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猜測 “或許陛下在意的一直是娘娘
第14章 猜測 “或許陛下在意的一直是娘娘。”……
沉悶的對話聲就在耳邊,明姝撐開眼皮,看到眼前朦胧的輪廓。
她起先沒有在意,閉上眼睛之後又猛然睜開,立即想從靠枕上起來。
蕭以鳴也留意到了她的動作,轉過身來。粗糙的指腹撫過她光滑的脖頸處,開口道:“沐浴過了?”
明姝定定地望着他。他的手從她的脖頸處抽離,卻下移到腰間,随即身子一輕,她立即睜大眼睛。
蕭以鳴将她從羅漢床間抱了起來,沒有任何征兆。明姝有點慌,緊緊地扯住他的衣襟。蕭以鳴只是低頭望了一眼,沒有多說。
隔間的珠簾被宮女挑起,明姝的視線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寝殿,最終身體碰到柔軟的床榻,她立即撐坐起來,散落的發絲垂在肩上:“……陛下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蕭以鳴撈起她的一絲碎發,視線往門外一掃。梓鳶和梓歸便立即會意,進來為明姝寬衣梳發。
明姝擡起頭時,蕭以鳴不知何時已走到窗邊,留給她一個背影。他搭在身後,似乎神情閑适。
梓鳶要給明姝拆發髻,被明姝擡手制止。
“臣妾今日疲乏,不宜侍寝,請陛下恕罪。”
這話一出,蕭以鳴身上的閑适立即消散,再轉過臉來時,容色鐵青。
兩個人都對這句話并不陌生,上次她拿這話搪塞過他,他還特地招來太醫戳穿她的謊言。
蕭以鳴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明姝也并不後退。
既然她得不到想要的,那何必順着他的心意。
交換眼神的瞬間,蕭以鳴讀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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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神色恢複淡然,一步一步邁到床榻邊,一旁的梓鳶不得已退後為他讓開道路。
有力的手指握住她的臉頰,他的身影壓過來,明姝感覺到有無形的威壓逼迫她低下頭去,可她攥住了自己的裙角,仰頭直視。
他黑漆漆的眸子裏有些濃烈的情緒,或許是不滿。明姝揚起唇角,這一局,她要贏了。
蕭以鳴低下頭,在她的耳邊道:“想要孩子嗎?”
明姝睜大杏眸,不理解他的意思。她擡頭仰望,便感覺發間一松,蕭以鳴取下了她頭上的一支簪子,擡手遞給梓鳶。
很快,梓鳶和梓歸會意。她們将她的發髻拆下,脫下繁重的外衣,露出裏面輕盈的衣衫。
做這一切的時候,蕭以鳴就站在旁邊,直直地看着她。
明明還剩下一件裏衣,可她仍然感覺被人剝了個幹淨。明姝終于将頭偏到一旁,不去看他銳利的目光。
餘光裏,男人的影子走了過來。
“明家想要一個孩子,朕知道。”
蕭以鳴目光幽深,語帶深意,“朕只看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一只手掌将明姝向後推,力道很大,她倒了下去。男人将她的身體翻轉,濕潤的吻落在她的脖頸處。
他又咬她,但明姝想着他開始說的那番話,沒有反抗,可心底是不情願的。
四年前入京時,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嫁給這樣一個人,過身不由己的生活。
起初只是奉命入宮見太後,卻不知怎麽成了皇子伴讀。明明和六皇子定下婚約,卻嫁給了五皇子。
入京之後的事,全在意料之外。
明太後對她有恩,她便順着太後的意,留在五皇子身邊,可沒有一回真正做成了什麽。從前他是皇子時沒做成的事,如今他成為帝王,就更做不成。
到時候有了孩子,恐怕孩子也會和她一樣,成為兩方之間争鬥的傀儡。
明姝恍惚間,肩膀上忽然吃痛。她擡起霧蒙蒙的眼,和面前的人對視。
他的眸光沉沉,明姝一向看不透,但總覺得他不甚滿意,所以神情肅然,力道也重。
明姝掙紮着想躲,被他的雙臂死死地按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變了,這一回比上回更加痛苦難熬,她眸子含淚,掙紮地喊“不要”,但他反而動作更狠了。
明姝在意識渙散間恍惚回想起明太後的話。太後叮囑她,幾個皇子之中,五皇子的性情最為難測,讓她小心把握。
如何把握?一個見到別人痛苦反而會興奮的人,純粹是個惡人。
明姝被人的手掌箍得動彈不得,身子不住地搖晃,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腹诽。
她既覺得這樣的關系很可笑,又無可奈何。
漂泊的感覺終于停住,明姝擡起眼,看見他披了衣衫,往外走去。
明姝掙紮地爬起來,随手披了一件髒衣在身上,便喊來梓鳶。後者在她身上套了一件披風,攙扶她進入浴房。
梓鳶給明姝揉洗身體,發現先前皇帝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還未完全消退,如今又添新的傷痕。
她抿了抿唇,無奈道:“陛下怎麽也不疼惜一下娘娘……”
明姝神情平靜,已經習慣。熱水讓她整個人放松下來,疼痛也有所緩解。
她換過一身衣裳走出浴房,因為身體不适,每一步都走得緩慢。
梓鳶能感覺到,皇後已經很累了。
“奴婢剛剛打探過,馬公公來的時候沒有帶別的東西。”估計娘娘今日不用喝避子湯了。
明姝冷笑一聲:“他若是想要,太醫院能連夜給他配出來。”
身旁的婢女擡手為她掀起珠簾,明姝擡眼,忽然看到了蕭以鳴,臉色立即僵住。
還以為他已經走了,所以才在宮裏肆無忌憚地談論避子湯的事。
沒想到在明姝沐浴的時候,他穿戴整齊,卻沒離開,只是等在這裏。
議論到皇帝本人面前了。
明姝不确定他聽到了多少,有點心虛,不過她不覺得她方才說的話中有什麽錯。何況,這也是兩個人心知肚明的事。
她擡起下巴,直問道:“今日臣妾需要喝湯嗎?”
蕭以鳴僵了一會兒才回答:“皇後不必着急。”
“朕先前承諾過,不會食言。”他的目光掃向明姝的小腹,“但願皇後一舉有孕,才不辜負朕的期待。”
他的語氣聽起來壓根不怎麽高興,說完這話便從明姝身旁走過,帶走一縷涼風。
此時已是四更天,天色漆黑,再過一個多時辰,就要開始早朝,皇帝也不宿在這裏。
折騰了一場,明姝反而不怎麽困了,準備坐下來看賬本,卻發現那些尚宮局送來的賬冊都被收了起來。
“娘娘先前睡着了,沒聽到。”梓鳶解釋道,“陛下說這些賬冊全都交回給尚宮局,等她們整理好再拿過來。”
明姝支起手臂,撐着頭若有所思。
“其實娘娘不必悲觀。”梓鳶将一旁的燭臺捧過來,勸慰道,“或許事情不像娘娘想得那樣。”
她擡起眼,望向對面的梓歸,後者會意,立即開口:“琉璃手串的事,奴婢也打聽到了。”
“這琉璃手串,是陛下打進西平王宮,從西平王手臂剝下來的。聽聞西平王之前十分愛護這條手串。”
明姝面露不解:“那這手串同我有什麽幹系?”
梓歸望着明姝,問:“那一日,陛下是不是問娘娘,有沒有送過手串給赫連王子,也就是西平王?”
“或許陛下以為這手串是娘娘贈給當年的赫連王子,所以打進西平王宮之後,還想着要将這條手串搶回來。或許陛下在意的,一直是娘娘。”
明姝怔愣住,睜大眼眸:“怎麽可能。”
這說法,與當初宮裏傳言陛下進攻西平只為奪回和親的郡主一樣不着邊際。打仗要付出諸多代價,豈是兒戲?
“仔細想來,陛下對娘娘先前的婚約也格外在意。”梓鳶接過話頭,繼續猜測,“不論是睿陽小侯爺,還是永平王,每每娘娘同他們見面,陛下總是不太高興。”
明姝望着梓歸,神色詫異。
梓鳶這麽樂觀她不奇怪,只是沒料到一向理智的梓歸也能想到這上面去。
“你們也不必如此安慰我。”明姝苦笑一聲,“你們見過先帝如何對待姑姑。
且不說如何将後宮所有的绫羅綢緞、珍馐佳肴率先送到蕙蘭殿,先帝甚至不舍得讓姑姑去守帝陵吃苦。”
兩個婢女相看一眼,僵了半晌,終究沒說出什麽反駁的話。
窗外的微光慢慢爬上樹梢,宮殿之上籠罩着初升的旭日。
承德殿外,徐尚宮匆匆而至,求見陛下。
“尚宮局的那些賬本,朕看過了。重新做。”蕭以鳴的聲音自帶威嚴,“不要拿那樣的東西去搪塞皇後。”
“下官知錯。”徐尚宮後背生出冷汗,埋着頭回答,“許是天氣燥熱,底下的人一時疏忽,才出纰漏。下官回去定然嚴加查看。”
蕭以鳴望着她,定定地道:“朕要你查的是先皇後的事。”
“已經查到了。”徐尚宮心底松了口氣,回答道,“先太後宮中有一位奉寝嬷嬷,在先皇後出事之前曾經見過先皇後。”
蕭以鳴眼神一凜:“她招了什麽?”
“還沒抓人。”徐尚宮的語氣忽然變得猶豫,“這位嬷嬷與鳳鸾宮來往甚密,鳳鸾宮中的梓歸常常去給她送吃食孝敬,下官怕這件事牽扯到皇後娘娘,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母後出事的時候,她還沒有入京。”
蕭以鳴簡短地回答:“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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