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逆襲第九天 阿巴阿巴

第9章 逆襲第九天 阿巴阿巴

我感覺自己被人盯住了。

眼角的餘光偷偷掃過對面街道的幾人，意料之外，我并沒有看到人影。

會不會是已經離開了？

這種僥幸的想法在我腦海裏面閃過，就直接被掐掉了。身後傳來的窸窸窣窣、若即若離的腳步聲告訴我，他們現在處于我的視覺盲角。

要呼救嗎？

不、這很不理智。

路上的行人很少，幾個經過我的年輕男女看到這種狀況，也只是加快了腳步。我的心底告訴自己，喊人得到幫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會激惱後面的幾人。

那就這麽默不作聲，祈禱順利趕到便利店？

我從口袋裏面掏出手機，裝作接到緊急視頻通話的樣子，打開攝像頭，在街道上旁若無人的大聲用中文說話。

當陌生的語言在街道響起後，原本沉默的行人扭過頭好奇的看過來，對于外國人的好奇讓他們停下腳步。

這個時候就顯得身後的幾人格外顯眼。

而我，也從無人在意的獨身少女，變成了與友人聊天的外國游客，考慮到東京內駐紮的各國大使館，我從手機鏡頭裏面看到，他們已經放棄跟蹤我了。

我安心的長舒一口氣，快速的走進了711。

果然這個時間出門還是太草率了，今天只是吓了他們一下，很難保證明天會不會找上門來，之後還是不要出門了吧。

懷着這樣的想法，我打算今天多買一點吃的，大不了放在冰箱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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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時間有點晚，但是很幸運，貨架上的商品已經被店員補貨完成。

不幸的是，我吃不了太辣的東西，可補充完畢的貨架上面大多都是些辣味咖喱制品，像是飯團、意面、蓋飯、甚至還有辣味咖喱口味的泡面！

這是什麽！霓虹人的大腦已經被辣味咖喱給控制了嗎！

我撇了撇嘴，拿了一份味道相對溫和的咖喱雞肉飯。海鮮味泡面、海苔飯團、果汁……零零散散拿了一大堆，很難說我不是借着這個機會滿足一下旺盛的食欲。

啊，這裏開展題外話說明一下，我是有每天記賬的習慣。

就比如上一次我遇到那個神秘男生的時候，就花超了當天的預算，但這也是情有可原。

在每一個課題來臨的期間，我都會苦惱過大的作業量，最終只能通過去美食街大吃特吃進行解壓，後期甚至做起了假賬。

只是臨也不知道從哪裏打探到這個消息，居然特意跑過來嘲笑我，氣得我狠狠蹭了他一頓。

但也不能說是白吃，畢竟自己提供了非常棒的情緒價值！

而且那個家夥變扭的要死，明明自己沒有朋友，又想要別人陪他吃飯，我這只是身為熱心腸的三好青年善意之舉。

将購物籃放到收銀臺上，我輕輕地活動了一下自己被購物籃壓得發麻的手指。

“感謝您的惠顧，一共6200。”

對面的店員熟練的掃碼。

我漫不經心的看着店鋪外邊的街道，心裏面祈禱那群蹲在街口的小哥轉移場地，空蕩蕩的目光流連在路過的行人上。

突然，我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一種熟悉且不妙的感覺襲來。

是那個該死的古怪症狀！

搞什麽，我是跟這家便利店犯沖？

難不成這家便利店真的被FFF團占據了，可是我今天也沒有遇到那個驚為天人冷若冰霜的白發少年啊？

這不公平，我要上訴！

最先開始反應的是耳朵，熱氣從頭部往身下蔓延，滾燙的溫度仿佛穿透我的血管脈絡，将白皙的皮膚蒙上一層淺淺的粉。

時間被無限拉長，在這種奇怪的熱浪反應下，我自己的感官被不斷放大。

極速上飚的心率、發燙的大腦，酸澀的骨頭，短短幾十秒，卻好像度過了很久。

不行，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對了，只要離開，只要離開就好了……

我接過找回的零錢，一股腦全都塞進包裏，拎着塑料袋，邁着飄浮的步子離開了便利店。

好熱、好難受，頭好漲。

我從來沒有怎麽清晰的感受到，有一種東西即将在自己的身體裏面破土發芽。

走出店鋪的一剎那啊，一陣寒風鋪在我的臉上。

即使身體的溫度還在逐漸加深，即使這股寒風在身體的熱浪之下只是杯水車薪，我還是感覺到一絲快慰。

也許是上天都覺得我實在是太倒黴了，那個一連5天都沒有遇到的少年，再一次出現在這個人間罕至的夜晚。

在一個胡亂出門的時間，在711便利店的拐角處的飲料販賣機，我又看到了那個少年。

他看起來似乎不太開心。莫名的，我的心裏傳來這樣的想法。

他好像在想一件很難過的事情，看着他吝啬且寡淡的表情，我竟生出一種懷念的感覺。

哈，我的腦子絕對被燒糊塗了。

按壓住內心的想法，我試探性的往少年的方向走過去。

白發紅瞳的少年還是一副潮男的裝扮，今天換成了一件印有字母的條紋衛衣，他的頭發被衛衣寬大的帽子擋住了一部分，只能從側面看到幾縷漏出來的發絲。

抱着難以描摹的心緒，我快步往前走了兩步。

靠近之後，少年的身影更加清晰，不僅是身上衣服的紋路，連臉上淡淡的、有些不耐煩的表情都清晰可見。

真的是他！

也許是過于激動，我感覺身體裏面的燥熱感愈發強烈，身體裏面如同生出一把火焰，炙烤着我的一切。我的大腦不受控的飛快運轉，大段大段的消息在腦海裏面閃現。

說點什麽好呢？怎麽打招呼呢？這樣會太刻意嗎？

文字如同符號在腦子裏面閃現，我想到之前跟緒花扯皮時讀到的有關赫爾博斯的情話，想過蘭波筆下的缱绻，想過谷崎潤一郎的細膩纏綿……

我的語言能力徹底罷工，只能憑借着自己的本能，将在腦海裏面閃過的詞句一股腦全都說出來。

只是效果好像不太如人意。

“你、你好，可以認識一下嗎？”

怎麽回事？這種黏黏糊糊好像灌了十斤糖漿一樣的聲音，真的是我發出的嗎？

我尴尬的忍不住捂住嘴巴，但是目前的情況已經由不得我繼續扭捏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

“那什麽，我們之前有見過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感覺我們很有緣想認識一下……”

住嘴啊，快點住嘴吧！我到底在說什麽！這是什麽街頭混混說出的油膩搭讪言論！

“哈？”

更糟糕的是，少年的聽懂了我的表述，他挑起一邊的眉毛，用一個短促的氣音發出了這樣的反問。

嗚，收到這樣的回答也是毫無意外呢……

少年的眼中流轉着紅色火彩，清透的紅色由內而外層層暈染，最終在中心的瞳孔彙成一抹深沉的黑，我看其中到了自己的身影。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靠的太近了。

不到1米的距離，兩人面對面相立，完全打破了社交安全距離，少年纖長潔白的眼睫一下一下撥動着我的心緒。

好漂亮。就像是天使一樣。

我忍耐着臉上發燙的溫度，動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鞋底在地磚上面摩擦，後退了兩步。

“有事嗎？”

對面的少年看上去相當高冷，他正在自動販賣機的界面挑選咖啡，那雙讓我念念不忘的紅色眼眸一直停留在咖啡上，寡淡的神情與過分疏離的氣質，讓他看上去格外難以接近。

糟糕，這個語氣，他該不會以為我是來找茬的吧？

怎麽辦啊常林，怎麽辦啊常林，快點動一動你那聰明絕頂的大腦啊！

少年顯然已經挑選好心儀的咖啡，他将硬幣塞進投幣口，清瘦的手指從下方取出了一款最近新上市的冷萃濃縮咖啡。

提起拉環，板下，屬于咖啡的苦澀味道在二人隔出的狹小空間飄散。

遲遲等不到回答，少年看上去完全不着急，他好像已經習慣了被別人攔下，也習慣了被各種各樣的人找上，我的行為好像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苦惱。

*

實際上一方通行很閑。

東文區是一個非常和平的區域，這一片有很多學校，就像是原先的【學園都市】一樣，只是少了那些随處可見的研究所。

就連所謂的□□幫派，在他的眼裏也不過就是一群毫無威脅的雜碎，沒有超能力者、沒有暗部、沒有瘋狂的【木原】一族，這裏沒有任何人知道他。

實際上，自從來到這裏之後，一方通行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堵過了，今天晚上少女的舉措讓他感覺相當意外。

尤其是……那張熟悉的臉。

一方通行低垂着眼睑。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張臉了，上一次還是在學園都市的時候，那次他抽幹了那張臉主人身邊的空氣。

一方通行的眼神掃過少女幾乎與他并齊的身高，沉默片刻之後，他仰頭喝了一口咖啡。

*

但我什麽都不知道，實際上自從少年開口說話之後，我的大腦徹底罷工了。

即使聽到少年的反問，可是身體就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樣發不了聲音，我只能看到少年熟練的打開易拉罐，散漫的眼神垂在他心心念念的咖啡上，眼神的餘光吝啬得沒有一絲分給自己。然後就是少年驟然仰起的脖頸。

纖細、冰冷，紫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肉下面搏動，柔軟的發絲随着動作掃過凸起的喉結，又因為吞咽的動作将頸部的肌肉帶動，如同江戶時期的浮世繪。

“好、好漂亮！”

人的嘴往往是比自己的腦子更快的，意識到自己剛剛說出什麽之後，我一把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是捂嘴不顯得自己更心虛了嗎！我又把手放下讪讪開口

“我是說今天晚上的月色好漂亮……”

嘶……

我尴尬的打着哈哈，垂在身側的手指死死的揪住自己的衣服。叫你多嘴，叫你多嘴，這下好了，坐實變态身份了。

跟一個陌生的霓虹人說【今晚月色真美】，這不是騷擾是什麽？

*

“哈？你就只有這個膽子？”

也許覺得少女實在是太慫，一方通行嗤笑了一聲，撇過臉又灌了一大口咖啡。

他無聊太久了，不介意試探一下。

“名字？”

“常林。”

“特意找我的？”

“嗯嗯！★”

哈，一方通行看到少女眼中亮晶晶的光芒。在這昏暗的街邊一角，也如星辰般閃爍。

又這種熟悉的感覺……

*

我看着對面的少年，大腦已經進入高速運轉模式，他問我名字了，還問我原因，他是不是并不讨厭我，我好像還有機會？

那現在應該說什麽，自我介紹？還是問他的信息？會不會太冒失了？好像霓虹人都很排斥別人探讨自己的信息。

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對面少年的臉，完全被美色蠱惑。

少年問一個問題，我腦子都不過的直接回答，就像是一只歡快搖尾巴的小狗一樣。

嘿嘿，他問我信息，他關心我！

心思活絡起來之後，眼角的餘光再次掃過少年售中和的咖啡罐，我這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家夥，心裏止不住的怨怼——

可惡，為什麽一直盯着咖啡，這個該死的破咖啡又什麽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