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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那頭, 在架好手機位置後,“死神游戲”正式開始,祝棠用個人賬號進入了直播間。
游戲的第一輪開局是黑夜。
只見被土豪選中的七個人端坐于長桌前, 桌上放置着兩疊厚厚的卡牌。
室內光線昏暗,每個人的臉都似乎被籠罩在一層陰影裏,看不真切, 顯得有些陰森。
手機角度太偏, 饒是觀衆也看不出屏幕裏的主播抽到了什麽牌。
祝棠看了幾分鐘, 試圖從表情分析出誰才是抽到了死神卡的那個人, 一局看下來卻沒有什麽收獲, 無奈退出了直播間。
她閉目揉了揉眉心, 冥想了一會兒,直到牆上的挂鐘提示時間已經來到了11點35分。
見時間快到了,祝棠輕車熟路地來到樓梯口左手邊的第二間房間,動作利索地打開直播加入了連麥。
這是一間被閑置的兒童房。
之所以說是被閑置,是因為房間內東西不多, 只有一張靠牆擺放的公主風梳妝臺和一把獨角獸造型的搖搖椅, 連張床都沒有, 整個房間異常空曠冷清。
也許是被人打掃過的緣故, 房間內還算幹淨, 也沒什麽異味。
找地方架好機位後, 手機屏幕上立刻一左一右地出現了兩塊分屏,受七人那邊的流量帶動, 她直播間內瞬間湧進了上百人。
不少彈幕還在調笑。
“美女, 大晚上的一個人玩鏡仙害不害怕啊?”
“被主播顏值吸引來的, 第一次看這種直播,真的能招來東西嗎?”
“哈哈哈哈, 我也是才發現自己進錯了區,看顏值還以為是才藝主播呢。”
“別的不說,沖主播這個敢在深夜玩鏡仙的勇氣,先點波關注。”
祝棠把兩支白蠟燭點燃,分別立在鏡面的左右側。
11點40分整,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到門邊關了燈,周遭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蠟燭上跳動的火苗充當着微弱的光源。
她身後那把木馬椅隐匿在黑暗裏,觀衆們只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輪廓。
祝棠回到梳妝臺前,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水果刀,低下頭,緩慢而細致地開始削手上的蘋果。
她一邊削,一邊低聲念道:“鏡仙,鏡仙,快來吧——”
蘋果皮已削完了第一圈。
祝棠小心地控制着力度和刀鋒的方向,開始削第二圈。
“鏡仙,鏡仙,快來吧——”
就在第二圈蘋果皮快要削完時,房間內溫度驟降,一層詭異的霧氣順着鏡子底部逐漸向上蔓延,很快覆蓋滿了整塊鏡子。
直播間的觀衆們看見這一幕,頭皮都有些發麻。
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盯着祝棠手中的蘋果,為主播默默祈禱,心說蘋果皮千萬不可以削斷。
祝棠不受幹擾,從她的視覺角度來看,只能看到鏡子上突然起了一層迷蒙的霧氣,但按照游戲規則,在蘋果皮沒有被完整削下來之前,口訣的念誦不能停止。
于是她拖長了語調,繼續念:“鏡仙,鏡仙,快來吧——”
祝棠手中的蘋果已經削到了第三圈。
到現在,除了鏡子起霧之外,房間內沒有其他怪異的事發生,手機直播間裏的觀衆本來還在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诨,卻不知道是哪個用戶突然發了一句。
“我靠!快看,主播身後那個搖椅怎麽動起來了!”
這條彈幕混跡在一衆彈幕中,很快就被刷了上去,但随着木馬椅的擺動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觀衆注意到了主播身後的異常。
“真的!!!肯定是鬼來了,要不是有鬼,好端端的木馬怎麽會動!”
“啊啊啊啊!好詭異啊!主播快跑啊!”
在寂靜而空曠的房間內,但凡是一點異響都會被無限放大。
祝棠身後的角落裏傳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是那把木質搖椅在來回搖晃中發出來的聲音。
就好像有個看不見的嬰靈此時正坐在木馬椅上,握着椅子上的把手,在天真無邪地玩耍一般。
“嘻嘻嘻……”一道不可名狀卻陰恻恻的嬉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一股陰風忽然拔地而起,蠟燭上的火苗被吹得四處搖曳。
燭光明明滅滅,鏡子裏的祝棠低着頭,影像在霧氣掩蓋下有些模糊,光線變幻中,她的臉龐竟變得有些陌生和詭異。
看到這一幕,直播間的觀衆們只感覺背後發寒,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每個人的腦海中都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有鬼,有鬼啊!
祝棠呼吸急促起來,但削蘋果的手一刻也不敢停,此時她已經削到了第四圈,也就是最後一圈,只要削完這圈,鏡仙就會出現回答問題。
而鏡仙和筆仙不同,不需要特地送走,鏡仙回答完問題之後便會自行離開。
手機上彈幕刷得飛快。
“我特麽真服了,別看人家是個小姑娘,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關注了!”
“主播這手好穩,削下來的蘋果皮都差不多一個寬度的,看樣子是真不怕啊?”
“哈哈哈哈哈,沒準是被吓得都走不動道了呢?”
“美女為啥想不開要來做恐怖直播啊,去當顏值主播或者才藝主播不香嗎,真招來鬼了,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這個房間都不好說。”
然而這時,木馬椅的晃動卻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突然停止了。
緊接着,一道彈珠滾落的聲音卻由遠及近,從角落的黑暗裏沿着地板的紋路,徑直滾到了祝棠腳邊。
祝棠呼吸一頓,手上的動作也跟着慢了片刻,只感覺有一道森冷而怨毒的視線在黑暗中盯上了自己,背後涼梭梭的。
但只要把蘋果皮完整的削下來,她就不會有事。
祝棠穩住心神,繼續帶動刀柄割過果肉,只差最後一點點,這顆蘋果就能削完了!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只蒼白冰冷的小手突然從鏡子中伸了出來,在刀背上用力推了一下!
祝棠刀鋒一偏,那條馬上就要削完的蘋果皮在空中一折,在直播間上萬觀衆的注視下。直直墜落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個冰冷的事實。
——蘋果皮,斷了。
房間內一片死寂。
屏幕後面的觀衆屏住呼吸。
把蘋果皮削斷是請鏡仙中的大忌!如果後果嚴重的話,可是會死人的!
[完了完了完了,蘋果皮斷了呀!特麽的這什麽鬼,不講武德,怎麽還能強行把人家削的果皮弄斷的!]
[啊啊啊啊就不該把那張照片給許故淵的,如果照片還在身上,估計就可以攔住那只鬼手了。]
[前面的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麽,如果照片被留在主播這邊,那其他人那邊咋辦啊?]
[只有我一個人認出來嗎,你們還記不記得,這只鬼手就是當初換了慕寒雁塔羅牌的鬼手啊!]
[我去真的假的,剛剛對比了一下,就是這個鬼沒錯!]
在看到蘋果皮斷掉之後,那只鬼手滿意地縮了回去,鏡子裏傳來“咯咯咯”的笑聲,在這種環境下怎麽聽怎麽瘆人。
恐怖游戲的三大鐵律之一,游戲裏召來的鬼是不會輕易讓玩家完成游戲的。
祝棠深吸口氣擡起頭,發現鏡子上的霧氣詭異地散開了,而鏡子中的自己臉色慘白,嘴角正緩緩勾起一抹獰笑,人像也在逐漸發生扭曲。
鏡子中的人像宛如哈哈鏡一般扭曲了幾下,而後從中間分裂開,鏡面上緩緩浮現出兩張稚嫩卻駭人的青灰臉龐,看玩家的視線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祝棠迅速認了出來,她們是那張靈異照片上的雙胞胎姐妹!
這對雙胞胎姐妹就是鏡仙。
右邊的女孩冰冷道:“你削斷了蘋果皮。”
左邊的女孩笑嘻嘻地說:“就要接受懲罰。”
右邊的女孩:“懲罰的內容是一個游戲。”
左邊的女孩:“游戲的名稱是猜猜我是誰。”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只有你猜對了,我們兩個才會回應你心中的疑問。而猜錯的下場,就是——”
一個血色的巨大“死”字剎那間浮現在鏡面上,粘稠的血液順着字尾不斷往下滑落。
大約過了三秒鐘,這個血字才從鏡子上消失。
祝棠皺了皺眉,眼前這對鏡仙姐妹的相貌何其相似,從發型到衣着沒有絲毫不同,甚至比許故淵和許池魚還要難以辨認,幾乎可以說是已經到了複制粘貼的地步。
光憑肉眼,根本難以區分。
所謂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祝棠心下緊張,指尖一片冰涼,表面卻維持着鎮定。
在不知內情的場外觀衆看來,屏幕裏的主播處變不驚,甚至還不慌不忙地用水果刀把剩下的蘋果皮削完了,大家佩服主播心理素質的同時,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就在鏡仙姐妹要不耐煩地開口催促時,祝棠啃了一口蘋果才道:“可以開始了。不過在開始之前,玩家應該有知情權吧,現在你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兩個女孩再次對視一眼,依舊是左邊那個女孩笑嘻嘻地發言,這個笑容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她指了指自己說:“我是妹妹。”
又指了指右邊面無表情的女孩:“她是姐姐。”
祝棠再次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對鏡仙姐妹。
兩個女孩同時露出微笑。
“現在,猜猜我是誰——?”
話音落下,祝棠感覺世界一陣天旋地轉,而鏡子也像是水面一般泛起了波紋。
等她重新穩定住心神,定睛看去,只見兩個女孩再次出現在了鏡子中,并且都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
直播間觀衆們緩緩打出一串問號。
[這怎麽辨別啊?我盯了好久,這兩個女孩從頭發絲到衣服,再到臉頰,完全一模一樣啊!]
[這游戲不應該叫猜猜我是誰,幹脆叫找不同算了,時間過去五分鐘,一處不同我都找不出來。]
[真的分不出來啊!實在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啊!]
眼前這兩個小女孩幾乎一模一樣,饒是擅長從微末細節發現差別的祝棠也一時無法分辨出來誰是誰。
“所以你是姐姐還是妹妹呢?”祝棠裝作正在思索的樣子看向左邊的女孩,輕聲呢喃了一句。
女孩當然不可能開口回答她的問題。
但祝棠在下一瞬間聽見了她有點洋洋得意的心聲:
‘傻了吧,我才不會告訴我是妹妹呢,猜錯了你就等着死吧!‘
得到答案,祝棠眼神陡然幽深。
原來你是妹妹啊。
對上她的視線,左邊的女孩雖然認為自己勝券在握,卻不知為什麽感覺心裏有點毛* 毛的。
兩個女孩異口同聲地催促:“你有五秒鐘的時間回答。五,四,三——”
祝棠挑了下眉,神色是出人意料的平靜。
她當即打斷死亡倒計時,指着左邊的女孩開口道:“你是妹妹。”
又對右邊的女孩道:“你是姐姐。”
手機上的觀衆們看的一愣一愣的。
“兄弟們,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左邊是妹妹,右邊是姐姐?”
“我草,我哪知道,完全分不出來啊!主播是瞎猜的吧!”
“嘿嘿嘿,反正50%的概率,一半一半吧。”
聽到祝棠的答案,兩個女孩眼中有詫異一閃而過,異口同聲道:“你答對了。”
[我去!牛啊!真的答對了!]
[接下來是不是只要等鏡仙回答問題就好了?激動啊!]
然而兩個女孩卻遲遲沒有判定游戲勝利,只是用陰森怨毒的視線盯着祝棠。
這時,左邊的女孩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盯着她道:“但是很遺憾,你并沒有獲得游戲的勝利。”
右邊的女孩:“因為,我們剛剛還沒有說這個游戲一共有幾輪。”
左邊的女孩接話道:“游戲總共有兩輪,你必須在這一輪也猜對,才能獲得游戲的勝利。”
祝棠啃着蘋果,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開口道:“那就繼續。”
手機上的彈幕停滞片刻,然後刷的更快。
聽說有主播召喚出了鏡仙,一大波靈異愛好者慕名而來,湧進了直播間,祝棠賬號的後臺粉絲量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增加。
鏡仙姐妹咧了下嘴,再次異口同聲道:“猜猜我是誰——?”
和上一輪游戲一模一樣,祝棠眼前再次一片天旋地轉,而眩暈感過去後,鏡面上出現了兩個笑嘻嘻的女孩,連微笑的弧度都沒有絲毫不同。
直播間一片罵聲。
[輸不起是不是,一輪都夠嗆了還二輪?]
[沒見過這麽惡心的游戲!]
[畢竟是鬼嘛,鬼話連篇啊,都是會騙人的!]
兩個女孩開始死亡倒數:“五、四……”
觀衆們左看看右看看,都快把屏幕盯出花來了,卻依舊分不出誰是姐姐誰是誰是妹妹。
倒計時只剩最後三秒,觀衆都感覺火燒眉毛了,而屏幕裏主播的神情不見半分波瀾,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吃蘋果。
時間又飛快過去一秒,聽着耳邊僅剩兩秒的倒計時,彈幕都快被刺激瘋了。
“上一輪左邊是妹妹,右邊是姐姐,這一輪總不會還一樣吧?反着猜就完事!”
“那不一定啊前面的,萬一鏡仙預判到了主播的想法,這一輪故意還和上一輪一樣也不是沒可能,賭一包辣條,左邊妹妹右邊姐姐!”
“主播磨磨唧唧的真是急死個人,反正一共就兩種可能,要麽左邊妹妹右邊姐姐,要麽左邊姐姐右邊妹妹,50%的概率而已,倒是爽快給個回答啊!”
祝棠瞥了彈幕一眼。
倒計時只剩最後一秒就要結束時,她才報出答案。
祝棠笑了笑,淡聲對左邊的女孩道:“你是妹妹。”
頓了頓,她對右邊的女孩說:“你——也是妹妹。”
這一次鏡面上壓根就沒有姐姐,只有妹妹一個人,只不過她幻化成了兩個,其中一個僞裝成了姐姐。
猜對的概率從來不是彈幕以為的50%。
要不是祝棠在關鍵時刻聽到了妹妹的心聲,有可能也被誤導,認為姐妹兩個都在鏡影中。
鏡面上,兩個女孩笑嘻嘻的神情頓時一僵,有些不可置信。
這怎麽可能?她竟然猜對了!!
鏡仙姐妹又升起了想要耍賴的心思。
然而這一次的規則是她們親口承認的,只要祝棠能兩次猜對她們的身份,游戲就算贏。
所以兩個女孩即便再不情不願,也不能違背規則,只能眼神怨毒地承認:“你贏了。”
祝棠對鏡子裏的兩個小女孩露出和善的微笑:“承讓承讓。”
鏡仙姐妹:“……”
讓個屁啊!這一定是嘲諷對吧?
與此同時,兩邊的直播間都炸了。
[我丢,這是人能擁有的眼力嗎?猜的吧!我靠,這一輪鏡子上只有妹妹!]
[搞不好是真的,我看以前一些前輩說過,棠姐擅長進行微表情分析,當時我還不信來着,現在我信了!!]
手機上的彈幕飛速也在刷新着,一條接着一條,令人有些目不暇接。
“我草啊!這一輪鏡子上居然沒有姐姐,鏡仙真特麽狡猾!”
“主播到底是猜的還是什麽,這也能看得出來?兩個女孩根本沒有區別啊,她到底怎麽看出姐姐不在鏡子上的?”
“這也太強了!!!美女是專業驅鬼的吧,從鏡仙出現到現在,就沒看主播慌過。”
鏡面上,兩個女孩陰沉着一張臉,說道:“現在你可以在心中默念你想要問的問題了,我們會在鏡子裏給你答案。”
要問的問題祝棠早就決定好了,她沒有絲毫猶豫,默念了一遍在心中萦繞已久的問題。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別墅裏這一切慘案的源頭又是什麽?
鏡子上再次起了一層霧,等霧氣消散後,祝棠看到鏡面上緩緩浮現出五個歪歪扭扭的字。
一九六一年。
祝棠神情一凜,這正是懷表裏那張照片拍攝的時間!
字體化作光芒散去後,鏡中緊接着出現了一個年代久遠的畫面,也許是蘋果皮斷掉的緣故,畫面有些模糊,像七八十年代的老電影,不過大致也能看清。
畫面顯示在別墅客廳。
穿着圍裙的女主人在家照看孩子,可這個時候她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急急忙忙地解下圍裙便出門了,別墅裏只剩男孩一個人在地上搭積木。
由于出門匆忙,女主人并未發現,家中的大門沒有落鎖。
等女主人回來後,整個客廳似乎是被人翻箱倒櫃過,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不等她上二樓查看財物有沒有損失,便猝不及防地在角落裏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兒子,男孩脖子上插着一把鋒利的剪刀,身體逐漸冰涼。
畫面一轉,大量的醫護人員和警察來到了別墅,男主人在接到通知之後,連夜從外地趕了回來,然而兩人的兒子卻沒能救回來。
更糟糕的還不止于此,因為當時技術手段的限制,警方調查了所有的蛛絲馬跡,卻都沒有抓到兇手。
男孩死後,女主人終日郁郁寡歡,那張飽滿年輕的臉蛋也迅速凹陷下去,整個人無比憔悴,承受不了喪子之痛的她,最終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次日,男主人醒來時不見妻子蹤影,心下疑惑之際,恰好聽到浴室中有水聲。
他來到浴室,卻陡然發現浴缸中滿是血水,妻子的屍體就浸泡在血水之中,不知泡了多久,屍體有些腫脹和發白。
男主人注意到,妻子垂落在浴缸內測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是割腕所致,而旁邊沾染着血跡的利器,赫然是當時那把插入了兒子喉嚨當中的剪刀。
男主人悲憤欲絕,看着妻子的遺體,他一把抄起剪刀,而後狠狠地紮向了自己的心髒!
這對夫妻死後怨氣化鬼,找到當年的兇手已成了二鬼心頭的執念,因此鬼魂多年來徘徊在別墅內。
每當有一戶人家搬進一棟別墅,鬼夫妻便會在午夜游蕩,敲門詢問對方,究竟是誰殺了自己的兒子。
就這麽年複一年,始終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對夫妻在成了惡鬼之後,把可怖的電鋸一次又一次揮向每一個搬進這棟別墅的人。
再然後,槐山一號別墅就成了個兇宅。
畫面到此結束。
鏡子裏那兩個小女孩也跟着消失不見,仿佛剛剛的景象不過是黃粱一夢。
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鏡仙,獎勵積分600點已發放。]
望着鏡面,祝棠心情複雜。
鬼夫妻失去了兒子固然可憐,但是他們找不到真正的兇手,就迫害其他的無辜之人,真是一點天理王法都不講。
不過她也并不意外,很多恐怖片裏都有類似橋段,惡鬼殺人不分善惡。
與此同時,梳妝臺上出現了一把剪刀,這是鏡仙姐妹留下的。
這把剪刀與尋常的有些不同,整體偏西式,設計精致,窄而長,手柄由鍍金的黃銅打造而成。
祝棠在看見剪刀的瞬間瞳孔一縮。
她怎麽也想不到,這輪游戲結束後掉落的物品竟然是當年殺死了鬼夫妻的那把剪刀!
這無疑是個重要物品。
祝棠把手機拿了過來,發現還有十分鐘就要到午夜零點了。她往分屏的另一側看了一眼,“死神游戲”已經進行到了第十二輪,也就是最後一輪。
祝棠把剪刀收好之後,一邊往外走,一邊和手機上的觀衆互動,此時直播間的在線觀看人數已經突破了五位數,而下方彈幕都在詢問她到底在鏡子裏看到了什麽。
她眉頭一挑,看來鏡子裏呈現的那段畫面,只有玩家自己才能看得到。
見游戲結束,土豪非常闊氣地打賞了一個價值十萬的禮物,屏幕上瞬間出現了一段仙女在海底龍宮遨游的特效。
土豪彈幕:“明晚是進行游戲的最後一個夜晚,我們不見不散。”
這個時候,其他玩家正在進行的“死神游戲”也結束了,土豪再次砸了個十萬塊的禮物後便退出了直播間。
祝棠把直播關掉後,站在房間外面等其他玩家的結果,一分鐘後,那扇緊閉的房門才徹底打開。
首先從房間裏出來的是被許故淵攙扶住的許池魚。
只見他腹部左側被鮮血染紅,一張臉面無血色,額頭上出了不少冷汗,模樣昏昏沉沉的,看着狀況不太好。
祝棠愣了下,視線在許池魚腹部的傷口上停留了一瞬,皺起眉。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被塔羅牌裏的東西傷到的。
許故淵冷着一張臉,面色也很蒼白,神情是少見的焦急。
林歸璨從房間內出來後,急急忙忙地架起了許池魚的另一側肩膀,和許故淵兩人把他往樓上的房間裏擡。
最後走出來的是譚谷雨和孟軻,祝棠往裏探了一眼,發現假的慕寒雁和陳盡帆,也就是鬼夫妻不見了,應該是“死”在這場游戲裏了。
祝棠問:“許池魚怎麽了?”
譚谷雨手臂上也帶着傷,臉色難看,似乎不願提及此事,半晌還是說:“他是在第一個白天被抽到死神卡的玩家攻擊的,他腹部被‘寶劍’所刺傷,‘女祭司’都來不及救,要不是許故淵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張照片,很神奇地把血給止住了,恐怕許池魚當場就沒了。”
祝棠反應過來。
“寶劍”屬于小阿爾卡納牌組,而“女祭司”是大阿爾卡那牌中的一張牌,是玩家在游戲中扮演的身份。
說完,譚谷雨眼神隐晦地瞥了旁邊沉默不語的孟軻一眼。
祝棠從這一眼中敏銳地察覺到了譚谷雨的意思,抽到了“死神”身份牌的,就是孟軻。
沒看“死神游戲”的觀衆都很疑惑。
[孟軻雖然抽到死神卡,可是假慕寒雁和假陳盡帆不是在游戲裏嗎,這兩個鬼也是平民啊,為啥不先殺他們啊?]
[對啊我也不理解,不管怎麽說,許池魚都是玩家隊伍的人啊,為什麽要對他出手??]
[我大概知道為什麽!按照規則,抽到死神卡的玩家必須在白天對其他玩家下手,并且還要藏好自己的身份,如果被指認出來就會死。
兩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以說在抽到死神卡的這一瞬間,孟軻的立場就與其他玩家背道而馳了。
你們想想,如果第一個白天死的是假慕寒雁或假陳盡帆,其他人肯定懷疑是玩家隊伍裏的人抽到了死神卡,會先用牌陣占蔔隊伍裏的玩家。
但如果先死的是隊伍裏的人,大家就會更傾向于是那對鬼夫妻抽到了死神卡。說白了,就是蓄意誤導罷了。]
[嗚嗚嗚為什麽不是鬼夫妻當中的一個抽到死神卡,這游戲好陰險,在引導主播互相殘殺!話說孟軻到底被指認出來沒有?不是說被指認出來之後就要死嗎?如果被指認出來了,她為什麽還活着?]
[當然被指認出來了啊!她沒死是因為她的那只蠱蟲替她死了。]
孟軻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嘴角挂着血跡,看起來狀況不太好。
她雖然從游戲中活了下來,卻損失了一只本命母蠱,聽起來好像代價不大。
但本命母蠱與一般蠱蟲不同,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存在,一損俱損,讓她折壽了至少三十年。
祝棠起初也不太理解孟軻為什麽要第一個對許池魚動手,但是當她把自己擺到了孟軻的位置後,便一下明白了。
收回視線,祝棠無聲地嘆了口氣,繼續問:“那兩個人呢?”
譚谷雨知道她問的是那對頂替了玩家的鬼夫妻,便低聲說:“剛開始的時候那對鬼夫妻想要換牌,在游戲裏陰死我們,不過大家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都提防着呢。最後他們一個是被死神殺掉的,一個是被我們圍攻弄死的。”
那也就是說,慕寒雁和陳盡帆的人皮都已經在“死神游戲”中損壞,鬼夫妻再也不能披上兩位死者的皮僞裝成玩家,從而混進隊伍裏了。
祝棠了然,皺眉道:“你手臂上的傷?”
譚谷雨笑了下:“皮外傷而已,比起許池魚中的那一劍來說都不算什麽。”
說着,譚谷雨拿出一張紙遞給祝棠:“我們幾個在這輪游戲中得到的線索是一則童話,我們看完之後都感覺有點似懂非懂,你看看。”
那是一張印着插畫圖案的紙,像是從某本幼兒童話故事書上撕下來的,每個文字上方都細心地标注了拼音。
祝棠接了過來。
這則童話的內容很簡單。
在中世紀歐洲的某個小鎮上有一個小女孩,她的母親在冬天生了一場重病,由于家徒四壁沒錢醫治,女孩只好更賣力地打工掙錢。
某個下雪的冬夜裏,一只青面獠牙的惡魔攔住了女孩的去路,它輕易地看穿了女孩內心的渴望,和她提出了一筆交易。
惡魔幫女孩治好母親,而女孩需要在她母親康複的那一天獻上自己純潔無瑕的靈魂。
女孩同意了,母親的身體開始逐漸好轉。
在母親痊愈的那一日,惡魔張開翅膀飛到了女孩的住處,它是來讓女孩兌現當日的諾言的。
——她需要向自己獻上靈魂。
然而讓惡魔沒想到的是,就在它準備好好享受美味的時候,天邊又飛來了另一個惡魔!
原來那一天并不只有它找上了女孩,在它離開之後不久,另一個惡魔也開出了同樣的條件,而女孩就這樣對兩個惡魔許下了相同的誓言。
誓言必須兌現,但女孩的靈魂只有一個。
兩個惡魔為了争搶她完整靈魂的歸屬,從而打得不可開交,經歷了一番激烈的争鬥之後雙雙陣亡。
就這樣,女孩和母親幸福快樂地活了下來。
祝棠的視線在童話的結尾停頓了一下,眉尾輕揚。
她或許知道這則童話代表的意思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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