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因為善念殺了二師兄,因此便在青峰劍派裏更是壞了名聲。

緩緩過了半月,已是深冬,除夕之夜輾轉便也快到了。

青峰劍派雖是江湖門派,可數百年根基,也是富裕一派。

被禁足的善念,不能離開師姐的院子一步,這是師父的命令也是師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誡善念的。

因為無事可做,善念便在師姐的院子裏開辟一處小屋子,用來當做小廚房。

日近傍晚,善念挽起稍大的衣袖,看着一旁剛炸的泛着香氣的魚肉和已經燒制好的大白菜和一旁炖的嘩啦響的蘿蔔湯。

待飯菜端進了屋,善念點了屋裏的燈盞,趴在一旁等着師姐回來。

好在師姐比昨日回來的要早些,善念乘着小碗的蘿蔔湯遞到師姐面前說着:“師姐你快喝湯。”

師姐卻并未伸手接過,而是低頭就着善念手裏端的小碗喝了幾口。

那被溫熱的蘿蔔湯沾染的唇,漸漸紅潤着,善念愣愣的看着低頭看着手裏的小半碗湯,不覺心跳的有些奇怪。

可再回神時,手裏的小碗已經被師姐接過放在一旁。

師姐展開先前手裏拿着的包裹,拿出來卻是新衣裳。

“念兒,你過來師姐看合不合身。”

善念湊近着,不好意思的低着頭,心明明高興的很,卻還是直直的低着頭。

師姐将衣裳披在善念身上,而後仔細的系好,彎着嘴角模樣好看極了。

“果然小女孩還是襯粉嫩的顏色,那淺藍色的衣裳還是師姐穿比較适合。”

善念捧着手裏的衣裳,微微擡起頭,張嘴猶豫的說着:“師姐,這衣裳要花了很多錢嗎?”

師姐伸手摸着善念的側臉,輕輕的揉着細聲地應道:“師姐沒花多少銀子,再說了都快過除夕了,念兒難道不想要新衣裳?”

“真的?”

善念認真的望着師姐,直至看着師姐點着頭才咧着嘴笑了。

“念兒難道想一直穿着師姐這麽大的衣裳嗎?真傻。”師姐伸手輕輕刮了下善念的鼻頭說着。

兩人安靜用完飯,善念收拾着碗筷,而後才抱着衣裳跟在師姐後面一同進了浴池房。

裏頭就像是暖春一般,一點也不冷,善念放下衣裳自顧自的褪去衣裳。

善念縮着身子,小心的踏進冒着熱氣的水裏。

浴池裏的水很暖和,只是有些地方水太深了,善念不敢亂動,伸手捧着水輕拍在臉頰上。

濕漉漉的黑發貼在善念紅彤彤的小臉旁,師姐靜坐在好遠的另一頭。

因為隔着水霧,善念也看不清師姐在做什麽。

泡的越久,善念就越困,可師姐沒有起身,所以善念也沒有動。

好一會,善念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鼻子不會呼吸,一下地驚醒,自己半個頭都埋在了水裏。

鼻子裏難受極了,善念伸手捂着鼻子,深呼吸着。

善念踮起腳向師姐那方走去,越走越近,底下卻突的落空。

一時沒有準備的善念,一下整個人淹沒在水裏。

慌亂和失措讓善念直直的沉了下去,直到被溫軟的懷抱給護住,善念才從水底冒出來。

那溫順的黑發緊貼着善念的臉頰,善念紅着眼緊緊摟着師姐,一點也不想松開。

師姐僵硬着,伸手摟着善念向一旁看着,直至善念腳能夠踩着了才停下。

“念兒沒事吧?”師姐低垂着頭,随着說話傳出來溫熱的氣息像是故意搗亂似的往善念的耳朵裏鑽。

善念稍稍拉開距離,手卻不願松,可憐兮兮的望着師姐,抿緊着唇瓣忍着方才的害怕低沉的應道:“恩,念兒沒事。”

随着話語,善念又低下了頭,臉頰卻被師姐輕輕的捧着,師姐低着頭湊到面前,溫熱的唇瓣親了親善念的臉頰,溫柔地安撫着。

直至師姐停了下來,善念連眼睛都沒有閉上,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師姐,生怕師姐會一下的消失在自己面前:師姐伏低着身子,額頭蹭着善念的臉頰,輕聲地說着:“念兒別怕,師姐在呢。”

善念點着頭,因為心裏開心而笑着,臉頰蹭着師姐的額頭。

除夕之夜,青峰劍派內召開宴會,宴請天下門派,好不熱鬧。

可那深夜善念卻随着師姐離開封嶺山,也離開身後那青峰劍派。

山林裏路不好走,盡管師姐輕功卓絕,可捎帶着一個善念仍是費力。

那夜裏正巧着下了一場大雪,善念裹着師姐的披風便看見這夜色裏飄落着鵝毛般的大雪。

“師姐好大的雪!”善念伸手接着雪花說着。

手持佩劍的師姐,一手握着缰繩,一手摟着在懷裏的善念,收回望着封嶺山的目光,轉而看着善念目光柔和的應道:“嗯,好大的雪。”

待掌心的雪水融化,善念收回手放在嘴旁捂了會,而後捂着師姐摟着自己的手,望着前方很遠的地方冒着的光,好奇而又忐忑的問道:“師姐我們是要去哪?”

風呼呼的吹起師姐垂落的發,師姐握緊着缰繩,一手護住亂飛的披風,像是思考着而後又突然狡猾的回了句。

“念兒想去哪,師姐就帶你去哪好不好?”

善念眼裏閃過欣喜之意,而後又苦惱着抿緊着唇瓣猶豫的說着:“可是念兒不知道除了封嶺山以外還有哪些地方,所以念兒聽師姐的。”

師姐笑着應道:“好,我們先南下瞧瞧,再往東邊去。”

“嗯!”雖然善念一點也不知道要去哪,不過只要是師姐說的善念就相信。

只是接下來大多數時候,還在是趕路途中,除卻山就是水,善念也沒有太多興趣。

只是偶爾聽到師姐用不同的說話聲音在跟別的人說話時,善念就很好奇。

這不正巧路過一個小鎮子,善念吃着飯菜,嘗到好吃的就給師姐夾,不好吃的善念就自己吃掉。

好不容易師姐從外邊回來,那小碗米飯上面已經堆積着不少的菜。

師姐有些為難的拾起筷,看着一旁勤勤懇懇的少女,只得一一都吃下。

入夜,外頭還吹着冷風,一路趕來,由北及南,雪是越見越少,反倒是樹木越來越多。

不過天氣倒是暖和了不少,明明才是初春善念卻已經覺得有些熱了。

待師姐從屏風後沐浴出來,善念已經被窩暖的舒服極了。

師姐躺在一旁,憑着相處這一段時間,善念稍稍敢主動賴在師姐懷裏。

熄了燈後,房間裏安靜了不少,可外頭卻仍舊是熱鬧的。

燈火通明,底下好像還有許許多多人在說話,門外走廊還時不時響起清晰的腳步聲。

善念有些睡不着的翻轉着身子,面對着師姐,鼻翼間卻隐約間嗅到鮮血的味道。

擔憂和害怕一閃而過,善念擡起身子伸手摸着師姐的臉龐,又不放心的探了探鼻翼的氣息。

還好,師姐有呼吸呢。

心驚一場的善念,松了口氣,停在師姐臉上的手卻被師姐握在手裏。

“念兒,你在做什麽?”師姐聲音有些驚訝的說着。

善念低頭窩在師姐懷裏老實的說着:“師姐我以為你受傷了,剛才我好像聞到血的味道。”

原本被師姐握在手裏把玩的小手突的停了,師姐一下的笑了,下巴抵着善念的額頭,伸手緊緊的摟着善念輕聲說道:“傻念兒,師姐沒受傷,師姐只是……身子不便,所以可能需要在這小鎮多待幾日。”

善念聽着師姐親口說着,才算是心安。

雖然并不知道師姐說的身子不便是什麽意思。

次日天亮時,善念還悶在舒服的被窩裏,可師姐卻已早早的起身。

“念兒,師姐要去見一故人,你好好在房間待着,記得把前些日子師姐教你的字好好看看,切莫荒廢了。”

善念聽到後頭就忘了前頭,整個人只迷糊地應了聲。

不知過了多久,善念再起來的時候,房間空蕩蕩地讓善念莫名的害怕了起來。

好在善念洗涑好,看見師姐夾在書本裏的字條才放下心。

這書本是兩人在趕路時,師姐買來給善念打發時間用的。

不過善念學的很用心,上面的字大多數都認識,不過字卻是寫的極不好看。

不像師姐,字跡好看極了,善念很是喜歡,所以也很想學師姐好看的字。

而且師姐說了,會識字和寫字,背記內功心法也會快多了。

這一埋頭,等師姐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近黃昏的時候了。

善念握着毛筆挺直着背,一筆一劃下筆模樣看起來像是那麽回事,可那衣袖沾染的斑斑墨跡卻是格外的顯目。

師姐停在一旁,細細地看着,直到這少女耐不住還未放下手裏握着的筆,擡着頭望着,眼裏藏着點點星光笑着。

“師姐你回來啦!”這話調很是歡快,可善念的聲音卻并不大,只是軟軟的說着。

師姐拿出手裏的油紙包着的東西遞到善念面前溫柔的說着:“念兒猜猜看,這回師姐帶的是什麽?”

善念放下毛筆,雙手捧着,湊近着偷偷聞了聞,小小的眉頭動了動驚奇的說着:“好吃的。”

師姐點頭,看着善念小心的拆開這油紙,裏頭便露出精致的糕點。

善念伸手拿着糕點遞到師姐面前,直到師姐輕輕咬了第一口,善念才會吃。

糕點很甜很清香,好吃的讓善念舍不得一次吃完,只是吃了兩塊後,善念卻覺得頭有些暈,整個人向前傾着。

善念落入熟悉的懷抱裏,師姐掌心輕輕的揉着善念的頭,細聲地說着:“念兒忍一忍,這糕點裏摻了些許藥粉,這也許能夠扼制你體內毒蠱的嗜血。”

善念聽後,心裏便不再慌亂,只是任由着自己暈眩,腦袋裏卻更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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