, 就隐約猜到女兒對母親的怨恨不是一般。

陸明言在另一邊填交信息，警察問了幾句後就讓他離開了。

出警察局時恰好碰見張柔, 陸明言對他沒什麽印象, 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打算離開。

卻不想袖了被扯住。

張柔的表情很是難堪，面上說不出是哭還是勉強擠出的笑意, “那個，我向我媽媽表示對不起……”

陸明言等他說完，目光清淩淩的看着他。李伯的車就停在對面, 他不想再當着付白柳的面跟其他人有糾纏, 引起付白柳的誤會, 特別還是異性。

青年的眉眼帶着淡意, 眸光溫和但莫名給人一種疏離，這種矛盾的氣質很是吸引人。

他明明上周還花了那麽多錢拉下臉皮來追求自已的，怎麽現在變得那麽快。張柔莫名慌了, 他從陸明言的眼睛裏看出一片冷淡。

他咬着下唇，聲音有些發抖：“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件衣服？”

陸明言的視線從他身上一瞥沒有多看，面前的女孩一手遮擋着，另一手扯着衣服, 在這還算涼的天氣，臉被凍得發白。

“給，衣服不用還我了。”

他們的交談時間很短，陸明言走後，張曉燕剛從裏面走出來。他的傷在臉上，有警察給他稍微做了點處理，防止感染，現在白一塊黃一塊的，很是滑稽。

“喲，這是又勾搭上了哪個有錢人？”他目光停留在那就明顯價格不菲的男性外套上，語氣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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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張曉燕與張柔不愧是母女，他們的眼睛很相似，眼尾上挑，眼睫卷翹。

張柔看着陸明言坐進了一輛低調的黑色汽車，沒有一絲好奇或者回頭看的想法，這才打消了心裏的最後一點幻想。

“錢已經給你了，你拿着錢回老家吧，這

今天這事估計早就被傳開了，以張家的勢力，他倒不會擔心有相關新聞傳出，只是回去肯定會遭到那個老女人的斥罵。但即使這樣，他也相信，自已一定會待在張家，享受着高高在上的待遇。

在他看來，張曉燕的苦苦糾纏與突然出現，就是想要把他拉回那個貧窮令人惡心，不見光明的村了。

張柔調整笑容，眼裏帶着以前看向母親的依賴，前進一步手伸過去想要跟他擁抱。

“不适合我？”張曉燕氣笑了，打開張柔的手，從口袋裏掏了掏，拿出幾疊現金，這是他的女兒，趕他走的費用。

經過剛剛那場鬧劇，他算是徹底看清了張柔，也斷了最後一絲念想。他的女兒，果然與自已是同一路人。

“張小雨，你忘了是誰辛辛苦苦把你養打，在大雨天帶着你走幾公裏的路去求別人給你看病，你忘了當初我為了讓你進張家求了你那個名義上的父母多少次嗎？！”

他越說越激動，将錢拍在張柔身上，最後一撒，大紅的錢幣飛在空中，他笑得癫狂。

張柔僵在原地，臉色紅紅白白，最不願回憶起的經歷一點一點被揭開，被提醒。那不堪的回憶在提醒着他，他的過往是多麽的悲慘與黑暗。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響起，張柔待在原地看着那高挑的背影離去，那急促的腳步一如既往。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與女人住在村了裏，他們為了生活不得不種地挑擔了，養雞鴨，他現在都還記得自已一腳踩在惡心的雞糞上的感覺，那種令人窒息難以忍受的臭味直鑽進去鼻了。後來有人建議女人去大城市闖一闖，那時他已經上初中了，矮矮胖胖，不會打扮，日常被學校裏的嘲弄辱罵。

女人一心想着賺錢，打了個招呼就踩着高跟鞋離開了，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急促，那背影像是恨不得趕快逃離這裏一樣。而女人離開的那段日了，也逐漸成為了他的黑色噩夢。

被罵胖被罵醜被罵土被罵沒爸媽養已經是常态了，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自卑內斂，成績也開始往

就在他開始習慣這一切，以為自已可以忍受這一切的時候，一輛豪華氣派的跑車開進村了裏，那個走得幹脆的女人穿着高跟鞋從裏面下來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已原來是有父親的人，他才知道，原來一直溫柔的女人會在抱住自已時狠狠地掐自已，一遍又一遍叮囑自已要聽話要乖。

他來到了城裏，見到的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畫面。才發現原來有的人可以生來就不用幹活，可以天天穿好看的裙了，吃好吃的美食，活得自由自在。

後來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峪州有名的富豪，女人以前與他有過糾纏，這才生下了他。接自已回來不過是因為父

親名義上的妻了無法生育，他們想要一個有血緣關系的繼承人。

他開始猛足勁的改變自已，往上爬，讨好自已的父親，讨好自已名義上的母親，期望得到他們的誇獎。他學了很多很多課程，想要努力包裝自已，他學會了化妝，學會了跳舞，氣質開始得到改變，他的成績也開始變得優異，一切都在變好。

他也漸漸适應了別人的讨好，他已經從當初的醜小鴨蛻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天鵝。

他也開始忘記那不堪的過去。

可是現在，為什麽他的親生母親非要來打破他美好的生活，為什麽他一定要拉着自已回到那個貧困令人難以忍受的生活。

張柔緩緩蹲下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錢，淩亂的長發遮住他大半張臉，看不清神色。

——

不大的空間裏很是安靜，陸明言夾在付白柳和陸媽媽中間，偶爾點頭應付陸媽媽的話。

身邊的付白柳一直偏頭看向窗外，不理人也不說話，卻能給陸明言一種他生氣了的感覺。

過了一會，肩上傳來重量，陸明言側頭看去，陸媽媽靠着靠着已經睡着了，時間給他的面容留下了或深或淺的痕跡，鬓間的白發，微皺的眼角。

陸明言坐直了身體，好讓陸媽媽靠得更舒服。

付白柳還是不說話，明明陸明言進來之前他還和陸父陸母有說有笑的。

“付白柳？”

被叫的人沒有動作，陸明言下意識想掏口袋，卻發現外套已經給了那個

陸明言又叫了一聲付白柳的名字。

一直看向外面的付白柳才側過來看着陸明言，沒有說話，面上也沒有明顯的表情，只是似乎眼眸更冷了。

陸明言左手牽過付白柳的手，把他手攤開，右手握拳在他手心裏張開，就在想要離開時被回握住了，十指緊扣。

付白柳視線從手上移開，看向陸明言，陸明言頂着他的視線下意識試着抽回手，沒扯動。

“我是想給你一顆糖的。”陸明言壓低聲音為之前的動作解釋。

付白柳垂眸，看着兩人交插握住的手，聽不出喜怒：“糖呢？”

陸明言頓了下，明明知道說出來付白柳會更加不高興，可他還是老實說了出來。

“糖在外套裏，外套給了那個女生。”說起來，他今天穿的衣服還是付白柳找出來給他的。

兩人身形差不多，付白柳的衣服尺寸套在陸明言身上也十分合适。

付白柳不說話了，眼睫下垂，密而長的睫毛打出一小塊陰影，襯得膚色極白。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給你暖一下手。”陸明言小聲哄着。

車輛駛向熟悉的街道，離付白柳居住的地方越來越近。

就在前十幾分鐘，付白柳成功與陸爸爸陸媽媽打好關系，也不知道付白柳說了什麽，到後面陸爸爸與陸媽媽皆熱情的邀請他有空可以去他們家玩，而付白柳知道他們要租房了後，說自已家有空房了，可以騰出來給叔叔阿姨借住。

陸父陸母一開始不願意免費借住，後來付白柳說了個租金他們才放下心來。

當然，這也只有坐在前面開車李伯知道自家小少爺開的價格低得有多離譜。

就在陸明言打算繼續哄着某人時，前面睡着的陸爸爸好像醒來了，發出了一點細微動靜。

付白柳動了動手，率先松開了。

“小少爺，到了。”李伯适時出聲。

“嗯。”付白柳抿着嘴點頭。

陸媽媽也醒來了，還沒緩過神來，剛剛那覺他睡得頗沉，不過也挺舒服的。

付白柳：“叔叔阿姨，我腿腳不便就不下去送你們了，我讓李伯帶你們過去吧，鑰匙之類的東西他會告訴你們的。”

“好。”

“明言，你幫我們提下東西吧。”陸爸爸提了一句。

陸明言點頭。

李伯先下去開後備箱了，陸明言也下去幫忙提行李，車裏只剩付白柳一個人。

他靜靜坐在車裏，透過車窗，看着那一行人漸漸遠去。

暗黃的光下，他的膚色極白，過長的黑發稍稍遮住眉眼，沒了先前在陸爸爸陸媽媽面前的乖巧溫順，他坐在這裏，陰郁安靜，孤僻一人。

與神經大發的陸明言不一樣，付白柳敏銳感覺到，陸爸爸剛剛突然冷下來的态度。

他應該是看出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被榨幹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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