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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夏星驿沉着臉坐在床上,越想越氣。
受不了了,去他媽的!一秒都不想待了,熬不到和商務團一起坐航班回去了。
他開始收拾行李,把東西随手塞進箱子裏,皺不皺的無所謂,反正他現在最擰巴的是心情。
等收拾完行李,他看了眼時間,是13日淩晨1點06分,打車直奔機場,買了最早飛回臨南的航班。
倒黴催的,經濟艙售罄,他咬牙掏腰包買了商務艙,心和錢包一起滴血。
剛下飛機,于昊的電話就來了,夏星驿才想起忘了在酒店留封辭職信。
“小夏,你人呢?怎麽一聲不吭就走了?”
“我辭職了,不伺候了。”
話音剛落,就聽于昊低聲對旁邊說:“他說他辭職了。”随後傳來李随真的哼笑:“好啊,免得我開他。”
夏星驿剛平複的火氣,一聽到李随真的聲音,瞬間又蹭了上來。他忽然想到,年輕人火氣這麽旺,真該出款“去肝火”飲料。
“李随真你他媽的——”
還沒罵完,于昊趕緊挂斷了電話,免得話傳過去。
夏星驿對着電話又罵了兩句,便匆匆趕回宿舍,只挑了些重要東西打包,就拎着行李箱坐上了回洪江的動車。
當天傍晚,他入住了一家快捷酒店的303號房。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一天都沒吃東西。在給宋海源打電話時,忍不住吐起了苦水:“我在洪江呢,我得跟人聊聊。我要瘋了!你敢信嗎?昨晚喝了一瓶紅酒,到現在連一口飯都沒吃。”
“你不是在臨南上班嗎?怎麽跑回洪江了?”
“你過來吧,當面聊。”
“等我。”
等宋海源的時候,夏星驿簡單沖了澡。出來後,他終于感到有些饑餓,正滑着點餐軟件,門突然被敲響了。
開門一看,宋海源拎着兩個煎餅果子站在門外。
“我的知心朋友……”夏星驿感動得吸了吸鼻子,明知故問道,“給我買的?”
“只有一個是你的,我也沒吃晚飯呢。”宋海源走進房間,把煎餅果子放在桌上,随手拿起一個咬了一口,“說吧,啥事火急火燎的,我游戲都沒打完就過來了。”
夏星驿邊吃邊痛苦地開口:“你知道李随真是誰嗎?是那個女人的兒子……”說完,用手捶了自己腦門兩下,滿臉懊惱,“我居然沒認出來。”
“哪個女人的兒子?”宋海源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差點噴飯,“卧槽,不是吧?他是你那個便宜兄弟?哈哈哈哈哈——”
“一點都不好笑!你不覺得這是恐怖片嗎?”夏星驿皺眉瞪他。
“不覺得,這多好笑啊!世界這麽大,你倆還能碰上!難怪他老給你找麻煩,根源在這兒呢!然後呢,你趁他還沒認出來你就跑路了?”
夏星驿實在不想把所有細節都和盤托出,但這種事不找人說說,內心憋得慌。而宋海源是他多年的死黨,也只有他說得出口。
“沒有,我們攤牌了。”
宋海源端詳着夏星驿的臉,“攤牌了?你們竟然沒再打一架?”
“他本來是要打我的……”夏星驿艱澀地開口,語氣裏滿是尴尬,“……我說實話,你不許笑。”
“你是我好哥們,我當然不會笑你了。”宋海源一本正經地說道。
夏星驿将自己和李随真攤牌後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宋海源聽。講到李随真居然親了他時,宋海源先是露出了聽高等數學般的迷茫表情,不過這表情只維持了幾秒,就變成了咧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你倆搞啥呢,竟然親上了!”
“說好不笑的!”夏星驿氣急敗壞地揮拳捶他肩膀。
“可我真沒想到會這麽離譜啊!”宋海源一邊笑一邊躲,“我就說他是你深櫃吧。”
“那傻逼就是純惡心我!”夏星驿咬牙切齒,“他的目的達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宋海源突然收斂笑容,嚴肅地說:“你等一下。”随即拿出手機,低頭搜索着什麽。
夏星驿以為他在找什麽重要的東西,耐心地等着。
“找到了。”宋海源亮出手機屏幕,夏星驿湊過去一看,屏幕上正播放一個短視頻:兩個拳擊手怒目而視,似在互相挑釁,忽然其中一個吻上了另一個。被吻的那位頓時破防,氣急敗壞,一副要殺人的樣子,而親他的那位則露出惡作劇得逞的滿足笑容,靜觀對方發瘋。
“是不是情景重現?”宋海源笑得直拍桌子。見夏星驿臉色越來越黑,他趕緊低頭繼續翻找,“對了,考慮到你們不是虎背熊腰的拳擊手,那這個可能更貼切……”
夏星驿一看,屏幕上是兩個穿西裝的男上班族接吻的畫面。他握緊拳頭,咬着牙:“我是不是該在謀殺李随真前,先把你幹掉?”
“抱歉抱歉,我不開玩笑了。”宋海源舉手投降,抿着嘴努力憋住笑,“我真沒惡意。其實吧,被親一下就結束這段恩怨,也不算虧。總比真打起來要好吧。”
“虧?我虧大了!”夏星驿憤憤地說,“這事我能膈應一輩子!”下意識地又擦了一下嘴,“惡心死我了。”
“別多想了,就當被狗咬了,你記得一秒,就等于被狗咬了一秒;記得一天,就是被狗咬一天;要是記一年,就是被狗咬一年。”宋海源勸道。
“……有道理。”夏星驿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我發誓,過了今天,絕對不會再想起李随真這個人。”
“這就對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宋海源問。
“還能怎麽辦,重新找工作呗。”夏星驿嘆了口氣,“反正臨南那地方,這輩子我都不想再去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明天出去散散心,換個好心情,其他的再說。”
夏星驿被朋友安慰了一番,心情果然輕松不少。看了眼時間,他開口道:“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天再聯系。”
宋海源臨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睡一覺,把那些煩心事都忘了。”
“嗯。”
送走宋海源後,夏星驿倒頭就睡。一天一夜沒合眼,又經歷了這麽多糟心事,身體早已疲憊。
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想,得找時間去趟眼科,看看自己眼底的數字到底是怎麽回事……
……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臉上,将夏星驿晃醒。他擡起手背擋住刺眼的光線,心裏納悶:奇怪,我記得昨晚拉了窗簾啊。
他微微睜開眼,掃了一眼窗戶。下一秒,徹底清醒——窗外竟然是江景!
夏星驿猛地坐起身,環顧四周,驚恐地發現,這分明是分公司之前給他定的江景房!
這怎麽可能?自己昨晚明明是在洪江的快捷酒店啊!
他下意識摸到手機,屏幕上顯示:13日 06:47。
這不對勁!昨晚的記憶清清楚楚:12日晚和李随真起了沖突,然後13日早晨,他坐飛機回了臨南,收拾行李直接跑回洪江。之後,還和宋海源見了面,吃了煎餅果子……
到底怎麽回事?
夏星驿給了自己一巴掌,感受到清晰的痛覺,不是做夢。
腦海一片混亂。他努力深呼吸,攥緊手機,喃喃道:“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但最好不是我的腦子。”
夏星驿慌亂地拉起行李,直奔機場,買了直飛洪江的航班。一落地,他的手機便響了,于昊的電話。
“小夏,你在哪裏?怎麽一聲不吭就離開了?”
“我辭職了,不伺候了。”夏星驿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話一出口,熟悉的既視感瞬間襲來,讓他脊背發涼。
“他說他辭職了。”
“好啊,免得我開他了。”電話裏,李随真的聲音冷冷響起。
天啊!夏星驿急忙挂斷電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不敢多想,拖着疲憊的身軀,重新入住了快捷酒店,還是熟悉的303房間。
也許,這只是個離奇的預知夢。他努力安慰自己。然而,當宋海源再次拎着兩個煎餅果子出現在門口時,他的內心開始崩潰。
聽着一模一樣的話,看着一模一樣的場景,連宋海源笑倒在床上的姿勢都分毫不差,夏星驿只覺得腦袋發脹。
“你的狀态看起來真的很差,所以別想太多,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再說。”
“嗯……”夏星驿木然地點了點頭,送走宋海源後,整個人幾乎癱坐在床上。他盯着手機屏幕,看着時間經過13日23:59:59,變成13日00:00:00。
眨眼的工夫,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又躺在了分公司的江景房中,窗外是璀璨的江景。
“啊——”他猛地坐起身,大喊出聲,“又回來了!”
這絕對不是夢!也不是幻覺!一切都在他清醒的狀态下真實發生。
夏星驿額頭冷汗直冒,腦中一片混亂。他反複提醒自己:“事不過三,總要試滿三次才行。”
偏不信邪。他硬着頭皮,咬着牙,連行李都懶得拿,直接登上了回洪江的航班,心情壓抑到了極點。
到達洪江後,他橫下心,再次走進了那家賓館,然後就又被安排到了熟悉的303房,最終他秉着做實驗的心态,機械地給宋海源撥通電話。
“在電話裏,你不說你餓了嗎?煎餅果子不吃嗎?不吃的話,我都吃了。”宋海源坐在他對面,好奇地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一天內……坐了三趟航班了……想吐……啊,不,不對,我連續三天坐了三趟航班了,好像也不太對。”夏星驿捂着臉,喃喃自語。
宋海源不解地說:“你加班加瘋了吧,胡言亂語什麽呢。”
“海源,你別走,陪我待到淩晨吧。”
宋海源倒是無所謂,既然夏星驿狀态差,那就陪他待着一會未嘗不可,于是靠在床頭,看着電視,刷着手機。
眼看時間差十幾秒,就要到13日24時,夏星驿趕緊走過去,抓住了宋海源的胳膊。
“怎麽了?”宋海源擡頭問。
夏星驿死死抓住宋海源的胳膊,但随着電視右上角的時間來到13日00:00:00,他的手中猛地變得空空如也,而他也站在到了出差地的江景房內。
又雙叒重置了。
這一次,夏星驿徹底喪失了折騰的精力,栽倒在床上。
這時,他發現視線左下角的數字-55(-70↑15)中的“↑”在不停地閃爍,仿佛在提醒他什麽。
“別告訴我,我這個狀态跟李随真的好感度有關……”夏星驿絕望的喃喃自語:“難道要提升它才行嗎?”
—
“啧,兔崽子,瞧瞧你幹的好事。”李随真站在穿衣鏡前,看着腹部昨晚被夏星驿踹出來的淤青。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昨晚上根本沒察覺到疼,他只記得笑着笑着就睡着了,疼痛是今早醒來才感受到的。
他酒量雖然不怎麽樣,但絕對不是喝酒斷片的人,昨天的一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李随真啊李随真,你也夠可以的了,怎麽能做出那種事……就算喝多了,胡鬧到那種程度也過分了。”
想到竟然親了夏星驿,他不由得使勁又擦了擦嘴。
不出意外,那王八蛋應該已經連夜跑路,永遠不會再出現他眼前了。
“便宜他了。”
不過,他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了,想到這裏,李随真忍不住哼笑了一聲。
咚咚咚!
他隐約聽到有敲門聲,以為是随行人員找他,便穿好衣服,簡單整理了頭發,打開了房門。
“李總,我們能談談嗎?”
沒想到門外居然是夏星驿,這家夥不僅沒連夜跑路,還敢冷靜地出現在他門口。
“談談?”
這小子究竟還想耍什麽花招?
這倒是引起了李随真的好奇心,此時酒勁兒過去,已經清醒的他,略作猶豫,便回答:“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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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