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艾蓮娜

第33章 第 33 章 艾蓮娜

“五、五月, 你回來了。”

青峰大輝瞬間站直身體,滿臉無措, 又有些期期艾艾道。

細看之下,深色的皮膚或許是因為憋悶,泛起了不明顯的紅。

桃井五月沒有将觀察力浪費在這些細節上,他毫不客氣的将懷裏的東西都塞進青峰大輝懷裏,然後幹脆利落的轉頭就想走人。

青峰大輝卻顧不上那些小東西,他随手抛開物件, 任由那些易碎品落地發出嘩啦啦的刺耳響聲。

他只顧着在響聲中,急急的攥住桃井五月的手腕。

青峰大輝已經太久沒有見到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了。

“等一下,別走!”

這個黑皮笨蛋一貫粗魯,控制不好力道, 又是情急的情況下,更是用力。

桃井五月感受着手腕處的痛感, 臉瞬間冷了。

要不是在人家家門口, 不太好, 他都想踹這個笨蛋一腳了。

“有什麽事?”桃井五月一邊掰開青峰大輝的手, 一邊咬牙切齒道。他對青峰大輝最後的一點耐心就快耗幹了。

青峰大輝垂頭喪氣:“……不是說好要一直在一起, 一起上高中的嗎?”

這話天真得簡直像是幼稚園時期約定一輩子在一起的小鬼頭。

桃井五月都被他這話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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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記得, 前提卻是一點都不提, 青峰大輝這家夥……

他偏了偏視線, 看見玄關處, 青峰媽媽的鞋子不在。

桃井五月估摸着人不在家。這次他完全沒打算忍。

他狠狠揪住青峰大輝的衣領, 強迫這家夥折腰, 踉踉跄跄跟着桃井五月的力氣往前。桃井五月就這樣直接将人拖到了後院,

“五月、五月!你生氣了?”青峰大輝還不死心的追着雷點問。

桃井五月冷聲打斷:“夠了,大輝!”

“我憑什麽要跟你上同一所高中?”桃井五月試圖用最後的平靜敲醒青峰大輝犯犟的腦子。

可是很顯然, 這根本不管用。

煩躁在一瞬間填滿了青峰大輝的眉宇,他神情痛苦的嘶聲道:“我不明白。”

“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打籃球的時候一起、上學的時候一起、度假的時候一起,明明可以一直這樣的,不對嗎?五月……”

桃井五月聽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氣,就着青峰大輝別扭的彎腰姿勢,桃粉色的腦袋後仰,接着,狠狠的撞上了青峰大輝的腦袋。

“砰——”

“啊!”

“唔……”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桃井五月雖然比一般人聰慧些許,但是他的腦袋硬度可沒有突出表現。

這一發頭槌下去,兩個人都捂着額頭龇牙咧嘴起來,毫無平日裏外人眼中的狂霸酷炫拽。

桃井五月捂着前額紅彤彤的一塊,冷笑着嘲諷道:“怎麽樣,清醒沒?”

青峰大輝委屈,憋着氣,直接耍賴,盤膝坐在了地上。桃井五月不慣着他,在他對面也坐了下來。兩個高中少年還像是玩泥巴那個年齡段一樣,對坐着賭氣。

“額頭……疼嗎?”半晌,還是青峰大輝先憋不住,悶聲問道。

桃井五月沒好氣道:“廢話!”

“誰讓你自己撞的。”青峰大輝不敢大聲,只能咕哝。

但是不得不說,對于青峰大輝這家夥來說,蠻力有時比講道理管用多了。桃井五月終于得到了一個腦子能夠正常運轉的竹馬。

“喂,五月。國三的時候,為什麽一直躲着我?”青峰大輝還是執拗于這個問題。

桃井五月瞥了一眼他那張緊繃的黑臉,知道自己如果不說點什麽,結局只能是他靠着武力鎮壓了。

桃井五月嘆了口氣:“大輝,你知道你的想法有多幼稚嗎?”

粉發少年撩開額前的碎發,紅彤彤的印子還沒有消去,在白皙的膚色襯托下格外刺目。

桃井五月接着道:“我們姑且不提籃球部最後一年的破事。你希望我陪你去桐皇高校嗎?繼續當你的經理,繼續打理你的人生?”

“大輝,幼馴染應該是這樣嗎?”桃井五月靜靜的看着發愣的青峰大輝。

青峰大輝沉默了一瞬,還是不死心:“你如果不喜歡桐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神奈川。你如果不喜歡籃球,也可以不去做經理……五月,但是我想要你陪在離我很近的地方。”

“抱歉,我做不到。”桃井五月直截了當的回答。

“桐皇和立海大,對我來說沒有差別。影響我決斷的唯一要素就是你的存在,青峰大輝。”

桃井五月放下半掩住額頭的手,擡眸直直盯着青峰大輝:“因為你一定會去桐皇,所以我才放棄。”

青峰大輝又開始發愣了:“什麽……意思?”

桃井五月搖搖頭,嘆息:“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一些嗎?我在疏遠你,青峰大輝。”

“作為幼馴染,我無法不在意你的人生。陪伴你是我的選擇和意志,這沒什麽好說的。如果去桐皇,我最終一定會像帝光時一樣,成為籃球部的經理,做一些或許并沒有意義的事情。你的存在,打亂了我的安排。”

桃井五月總結:“而我,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行了,該說的我也說了。明天我就會回神奈川……還有門外那一攤東西,別指望我幫你處理。你還是趁着阿姨沒回來,趕快想辦法解決吧。就這樣,再見。”

青峰大輝完全沒心情想過會兒來自媽媽的親切“問候”,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桃井五月的暴言。

什麽叫……“無法不在意”?

“哦,對了。我去見過黑子了……比起過得亂七八糟的你,我更看好他。”桃井五月走到一半,又回頭丢下一句。

這句話打斷了青峰大輝某些軟綿綿的想法。頹喪和陰郁重新覆蓋了意識表層。

他嘲諷道:“哦?是嗎?”

“你覺得哲能帶着新隊伍,打敗我?”青峰大輝意興闌珊,支起的身子又弓了起來。

桃井五月歪了歪頭,語氣平淡:“不哦。”

青峰大輝愣了一下。

桃井五月接着道:“這種事情無所謂吧,反正……”

“不管是誰,我都會打敗。”

贏家既不是青峰大輝,也不是誠凜高校,kono桃井五月噠!

所以黑子哲也和青峰大輝這對舊光影之間的勝負,其實對桃井五月的影響并不太多。黑子哲也贏了,打醒青峰大輝這個笨蛋,這當然是好事。黑子哲也輸了,也不必着急,桃井五月遲早能親自打醒這個黑皮混蛋。

“哈?你打籃球了?”青峰大輝卻注意點全錯的震驚道。

桃井五月感覺自己的拳頭一硬。他深吸一口氣,才忍住暴力事故的發生。

“你還真是……什麽也不關注啊。”

“不可能!你當年不是跟我說過,你一點兒都不喜歡籃球,也不想加入正選嗎?”青峰大輝按着桃井五月的肩膀,一邊大力前後晃動,一邊大聲抗議。

桃井五月忍不住了,反手将人絆倒,接着狠狠給了他一個爆栗,幫助發癫竹馬物理冷靜。

青峰大輝慘嚎着抱頭蹲在地上,淚眼汪汪。

桃井五月這才感覺心底舒服多了,他自上而下俯視青峰大輝:“總之,就是這樣。你最好祈禱黑子能打醒你,不然等全國大賽開始,我會親自收拾你。”

抛完狠話,桃井五月這次真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東京事了,桃井五月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返回立海大。畢竟周末将至,他還有和幸村精市的約要赴,沒空管青峰大輝那個腦回路完全是籃球形狀的笨蛋。

往來的列車發出嘀嘀的刺耳叫聲。

桃井五月搭乘上從東京到神奈川的列車。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側臉看着幹淨的車窗,自己的臉孔被清晰的映照。

這是一張桃井五月很熟悉的臉,五官秀麗柔和,在桃粉色的半長發的掩映下若隐若現,朦胧了性別的界限。

桃井五月于是抿了抿嘴,過于不近人情的冷淡壓下了些許柔順,人為豎起了棱角。

“……zero,我們的位置在這裏。”穿着藍色衛衣的少年單手提着背包,轉頭對同伴說道。

桃井五月透過玻璃的反射,能夠看見被呼喚的那人有着極深的小麥色皮膚和柔軟的金色短發。

混血兒。桃井五月下意識做出了判斷。

不過他很快又想起了自己那個純正霓虹血統,卻黑得在夜裏伸手不見五指的竹馬。桃井五月忍不住嘴角一抽,一時之間居然不敢輕易做出判斷。

大概是桃井五月出神的時間太久,他的視線引起了兩個少年的注意。

“呃,您好?”藍色衛衣,黑發藍眼的少年禮貌性的問候。

桃井五月回過神來,也有些歉意:“哦,抱歉,我剛剛在想些事情。”

金發黑皮的那人挑了挑眉,沒說話。

桃井五月一半是為了緩解尴尬,一半是為了驗證青峰大輝的問題,低聲問道:“您是混血兒嗎?”

“是的,有什麽問題嗎?”金發少年看上去有些不太自在的回答。

桃井五月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混血兒在校園中糟糕的狀況。用這個問題來破冰,可以說是糟糕透頂了。

桃粉發少年又沉默了。

三人之間忽然冷場,像是坐牢一樣相對無言。

大概是環境安靜過頭了,某道細微的滴答聲音再也無法遮掩,直直往桃井五月的耳朵裏鑽。

這種聲音,桃井五月并不陌生。畢竟他也算是家學* 淵源。

真田道場門下的弟子,十個裏面有八個最後都走上了警察這條道路,五月媽媽作為優秀學員,她自然也不例外。

五月媽媽自然不會望子成龍,從小培養孩子走警察方向。但是一些安全常識,她還是很注重培養桃井五月的。

而現在,桃井五月被培養過的安全警戒線正在瘋狂報警。

但是也不能輕率的單憑聽力就下定論。

桃井五月下意識蹙眉,桃粉色的眼眸閃閃爍爍的尋找聲源。

坐在他對面的兩個少年也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

他們三個互相對視一眼,福至心靈的各自起身,佯裝正常的慢慢散步。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還若隐若現的滴答聲,此刻卻消失無蹤了。

“媽媽!我想玩新買的球。”

“列車上不能胡鬧哦,等回家再玩吧。”

“不嘛不嘛……”

“拿你沒辦法。但是只能抱在懷裏哦,不能打擾別人。”

“嘿咻、嘿咻!”穿着背帶褲的小鬼笑嘻嘻的抱着球,有點費力的晃悠。

球……球?

桃井五月猛地回頭,看向小朋友手上托着的那顆籃球。

從外觀上看,這的确只是一個普通的籃球。

但是桃井五月可是玩數據籃球的。

他可以不了解自己的對手,但是絕對不會不了解手中的籃球。這種敏銳已經超過了參數,突破為近乎直覺的條件反射。

桃井五月敢拿他的數據籃球的根基打賭,這球的內部絕對不只是充氣,裏面藏着……什麽?

“那球有問題?”金發黑皮的少年湊到桃井五月身側,面上若無其事,卻壓低聲音道。

桃井五月輕輕嗯了一聲,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籃球。

“交給我。”金發少年也不多說,幹脆的相信了桃井五月的判斷。

只見他熟練的揚起了親切的笑容,三兩句交涉就忽悠得小朋友交出了手上的籃球。

“接下來該怎麽辦?”金發少年面色凝重的問道。

如果說拿到球之前他還在半信半疑,那麽一觸手他就完全肯定了桃井五月的判斷。

桃井五月沉吟片刻,理所當然道:“報警。”

金發少年和藍眼少年沉默了一瞬,忽然釋懷的笑了,迅速肯定了桃井五月的判斷。

報完警等待的間隙裏。

三位悄無聲息幹了大事的少年也算是“共患難”過,年輕氣盛,心底多少也有些激動,自然是趁熱打鐵,火速建立了友誼。

“我是諸伏景光,他是降谷零,算是幼馴染吧。我們是來神奈川找人的。”藍色衛衣的貓眼少年溫和的笑着。

桃井五月點點頭,也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是桃井五月,家在東京,不過目前就讀于立海大附屬高中。”

警察來得很快。

那枚籃球被專業人士處理後,發現內部藏着一顆微型炸彈,如果大力碰撞,就會引發爆炸。

更細致的前因後果,桃井五月、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三人就不知道了。畢竟這也涉及到一些受害者的隐私。

到此為止,萍水相逢的三人也該分開了。

桃井五月自覺這只是路上的一件小事,并沒有想到三人之間還有再會的緣分。

回到此刻,桃井五月處理報警的事情到底還是耽誤了一些時間。

他一路小跑趕往和幸村精市約好的地點。

“精市,早上好。”桃井五月跨步邁向等待中的藍紫發少年,額角滲着劇烈運動後的汗珠。

幸村精市擡起頭,視線落在桃井五月的額角一秒,接着若無其事的微笑颔首:“早啊,五月。”

他并不打算深究好友遲到的原因,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特意在周末約我出來,有什麽安排嗎?神之子大人。”桃井五月調整好呼吸,随口調侃。

幸村精市戲谑道:“确實,財務部長大人日理萬機,實在是難約到時間。”

桃井五月最終還是先一步搖旗投降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開玩笑了……所以,我們的目的地是?”

“醫院。”幸村精市的笑容斂了斂,緩慢道。

桃井五月的腳步頓了0.1秒,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和幸村精市并肩而行。

“……複發了?”桃井五月神情一凜。

“沒有哦,只是例行檢查。”幸村精市回答。

桃井五月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五月……很感謝你那一年裏的幫助。”幸村精市嘆息般說道。

桃井五月立刻否認:“我只是盡到了一個朋友的職責罷了。蓮二他們做得并不比我少。”

幸村精市卻搖搖頭:“不一樣的……”

聞言,桃井五月略有些局促的摸了摸鼻子。他的确沒想到幸村精市特意找他出來,是為了說國三時候的事情。

國中二年級時,幸村精市突然被查出了重病,難以繼續網球生涯。

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挑起幸村精市不在時的大梁,頂着壓力,繼續帶着立海大網球部向着三連霸邁進。

而桃井五月,那時候正好将籃球部的破事處理了個七七八八,又要常跑神奈川修行劍道。他索性就做了一陣立海大網球部大家和幸村精市之間的自由人橋梁。

幸村精市有一陣被醫生建議通過畫畫調節心情,桃井五月硬是被壓着當了快一個月的模特。幸村精市有整整一個本子,全部裝的是各種各樣動作的桃粉發少年。

其他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經歷,說了也沒什麽意思。

總之,可以說,除了家人和醫生,幸村精市國三基本都是在桃井五月的陪同下度過。

當然,這些陪伴的确是幸村精市和桃井五月堅固友誼形成的基礎。可是幸村精市這次想要感謝的卻不止于此……

“王者立海大的三連霸……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放棄的。”

“我不知道如果沒有我,真田他們是不是能守住。但是我知道,我無法接受自己因為身體,錯過最後一年。”

“五月,網球就是我的全部。”

幸村精市輕輕說着,聲音卻從容篤定,一如他從未褪去的霸道溫和:“謝謝你,救了我的網球。”

國三最後的那段時間,桃井五月認真旁聽了幸村精市主治醫師針對他病情的分析。只有30%的成功率,但是不做就是0%了。

病必須治,不能拿命開玩笑。

可是……

桃井五月隔着病房的玻璃小窗,靜靜看着日漸憔悴的好友。感情是相互的,陪伴屬于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兩人。

老實說,雖然潇潇灑灑的丢下了帝光的那堆破事,但是桃井五月要說心裏毫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陪着幸村精市每天散散步、養養花,對于兩人來說都是放松。

并不像幸村精市一直認為的,自己在麻煩別人。桃井五月當然是認為待在幸村精市這裏更舒服,才一直往他這裏跑。別的不說,桃井五月從不委屈自己。

所以,怎麽能眼睜睜看着。

為了朋友的生命,桃井五月最終選擇回家搬救兵,他老爸,桃井先生。

之前雖然沒有提及過,但是桃井五月的天賦異禀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是遺傳在發揮功用。

五月媽媽的武力值和五月爸爸的高智商,桃井五月完美的繼承了雙親的優點。

桃井先生的主業是搞科研,他所在的實驗室在鑽研人體潛力開發方向。桃井五月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少了解一些。

湊巧,桃井先生的師姐最新研制出了一種特殊藥物,可以極大的刺激細胞潛力,促使傷口愈合。雖然還沒有全面推廣,但是幾次臨床試驗的效果都不錯。

遠的不說,至少比30%的手術成功率要高很多。

桃井五月不能幫幸村精市決定他的生命歸屬,不過他最後還是将藥物的事情告訴了幸村精市。

很明顯,為了網球,幸村精市選擇了孤注一擲。

他賭贏了。

于是神之子在王者立海大三連霸的歡呼聲中得到了延續。

“……我們到了。”幸村精市輕聲道。

印入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眼簾的,是一座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建築。

“宮野醫院”,也就是桃井先生師姐所在的醫院。

“桃井君?”一道有些驚訝的聲音從桃井五月背後傳來。

桃井五月回頭看去,今天早上在列車偶然遇見的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就站在路邊,剛剛遲疑的問句是諸伏景光發出的。

桃井五月也很意外:“你們倆要找的人,是宮野醫院的醫生?”

降谷零不覺得這有什麽好隐瞞的,他回答:“是的,我這次來神奈川是想感謝宮野艾蓮娜女士。”

桃井五月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沒有讓桃井五月為難,他爽快的笑着道:“真巧,我們也是去見宮野醫生,一起吧。”

一行四人不再耽擱,走進了醫院。

雖然說是醫院,其實只能算是小診所。畢竟宮野艾蓮娜夫婦主要還是将精力放在科研上。

“幸村君,還有小五月,你們來啦。”宮野艾蓮娜熟稔的打招呼道。

“艾蓮娜姐姐。”桃井五月老老實實地應聲。

宮野艾蓮娜,五月爸爸的師姐,生物醫學方面的尖端人才。

宮野艾蓮娜笑眯眯的招呼幸村精市和桃井五月坐下。

兩人一動,就露出了他們身後有些局促扭捏的降谷零。

“艾蓮娜女士……”降谷零不确定的低聲道。

宮野艾蓮娜卻驚喜道:“哎呀,這不是小零嗎?好久不見。”

降谷零這才像是松了一口氣,高興的笑着道:“您還記得我啊。”

幸村精市和桃井五月對視一眼,默契的和諸伏景光一同離開了辦公室,讓出故人敘舊的空間。

“五月哥?”端着咖啡的宮野明美困惑的看着門口罰站的三人。

“是明美啊。”桃井五月打招呼道。

宮野明美看了看緊密的辦公室門,撇嘴道:“看來媽媽是不需要這杯咖啡了。”

“你們三個也別在這裏等了,我們去會客室吧。”宮野明美帶頭離開,小姑娘仍然不忘她手上那杯還冒着熱汽的咖啡。

宮野艾蓮娜和降谷零并沒有聊多久,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剛研究明白會客室的咖啡機,磕磕絆絆上手操作的時候,兩人就一前一後進了門。

不過也是,畢竟人都見上面了,未來就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屬于彼此。

考慮到病人的隐私,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兩人識趣的先帶着宮野明美換地方玩了,留宮野艾蓮娜和幸村精市交流。

至于桃井五月……

他算是親屬旁聽。

宮野艾蓮娜清了清嗓子,掏出紙筆記錄:“好了好了,幸村君最近身體有什麽異樣嗎?”

幸村精市微笑着回答:“沒有。”

“運動時也正常嗎?”

“完全沒有影響。”

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

宮野艾蓮娜終于點點頭,爽快道:“那真是太好了……這次複查就是最後一次了。恭喜,你的身體的确已經恢複到了巅峰狀态。”

幸村精市真誠道:“感謝您,宮野醫生。”

宮野艾蓮娜輕聲嘆息:“沒什麽,我才要感謝你……有勇氣嘗試全新的陌生藥物,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桃井五月坐在邊上,贊同的不停點頭。

宮野艾蓮娜解決了正事,看着桃井五月這幅理所當然的模樣,好笑的揉了揉少年柔順的桃粉色半長發。

“人在神奈川,居然這麽久不來看我嗎?下次去東京,我可得跟你爸爸好好說說。”

桃井五月被長輩按住腦袋,自然不能像對自己那些小弟一樣反手一個過肩摔解決問題。

他掙紮着試圖向幸村精市求助。

可是到了這一會兒,幸村精市就完全沒有善解人意的心了,保持微笑的樣子像個僞人。

可惡的惡趣味太上皇……

等桃井五月被宮野艾蓮娜放過的時候,他那頭順直的粉發都被強行固定成了雞窩,根本捋不直。

“好了,不開玩笑了。這次檢查結束,你小子也該放下心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還和橫濱那家醫療機構有聯系……居然不相信我的技術,真是讓人生氣。”宮野艾蓮娜說着不開玩笑,語氣卻仍然半開玩笑。

桃井五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您都知道啦。”

以桃井五月萬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性格,怎麽可能僅僅因為不想混黑就整天繞着某些傳謠的小弟走呢?

那當然是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的心虛作祟了。

桃井五月很怕自己被支持去橫濱發展的消息傳回家裏。畢竟他真的去橫濱考察過一些事情。

雖然口口聲聲說了讓幸村精市自負後果、自行決定,但是幸村精市如果真的因為桃井五月推薦的藥物出事了……桃井五月無法接受。

所以他一方面陪着幸村精市找宮野艾蓮娜試藥,一方面跑去臨近的橫濱市打聽了些消息。

幸好,這條野路子最終沒派上用場。

幸村精市的身體恢複得很好,一切都很完美。

“……我會盡快斷掉和那邊的聯系,不要告訴我爸媽啦,艾蓮娜姐姐。”桃井五月低低請求。

對于一向端着架子的粉發少年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撒嬌了。

宮野艾蓮娜勉為其難應下了。

她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意:“那下次回東京,記得替我催一催你爸的經費,我的研究可是已經證明價值咯。”

桃井五月一口答應。

他想起自己和宮野艾蓮娜初見的時候,好像也是因為經費的問題。

在桃井五月的記憶中,他和宮野艾蓮娜的第一次見面,大概是在三歲的時候。至于在此之前,這位長輩有沒有剛出生就“抱過他”之類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宮野艾蓮娜和五月爸爸之間除了普普通通的師兄弟關系,還有更深的一層淵源。

那時候,宮野艾蓮娜就職的醫藥企業剛剛倒閉。作為尖端人才,宮野夫婦前有森氏會社邀約,後有烏丸集團資助。

在這兩家中,宮野艾蓮娜和丈夫當時的确是在考慮他們是否接受烏丸集團的邀請。

五月爸爸恰好得知了夫妻倆的境況。

森氏會社的問題就不說了,光是地址在橫濱這一點就夠讓人頭大了。宮野夫婦也并沒有考慮。

而烏丸集團的問題,雖然不能明說,但是經手過某酒廠案件的五月媽媽還是隐晦透露了一些給五月爸爸。

極大、極惡、極難纏。總之,宮野夫婦如果真的一無所知的跌進去,這輩子恐怕是脫不了身了。

五月爸爸尋思着,畢竟是親師姐,能撈一把就撈一把,不能看着人跳火坑。

但是他光靠勸說,肯定是沒辦法打動宮野夫婦。

五月爸爸最終選擇自掏腰包,直接拿錢砸下宮野夫婦加盟他的實驗室,斷了他們倆投奔酒廠的心。

有一說一,桃井五月一直覺得他老爸在商業方面的天賦遠勝于科研。他在自己的實驗室主要起到的就是一個提供經費的buff作用。

但是人各有志,只能說尊重他人命運。

回到宮野艾蓮娜的經費問題。

對于五月爸爸來說,親師姐也要明算賬。宮野艾蓮娜提出的新構想“銀色子彈”過于不切實際,根本申請不到充足的經費。

桃井五月三歲那一年的經費辯論大賽最終以宮野艾蓮娜氣呼呼的擰了一把桃井五月的小臉而告終。

時隔十三年,宮野艾蓮娜終于帶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回來了。

幸村精市的成功案例,完全可以讓她在不給經費的師弟面前揚眉吐氣。

而很不幸,桃井五月現在成了宮野艾蓮娜的炫耀工具人。

大人,真是幼稚啊。桃井五月默默吐槽。

話說到一半,宮野艾蓮娜有些口渴,她突然想起剛剛讓宮野明美去泡的咖啡。

左右看看,正好在咖啡機旁邊看見一杯熱氣騰騰的黑褐色液體。她很自然的拿過來。

桃井五月瞟了一眼,發現是自己剛剛閑得無聊,和幸村精市的試作品。

不過,應該沒事吧。

這樣想着,桃井五月也沒提醒,只是拉上一邊看戲好久的幸村精市一起向宮野艾蓮娜提出了告辭。

“艾蓮娜姐姐,下次見。”

“嗯,再見啦,小五月,還有幸村君。”

桃井五月離開會客室的時候,帶着宮野明美出去玩的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回來了。

“你們談完了嗎?”諸伏景光象征性的問了一句,頭發上還插着十分童趣的小粉花,明顯是宮野明美的傑作。

十幾歲的小姑娘對于陪玩的大哥哥毫不留手。這一點,桃井五月也深有體會。

宮野明美擺擺手:“五月哥,你們要走了嗎?”

桃井五月點點頭:“嗯,下次見。”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還沒到離開的時候,就此和桃井五月兩人分開。

“等你回東京,我們再會吧……你說是吧,zero?”性格更加溫和的諸伏景光微笑着道。

降谷零被諸伏景光的暗肘捅了一下,當即也幹脆利落的點點頭:“桃井君,再見。”

兩大一小目送着桃粉和藍紫的少年離去,這才打開靜默許久的會客室大門。

“媽媽!”

“艾蓮娜女士!”

宮野艾蓮娜,食物中毒,病因:服用桃井五月特調咖啡。

“啊、啊切!”桃井五月迷惑的摸了摸鼻子。

幸村精市關心道:“怎麽了?”

桃井五月搖搖頭:“沒什麽,大概是有灰塵吧。”

粉發少年對自己陰魂不散的黑暗料理技能時隔多年突然覺醒一無所知,他和幸村精市還有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畢竟桃井五月說好了要将自己的周末全部獻給神之子大人,來醫院複檢只能算是其中一環罷了。

至于下一環……

“……給學弟補習?”桃井五月驚愕道。

幸村精市肯定的點點頭。

切原赤也,立海大網球部過去最受關注的後輩,他們的超新星,現在正在面臨一個生死難題。他好像、大概、可能、也許……考不上立海大附屬高中。

幸村精市對此也感到很頭疼。

前有真田弦一郎鐵拳制裁,後有柳蓮二傾力輔導,但是切原赤也的偏科問題還是讓他的升學玄之又玄。畢竟不管怎麽說,立海大都是偏差值很高的精英學校。

出于對後輩的關懷和網球部未來的考慮,幸村精市還是希望切原赤也能夠順利升學的。

“赤也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我們直接去吧。”幸村精市輕快道。

最終,他們倆直奔真田道場,也就是副部長真田弦一郎的家中。

那裏地方寬敞,又是真田弦一郎的主場,更适合鎮壓切原赤也的學渣之魂。

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到達時,切原赤也已經頭頂兩個熱乎乎、新鮮出爐的大包,在真田弦一郎的死亡凝視中開啓了又一次和英語試卷的搏鬥。

“做不到的啊,副部長!英語……太可怕了。”海帶頭少年瘋狂撓頭,第n次哀嚎。

桃井五月彎下腰,撿起一張地上飄散的試卷。

鮮紅刺目的11分讓桃井五月眼神瞬間死亡。

他什麽大風大浪場面沒見過?這場面他真沒見過。桃井五月停止了思考。

笨蛋如桃井五月的竹馬青峰大輝,在最純笨的那一年,這家夥的英語也穩穩的踩着30分的線上,一度讓桃井五月如鲠在喉。

要知道,那可是腦子裏只裝了籃球的青峰大輝啊!

桃井五月多少有些麻木的偏頭和幸村精市對視。

藍紫眼眸的神之子大人緩緩露出光芒萬丈的慈悲笑容:“五月,赤也就拜托你了。”

能怎麽辦?幸村精市大人都發話了。只能硬着上了。

桃井五月鼓起自己全部的勇氣,緩緩在切原赤也身旁坐下。

“現在……”

“我們開始學習。”沉重到呼吸都艱難的聲音響起。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桃井五月已經不想回憶。只覺得天旋地轉、天昏地暗,恨不能時間倒流,再不邁入此地。但是現實當然是無法改變的,桃井五月也只能認命。

總之,宇宙的盡頭還是轉轉鉛筆和桃井氏押題最為保險。帝光籃球部最可靠的兩樣傳說級考試神器,一如既往的值得信賴,讓人心暖暖的。

被切原赤也這麽一折騰,桃井五月和幸村精市的約定也到了尾聲。

頭昏腦漲的桃粉發少年一臉被掏空的虛弱神色,被幸村精市扶着離場。

桃井五月在神奈川的住所距離真田道場很近,畢竟要方便他有事沒事來練練劍。

所以桃井五月回家只需要步行。

幸村精市也陪着桃井五月慢悠悠散步回去。

“橫濱的聯系,是怎麽回事?”幸村精市突兀的問道。

他一向是善解人意的,并不會使朋友為難。但前提是桃井五月做的這事情和幸村精市沒關系。

以幸村精市的敏銳,自然能從宮野艾蓮娜的只言片語中察覺到桃井五月做出這種行為的因果關聯。

桃井五月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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