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最讨厭大道理了

最讨厭大道理了

難得月城瀾留守學校，五條悟和夏油傑卻接了營救任務走了，家入硝子也跟過去湊熱鬧，二年級就她一個人在，她拿着文件袋敲響老師夜蛾正道的辦公室門。

“進來。”

“打擾了。”月城瀾鞠了一躬，在文件袋放在老師面前。

“昨天才回來，今天這麽快就決定好了？”

“畢竟大少爺的态度很明确。”月城瀾垂首答道。

“很意外啊。”夜蛾正道凝神看向一桌之隔的少女，“我以為你不會聽從任何人，這樣看來悟對你至少還是特別的存在。”

月城瀾若有所思地在無拘的刀柄上輕輕敲了兩下，“算是吧。”

夜蛾正道收起了任命書，“也好，我本來也不贊成你去接手那個位置，只是轉達一下總監部的意思罷了。”

這個孩子和那個神子從小一起長大，很難說沒有相像的地方，區別就是五條悟向來張狂不加掩飾，而是月城瀾則要更加深沉，又有那樣的身世遭遇，她就是個……

“冷靜理智的瘋子。”

月城瀾聽完老師對她的評價，點了點頭，“很中肯。”

“月城。”夜蛾正道沉聲叫了她的名字。

“在。”

“悟他們以為我最放心你，但二年級的學生裏面，”墨鏡後的銳利視線直直投向一身高專制服身形筆直的少女，“你的危險等級是最高的，你現在的咒力已經達到一級以上了吧？”

“是。”

夜蛾正道的聲音又沉了幾分，“既然這樣你應該知道，以你現在的咒力以及你所掌握的術式，一旦狀态失控會造成什麽後果吧？”

“嗯。”

辦公室裏陷入了長久的死寂，夜蛾正道不贊成月城瀾去接替處刑者的原因之一是，比起總監部設立處刑者，月城瀾成為處刑者才是最令人畏懼的事，殺人和除靈是不一樣的。

她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老師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休息了。”少女低下頭說道。

“月城。”沉默之後的夜蛾正道叫住即将拉開辦公室的門離去的人，“務必選擇正确的道路，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月城瀾頓了一下，深褐色的眼眸看着教學樓外沐浴在陽光下的郁郁蔥蔥，“老師，我其實和我家少爺一樣。”

她扭頭微微一笑，“讨厭聽大道理。”

少女走後，夜蛾正道坐回辦公椅，長長地舒了口氣，這屆的學生真難帶啊……

一口氣還沒舒完，電腦的屏幕上就彈出來一條最新的資訊，上面寫着某廢棄的郊區別墅因為燃氣管道老化發生了爆炸，現場已經封鎖雲雲。夜蛾正道推了推眼鏡，看着新聞裏那張分外眼熟的照片。

幾分鐘，教師辦公室裏傳出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那兩個笨蛋！”

外出的二年生回來的時候還是上午，剛回來就被夜蛾正道叫去用正義的鐵拳指導一通，出門的時候挨了訓斥的五條悟又是滿腹牢騷。

窗外陽光正好，偌大的學校因為學生人數稀少和庭院式的校舍顯得格外靜谧。

夏油傑拍了拍好友的肩，“別想那麽多了，月城不是在學校嗎，不如約上她一起去市區玩吧，聽說新宿出了一家當紅的密室逃脫，看評價都說很有意思。”

五條悟哼了一聲：“她休假肯定是因為要睡覺，晚上再說吧。”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欸——”

夏油傑也跟着笑了，“那就聽悟的吧。”

被兩人意味深長的反應弄得有些不自在，他滿臉嫌棄道：“有話就說！”

家入硝子當着五條悟的面和夏油傑說悄悄話，“我打賭他就是想讓月城多休息一會。”

“我想也是。”夏油傑笑道。

五條悟：……他可全都聽到了啊喂！

專為咒術師設立的高專學校裏有很多運動設施，畢竟對咒術師來講體能訓練對實戰非常重要。

籃球館，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主動提議來打球的少年百無聊賴地運着球，最後因為實在煩躁把球傳給了夏油傑，“說實在的，帳真的有那麽必要嗎？被普通人撞見也沒無所謂吧，反正他們也看不到咒力和咒術。”

夏油傑接過球慢慢地運着球朝球框靠近，“當然不行，要抑制咒靈的産生，最重要的就是讓大衆保持內心平靜。”

五條悟仰頭看着球場的天花板，蒼藍色的瞳孔倒映出穹頂上的圓蓋，“誰會真的保持平靜啊，不是誰都像瀾那樣的。”

黑色的墨鏡從家入硝子轉移到少年的鼻梁上，五條悟一眨眼，就算是小貓也……偶爾會有情緒起伏的時候，只是她從不顯露于人前。

夏油傑愣了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能做到月城那個程度的是極少數，誰都沒辦法像機器一樣思考，情緒的産生是必然的。只是為了普通人考慮，那些眼睛看不見的威脅需要盡力掩藏起來才行，不止如此……”

“知道了知道了，怎麽跟老師一樣啊……”五條悟起身快步穿過他身邊，順便奪走了他手裏的球，一個漂亮的上籃輕輕松松把球送進了籃筐，“要照顧好那些弱者還真是……”

“弱者生存，這才是社會該有的樣子，扶弱而除強。聽好了，悟，術師的存在是為了保護非術師。”夏油傑的臉色難得嚴肅了幾分。

五條悟對此不以為意，“你這是在講大道理？我可最讨厭大道理了。”

夏油傑的腳步一頓。

“給力量加上什麽理由和責任的，這是弱者才會幹的事。”五條悟一把撈起滾到自己腳邊的籃球，手中用勁一甩，紅色的籃球如同一道火紅的光弧，擦過夏油傑的鬓發，直直地落進了他身後的籃筐，少年的語氣不羁又乖張，“別說套話把自己都給感動了啊。”

說着，他還做了個要吐的鬼臉。

夏油傑的神色冷了幾分。

球場裏的氣氛一時不對，家入硝子趕緊腳底抹油溜到了外面，摸出手機後給月城瀾發了一條消息：醒着嗎？你家少爺和夏油要打起來咯。

消息發出之後并沒有立刻得到回音，看來的确是在睡覺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籃球館，那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