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又在禍害杯子!又在禍害杯子!

第20章  又在禍害杯子!又在禍害杯子!

葉敏換好衣服出來,恰逢謝瑜正在滿屋子發月餅,發到她時,女人故作深沉地将剩下的幾個藏在身後,吹了吹頭發,“猜猜,哪個是你喜歡的五仁月餅?”

葉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看向吧臺,“五仁月餅先放放,你快去拯救一下咱們可憐的杯子。”

吧臺後,下午就來上班的阮盛意默默地擦着杯子,一雙眼卻在出神,不知盯着何方,只是時不時都會飄到擱在一旁的黑了屏的手機上。

她在等一條信息,等一條從昨晚開始就再也沒了回複的信息。

謝瑜無奈搖頭,将五仁月餅塞進葉敏的手裏,道:“你下班吧,中秋假期第一天,好好回去睡個懶覺吧!”

“至于咱老板……”她靠上一旁的扶手椅,低嘆一聲:“我也沒想到,她居然能這麽純情。”

葉敏:“會不會是她太久沒談過,這稍一動心就将自己全然抛了進去啊?”

謝瑜:“誰知道呢?我也沒想到,咱老板這麽純情啊!人家興許就是忙碌了些,今兒可能回家陪家裏過中秋去了,她……啧啧啧。”

兩人幾乎同時嘆氣,頗為憂心地看着自家這個純情girl,一時都有些頭疼。

人家蕭老板還什麽都沒說呢什麽都沒做呢,這倆人算上那天晚上的初遇,這也才認識不到一個月,阮盛意就這一幅模樣,倘若以後蕭老板明确了自己不願意的心意,或者是倆人談了之後再不小心分了……

媽耶,不敢想象。

葉敏拍了拍謝瑜的肩膀,“晚上人多,你多辛苦點,別把咱店賣了。”

謝瑜嗤笑一聲,“賣了我就回樂鑫,再不濟蕭老板那邊總歸是招掃地打掃衛生的,在哪兒幹不是幹吶。”

“……”

“是誰想去我那兒幹活呀!”明豔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三人幾乎同時擡頭看過去,只不過有兩個人心底有一股終于得救了的感動,而另一人……

阮盛意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視線,低頭繼續擦自己的杯子。

蕭溫妤今天沒有穿裙子,白色上繡着淺色花紋的襯衫下擺紮進卡其色的直筒褲裏勾出腰身,外搭一件暖棕色的風衣,整個人看起來暖洋洋的,就像秋天金燦燦的太陽一樣。

微卷的長發被一條帶着蝴蝶結的發圈松松散散地紮在腦袋後面,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其上挂着的相機繩子。

謝瑜看了眼不為所動的阮盛意,暗罵一聲蠢貨,主動迎上去,笑嘻嘻道:“蕭老板又來啦?今天要是來喝酒,可不能逃嗷,過中秋呢。”

蕭溫妤柔和一笑,揚了揚手裏的相機,道:“我來給你們拍點宣傳照,中秋禮物,要不要?”

吧臺後,自始至終低着頭的人聞言擡了頭,一雙眼裏的光芒微閃幾寸,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啊,以後要是不開心了,要罰的哦。”

——“怎麽罰?”

——“罰……罰蕭老板,給我的今醉拍宣傳照,免費的。”

阮盛意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那天的場景,于是嘴唇顫了又顫,一句“你今天不太開心嗎?”分明到了嘴邊,可看着蕭溫妤同周圍人言笑晏晏的模樣,一時又講不出來。

今天是中秋假期的第一天,她甚至也給自己放了個假,那她為什麽會不開心啊?

也許人家早就已經忘了許久前随口一說的約定,今天來也真的是想來送上一份不輕不重的中秋禮物,來給她們拍點照片,僅此而已。

阮盛意還想問,為什麽從昨晚到方才的信息一條都不回,是太忙了沒有看到嗎?還是說,終于看清了疲憊的現實,不打算和她玩這場好鄰居的游戲了嗎?

蕭溫妤,你到底想做什麽?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玻璃杯壁碰到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但這點聲響不足以打破熱鬧,也沒資格插入喧嘩之中,只能獨自待在角落,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于是阮盛意清了清嗓子,低聲道:“不想拍。”

聲音不大,但她相信蕭溫妤能聽到。

果然,處于最熱鬧的地方的人沉默了,微微上前跨出一步,同阮盛意對視着,而後微微彎了眼睛,道:“不拍阮老板,可以嗎?”

阮盛意強做平靜看她:“為什麽?”

女人撩了一把頭發,無奈道:“阮老板不想拍,我怎麽知道為什麽?”

“……”她說的分明不是這個。

蕭溫妤又向前一步,倚上吧臺,帶着幾分笑意道:“好了,不逗你了。”

“昨兒我阿媽來了,她本來是想看看這家店會不會影響我的生意,結果她很欣賞阮老板呢。”蕭溫妤說着,微微撐着下颌,道:“所以,今天她就跟我說鄰裏之間要多互相幫襯着些,我這不就來幫襯一下?”

阮盛意後退半步,“你今天回家了?”

蕭溫妤點點頭,“是呀。”

騙子。

阮盛意輕呵一聲,将手中布子扔到一邊,冷聲道:“你們拍吧,我出去透透氣。”

謝瑜嗤她一聲,挽上蕭溫妤的胳膊,親切道:“蕭老板,咱們不理她,她這兩天睡太少,腦子有點毛病。”

“你先給葉敏拍,她要下班了,然後再拍店裏的情況可以嗎?”

蕭溫妤晃了晃手中的相機,溫道:“當然可以。”

謝瑜:“話說昨天那個特別有氣質的姐姐是蕭老板的媽媽呀?太漂亮了,簡直像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阮盛意沒有聽到後面的話,她輕輕關上店門,靠在門外的立柱上,悶聲嘆了一口氣。

她今天确實睡得太少了。

以致于她早上是看到了蕭溫妤出去吃早飯又回來,提了一大兜路上買的拿來湊合的吃食,反鎖上門,上了三樓,短暫地開燈又熄滅。

而後一天過去了。

她中午飯點起來了一次,看對面的門依舊反鎖,一直到剛剛都在反鎖。

蕭溫妤哪裏回了家,她一直在店裏,只是一天沒有一起吃飯她就又開始湊合,只是一天沒有碰到一起她就開始疏離……

或者說,只是昨天被她的阿媽看穿一切後,昨天晚上起就拉開了距離,今天更是來公事公辦了嘛?

她輕輕擡起鞋尖,劃拉着地面,良久,哼笑一聲。

所以還是算不得什麽特殊關系啊,用着一樣的謊言來忽悠所有人,就說明所有人在她眼裏都是一樣的不甚重要。

她還以為,蕭溫妤對着背對的她講出了那樣的話,是說明兩個人的關系已經有所變化,已經走向特殊了,合着只是她自己的臆想,實際上那不過是人家那個暖陽般的性子随手一做的罷了。

阮盛意讨厭太陽。

太陽會平等地照亮每一個人,太陽不是專為她而來。

她該認清楚的。

除了黃鼠狼,沒有人會專為她而來。

“阮老板怎麽在門口待着?”熟客眼尖,很快發現了躲在門旁的阮盛意,夾着一根煙就晃晃悠悠地走過來,看清她的穿着後倒吸了一口冷氣,“不冷嗎?”

阮盛意縮了縮肩,“冷啊,怎麽不冷呢。”

“冷怎麽不進去呢?來根煙?”

“門口抽完。”

熟客偏頭睨她一眼,壓着唇角笑了兩聲,吐了煙圈後才說:“阮老板這兒規矩多,習慣了。”

“樂鑫的規矩少,你去吧。”阮盛意低着頭,難得話多,卻句句刺人。

紮的一旁的人連煙都覺索然無味,盯着尖頭的火光看了會兒,抵在牆上按滅,“喝酒喝酒,阮老板這嘴啊。”

“來根煙。”

熟客倒退幾步,一臉八卦地看她,“你心情不好?”

“沒有。”阮盛意嘆了一口氣,“算了,你進去吧。”

但熟客還是遞給她一支煙,并且貼心地點了火。

于是夜色中的阮盛意不再是一個人站在這兒,至少還有她指尖的火光陪着她。

就那麽一點點火光,能照亮什麽呢?

阮盛意捏着煙,偏頭看向門內。

她的玻璃才擦過,很透亮,能看清店裏的情況。

卻也隔着一層朦胧薄霧,讓店門諸景都顯得那般虛無缥缈,如海一般的柔藍色燈光讓整個店裏都帶着一層霧藍色的濾鏡。

也讓正中正舉着照相機的那個人,像是從海中躍出的人魚一般,奪人眼球。

可阮盛意沒去過沿海。

她沒見過大海,也不知道海是不是就像那些照片一樣藍,更不知道海裏是否真的有這美貌人魚。

暖棕色的人魚。

她咬着煙,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進入照相的界面。

就隔着一層玻璃,隔着霧沼沼的藍海,輕輕拍下一張照片,照片的正中,是有些模糊的暖棕色小姐的背影。

她取的焦點不對,照片中最清晰的部分是棕色發圈垂下來的兩條發帶。

阮盛意盯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在删與不删中猶豫,沒有發覺,隔着一層玻璃,屋內的鏡頭同樣對準了她。

“蕭老板,你在拍什麽?”圍觀蕭溫妤拍照的人忽然湊過來。

蕭溫妤收了鏡頭,溫婉一笑,“沒什麽,取一下夜景,今醉的燈還挺漂亮的不是嗎?”

“是啊,今醉最出名的就是這燈光設計啊,像沉浸在海裏一樣。蕭老板能不能也送我一張照片啊?”

“行啊,不過還有個最重要的人還沒拍呢。”

蕭溫妤默默按緊了屏幕,良久,将方才拍到的照片劃向一旁,而後拎着相機向門外走去——

“阮老板。”

門鈴聲和女人的輕喚融到一起,阮盛意擡頭看,姣好面容挂着淺笑看她,溫聲問:“真的不拍一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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