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舊事 怎麽我不去找風起鶴麻煩,你就永……
第10章 舊事 怎麽我不去找風起鶴麻煩,你就永……
林雲深高舉火把,在漆黑天牢內緩緩前行。
天牢盡頭,一人白衣素裳,青絲如墨,他聽見聲音卻沒有回頭,望着天牢窗外的明月輕聲道:『你不該來的。』
林雲深掀開黑鬥篷帽檐,向前靠近牢門,『改口供,我帶你離開。』
『你要我撰寫檄文聲讨自己的祖父?』
雖然上官若沒有轉身,但林雲深看到了囚衣上往外滲透的殷紅,以及鎖鏈摩擦的碰響——他不願讓我看到他的窘迫。
『我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也知道你從來很孝順。可是若哥哥,你明明也知道天後的新政利大于弊,是富強國家的好事,既然你從來跟你祖父的看法背道而馳,為什麽不願開口呢?只要你開口,天後一定會赦免你!』
『雲深,我知道你的好意。可如果整個家族只有我一個人茍延殘喘地活着,那還有什麽意義呢?』
『你就當是為了我,若哥哥,求求你。』
他終于轉身。
月光照在上官若臉上,卻一片模糊,看不清眉眼,但林雲深依舊記得他說的話
——『對不起,雲深。我無法看着父母親族在我面前死去。也無法獨自一人背負着家族的罪孽存活下去。或許我們的相遇就是錯誤,不過萬幸的是,那天醉酒後,我終究沒有碰你。』
『雲深,忘記我的存在,好好活下去。』
『不、不!我們該一起活下去呀!若哥哥!若哥哥!』
林雲深驀地失重,驚呼着雙手淩空亂抓,『不!不要!不要!』一個人從旁抱住他,『雲深,別怕,你做噩夢了。』
刺目陽光從窗外照上|床榻,林雲深坐起身,右手遮住雙眼。風起鶴坐在他身邊,用溫熱的毛巾替他擦去額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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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深猛地喘息四五個回合才回過神,抓過毛巾用力擦臉。
夢境中的痛感依舊蔓延在心腔
——為什麽又會夢到從前的事?
若哥哥……
不知擦了多久,溫熱毛巾邊角都泛涼了,林雲深才移開帕子。恢複視線的瞬間,他發現師兄已穿戴好外出的衣服,床鋪也收拾整齊——仿佛是純粹看着他睡覺似的——那雙通紅的眼睛,像是熬了夜。
而原本清澈的眼睛正靜靜盯着他,異樣深邃,透着哀也似的濃霧。
沒有精力去探尋這份哀傷源自何處,林雲深縷縷頭發後想坐起身,卻在起身瞬間被緊緊抱住,『雲深,你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林雲深回答過幾千遍,嘴角肌肉本能而麻木地執行流程:『當然,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那我們會永遠不分開嗎?』風起鶴抱得更緊,幾乎讓林雲深有些卡脖子的窒息。
林雲深不懂這兩個問題有什麽不同的。
但他既不想探究根源,也不想引起争吵,于是處于慣性回答道:
『當然,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可過分爽快地回答并沒有引起風起鶴的高興。
相反,那靜靜注視林雲深的眸子甚至有一瞬間的失神。
良久,師兄垂眸,眼底湧動的哀霧愈發濃稠,『雲深,你喜歡跟我在一起的家嗎?』
林雲深打心底裏厭煩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但看到風起鶴失魂落魄而惶恐不安的眼睛,又實在很難說什麽重話,于是他撒謊道:
『當然喜歡,這萬千燈火總有一盞為我而留,每天我一回家,就能看到滿桌香噴噴的飯菜,和溫柔美麗的你,我還有哪裏不開心呢?』
『那你會愛上別人嗎?』
『今生今世除了你,我再也不會愛上別人。直到海枯石爛,我的心頭也刻着你的名字。』林雲深拉起風起鶴的手背輕輕一吻,『所以,我們能去吃早飯了嗎?』
風起鶴雙眼水色潋滟,似笑非笑,直到那水色幾乎要溢出眼眶了,他才淡淡道:『但願你說的是真心話。』
林雲深心頭一刺,愣在原地。
良久,他哼笑一聲,起身穿好衣服。
飯桌上,兩人面對面坐,相顧無言。
盤子裏的荷包蛋,端上來是兩個,撤下去還是兩個,風起鶴沒給他夾。
用完早飯,盤子都撤下去,仆人送來茶水漱口時,風起鶴說:『今天我有點事,不回來用晚飯了。』
林雲深點頭,『挺好,我也有點事,也不回來用晚飯了。』
風起鶴久久注視他,『蠻好。』
『嗯,可不蠻好麽?』林雲深微笑。
風起鶴于是起身離去,帶走了清風劍。
林雲深茶水漱口,牙簽剔牙,翹着二郎腿靠太師椅上,沒去追。
這可把一邊的家令福伯急得不行!
可他又不能明說,只能試探道:『今天休沐,家主有什麽安排呢?』道長從沒有冷落過你,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但你是不是該哄哄他?
從來舉一反三,一句話能聽出十七八個意思的林雲深,今天仿若耳朵聾了。
他喚人更衣,又名人取來百寶箱。
一抽屜一抽屜的飾品鋪滿桌面,他在擺放戒指的托盤內左看看、右選選,仿佛挑一個好看的扳指是比撫慰伴侶更重要的事。
對此,福伯有些難評。
他是林雲深的奶公,從小看着林雲深長大。
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卻是知道的。
他清楚小主人的放浪形骸其實是有情可原,從前那些亂七八糟的過往,是這天才般聰穎孩子人生繪卷上的污點。
可他只能看着這孩子的人生一點點堕落,卻無計可施。
好在風起鶴出現了。
溫潤如玉的道長純白無暇,終于讓小主人斬斷過往,安安穩穩過了幾年好日子。
可如今怎麽又不行了呢?
掙紮幾番,福伯終于打算越過身份開口,卻被林雲深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不要管。另外,我今天的确要拜訪公主,不回來了。』
福伯張着的嘴只能合上,看着林雲深騎上踏雪烏駒,朝着宮門行去。
*
大約是有記憶之後,到開始換牙的這段時間裏,林雲深懵懵懂懂地發現了一條世間真義。
似乎地位越高的人,擁有的伴侶數量就越多。
聖人是皇帝,有三宮六院,享佳麗三千。獨寵天後只是他的選擇。
世家貴族、封疆大吏們,無一例外,全都是妻妾成群,各房妻妾子女争寵不休。
而普通的商人、富戶、則往往只有三四個妻妾,兼一兩個外室,或養零星的歌妓。
至于府中的仆人、有地的平民、或者有一技之長的手藝人們,都只有一個媳婦,兩個人搭起夥來過日子。
再往下走的販夫走卒、車馬勞役,可能終其一生,都攢不起娶媳婦的聘禮,只能孤獨終老。
由此可見,伴侶的數量,可以側面反應一個人的身份、地位和財富。
從這個角度來說,伴侶也是一種資源。
既然是資源,那就是要掠奪的。
尤其是高質量的伴侶。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很多人至死都不明白的道理,林雲深九歲左右就發現了。
于是,開了竅的林雲深,在一衆還只會玩泥巴、看自己小弟弟的同齡男孩中脫穎而出,一通亂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奪了翠竹書院的所有女孩當老婆,除了一個磕掉門牙說話漏風的,他覺得這樣好醜所以沒有收。
這時,有個傻大個站出來,他顯然還沒明白伴侶是資源的道理,只是出于小朋友樸素的正義感:
『你為什麽不給她小點心?』
林雲深擺手:『我只給當我老婆的人小點心。』
『那你也讓她當你老婆。』
『不要,她說話漏風,好醜。』
女孩『哇』地哭了。
傻大個道:『你這是欺負人!』
翠竹書院是世家貴族們的育兒所,年幼的孩子會被投放于此處,接受學前教育,培養感情、維持人際。
所以能在這裏出現的孩子,身份地位都是相當的。
林雲深雙手叉腰,『怎麽?你喜歡她?那我就把她分給你當老婆了。以後你照顧她,你給她帶點心。』
傻大個撓撓頭,他還不知道什麽是老婆,但就這樣莫名其妙被安排了。
之後都手拉着手,跟那小女孩一起上下學,每天帶一塊桃花酥。
很多年後他倆成親了,林雲深還收到了請帖。
當時他還在清風山上夾着尾巴當乖師弟,看到請帖脫口而出就是一聲『淦』,吓風起鶴一跳,萬幸糊弄過去了。
目前這倆人的孩子已經會打醬油了。
當然,這是後話。
扯遠了。
說回養老婆們這件事。
當時林雲深有六個老婆,雖然他雨露均沾,但女人就是很麻煩的,要哄。
除了每天分發點心外,還有別的需求。
有的是新款的小頭花、有的是罕見的小玩具、還有的是漂亮的小手帕。
林雲深那點零花錢根本不夠造。
怎麽辦呢?
林雲深想到了打劫。
書院裏的其他男孩也是貴族子弟,也都有不少的零花錢。
雖然林雲深個頭不是最大的,但相比于只會使用蠻力的同齡人,已經開竅的林雲深明白了套路和戰術,因此戰無不勝。
林家那小崽子是混子、流氓、纨绔等等惡名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逐漸流傳在街頭巷尾的。
大概就這樣打劫了半年,被打劫的男孩們突然意識到單兵作贏不了,于是開始抱團。
玩群毆,林雲深可吃大虧了!
雖然他有六個老婆,但女孩們從小就是很精明的,分零食的時候搶着來,要打架都嘟嘴躲一邊,只有一兩個能被忽悠,但根本不抵事。
被群毆了幾次的林雲深開始反思,思前想後他認為己方戰力太低,女孩太精,不好忽悠,平時花銷也大。
要找一個好忽悠、聽話、能分擔花銷的人。
于是,他決定收一個男老婆。
找誰呢?
沒兩天,十歲的林雲深就鎖定了目标。
一個性情孤傲、獨來獨往,誰也看不上的傲嬌包——零花錢還特別多。
行吧,就他了。
于是某天,林雲深從天而降,從牆上跳下來攔住那男孩去路,『從今天起你要給我當老婆。』
『不要。』
『為什麽?』
『因為我讨厭你。』
『沒關系。我的老婆們也不全是喜歡我的。』
那男孩皺眉,抿抿嘴,『你不讓開我就打你。』
『那我們就來打架吧!我贏了你就給我當老婆。我輸了請你吃綠豆糕。』
『不要。』
『我知道了,你就是慫了!是不敢!』
很多成年人,在跟人吵架的時候,往往也會一時語塞,從而失去最佳的反駁機會,直到半夜躺在床上才痛哭流涕『我當時應該這麽回』!
更何況是一個小孩子?
一旦被挑起情緒卻又不知如何反駁,就深陷進了套路裏。
從而答應了這個贏了只是『拿到一塊綠豆糕』,而輸了就要『給人當老婆』的穩賠不賺的圈套裏。
但好在!那孩子性情孤傲是有底氣的!
不管是念書還是習武,都非常優秀,林雲深第一次在單打獨鬥中被打成豬頭。
末了,林雲深捂着臉陷入懷疑:
鴨子喲!本來看這小子獨來獨往不會搬救兵,沒想到這麽厲害!
不過沒關系!
林雲深眼珠一轉,開始嘴攻!
打架打不過,但憑他開了竅的聰明腦瓜,挑起同齡人的怒火可太容易了!
果不其然,小男孩很快生氣挑眉,高舉小木劍用力打在林雲深右臂。
『啪嗒!』
小木劍一折為二,林雲深摔倒在地,揉揉胳膊,手心有血,哭着說:『好疼。』
『你、是你自己要跟我打架的!不怪我!』雖然說話惡狠狠的,但是漏了怯。
小孩子嘛,發現自己闖禍了都是害怕的。
林雲深很明白這個道理。
但他現在要做的可不是哭着去告狀。
他又揉了一會胳膊,哭着擦眼淚,餘光看到那男孩也偷偷瞥他。
于是擡頭,眼淚珠子往下竄,又看看男孩手裏斷掉的木劍,擦幹眼淚站起來,把自己手裏的木劍遞過去,『你的木劍斷了,下午有劍術課,被先生看到的話會責罰你的,你用我的吧。』
那男孩懵了,站在原地,嘴唇翕動,漲紅了臉,『那你呢?』
林雲深沒有回答,留下木劍,哭着走開了。
下午因為沒有木劍,林雲深被先生罰了,在太陽下站了一下午。
第二天,那男孩帶着精致點心過來歸還木劍,林雲深收下了。男孩還是站在原地,支支吾吾扭扭腳尖、低頭不說話。
林雲深笑着說:『怎麽?願意當我老婆啦?』
男孩嘴唇翕動,哼唧幾聲,又漲紅了臉。
嘿嘿,這不就拿下了嗎!
有了男老婆後,養女老婆們的花費終于有人平攤了,荷包壓力驟減。
平時被群毆也有穩定幫手了!
林雲深就這樣縱橫捭阖到十四歲。
在那之後,同齡的孩子們就要有新的去路。
女孩們要開始學習女德,學會去當一個合格的妻子;男孩們則要選擇今後保家衛國的方式。
林雲深跟女老婆們告別,每人送了根發簪。
唯一的男老婆走上前,『雲深,你要去哪兒呢?』
這是個好問題。
男孩的去路比女孩多,但也不是毫無限制的。
無論是從軍還是入仕,都有一定的門檻。哪怕是想當個混子,也要看祖上的福蔭夠不夠茂盛。
思前想後,只有一條路子最好
——給皇室當伴讀。
這是一條必然能進入仕途,且不需要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安穩路線。
『我要當伴讀。』
『不!這不好。』男老婆着急道:『皇子們都是高人一等的,伴讀就是出氣包。你會受委屈。而且當今風華正茂,太子之位随時變更,皇子們都是競争對手,難免暗中較勁,伴讀處于風口浪尖,是第一批被獻祭的人。很危險,不要去。』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林雲深笑着搖搖扇子,學着文人騷客的模樣扇子遮陽,轉身離去。
的确如男老婆所言,皇子之間的競争是激烈的,伴讀随時可能當炮灰。
但是偏偏有那麽一個人,她跟哥哥們享有同等的地位,卻永遠不會因為争儲奪嫡而受到牽連。
*
永凰宮內,金碧輝煌。
林雲深在侍女的帶領下步入正殿。
袅袅檀香萦繞,刺金屏風後,婀娜女子正悠然揮扇。
林雲深躬身行禮,『微臣林雲深,參見公主殿下。』
一聲哼笑自屏風後傳出,『你來做什麽?』冷冰冰的話語,帶着一絲嘲弄。
林雲深不以為意,挺直脊背道:『臣以為公主有事相商,既然公主沒有事,那微臣告退。』
『站住!誰讓你走了!』屏風後的女子不再輕搖團扇,而是捏緊扇柄,氣息起伏跌宕,末了,她起身自屏風後走出。『我這永凰宮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麽?』
『是微臣不請自來,叨擾殿下。願以宮規領受廷仗。臣告退。』
『不許走!』
盛裝的公主承襲了天後的美貌,她年輕,畫了桃花妝,白皙的皮膚本該配粉色的口脂。可她秀眉蹙起,眼眶通紅,連帶着嘴唇也被咬成殷紅顏色。
『林雲深!怎麽我不去找風起鶴麻煩,你就永遠不會主動來找我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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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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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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