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讓她徹底死心

第36章 第 36 章 讓她徹底死心。

禮儀課上着非常累, 以前白袅每次上完課回來,都要呼呼大睡。

她是貴族出身,從小就開始學禮儀, 雖然說不學無術了這麽多年,但在這方面卻是無可挑剔的。

白袅很虛榮,很在乎外表, 總想表現得漂漂亮亮的,所以在禮儀上花的功夫非常多。

她本來以為受受累就好了。

白袅做了這麽多年貴族,別說八十分, 就算一百分她也覺得自己輕輕松松就能做到。

她沒有想到的是, 莊晗這個笨蛋居然真的不會。

白袅看着莊晗連簡單動作都要重複十餘遍,急都快要急死了, 按莊晗這個進度, 獨立日前她能學完就不錯了, 怎麽可能達到八十分?

莊晗倒是樂在其中。

“男主真的好細心, ”她擦着汗說道, “他連這種小事都顧及到了。”

系統高興地附和:【宿主加油!男主對您的愛意值越來越高,到時候也會越來越愛您的。】

馬上就是獨立日, 莊晗當然是能夠出席大場合的, 但對這個世界的許多禮儀, 她确實也不太了解。

她不覺得上禮儀課累, 反倒有一種更深的融入感。

莊晗覺得這種生活還算不錯, 她可不想做個豪門金絲雀,給幾個男主做漂亮花瓶般的擺設。

雖然被賀宥廷說過重話,但她進軍文藝界的心還沒死。

莊晗不僅要得到他們的心,還想要得到更多的財富和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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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白袅那種漂亮廢物,靠發發照片, 都能讓一群陌生粉絲為她癡迷數年,她這麽有涵養有能力的人,怎麽就做不到?

白袅聽到莊晗前半句話,還挺開心的。

莊晗要白給她賺錢,白給她幹活,她當然非常高興。

但聽到後面,白袅簡直就想要抓狂了,她知道莊晗原本的那個世界裏做大明星是特別快樂的事情。

可是這是她們這個時代呀,莊晗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而且她才不是漂亮廢物!

白袅氣鼓鼓的,莊晗和系統聊的東西逐漸變得非常無聊,她更是不想再聽。

【這個時代的電影太神奇了,這算是什麽?5D,還是6D?】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試試做影後,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拍電影。】

莊晗向往的東西沒意思,白袅不喜歡。

莊晗話裏的那些舊時代專有名詞更沒有意思,什麽5D6D,到底是什麽東西?

白袅心情煩煩的。

她坐在沙發上發呆,眼眸望着落地窗外随風搖曳的玫瑰花,思緒像流淌的水一樣,随意地飄動着。

就在白袅無聊得頭上快長蘑菇時,那位優雅的老婦人突然走到了她的跟前。

賀宥廷給她安排的禮儀課很複雜,每個部分都有專門的老師,這位老婦人是第一天給白袅講習姿态禮儀的老師,今天她又過來教習步姿。

“你很喜歡這些花嗎?”老婦人的語調優雅,“我看到你一直在看花。”

白袅懵懵地擡起頭。

她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這位老婦人,但白袅總覺得她的面孔十分眼熟。

白袅張了張唇,可她還沒能說出些什麽,莊晗就回過神來。

她掩了掩唇,有些臉紅地說道:“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

莊晗調整得非常快,她笑着說道:“您有什麽事嗎?”

她的笑容明媚,會令人想起春日裏的暖陽。

老婦人笑了笑,輕聲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很喜歡這種花,才一直在盯着看。”

莊晗的反應速度很快。

設定集中說過,白袅最喜歡的就是玫瑰花。

“我以前是很喜歡的,”莊晗仰起臉龐露出笑容,“不過現在我更喜歡郁金香。”

這幾天上禮儀課,每個禮儀老師對她都很上心。

但他們越這樣,莊晗越能感覺到原主身份的難堪。

說着是被幾個男主寵着,可像白袅這樣無名無分地被嬌藏着,跟情人到底有什麽區別,連光都見不得。

老婦人的發絲都透着優雅。

她撫了撫手腕上的細白玉镯,溫聲說道:“郁金香也很好。”

老婦人的話音慢柔,帶着長者的和藹,她的目光是溫和的,但白袅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古怪感。

她說不清楚到底哪裏不對,就是覺得有些別扭。

但莊晗沒有覺察到什麽的問題。

她有系統幫助,白袅都想不起來來人是誰時,系統也會給莊晗提醒這是誰。

如果真的是見過的人,系統不可能認不出來的。

白袅沒有多想。

一天的禮儀課很累,但結束得也很快,上車以後白袅就開始睡。

最近白袅的睡眠很好,也不知道是上禮儀課太累,還是總用安神香的緣故,她睡了一路,中途醒來的時候還沒到賀家。

馬上就是獨立日了。

轎車路過首都中心,外邊非常明亮,處處都是熱鬧的景象,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發出絢麗的明芒。

獨立日前後各種活動和游/行總是特別多。

每次看到揮動旗幟的人,白袅就會想起來程譽。

她最近總是想起跟他們幾人的舊事。

白袅很不願意承認,但見到風華正茂的程譽站在高處,揮動紅色旗幟,揚聲喚出帝政時代末期的革/命口號時,她的确為他心動過。

不過後來白袅就再也不喜歡程譽了。

他們糾纏了好多年。

最開始時,白袅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能跟他們一起過這麽多年。

她看着外邊的夜景,心情有一瞬間的茫然。

跟他們再這樣抵抗下去又什麽用處呢?

不僅不會讓她的處境變好,還會讓那些加之于她身上的無形鎖鏈,變得更加沉重。

他們經常說,只要袅袅聽話,什麽都可以給袅袅。

許多東西白袅不是得不到,她只是不肯低頭。

就譬如通訊設備。

在剛被收繳通訊設備的一個月裏,她只要向賀宥廷稍微服個軟,他或許就抵不過她的眼淚了。

但是白袅沒有。

她對很多事情有一種在別人看來莫名其妙的執念。

鐘夫人曾指着她的鼻子罵過:“你是個偏執的瘋子!你遲早會有報應的!”

可在這個平靜尋常的夜晚,白袅突然有點想放棄她的執念了。

她還要奪回身體,還要模仿莊晗,還要跟段希然高瞻他們鬥智鬥勇,還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

而且最近他們對她也沒那樣壞了。

那天段希然氣得快要瘋掉,最終還是忍了下來,但狀都沒跟賀宥廷告。

昨晚白袅臨睡時,還聽到段希然跟賀宥廷打電話,說她之前喜歡的包包出最新款了,已經讓人給她送來了。

而那個人呢?

自從那個雪夜的最後一通電話結束後,她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任何聲音。

真正厭煩一個人就是這個樣子,離開她之後,只會希望此生都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際。

都過去好些年了。

就是說他現在子女繞膝,白袅都不奇怪了。

之前不願意承認,只是因為她不想承認、不敢承認時間都過去了那麽久。

白袅擡眸看向外間的夜景,她的眼眸被光亮照得幹淨。

她安靜地想,他最終選擇放棄她的時候,大概也是在這麽一個平靜尋常的時刻吧。

-

那天的事來得太突然,又太激烈。

段希然差點沒有緩過來,如果不是那人的到來,他說不定真的會做出些什麽。

白袅跟高瞻在偷情。

只是想到這個事情,段希然就得先服用些藥物,來讓情緒強行保持鎮靜。

高瞻那天的話語挑釁意味十足。

好在情緒下來以後,理智漸漸複蘇。

段希然最近事情多,白袅又被賀宥廷送去學禮儀,他沒跟她聯系,就見縫插針地跟高瞻見了一面。

他心思細膩敏銳,沒過兩天就回過味來。

高瞻這是想借着他來逼宮,徹底地挑戰他們這個穩固的秩序。

許久之前,段希然就能感覺到這一天總會到來,只是他沒有想得到,那個人會是高瞻。

他一直防着的都是程譽,如果說他們中有一個人,有能力向餘下所有人發起挑戰,那這個人一定會是程譽。

但幸運的是,白袅最厭惡的也是程譽。

段希然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高瞻想做這樣的事。

但想不想有什麽用呢?從沒見白袅對高瞻有什麽特殊,虧了他們還是舊相識,可他再想,只要白袅不情願,那都是一點用都沒有的。

這麽簡單的道理,高瞻卻明白不過來。

他可真是被愛情給沖昏頭腦了。

再一想到程譽知道這樁事的神情,段希然就更加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兩人再見時是在外邊。

高瞻指間掐煙,長腿微屈,站在高處,冷眼将視線落過來:“有什麽事嗎?”

“之前不是說想見那人嗎?”段希然說道,“就那麽匆匆一眼算什麽,你要是真的想見他,我幫你做個局。”

他的聲線冷淡,坐在沙發上,分明是被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可那氣度依然很盛。

段希然這張攻擊性極強的臉,給他的氣質加成非常多,多到旁人見到他,就會止不住地生出厭煩的情緒。

他有着貴族的典型傲慢,永遠說不出來好聽的話。

不過高瞻倒是很感激段希然這張嘴。

段希然要是會說好聽的話,白袅早就被他娶回家,也沒他們什麽事了。

高瞻低笑一聲,眉眼間帶着些輕佻:“有件事很早之前就想說了,你但凡會說些話,如今也輪不上我們了。”

他們之間是有很多和睦友好的時候,但在這種關系之下,針鋒相對、笑裏藏刀才是最常态的事。

他跟程譽的關系是最好的,可彼此之間的明刀暗劍也不會少。

這個世界上就只有白袅會天真地認為,他們是多麽牢不可破的聯盟。

段希然的容色凝滞了一瞬。

他唇邊僅存的那點笑意也止住了,神情諷刺地回譏:“跟我轉移話題有什麽用?”

段希然風輕雲淡地說道:“不敢見那人就直說好了,很多年前我就跟你說過吧,你就算再怎樣又如何,在她心裏永遠也比不上那人一根手指。”

他刺痛的是高瞻的舊傷疤。

高瞻的容色瞬時就冷了下來,他低聲說道:“那你奪人之妻,難道就光彩了?”

兩人不歡而散,但出于相同的默契,他們都沒有把事情鬧大。

現在不是鬧的時候,就算是想要做些什麽,也要等到那人離開之後。

那件事後他們的第二次見面,就是現在。

白袅去上課了,臨到八點還沒有回來,她昨晚上畫了一半的畫,還在沙發上擱着,誰都不敢動,怕她第二天找不見要生氣。

她孩子氣非常重,愛好也跟小孩子沒什麽區別。

賀宥廷請人教了白袅半年油畫,但她還是只喜歡簡筆畫般的塗鴉。

段希然低頭,将畫板拿了起來。

屏幕亮起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朵藍色的玫瑰花,帶着項鏈,漂亮絢麗,再往後翻還有其他顏色的。

紅色的玫瑰花帶着軍帽,是程譽,因為他經常穿軍裝。

白色的玫瑰花上有泡泡,是高瞻,因為他總連洗澡都幫白袅做。

粉色的玫瑰花披了外衣,是賀宥廷,因為他最喜歡白袅穿粉色,還強讓她穿外套。

至于這朵帶着項鏈的藍色玫瑰花,就是段希然自己了。

四朵玫瑰花圍着的是一只可愛的小白鳥,撲棱着翅膀,啾啾地叫着。

平心而論,白袅畫得很普通。

但從她第一次上油畫課時的作品,到偶爾随筆在紙上畫的零碎塗畫,他們都有很好地保存着。

段希然輕撫了撫屏幕上的花朵,撲簌簌的落花聲就突然響了起來。

他心情驀地變得很平靜,唇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賀宥廷執着文件,擡起眼簾,輕聲說道:“他有新的未婚妻了,說那人想見見袅袅,你們覺得如何呢?”

除了白袅的事,很少有事情能将他們四人集齊。

就算是年末某些會議時,他們也很少會一起出現。

都是天之驕子,誰也不會為人讓步。

但此刻別說是段希然,連程譽的容色也變了又變:“……他有新的未婚妻了?”

這無疑是平地起驚雷。

他血脈中有着一種天然的冷酷,對男女之事淡薄到了極點,許多人都猜測他當初跟白袅定下婚約,為的就只是擋住那些嘈雜的聲音而已。

只不過他自己大概也沒有想得到,後來白袅會愛他愛得那麽瘋狂。

段希然放開白袅的畫板,當即就把那份文件打開,一目十行地掃過去。

文件的最上方,是一張女人的照片。

照片裏的人,容顏溫婉,端莊大方,淑雅有度,金發藍眼,典型的日耳曼長相,只是瞧着就與那人相配到了極點。

“不行,”段希然抿了抿唇,“這事他都沒跟我說,很有可能是捏造出來的。”

他們将白袅的消息封鎖得非常死。

這麽多年來,外界都只知道白袅受賀宥廷照佛,連她跟高瞻的舊事都沒什麽人知道,更不要說程譽和段希然了。

在白袅被退婚後,再沒有人能聯想得到她跟段希然這樣一位氣勢滔天的貴公子,還能有什麽關系的。

甚至連那人,他們也成功瞞了過去。

他回來讓人與賀宥廷談事情是對公,暗裏與段希然見面是對私,兩者分明,分得清清楚楚。

賀宥廷和段希然是姻親,明面上的關系卻不顯,更不要說是這晦澀的糾葛。

他就是往死裏查,也不可能會想得到他們這些人是這種關系,有這種病态隐秘的聯系。

段希然的話音落下後,程譽和高瞻對視了一眼。

“其實也沒什麽不好,”高瞻低聲說道,“如果不讓她徹底死心,做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他的雙手交疊,手臂撐在桌案上,慢慢地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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