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7
第37章 chapter37
徐躍禾雖然年紀比黎恺臻小,比楚欲更小,但是不代表他智商就是不存在,好歹也是在學校能擠進前幾名的的代表,現下這個氛圍,他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
甚至有種讓他想要三十六計走為上的沖動。
诶,結果小徐很自信,直接把想去掉了,當場實踐,表示自己已經幡然醒悟,不僅打電話給老媽報了平安,還聯系了鄭銘,結果果不其然被鄭銘一頓好罵。不過他十分有良心,并沒有暴露他現在和黎恺臻以及楚欲在一起的事情。
但也正因為這樣,鄭銘表示要來接他,所以徐躍禾覺得到時候鄭銘過來碰上了,搞不好氣氛……更怪了,所以只好表明自己要轉移陣地了。
是真的怪,好像他是個電燈泡一樣。
臨走時,徐躍禾還不忘買單,順道貼心囑咐黎恺臻不要像他這樣,一定要給對方發消息。
說得黎恺臻一陣讪讪。
等徐躍禾一走,這方氣氛才算是真的開始怪異。
黎恺臻明明白白楚欲剛剛不過只是玩笑話,但是不免叫她心生漣漪。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只好将視線放在徐躍禾點的甜點上。
明明兩個人是打算來吃東西填肚子的,但是飲料也喝了,點心也吃了,肚子沒有八分飽也有七分飽了,再正兒八經的吃飯肯定是吃不下了。于是黎恺臻提議道,“要不然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
楚欲納悶,“都在這兒坐了快一個多小時了,你還沒有坐夠啊?”
黎恺臻小小地嘆了口氣,“不一樣的,在這兒坐着沒有什麽氣氛。”
楚欲,“……”
氣氛?還想要什麽氣氛?
楚欲承認自己有點想歪,腦海裏面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什麽酒吧、夜店等等魚龍混雜,卻又正好可以完美借助酒精放縱聲色的地方。
然而就如同今天黎恺臻帶楚欲去的酒吧一樣,黎恺臻帶着楚欲再次轉場的地方,竟然只是一個同樣在巷道裏面的米粉店。
外間已經是暮色四合,米粉店內裏裝潢是小個小個的隔間,只用了一小塊布簾子遮擋,還只能遮到坐下來大概就擋個上半身的位置,隐私性一般,但也聊勝于無。裏面位置勉強能坐四個人,但其實兩個人正好。
黎恺臻要了一份清湯和酸湯的米線,坐下後比劃着給楚欲說,“聿都這邊好甜口,像這種偏津安風味的米線其實不怎麽受本地歡迎,不過生意也不算太差,而且這家清湯特別好喝。不過說起本地的,有一家老字號的餐廳,裏面的飯菜确實不錯。”
楚欲沒思慮太多,随口問,“那你怎麽不去那裏吃?”
“……”黎恺臻神色有些尴尬,“太……太貴了。”
楚欲一時無言。
她擡手揉了揉眉心,其實對于吃什麽倒是無所謂,但是看到黎恺臻這樣打算,心裏面還是有些不落忍。又想起當時在久安,連買個西瓜都是看半天也不想提。頓時只覺得心情更不好。幸而上菜的服務員此刻掀開簾子進來,打斷了楚欲的思緒。
黎恺臻也覺得自己剛剛說話有點不過腦子,她倒不是因為心疼錢才不帶楚欲過去的,而是那個地方離這裏太遠,開車都得快半個小時,更不要提她現在還沒有代步車,小電動車也不經事,就只能是帶着楚欲擠公交,也不知道是要轉幾道車,坐到什麽時候,就沒這個想法了。剛剛也只是順口一提而已。
而且以她現在的積蓄,請這麽一頓飯還是請得起的,雖然重點她今天還有了額外的支出。
黎恺臻正糾結着怎麽補救,就只看楚欲倒着贈送的梅子酒呷了一口,說,“這個還不錯。”
注意力被轉移,黎恺臻恍然道,“是還不錯,甜甜的,而且也沒有什麽度數,和雞尾酒差不多。”提起這個,黎恺臻想起之前在久安看電影的時候,她圖雞尾酒的瓶子好看,買了幾瓶,最後也沒有喝,反而還因為當晚看完電影結果和楚欲說了自己的感情,以至于後來就沒有再回過久安了。
楚欲雖然沒有察覺黎恺臻的心思,但是也是有些郁結,一時兩人各懷心事。
服務員上第二份的時候,借着掀簾子的功夫,有個才剛剛進店的小姑娘,眼睛一掃,瞄到了黎恺臻,神情頓時一亮。等到服務員退去,進來打招呼,“黎老師好啊,想不到在這兒也能遇見。”
楚欲雖然錯愕了一瞬,但是也不覺得什麽,黎恺臻在這兒待了也挺久了,認識幾個人也不是什麽稀奇事,而且這地方離那個影視基地也算不上遠。
倒是黎恺臻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女孩子,才剛剛對上了號,頓時覺得惶恐——娛樂圈裏面稱呼稍微比自己番位大亦或者是同輩的演員老師不是什麽稀奇事,而演員叫一些管事的劇務人員老師也是沒有太大的問題。但問題就出在黎恺臻壓根就不是啊?!
這女孩一定是誤會了什麽。
黎恺臻想解釋,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解釋,畢竟她雖然在劇組裏面可以跟着副導演那邊學習場記的事情,但是偶爾也會被叫着幫忙幹一下打雜的事情,實在是看不出是個場面人的樣子啊?
那女孩子叫康佳夢,自來熟得很,點了單之後,當場就要和黎恺臻擠在一起,大有交流心得的意味。黎恺臻只好是往裏靠牆,給她讓位置。
康佳夢本來一開始的注意力就是放在黎恺臻身上的,坐下了才察覺到對面還坐了個大美人,不過這兒本來就靠近華盛的影視基地,遇見長得好看、出名的明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這個大美人康佳夢想了半天是怎麽也想不出來是哪個演員?
還是黎恺臻看出她心中所想,解釋道,“這是我家裏人,特意來看我的。”言外之意就不是圈內人,不要再對號了。
“哦哦哦,這樣啊。”娛樂圈嘛,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要練就的,不然稍有問題就容易被媒體大肆渲染。
雖然康佳夢學習的是戲劇影視文學,也就是通俗所說的編劇,也不用擔心有什麽媒體關注自己。
“你怎麽一個人出來呢?”黎恺臻轉移話題。
她和康佳夢不是一個劇組的,只是之前有位臨時派遣的監制來黎恺臻所在的劇組做視察工作,而康佳夢就是跟着一起過來的,待在劇組的那幾天,就這麽打了個照面而已。
算不上十熟悉。
康佳夢習以為常,“我又不是什麽大明星,出門得助理、保镖、經紀人作陪的,我自己一個人吃飯不是很正常嘛。”
這倒也不是,黎恺臻又問她,“你好端端地叫我老師幹嘛?”
“那不然我要叫你什麽?”康佳夢十分不解,“之前的時候,路導來視察,你不是還和她成天抱着劇本交流心得嘛?你又不是演員,那不是編劇是什麽?”
康佳夢覺得自己分析得十分在理。
黎恺臻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那哪裏是什麽劇本,只是用了個同樣文件夾裝着的筆記本罷了。而康佳夢口中所說的路導,是業內出了名的以風格獨樹一幟,畫面空鏡十足壯闊著稱的導演——路彌。
但其實路彌執導電影的生涯并不算長久,作品一只手就數得過來,饒是如此,黎恺臻也還是很喜愛這位女導演。
上次過來視察的事情也是因為當時劇組所在的制片蘇茴就是個挂名的,也沒有什麽經驗,類比出品方挂名總制片那麽一回事,就挑了個有聲望也有經驗的導演來當監制。而路彌導演只是碰巧也在基地裏面導戲,再加上頂上的出品方都是華盛,所以就被拉過來監工了幾天。
這種事情其實也算不上鮮少,只要不是影視公司對頭,一般業內有名的導演大多數都互相認識,甚至有時候演員同時拍幾場戲,除了必須保證核心不外洩,基本上片場互相走動一下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而康佳夢篤定黎恺臻是編劇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路彌基本上和演員交流的時候,多數時候都是很嚴肅的,而且遇到拍攝效果不理想的時候,她經常會發脾氣罵人。導演能拍出好作品是一回事,人品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雖然路彌作為導演精益求精,嚴格一點不是壞事,但是也還是會有嬌氣的演員覺得路彌導演脾氣大。
但奈何人家路彌導演有資本,每次出劇本,也還是會有大把大把的演員上趕着等挑。所以當時康佳夢看黎恺臻和路彌交流十分融洽,又看拍戲的演員不是黎恺臻,也搜不到黎恺臻有什麽演藝經歷,那自然就是劇組人員了啊。又天天抱着劇本,她不往編劇方面想那才是腦子有問題了。而康佳夢又是學編劇的,自覺黎恺臻是自己的前輩,叫一聲老師總不會出錯的。
但總算是解釋清楚了,黎恺臻坦言自己不是什麽編劇,也不過只是個跟在劇組學習的,而且還比不得康佳夢這個科班出身的呢。
康佳夢十分熱絡,表示這樣,自己就叫黎恺臻小黎姐好了,她畢竟今年也不過才大二,黎恺臻肯定是要比她大的。
兩人聊起天來米線也顧不上吃,康佳夢托着腮,對于黎恺臻能和路彌聊天這麽和諧表示十分羨慕,“你是不知道,路導在片場的時候可兇了,我記得之前拍戲的時候,有個女演員情緒不對,都被路導給說哭了呢。”
黎恺臻有點印象,因為當時這事還上了熱搜。
“導演嘛,總是要嚴格一點的。我倒是挺喜歡路導的電影的,聽說這次的作品是恐怖片?”
這位路彌導演最出名的一點,就是作品雖然不多,但是每一部的側重點和風格都會與先前的作品大為不同。黎恺臻還記得路彌導演上一次執導的電影《桑按的新娘》,是一部唯美到極致的BE美學。結果這次的作品《隔離地》居然會是恐怖片,在當時放出消息的時候,确實是讓人納罕。
“對啊,對啊。”康佳夢表示十分贊同,“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路導會拍一部差不多風格的呢,畢竟《桑按》那麽大熱,我去電影院看了三次,哭了五次。”
黎恺臻笑起來,“這麽誇張啊?”
“哪有誇張啊,不過聽說這次的《隔離地》,路導是打算沖擊下一屆柏裏恪電影之夜的金軸獎最佳恐怖片呢。但是只要一想到是路導,我就覺得一定沒有問題。”
“她确實很厲害,上次和她說話,我也覺得受益匪淺。而且她拍攝風格真的太獨特了,從來不會拘泥于一種表現手法,《桑按》和《隔離地》放出的路透看起來就大相徑庭。說實話,雖然我不怎麽看恐怖片,但我也很期待這次的《隔離地》,到時候我一定要去電影院支持。”
“好啊,好啊。”康佳夢邀請黎恺臻,“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而且這幾天還有影迷線下觀影活動,不過就是以前的老電影,你要去看嗎?我可以給你搶票。”
“會不會太麻煩了啊?”黎恺臻有些羞赧。
“不麻煩的。”說着,康佳夢就拿出手機給黎恺臻看組織活動放出的現場照。
楚欲就坐在對面,看着她倆聊天,沒有插什麽話。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說什麽,什麽路導,什麽新娘,線下觀影什麽的,她聽都沒有聽過,也壓根不了解。
她挑了一筷子米線放進嘴裏,已經冷掉的湯汁混雜起來,味道差了很多。
但楚欲似乎壓根沒有察覺,囫囵咽下去。
這算不上她第一次看到黎恺臻臉上露出這樣生動的表情,活潑、肆意、意氣風發……因為這是她感興趣的事,也是她了解的事。可惜這一面,從來不是楚欲給予她的。
咽喉裏面仿佛卡住了什麽,楚欲端起梅子酒喝下,方才還覺得甜絲絲的梅子酒此刻竟然咂摸出了一點苦澀,似乎是和湯裏的鹹味混合在一起,顯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滋味。
就好像是不同目标的人,永遠也站不到同一陣營。
那點苦澀從舌尖通過喉管蔓延到肺腑,楚欲略微松怔地盯着黎恺臻的側臉看,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看課外古詩時看到的一句詩詞——須知少時淩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黎恺臻沒忘記,并且在一直前進,雖然至今看不出她會走到什麽時候。但是楚欲知道,黎恺臻不會甘願窩在久安這座小城。
是啊,這件事,楚欲一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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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須知少時淩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清·吳慶坻《悔餘生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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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