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不會愛……”
第34章 “我不會愛……”
陸京禦忍着胸口破開的大洞, 晦澀地問:“為什麽早晚會離婚?萬一你愛上他了呢?”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在恐懼她聽到後,真的給出他不想聽的答案。
勞斯萊斯車內的光線流轉, 熒光落在她白嫩緋紅的臉上。
她唔了一聲,好像困極了。
陸京禦松了口氣,手按了按她後腦, “困了睡吧。”
“不會愛上的……”
陸京禦渾身僵住, 胸口的大洞像是被人用手翻攪了一下, 他手腳溫度下降, 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了。
她頭輕微地随着車晃動, 表情乖巧純真, 卸下了平時的僞裝,一看就知道說着真心話:
“我不會愛……”
熒光變幻,陸京禦的臉沉入一片黑暗中。
陸京禦之後沒再說過一句話,把她抱到她自己的房間,用卸妝濕巾給她卸了妝, 喂她喝了幾口溫水, 幫她脫了鞋脫了禮服。
脫她禮服的時候, 江凝煙昏昏欲睡, 有些惱了, “別弄我了……”
陸京禦低着臉, 抿直着唇,給她套上了吊帶的睡衣。
陸京禦給她蓋上了被子, 半夜出門。
當他出現在裴清歌家門口的時候, 裴清歌哂笑道:“大半夜的跑來我這兒, 弟妹不會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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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京禦手扶着牆,面無表情地看着視頻監控, “快開門。”
他上樓,推門進去,環顧他的房子,一套對他們這種階層的人來說不算大的平層,三四百平。他總算理解為什麽他不願意換棟像他這樣大的別墅了。
沒有人。
一個人實在太缺人氣了。
他這套三百多平的都顯得清冷。
“喝點什麽?”裴清歌問他。
陸京禦說:“随便拿點。”
裴清歌在吧臺給他調了杯酒,說:“跟人家相處得不順利?”
陸京禦沒吱聲,只是坐在吧臺上悶了一杯酒。
裴清歌又給他整了一杯,“慢點喝。怎麽着?結婚了發現人家心裏有人啊?”
陸京禦眼神淡淡睨了他一眼。
脖子一揚,又把這杯酒一口幹了。
“噔。”的一下。
他把酒杯擱在吧臺上,說:“走吧,出去喝酒。你這兒太冷清了。”
裴清歌一哂,“你要在外面找存在感?”
陸京禦扭頭,手插在兜裏,“別窩在家裏了,窩在家裏再遇見喜歡的人的概率大大降低。”
他總算體會到他愛的人不愛他,這輩子都不會愛他的感覺了。
心裏就像是冬天的枯樹,又幹又裂,但日子還是得繼續,天再冷,雪再大,還得在寒風中茕茕孑立。
裴清歌拿了件西裝外套跟他出門,笑得風流倜傥,“你是不知道我每天收到多少情書。”
陸京禦笑,“有喜歡的嗎?”
裴清歌說:“怎麽?顧禦洲又害怕了?找你來當說客?”
陸京禦随手給顧禦洲打了電話,“出來。”
顧禦洲大半夜的,顯然在忙,“有病,大半夜的,已婚男人,出什麽啊。”
陸京禦說:“讓宋枝意一起啊。”
他又不是沒當慣電燈泡。
休想丢掉他這個燈泡。
他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顧禦洲那問了一下宋枝意,宋枝意答應了。
顧禦洲到酒吧的時候,看見陸京禦矜貴冷豔地坐在卡座那喝酒,邊上有個辣妹大秋天的就穿了件抹胸,雙臂裸.露,胳膊肘正撐在沙發背上,溝壑更加明顯,波浪卷的長發若有似無地刷到了陸京禦的肩膀。
柔軟的發絲寬闊硬朗的肩膀,看起來挺暧昧。
顧禦洲哂了一聲,跟宋枝意說:“他不對勁啊,他老婆呢?吵架了?”
宋枝意給江凝煙發了個定位,然後說:【失物招領。】
對方沒有回複。
宋枝意給她打了個語音,對方還是無人接聽。
“可能真的吵架了。”宋枝意說。
他們往他那兒走的三分鐘,他的卡座沙發背上已經靠滿了美女。
而陸京禦微微低着頭,唇角若有似無地勾着,晃着手裏的酒,神情又冷又欲。
顧禦洲跟宋枝意損他,“啧,他今天還穿真空西裝,這麽騷。太不守男德了啊。”
有一群男男女女,其中有個人好像跟陸京禦認識,路過跟他打了招呼,聚了過去,坐在他的卡座裏。
燈紅酒綠落在他的臉上,他在一群人簇擁下看起來依舊亮眼。
陸京禦看見他們來了打了聲招呼。
顧禦洲坐到陸京禦邊上,跟他悄聲說:“幹嘛?老婆不要你?”
陸京禦向來跟他無話不談,但這次沒吱聲,只問:“喝什麽酒?”
“随便。”顧禦洲因為在感情上也淋過雨這方面對兄弟特別溫柔,安慰道,“你別太心急啊。感情慢慢培養,都落你手裏了,跑不了。”
陸京禦跟他碰了一杯,面無表情地仰頭喝了口酒,一口幹了。
顧禦洲心想,不妙啊。
他跟宋枝意對視了一眼。
陸京禦平時有什麽話都跟他說,這次光悶頭喝酒不吱聲,确實少見。
可見他的問題很嚴重。
他問裴清歌,“你知道嗎?”
裴清歌說:“不知道,八成情感不順。”
他們聊天的那丁點功夫,別人來敬陸京禦酒,陸京禦都是不管杯子裏多少酒多少度一口幹。
顧禦洲看他一連喝了幾杯之後,奪下他的杯子,“別一口幹,你再這麽* 喝我給你換低度的。”
陸京禦睨他一眼說:“你從前要爛醉,我只管把你安全送回家,不管別的。”
顧禦洲:“……”
人痛苦到想死的時候,确實只有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如果連麻痹自己的權利都被剝奪,那只會讓他更痛苦。
陸京禦知道,所以那些年只要他想喝酒,他只陪着,不幹涉。
顧禦洲拍拍他的肩膀說:“我什麽都跟你說,你怎麽藏着掖着呢?”
陸京禦已經微醺狀态,一副擺爛的樣子,說:“等我醉了,今晚記得把我送去你家或者我哥家,別把我送回自己家。”
家都不回了?
那江凝煙不得哭?
顧禦洲啧了一聲,勸道:“別這樣,你不回家晚上老婆不得哭了?哭了還不是你心疼?”
“她才不會哭,她巴不得我不回去。”陸京禦說完這句話又灌了一杯酒。
顧禦洲他們三個面面相觑。
陸京禦再三叮囑:“記得,別把我送回我家。”
顧禦洲:“好好好。”
這時候,席間忽然有個男人指使自己身邊一個特漂亮的姑娘,說:“去給陸總倒杯酒。”
姑娘看起來跟江凝煙差不多大。
模樣好似有點害怕,那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眼神加上有些惶恐的模樣,挺惹人憐愛,她打量着陸京禦戰戰兢兢地挨過來。
陸京禦目光朝那男人射過去,“你哪位?”
男人道:“我是俞西寧的兄弟,弊姓沈。希望陸總別見外,以後都是朋友了。”
陸京禦剛才答應他們落座是因為席間有個人他熟悉,俞西寧。
陸京禦脊背往沙發後背靠,敞開腿坐着,雙腿修長勻稱,到底是喝了酒,看起來斯文又浪蕩。
他眼神在迷亂的光線下晦暗不明。
有些人玩得很開,自己的姑娘随手就讓人了也很正常。
姑娘已經到他邊上,穿着很短的短裙,抹胸很低彎腰時溝壑清晰,含羞帶怯地叫了聲:“陸總。”
顧禦洲和宋枝意兩人對視着眨眨眼。
宋枝意冷笑。
顧禦洲拍了下她的手背,被她不留情地拍開。
顧禦洲好無辜,“別兇我啊。”
他還能管陸京禦跟誰喝了杯酒不成?
陸京禦平時絕對不這樣,今晚他這狀态他真吃不準了。
他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失态。
在一起二十來年,失态的一直是他,是他愛而不得,經常買醉,爛醉如泥,陸京禦長到二十八歲了,從來都是別人因為得不到他要死要活。
陸京禦從來沒因為誰或者因為任何事這樣過。
二十八年都太順風順水了,遇到挫折會怎麽樣,他也吃不準。
那男人也站到陸京禦身邊,湊到他耳邊說:“姑娘家裏困難,我一看特別漂亮的清純小白花,就憐香惜玉了。巧了,白天剛跟我碰上,我還來不及碰呢。麻煩陸總憐愛了。”
紅酒撞擊着高腳杯,緩緩盛滿了杯底,姑娘沒敢倒多,給自己倒是倒了滿滿一杯。
陸京禦哂笑,看着這杯酒唇角牽起,也不知道在問誰,聲調清冷,“知道我結婚了吧?”
姑娘的酒杯僵住。
男人也愣了一下,說:“聯姻嘛,就那麽回事,家裏老婆肯定好好寵着的啊,男人總得出來玩的吧。在坐的我們這些兄弟,哪個家裏沒老婆?”
陸京禦眼神射向俞西寧,淡聲道:“俞西寧,領着你的朋友們去邊上坐。”
什麽家裏困難也是慣用套路了,分明就是在縱情聲色,偏偏搞得自己好像是救世主。
沒眼看。
顧禦洲松了口氣,挑眉看了眼宋枝意。
俞西寧一怔,這位今天算是給面子了,碰到了同意讓一起坐下來,這時候被趕走,以後就再也不用往他邊上坐了。
那男人當然也知道,試圖努力補救,笑呵呵地說:“陸總這樣的,老婆肯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太較真,絕對害怕失去你。”
陸京禦轉着酒杯神情淡漠不語。
那男人說:“再說,我給您說個千真萬确的消息,您太太在趙家江家也不受寵,您別被她和她家裏人騙了。”
陸京禦晃着酒杯的手指一頓。
男人說:“沒人告訴您吧?唉,您說咱要是早認識就好了。據說不光是不受寵的地步,是都嫌她多餘,陸家要真碰到什麽事,她絕對被她家族舍棄。但她家要有什麽卻會扒着陸家。她才舍不得跟您鬧呢。”
陸京禦眼神一凜,擡腳一腳踹在男人的肚子上。
“叮叮咣咣——”
男人摔倒在吧臺上,撞翻了酒瓶子,在桌上嚎叫。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愕然失語。
俞西寧從沒見過陸京禦發這麽大脾氣,反應過來之後,立刻道歉道:“唉喲,抱歉陸總,他會這樣我還真不知道。我平時可不這樣,我跟他沒認識多久,剛巧碰到在玩而已。”
陸京禦渾身都散發着淩厲的壓迫感,寒聲道:“我老婆是你能議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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