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請筆仙的流程兩人都很熟悉。

通常來說, 用口訣請來筆仙之後，就可以問對方問題了，等到筆仙解答完, 再恭恭敬敬地将對方送走，游戲就能結束。

而過程中，只有兩個問題需要注意。

一個是不能在筆仙離開之前中途松手；另一個則是在問問題的時候, 不能問筆仙是怎麽死的。

無論是中途松手還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都是游戲中的大忌, 會觸怒筆仙。

房間內的溫度降下來後, 身為驅魔人的林歸璨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惡靈的接近。

他打起精神, 暗暗告訴自己, 現在進行恐怖游戲的只有他和祝棠，直播間流量大部分都集中在這邊。

而對面的祝棠雖然拿了幾次第一，但說到底，只不過是個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一旦送不走筆仙，或者中途出了什麽意外, 他身為驅魔人可以直接壓制住惡靈, 屆時一定能提高自己的人氣。

于是林歸璨強忍住身體上的不适, 用另一只手虛虛握住脖子上垂落的十字架。

十字架感應到危險迫近, 開始隐隐發燙, 将溫度傳遞到他的手心, 給了他幾分安全感。

口訣被念完之後，房間裏的陰風一瞬間停止了。

那只無形卻冰冷的手覆在二人手背上, 引導着筆杆在紙頁上慢慢滑動, 留下一個又一個黑色的圈。

一室寂靜, 在直播間蓄意制造的揚聲效果下，觀衆們耳邊只能聽到筆尖劃過紙頁的沙沙聲, 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祝棠平複着呼吸，先是按照流程問了句：“筆仙，是你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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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那只正在紙上留下一個個黑色圓圈的筆略一停頓，然後在白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了個“是”字。

字體歪歪斜斜，卻在紙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力度之大仿佛要透出紙背。

根據規則，把筆仙請來之後，就可以開始問對方問題了。

但筆仙會不會在回答完問題後找玩家索要報酬，祝棠不敢确定。

她和林歸璨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由誰來向筆仙提問。

林歸璨本就有意在這個環節表現，一門心思都在如何掠奪人氣上，立即問道：“這棟別墅以前發生過什麽？”

有關于別墅的具體信息在網絡上查不到。

祝棠并不意外他會問這個問題，目光緊緊盯着筆尖。

筆尖在紙上緩緩挪動起來。

等筆仙書寫完成後，紙上只出現了簡單的兩個字——

兇案。

這個答案無疑令讓兩人大失所望。

祝棠皺了皺眉。

APP給的背景信息裏提及過，這棟別墅素有鬧鬼傳聞，是個兇宅，那麽曾經發生過兇案也并不稀奇。

筆仙給的答案太過于籠統，說了和沒說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沒法從恐怖游戲中得到關于本次副本的确切線索。

按照流程，接下來他們需要将筆仙請走。

林歸璨說：“筆仙，請您回去吧。”

祝棠放緩呼吸，眼睛眨也不敢眨。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可筆仙會這麽聽話，回答完問題之後就老老實實地回去嗎？

答案是否定的。

在兩人的緊張的注視之下，筆身非但沒有停止移動，反而以極快的速度拖着二人的手在紙面上移動起來，畫起一個又一個不規則的圓。

仿佛是筆仙在向兩人一遍遍不懷好意地重複：

我在呢。

祝棠頭皮一炸，瞬間遍體生寒，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陰森獰笑。

這聲音短促而尖銳，讓她精神恍惚了一瞬。

屏幕前的觀衆們大氣都不敢出，心跳都慢了兩拍。

眼下的情況非常明顯，筆仙來了就不願意走了！

不一會兒，脆弱的白紙便被完全劃破，筆尖在紙張下方的桌面上不停地畫着圈，留下令人觸目驚心的痕跡。

然而筆身的移動速度還在加快。

林歸璨面色凝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臨近午夜一刻，厲鬼的實際便會增強一分。

不能再放任筆仙這樣下去了。

必須在十二點到來之前結束這個游戲。

他瞥了眼面板上暴增的直播間人氣，心說是時候輪到他這個驅魔人出手了。

祝棠原本還在想辦法，畢竟這筆仙看上去一股瘋勁兒，像是準備在這杆筆上長住，輕易不打算走。

既然另一位玩家準備放大招，那就先看對方發揮吧。

驅魔人嘛，專業對口。

一場驚心動魄的鬥法即将拉開帷幕。

我方：一名慢速吟唱法師

敵方：一只怨氣橫生的筆仙

只見林歸璨閉上雙眼，先是虔誠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而後單手握緊十字架，開始低聲念誦驅魔咒語。

在驅魔咒的加持下，不僅是玩家，觀衆們也能看見那只怎麽也控制不住的筆慢慢消停了下來，移動的幅度越來越小。

林歸璨的粉絲各個揚眉吐氣。

［你看我就說吧，關鍵時候還得看咱們家璨璨，長得又帥能力又強，他可是驅魔人诶！］

［沒人吐槽一下APP機制不公平嗎？請筆仙的是兩個主播沒錯，可是對方基本沒怎麽出力，都是璨哥在對付筆仙，憑什麽給兩個人一模一樣的積分獎勵啊？］

［就是說啊，難道不該按勞分配，讓林歸璨拿大頭嗎？沒有我們家主播，對面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吧？］

［我笑了，按前面的那麽說，上個副本的陣眼還是祝棠一個人破壞的呢，是不是也得按勞分配？］

不知不覺間，一段驅魔咒的念誦已經到了末尾。

林歸璨的臉色異常蒼白，額頭上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手中的十字架亦是無比滾燙。

感覺到覆在手上的陰冷感正在消失，手中的筆也逐漸歸于沉寂，祝棠雙眼一亮。

成功了？

然而還來不及高興，下一秒，她就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因為坐在對面，同她單手交握的林歸璨突然面露痛苦，随後渾身就像觸電了一般，在座椅上止不住地痙攣起來。

那根被他緊緊握在手心裏的十字架更是斷成了兩截，從空中墜落，在靜谧無比的室內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一切意味着一個不妙的事實。

——鬥法失敗了。

然而更糟糕的還在後面。

祝棠感覺到，那股陰冷的感覺雖然消失在了手背，卻慢慢轉移到了林歸璨的指腹上。

這說明林歸璨不但沒有驅魔成功，反而還讓惡靈趁虛而入，附身到了他自己身上！

室內一片死寂。

過了兩秒，對面的“林歸璨”不再抽搐了，在手機屏幕微弱的光下，他緩緩擡起一張鬼氣森森，布滿了黑色紋路的臉。

此時那雙動人好看的桃花眼裏沒有眼珠，眼白上滿是血絲，無比怨毒。

那張稱得上俊秀的臉，目前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那就是“恐怖”。

祝棠神色微變。

如果她不是還牢記着自己在請筆仙，無法松手，這時候少說也是一個彈射起步。

觀衆們也被吓得不輕。

［卧槽，我以後都沒法直視林歸璨了，太特麽吓人了，卧槽這臉，卧槽這眼白，我直接吓飛。］

［剛剛去對面主播的直播間逛了一圈，都還沒有驅魔成功呢，就開始讨論怎麽分配積分才公平了，笑死。］

這時，“林歸璨”笑了，那張爬滿了黑色紋路的臉因此顯得更加猙獰。

眼底是不加掩飾的陰冷殺意。

而時間，離午夜十二點也越來越近了。

祝棠忍住頭皮發麻的感覺，深吸口氣，其實她在林歸璨念驅魔咒語的時候就想到了一個辦法，只是沒來得及實驗。

既然對方是筆仙，那就必須遵守游戲規則，回答玩家提出的問題。

那……如果它答不出來呢？

有了可以試驗的思路，祝棠緩緩吐出一口氣：“筆仙，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這時候，手中那杆之前怎麽也無法控制的筆猛地一頓，“林歸璨”嘴邊勾起一抹瘆人的笑。

當然，就算他不笑，那張臉也很瘆人。

觀衆們都很緊張。

［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問問題？別墅裏不是還有其他厲害的主播嗎？讓他們過來救命啊！］

［呼救有用？恐怖片裏的人物喊救命的時候有人聽得見嗎？拜托你看房間門一眼，都被焊的死死的，筆仙沒走之前，誰也出不了這個門。］

［別吵了行不行？要吵去練舞室吵！］

祝棠笑了下：“筆仙，我想請問一下，這個副本應該怎麽通關？”

話音落下，室內重新陷入到絕對的寂靜中。

［沃日！第一次有主播問筆仙怎麽通關副本？］

“？”

“林歸璨”一愣，臉上的陰冷笑容瞬間消失。

作為筆仙，它分明聽到了玩家的問題，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

是那種字面意義上的無法理解。

每個字它都聽得懂，但是将這些字排列組合起來，卻無法變成一個完整的問句。

這是怎麽回事兒？

筆仙的CPU徹底幹燒了。

祝棠一看“林歸璨”的表情就知道卡bug成功了。

作為副本裏NPC的一員，它們不知道夢魇游戲的存在，更不知道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副本，問出這種明顯透露世界規則的問題，落到NPC耳朵裏就會被屏蔽。

倘若筆仙連她的問題都聽不懂，又要如何回答？

果然，“林歸璨”的表情從迷茫，到懷疑鬼生，再到暴躁，但筆仙卻不得不承認，它是真的理解不了這個問題的意思！

無從理解，也就無從回答。

根據游戲規則，筆仙必須回答玩家提出的問題，如果回答不了，它就會被強制離開，游戲默認結束。

就這麽糾結了兩分鐘，筆仙遲遲沒有給出回答，直到觸碰到了規則的紅線。

“林歸璨”擡頭憤憤看了祝棠一眼。

在被規則驅逐走之前，它心不甘情不願地借林歸璨的手放了一件東西放在了桌上，然後才化作一縷黑霧，離開了林歸璨的身體。

确認筆仙離開後，祝棠松了手，那杆筆頓時失去支撐，倒在了紙上。

祝棠揉揉發麻的手臂，把筆仙留下的東西拿了過來。

這是一塊老式翻蓋懷表，表內的時針早已不會轉動，而表蓋裏放着一張陳舊的照片。

上面是一對年輕的男女，中間抱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看上去是一家三口，笑的都很開懷。

看來在這次副本當中，完成游戲之後會有線索掉落。

手機發出振動。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請筆仙。任務完成獎勵600積分将在副本結算時發放。］

祝棠把懷表收了起來，這時候才有空去看手機上的彈幕。

“我靠，演的還挺像，哈哈哈哈剛剛那男的臉變成那樣，我還以為真有鬼呢！”

“他們會不會真的請來筆仙了？剛剛那陣仗，好像不是假的？”

“樓上還是太天真了，你也不看看這個頻道是什麽區，靈異區诶！十個有九個都會出現恐怖現象，誰認真誰傻子，看個樂就完事！”

那邊，林歸璨被附身結束，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渾渾噩噩的呓語，就連人帶凳子一塊倒在了地上。

祝棠正準備去扶，那條鑲着黑金邊框的彈幕又出現了，上面只有一句話。

“明晚十點，直播間不見不散，我會給你們更豐厚的打賞。”

随後，屏幕上出現了一艘奢華的潛艇，它慢悠悠地暢游在湛藍的海底，在海水中噴出一串尾氣。

彈幕一陣唏噓。

“我靠，這是真富婆！一出手就是十萬的深海潛艇，果斷關注了！”

“看的我都想當探靈主播了，這不得賺死？”

“這幾個人頭腦精着呢，怪不得沒進娛樂圈，在娛樂圈如果混不出頭，那也是掙不到幾個錢的，哪有幹這行來錢快？”

祝棠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對着鏡頭微笑着說了句：“謝謝金主姐姐！”

然後切斷了手機直播。

而下一刻，房間內的燈被人打開。

刺眼的光芒從天花板的吊燈上傾瀉而下，祝棠還未适應突如其來的光亮，下意識擡手遮了遮，才發現門邊站着其餘六位玩家。

請筆仙游戲結束，外面的衆人都聽到了椅子倒在地上而發出的巨大聲響，立刻聚集而來。

剛打開門，就看見了昏倒在地上的林歸璨，他的臉色比剛進副本的時候還要差，四肢也很冰冷。

許池魚和陳盡帆箭步上前，把林歸璨扶了起來，兩人不免困惑：“剛剛發生了什麽，怎麽會這樣？”

祝棠解釋道：“林歸璨驅魔失敗了，筆仙上了他的身。”

“然後我問筆仙怎麽才能通關，筆仙答不上來，就離開了。”

雖然只有短短兩句話，但衆人不難聯想到游戲的兇險。

林歸璨只是昏迷了，但他的直播還在繼續，公屏上的粉絲們聞言都有些尴尬。

注視着虛弱不堪，還未蘇醒的林歸璨，祝棠心中也有些疑惑。

林歸璨不是驅魔人嗎，為什麽筆仙還能上他的身？

譚谷雨看了眼布滿猙獰劃痕的桌面，又心細地注意到了祝棠的目光，向她解釋：“能從事特殊職業的人，都帶點通靈體質，容易和邪祟産生感應，稍有不慎就會被反過來侵蝕。”

原來是這樣。

祝棠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林歸璨昏迷不醒，大家沒有讓他一直躺在這兒，七手八腳地把他給擡上了樓。

男玩家和女玩家以樓梯口作為分界線，四位男玩家都住樓梯左手邊，女玩家住在右手邊。

祝棠問譚谷雨：“你們在別墅找到其他線索了麽？”

譚谷雨搖頭：“我只能說這棟別墅裏滿是邪氣和陰氣，大多數地方我們都找過了，沒找到什麽線索，除非等能力恢複，進行通靈。”

祝棠若有所思地點頭。

土豪在彈幕裏說過，大家在入住之前，她請專人過來打掃過，看來別墅裏都被打掃得一幹二淨了，只有玩游戲才能得到有用線索。

譚谷雨攬住她的胳膊：“你是怎麽想到直接問筆仙怎麽通關的，反應還挺快？”

祝棠笑了下：“本來我還想問筆仙物理題和數學題，甚至是邏輯題來着，讓它證明證明祖母悖論，或者哥德巴赫猜想什麽的。”

筆仙生前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會全知全能，哪怕死後有了一定預知能力，也不可能什麽題都能答上來。

譚谷雨沖她比了個大拇指。心想那只筆仙如果真的碰到祝棠所說的其他題目，估計會更抓狂。

等衆人把林歸璨搬到床上，祝棠從口袋裏拿出了從筆仙那裏獲得的懷表，給大家一一看過。

衆人眉頭皆是皺緊。

懷表裏只有一張老舊的照片，目前還看不出什麽，如果非要說的話，只能把照片上這三個人往別墅主人或者租客的方向想。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眼看時間快要到午夜零點，大家都知道在兇宅裏半夜還在外面溜達準沒好事，于是洗漱之後匆匆回了屋。

別墅裏很安靜。

而沒過多久，分別待在不同房間的玩家都收到了APP發來的消息。

［由于上一階段副本《安樂山村》調整時間線，給各位玩家造成了不便，作為補償，現向所有玩家提供一條特殊提示。］

祝棠繼續往下看。

［提示內容：午夜零點之後，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理會，更不要開門。］

将這句話仔細閱讀一遍，她挑了下眉。

既然上面說 “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理會”，那就變相說明等時間來到午夜之後，別墅裏可能會有異樣的聲音傳出。

除此之外，她沒有從中得出其他信息。

說是提示，其實用處也不大，畢竟有句老話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在這種恐怖副本裏，大家應該都深谙這個道理。

困意逐漸襲來，祝棠沒再繼續思考下去，很快進入了夢鄉。

……

另一個房間內。

透過屏幕，慕寒雁直播間的觀衆們可以看到她正在擺弄着床上的塔羅牌。

作為一名會利用塔羅牌預測吉兇的主播，對慕寒雁來說，剛進副本就進行占蔔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她閉上眼睛，在床上一字排開的塔羅牌當中選取了一張，而就在手指快要落在牌面上時，一只森森鬼手忽然從床下出現，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調換了其中兩張牌。

直播間的彈幕凝滞兩秒。

［鬼手？換牌？］

［不是吧，這樣的話預測結果就會被改變啊！］

慕寒雁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她正低頭望着被抽出來的三張牌，分析三張牌面的寓意。

“勇于探險，也許将有不一樣的收獲。”慕寒雁喃喃念出結果。

觀衆們一聽就知道這事糟了，各個火急火燎，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走廊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除了腳步聲之外，黑暗中好像還有什麽重物正在被拖在地上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那陣腳步聲在走廊上徘徊了兩圈，最終停在了慕寒雁的房間門口，并且敲響了房門。

“咚咚。”

慕寒雁這時候還沒有睡，她一方面在心裏猶豫APP發來的提示，一方面糾結于自己預測出來的結果。

她下了床，輕手輕腳來到了門邊。

黑夜裏，敲門聲顯得尤為清晰，并且還在繼續，宛如無聲的催命符。

粉絲們暗道不好，慕寒雁習慣按照自己的預測結果來行事，這點大家都是知道的。

大家看久了之後，其實覺得她有點過于依賴這項能力了，但經過三個副本，也沒出什麽大事，因此誰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發表過看法。

但如果預測結果被動了手腳，主播卻依然毫無察覺，今晚豈不是要完蛋了？

慕寒雁直播間裏的彈幕刷的飛快，都在刷屏塔羅牌被動過這個事實。

然而基于直播間的限制，觀衆不能通過彈幕給玩家透露線索，因此這些潮水一樣的提示信息，一條都無法被玩家本人看到。

基于對占蔔能力的信任，慕寒雁準備開門看看情況。

她也并不是毫無準備，在《安樂山村》這個副本結束之後，她從寶箱裏開出了一件名為“聖光匕首”的強力攻擊類道具。

只要是被這把匕首傷害到的惡靈，當場就會魂飛魄散，這也是她保命的最大依仗。

粉絲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慕寒雁的手輕輕按下了門把手，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攻擊類道具，但她還沒來得及使用，觀衆們就發現鏡頭給了主播一個瞪大雙眼的特寫。

直播間畫面一轉，屏幕裏的主播似乎被帶到了一個黑暗的環境裏，然而觀衆們還沒來得及發出彈幕，下一秒直播間就陷入了黑屏！

這代表着一個事實——

當前玩家已死亡。

……

第二天，衆人都起了個大早，圍坐在桌邊吃早飯。

早飯是陳盡帆準備的，他也是起的最早的一個，熱了點包子，又用破壁機打了壺豆漿，不管怎麽說，夥食都比在安樂山村的村長家提升了太多。

譚谷雨喝了口豆漿，低聲問坐在旁邊的祝棠：“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走廊上有什麽奇怪的聲音？”

祝棠想了想：“沒有。”

她昨天很早就睡了，也許是面對筆仙的時候太緊張了，精神消耗比較大，入睡就格外容易。

譚谷雨像是想起了什麽，皺了皺眉。

這時有人環視一圈，問道：“怎麽只有我們七個？慕寒雁呢，還沒起來嗎？”

孟軻也覺得奇怪。

她和慕寒雁在上個副本時是室友，知道對方有早起的習慣，一起住了幾天，也相對混熟了一些。

于是把手中的包子往碗裏一放，起身道：“那我去叫她！”

她話音未落，一道人影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樓梯上的慕寒雁朝衆人露出一個微笑：“不好意思，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