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逆襲第三十五天 阿巴阿巴

第35章 逆襲第三十五天 阿巴阿巴

我跟一方通行一前一後的走在街上。

澀谷十字路口像是凝聚了全東京的繁華, 霓虹燈與指示牌組成的燈光秀，把這裏照成一座不夜城。

繁華化作實體，喧嚣凝結物, 我卻冷着一張臉，連社交的笑容都懶得挂上，提着單肩包穿梭在人群中。

從離開那家咖啡店之後, 我一直維持這種狀态。

身側是川流不息的人潮，嬉笑聲、吵鬧聲，揉碎混合成五味俱全的調料, 嗆得我心肺起火。

*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

一方通行确實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也許上天為了彌補他這一點, 在行動上意外的【聒噪】。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在噎死之前咽下口中的蛋糕。

當然我不可能真的讓自己噎死，于是我端起那杯被評價為【苦澀】的檸檬水，揚起脖子咕嘟咕嘟一飲而下，喉嚨中的幹澀頓時緩解不少。

雖然一方通行的手指被我拍下，可伏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依舊躍躍欲試。

我必不可能讓他如願。

是時候開啓【緋紅之王】一般的時間加速了。

警惕的目光掃過一方通行的手指，我右手握緊長柄餐勺, 判斷對面的少年并沒有動作意圖, 場面可控, 開吃！

我張開深淵巨口，一盤提拉米蘇被我吃出拌飯的架勢, 僅僅數秒之後, 蛋糕就被吃得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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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這一切沒有結束，放下勺子之後，我随手從紙巾盒裏面抽出紙巾，打開手機攝像頭, 仔細擦拭嘴角的殘渣。

感謝一方通行的貼心行為，讓我養成邊吃東西注意外表形象的好習慣。

見我已經收拾完畢，一方通行的眼中露出了少許遺憾，只是一瞬又變成尋常面癱的表情。

——總感覺這家夥剛剛是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

我拿好東西走到樓下準備結賬。

出乎意料，安靜了一會的少年此刻又展現出他非凡的行動力，也跟着我走到了收銀臺。

嗯？有事？我疑惑地看着他，卻沒開口說話。

五點過後，咖啡廳擁擠的人群回歸零零散散，收銀臺前自然不需要排隊。

“感謝惠顧，一共6000円。”

“好的。”

我伸手去摸外套口袋裏面的錢包。出國之後，日常使用頻率最高的不是移動支付，而是許久不用的紙幣現金，自然結賬的速度要慢下很多。

我的錢包還沒有掏出來，一只骨節分明，夾着黑卡的手指遞向了收營員。

是一方通行。

他的手指不耐煩的懸在空中，在木制的臺面輕敲兩下，喚回收銀員小姐的注意力。

他這是在替我結賬？為什麽？

我不明白。

東京使用信用卡結賬的人并不多，有一種人群除外。如果說原先只是猜測，眼下我完全确定一方通行大戶人家少爺的身份。

今天下午，我點的食物他全都沒吃，現在卻主動買單，這種暧昧不清的行為，他是在憐憫我嗎？

來到東京将近一年，我自然是知道邀請、請客的區別的。各地的民俗不同，國內的人情往來和這裏完全不一樣，如果沒有額外提醒，全都默認是AA制，即使是情侶。

哈，情侶！

我看着收銀員小姐恭敬的彎腰接過銀行卡，在POS機器上掃過，又雙手捧起奉還，社會等級的差異總是在細枝末節的地方上演。

一方通行面無表情的收回銀行卡，今天的買單對他來說也許不痛不癢。

收銀員是一位很溫柔的女人，她對着一方通行露出淺淺的笑意，三兩句話後再次輕輕鞠躬。

真有意思。

店內侍女的目光悄悄落在我身上，她們交換着眼神，又在觸碰到我目光之時低下頭來。

明明咖啡廳人并不多，我卻久違的感受到針紮一樣的感覺，好像是局促，又有點難堪，但這一樣。

這是我微薄的自尊。

我想逃離這裏。

身旁的少年正在等待機器緩緩吐出小票，收銀員小姐溫聲細語的給他推銷咖啡店的新品，一切都變得煩躁，我一點也不想聽。

我将背包斜跨在肩上，手指死死的篡住肩帶，邁着步子走出了大門。

“小姐……？”

耳畔是店內侍女驚呼，我的步子越來越快，最後小跑起來。

不愉快。

店員奇怪的反應，不愉快；一方通行的買單，不愉快；全都不愉快。

我想不明白為什麽。

如果是臨也，我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蹭飯；如果是緒花，我可以跟她撒嬌大鬧；如果是一方通行？

如果是他，我……

我不知道。我摸不準自己的想法，青少年時期的悸動被日複一日的枯燥試卷折疊，邁入大學，我反而沒了想法。

還有我的異能力。

與一方通行相遇的時間太過巧合，發作的時候，隐隐覺醒的時刻，他總是出現在我的身旁。

我并非質疑少年的人品，我只是在懷疑，自己對于少年說不清的感覺，究竟是遲來的心動，還是異能力的蠱惑。

潘多拉之盒也許對我，并不意味着好運。

*

天已經昏暗下來，兩側建築牆壁側邊是大面積的落地玻璃，我看到少年還跟在我的身後。

我終于停下來。

“為什麽要跟着？”

“不想離開。”

聽到這個回答，我更加火大，我急速轉身，黑色的頭發在空中甩出弧度。

“你沒有權利一直跟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你又以什麽身份一直跟着我？”

我不依不饒咄咄逼人。

這很無理取鬧。

跟他的相遇本就是我單方面的見色起意，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相處與接近，少年意味不明的貼近，才會讓我漸漸生出竊喜，長出妄欲。

我不喜歡他的直接買單，不喜歡收銀員小姐突然的殷勤。

涉谷街道上真的太多太多人，我和一方通行的争執如同被單方面剪切下來的畫面。

少年還是沉默不語的樣子，我身上的氣焰卻逐漸低迷，寒風拂過，澆滅了最後一絲。

我用手指梳理着頭發，細密的發絲在風中團成死結，我耐着性子一點一點的解開，好像這樣看起來不那麽狼狽。

“我在追求你。”

一方通行回答了我的問題。

他還是寡言少語的樣子，唯獨這句話時的表情透露出幾分認真。

我的臉唰的一下又紅了，但又不想這麽結束，肩上的背帶被我緊緊捏起又松開。

“好啊，我要這個。”

我指着玻璃櫃臺展示的一枚戒指。

紅寶石為主的戒面切割出璀璨的火彩，明亮的燈光讓寶石晶體綻放出深淺不一的紅。

一方通行走進了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