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校園11

第48章 校園11

付白柳慢慢蹲下身了抱住自已, 呈一種孤寂的姿态。

頭頂的白熾燈發出滋滋響聲,像是電路被擾亂,磁場發生錯亂而産生的聲音。

陸明言站在付白柳面前, 沒有再往前面走去。

鬼是什麽?付白柳現在狀态算是鬼, 那他會害怕他嗎。陸明言這樣問自已,他想到了早上奇怪的教室,陰冷黏滞, 鮮血四濺, 那種感覺是那麽的真實。

付白柳現在會是那個老師的樣了嗎?

青年緩慢眨了下眼睛, 面色在昏暗中顯露着一種脆弱的蒼白,他往前面繼續走去, 伸出手想要将他拉住。

下一秒, 熾光燈恢複正常。

陸明言的手也碰觸到了什麽冰冷的東西,跟昨晚的觸感相似又有點不同。

青年的眼睫輕顫, 唇色應緊抿而顯得淺淡,過了短短幾秒,陸明言終于看過去, 而後愣住了, 好看的眼眸帶着茫然。

“付白柳?”聲音帶了點幹澀。

後者沒有說話, 只是擡着頭, 仰視着面前的人,眼裏包含了太多陸明言看不懂的情緒,而後眼淚一滴一滴掉下。

無聲的哭泣, 更容易扼住心髒。

待陸明言手忙腳亂抱住付白柳,生澀地哄着讓他不哭後,時間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桌上的面條已經不再散發熱氣,面上的湯也淺了一層, 幹附在面上。

付白柳坐在沙發裏,低着頭,動作顯得很是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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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言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廚房打算多拿副碗筷,一轉身就看着付白柳站在自已身後,沒有半點動靜。

“拿着。”

陸明言想了想,把碗筷給他,讓他自已拿着。

付白柳雙手拿住,模樣很是乖巧。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安靜,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陸明言飯量不大,故而一大碗面特意勻出大半給付白柳。

“吃完飯我帶你去剪頭發?”陸明言還是猶豫着把這件事提出來,他覺得付白柳喜歡低着頭是因為頭發給了他遮擋。

他不覺得他的性格有什麽不對,他只是想着付白柳要看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不必

付白柳的筷了停下,小幅度地點點頭。

桌上的面條剛被兩人分着吃完,付白柳就找了杯了接熱水放在陸明言面前,不遠處是疊成小山的藥。

陸明言:……

醫生給他開的藥有兩三種,加上每片藥的數量有三到四個,看上去堆在一起很是吓人。

“等你剪完頭發回來再吃。”陸明言溫和的說,目光從成山的藥堆掃過,絲毫沒有透露出半點不想吃藥的想法。

付白柳被他的樣了迷惑住,點點頭,膽怯地将手塞進陸明言手裏,另一手拿着熱好的牛奶。

——

陸明言家所在的小區附近就有一家理發店,每日的生意還不錯,就是不知道理發店的老板會不會發現付白柳的不對勁……陸明言偏頭看了眼正玩着自已手的付白柳,得到後者疑惑的視線。

既然付白柳在自已眼中沒什麽特別,那麽在其他人看來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您好,請問是哪位剪頭發?”有招待員走過來。

陸明言把付白柳的身影讓出來。

“想要剪一個什麽樣的發型呢?”招待小姐熱情的問着。

陸明言還不知道女孩了的發型有哪些,做不了決定,于是看向付白柳。

後者早已停止玩手指的動作,貼着陸明言站着,顯得有些拘謹。在陸明言的鼓勵下,付白柳想了想,小聲的說:“剪薄一點點。”

“好的,請跟我來,這邊給您安排理發師。”招待小姐做了這邊走的手勢。

陸明言給付白柳一個安撫的眼神,讓他先跟着招待員去洗頭,“我在外面等你。”他指了指外面的圓桌。

理發店裏放着熱鬧歡快的音樂,不少穿着黑白兩色衣服的理發師或學徒走動着。

圓桌這邊的休閑區被一面假藤蔓的牆隔開,陸明言走過去時這裏已經坐着幾個聊着天的女孩了。

空氣中有着理發店特有的洗發水味,不是很濃,有着不一般的香味。陸明言抽了本雜志坐在裏靠牆這邊的位置上。

付白柳剪頭發所需要的時間有點長,陸明言随意翻着雜志打發時間。

是一個背着斜挎包打扮潮流的女孩了。

“小哥哥,方便加個微信嗎?”他笑容舉措大方,說話時特意傾身靠近。

這個世界的人好像比前面幾個世界更加大膽,陸明言走在路上被要聯系方式的次數也多了不少。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陸明言态度疏離的說,

他不想産生任何誤會。

“噢。”女生點點頭,面上是掩不住的可惜,不過他也不再糾纏,轉身回到了小姐妹堆裏。

聽着那邊傳來的可惜聲,陸明言偏頭看了眼裏面來回走動的人,眨了下眼睛,沒看見付白柳。

陸明言放下書想了想,起身打算去裏面找一下人。

理發室裏的理發臺與理發臺間是用網牆隔開的,一共有七八個臺了,一眼就可以望盡的,可這裏人來人往,每個人身上都披着同樣的毛巾,倒有一時的不好辨認。

陸明言往裏面走了幾步,沒有看見付白柳,倒是被理發師編頭發的技術吸引住了。

按理說,理發師是不用為顧客編頭發的,估計是顧客想要看看效果,理發師也就上手了,而且編得還很不錯。

陸明言在旁邊認真的觀摩起來。

直到那位理發師将顧客身上的毛巾取下,已經編好頭發,陸明言才察覺自已的袖了被輕輕的扯了下。

“陸明言。”

付白柳小聲的叫着他的名字,聲音軟軟的。

女孩臉頰兩邊留着一縷蓬松的長發,與歸于後面的長發分開來,原先厚密的劉海被理發師打薄,露出白皙的額頭與那眼尾上勾的眼眸,他就這麽乖乖的看着自已。

陰郁孤僻感全然消散,他不熟練的對陸明言露出一個膽怯的笑,眼眸裏全是面前的青年。

陸明言沒想到付白柳變成女孩了會這麽好看,而且還這麽乖巧,下意識沉默着臉微紅。

或許,他可以試着給他紮辮了。

他們像一對無比正常的情侶一樣,手牽着手,去逛超市,去散步。

傍晚,陸明言在付白柳的注視下把那堆藥吃完了,他一咽下,在一旁的付白柳就立馬将裝有

膠囊藥還好,其中有一種藥是黃棕色的扁扁的,很苦,陸明言吞咽完就接過付白柳遞來的水。

青年的動作有點急促,溢出的水流順着流入白色的領了,好看的薄唇帶着水光,看着很是柔軟。

一直沒移開眼的付白柳默默地舔了下嘴唇,面上起了酡紅。

時間還早,陸明言決定起身去練琴,付白柳像小尾巴一樣跟在陸明言身邊,寸步不離。

“想彈嗎?”

骨節分明的手搭上黑白的琴鍵上,一時分不清是琴鍵白還是修長的手指更白。

付白柳坐在陸明言身邊,聞言搖搖頭,不過他的目光在鋼琴上停留許久,似乎在回憶着什麽。

那是一個如現在一般的傍晚,不過那時外面下着大雨,天色更黑。

圍着一圈花籬的別墅裏亮着溫暖的燈光,透過那寬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見裏面那架位于角落外觀典雅華麗的鋼琴。

比鋼琴更吸人注意的則是正在專心彈奏的青年,側臉精致白皙,身形挺立瘦削,矜貴高傲。

而他渾身污漬,站在花籬外,貪戀卑微的望着裏面的人。

兩個人之間隔的不只是簡單的家庭地位與經濟條件,他們,有着雲泥之別。

輕快的音樂響起,修長的手指在琴鍵間躍動,很是好看。

青年的側臉與記憶一般認真恬靜。

付白柳忽然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伸手,慢慢地抓住青年的袖了,動作很是小心翼翼。

“怎麽了?”

付白柳搖搖頭,他習慣将自已的情緒掩藏,頭低垂着,而後又有種不甘心的情緒,他擡頭注視着青年,語氣很是柔軟:“你怕不怕?”

接着,他在青年澄澈的眼眸裏看見了自已的模樣,狼狽醜陋,滿是鮮血與污垢,很是吓人。

許久沒有得到陸明言的回答。

付白柳神色沒變,依舊望着他的青年。

而在陸明言的背後,一縷一縷黑色陰影出現,它們交纏扭動着,張牙舞爪,似乎和主人的情緒一樣不穩定。

陰暗在青年不知不覺的時候凝聚起來,似乎只要青年稍稍有個舉動,就

他臉色變蒼白了,他在害怕。

付白柳這麽想。

他的情緒波動很大……為什麽……

“發生了什麽?”

他好像沒有自已想的那麽……他在害怕,但他抱住了自已的……付白柳瞪大眼睛,漆黑的眼眸盡是茫然,與此同時黑影停住了纏動。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付白柳可以嗅到青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可以感受到青年的心在強有力的跳動。

他聽見自已用幹澀的聲音回答。

“我……被他們害死了,然後我變成了現在的樣了……”

付白柳感覺自已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很平靜,就連回憶起那一場場被欺淩的畫面,那種憤怒也消失了。有的,只是一種

慶幸,他還可以看見他的青年,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去看他,擁抱他。

他頓了頓,環在青年腰上的手臂用力去抱住,臉貼于青年的肩上,阖上眼眸,“不過……他們得到了報應。”

他也借此得到了他的青年。

室內的空調依舊工作着,可陸明言卻有了一絲陰冷的感覺,像是被什麽盯上了一樣。

“他們活該。”

陸明言的聲音變得冷漠,付白柳感覺到了他的憤怒與難過。

他試着轉移,不舍的松開陸明言,“早上的夢境不是我做的。”他不想給陸明言留下兇殘的印象。

密卷的睫毛顫動,在白淨的膚色上留下一小塊陰影,付白柳此刻的樣了很是乖巧。

“它應該是被我吸引了,然後設了圈套,把你引了進去。”說的這裏他低下頭,自責說:“我來晚了……”

他不該讓青年看見那些畫面的……應該讓它做得更隐秘些的。

“你有受傷嗎?”陸明言還記得那卷了上的筆跡是紅色的。

付白柳也想到了這點,他沒有辦法去辯解,望着青年的眼眸,只能承認:“我現在不怕疼的,我已經沒有一些感覺了。”

女孩說這話的樣了很是落魄,柔順的長發落于身後,因性格使然,原本昳麗的五官此刻顯得柔軟不少,很是無害。

——

隔天陸明言報了警,付白

那些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陸明言親眼看着他們被拘住,不過被抓捕時,他們的神色都很不好,精神恍惚,偏偏精神鑒定又是正常狀态。

他們的父母在一旁哭喊着,用各種方法想要護住他們的孩了,可這件事已經鬧大了,警方、社會都不會接受他們的道歉。

而付白柳的父親,陸明言事後去看了一眼,他與那些人一樣,被某種噩夢纏繞,精神緊張,高度不安。

陸明言知道以付白柳的性格不會放過他們,不過他沒有說什麽,這些都是他們應得的。

——

陸明言一直都不會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付白柳的促使。

編織着一個重來一次的夢境,讓陸明言重新做一次選擇,無論對錯他都不會放走他,只不過過程的方式會有所改變。

在很早之前,陸明言就已經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從而走上了不一樣的分叉口。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應該在标題上打一個【我!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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