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記住，是心法挑人，你們進入後就一直往前，遇到主動飛出的心法再停止。”

向繁白記住叮囑，随着藏書閣人員的指引進入地下。

地下僅一條狹窄的過道，光于頂部透來，她向上望去，覺得有些像LED燈。牆壁上，每隔一尺有一處凹槽，心法放置其中，外頭有厚實的靈力屏障作為保護。

《玄靈歸元錄》《逍遙游心訣》《無極真一錄》……她在唇間輕念心法的名稱，這些心法有逍遙宗人所著，有和其他宗門交換得來，也有秘境中發現的，零零散散經過萬年沉澱，最終形成了這條無邊際的長廊。

她漠然地遠望，分心地處理近些日來雜亂的信息。

待定事件：

1、找到自己穿越的原因和回去的方法（長期任務）

2、弄清楚那個男人的身份、他口中那片海的名字和說“活着還是死了”的原因（中期任務）

3、探尋自己能看見死相的原因和解決方法（中期任務）

4、探尋靈氣驟然增加的成因（短期任務）

蛛絲張結，她被放到蜘蛛網上，不知道自己在這之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不好的預感包裹住她，她需要得知真相，才有望掙脫這盤迷局。

廊至盡頭，擺放的功法由常見的紙張變為竹簡，再變為龜甲獸骨。

她于盡頭的壁畫處駐足，其上沒有文字，只有色彩單調黯淡的陳舊壁畫。這連文字都不存在的壁畫存在着古怪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觸碰。

藏書閣的人說，心法會被人吸引，可她覺得，這種吸引是相互的。

壁畫上的小人開始舞動，他們脫離了土黃的牆面，歡快蹦跳着跑入腦中，交談聲在耳膜的內側響起，音節陌生，混雜了野獸的嘶吼，卻能詭異地理解，她的思維混亂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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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自己的腦袋，想要将這雜亂的聲音驅逐出，入目皆是天旋地轉，她想收回手，卻邁腳靠近壁畫，如同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草！逍遙宗往藏書閣放了什麽！菌子嗎！

小人在腦中吹奏歡呼，人聲幫腔，鑼鼓伴唱，神秘古樸的祭祀音樂配上瘋狂扭動的人群，他們在期待着什麽東西的降臨，降生在她的腦中！

腦神經抽搐，血管在跳動，內容血液忽而順流忽而倒轉，她即将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下一秒卻直起腰板，音調輕快地要加入這場盛大的奏樂。

異變突生，饑餓感從腹部呼嘯而來，吵鬧的小人們滑入喉管，進入空空如也的胃袋，幾個漏網之魚從她的鼻腔處逃出，大哭着回到壁畫上。

“嗝。”

四下恢複寂靜，她的手還維持擡起的狀态，維持着對壁畫好奇的舉動。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戰栗從靈魂深處傳來，她面色發白，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催促着她快點跑，逃離的腳步聲撞到牆壁，在空蕩的長廊內回響。

空間被扭曲，一刻鐘，或許半個時辰，她終于再度見到熟悉的心法，心跳亢奮不已，她屈膝休息，餘光回望。

長廊的盡頭空無一物。

後背有些冷，她把手繞後一摸，衣物吸滿了汗，顯得滑膩，廊間無風，衣物黏在身上，十分不适。

腦袋昏沉，她的手輕撫上額頭，那裏突然多了部心法，像是刻入了她的魂魄，想忘都忘不掉，身體運轉靈氣的方式改變了，丹田居然在自發地快速吸收靈氣，與那部怪奇的無名心法記錄的完全一致。

她立即運轉起天漩觀靈法，靈力運轉方式恢複原狀，但一中斷，那部無名心法又開始發揮效用，并沒有給她帶來任何負面影響。見狀，向繁白果斷放棄運轉天漩觀靈法，任由丹田自行運轉。

回去的路上，她很希望能來個正常的心法，但沒有一部回應她。

從入口處離開，江漣和藏書閣弟子等在那。

江漣看着這個矮她大半截的沉穩女孩，剛想問她被什麽心法選中，卻看到向繁白的神情。江漣覺察出向繁白對此興致不高，礙于兩人剛認識，便識趣地沒問。

向繁白看向藏書閣弟子：“被什麽心法選中可以保密的對吧？”

藏書閣弟子點頭——這種情況不少見，有部分新弟子被有弊端的心法選中後，為避免被針對，會選擇隐瞞心法的名稱或另外找本功法。對此，逍遙宗不會加以幹涉。

“我有些好奇，走廊的盡頭是什麽？”

逍遙宗弟子偶爾會被多本心法選中，但只允許修習一本，在被心法選中後，弟子收下心法傳輸的神識，便會被傳送至入口，不得回頭。

“那裏什麽都沒有，兩端倒是有接近上古時期的心法。”

“沒有壁畫嗎？”

“沒有，”藏書閣弟子停頓了下，“為什麽這麽問？”

“聽人提起過，沒有算了。”

糊弄過藏書閣弟子後，向繁白默默将查清心法來源加入待辦事項中，江漣進入長廊，她則候在那回顧心法。

可能是太過久遠的緣故，它甚至沒有給各個境界劃分，而是說修煉每到了某個階段，修煉者便要遭受天雷，天雷停息，修煉者的實力便會大有精進。

修煉此法者需要進行祭禮，才能自動吸收靈氣，平時忌大喜大悲，否則易再度陷入祭祀的癫狂中，甚至一輩子做個空有靈力的瘋子。

祭禮……難不成就是方才敲鑼打鼓，險些要了她命的東西？

那修煉這心法還真是九死一生。

她繼續體會心法，體悟到金丹期，後面的內容便無法理解，像是被人上了鎖，強制去想只會帶來偏頭痛。

令人高興的是，在上鎖前，她收獲了鍛體法訣的上篇。

法訣上篇将鍛體分為一至五層，鍛體者要調動天地靈氣，壓縮至極後融入自身血肉筋骨，配合拳法運轉氣血至全身，固本培元。時間久了，鍛體者的肉身便會日漸充盈，得到極強的提升。

達到鍛體的阈值後，将壓縮的天地靈氣替換為天地精華，輔以藥浴吸收。

鍛體法訣有了，逃跑可以用符箓，之後去挑選時可以考慮攻擊類的法訣。

向繁白對這鍛體功法十分滿意。

一刻鐘後，江漣回到這，笑容洋溢，挑到了不錯的心法。

“走吧。”

她們來到藏書閣一層，這裏的書大部分無品階，包含傳記游記、奇聞轶事，品階最高不超過黃階上品。

第一層功法刻錄的價格也相對便宜，無品階10塊下品靈石，黃階下品、中品、上品依次為30、80、150塊下品靈石。

往上有品階更高的功法，但需要達到既定的貢獻點才能進入上一層。

書前幾頁有介紹，向繁白好奇地翻開一本奇聞轶事類書籍，像聊齋那樣的志怪小說，讀來緊張刺激，如果靈石足夠寬裕，這會是很好的消遣手段。

又接連翻閱了幾本，滋潤了自己幹枯已久的精神世界，向繁白才起身前往存放攻擊類法訣的區域。在攻擊類法訣之間逡巡過後，向繁白在兩本黃階上品法訣之間糾結。

一本是《清風明月斬》，修煉者來去如風，使出的劍招奇快無比，若是修煉至如火純青，可在對方未來得及反應時一劍封喉。

另一本是《五行化物訣》，可将體內靈力外化，控制外化之物戰鬥。

向繁白思考片刻，最終選擇了《五行化物訣》。《五行化物訣》靈力消耗多，修煉此法，将有助于她把吸收來的靈力內化。

她可以預料，自己近期會有較大的開銷，因為可以自動吸收靈氣，她有了大段空餘的時間，打算在此期間修習符箓陣法，購置材料又是一筆開支。

——

這十日，向繁白在逍遙宗的作息極為規律。

她寅時起床鍛體，卯時去聽修界常識課，之後若是有金丹真人過來講授修煉注意事項便去聽一耳朵，沒有便去符箓課、陣法課上旁聽。

雖然現在修行不用自己操心，但聽一耳朵還是頗有收獲的，譬如如何摒除雜念，如何增加修行的效率，以及通過消耗靈氣使自身修為更加精純。

其中一名金丹真人建議他們去請信得過的人繪制聚靈陣，有閑錢的還可以購置類似用途的法器，但切莫求快而服食丹藥，否則丹毒積累在體內，反而會阻礙日後的修行。

修界有言，“陣符”不分家，向繁白同修兩門課并不稀奇，但她的修為和樣貌放在一衆煉氣八層、九層或已經築基的外門弟子中就顯得格外紮眼。

初來時，三四十歲的同窗們投來打量的目光，教授符箓、陣法課的千淼真君還過來勸她把重心放在修為提升上，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走上歧路的失足青年，哦不，兒童。

向繁白謝過真君她的好意，聲稱自己修習的功法需要大量的靈石，所以早早地來這學習，千淼真君才沒趕她出去。

符箓陣法課上均提供繪制的材料工具，若是畫成了，具有交易價值的符箓上交宗門。

此外，宗門還準許弟子抄錄《符箓入門》《陣法初識》《符陣百解》，不對此加收靈石。

但僅靠課上的修習遠遠不夠。

上完白日的課，向繁白回到起居室，從儲物袋中拿出從另一主島購置的筆墨和紙練習。這一套東西買完，儲物袋中靈石堆成的小山被削去了小半山峰——符筆20靈石，妖獸血加上丹砂制成的一小瓶墨30靈石，200張煉氣二層鹿妖皮毛制成的符紙80靈石。

最近還買了繪制一階聚靈陣的材料，又是一筆靈石。

“還好符箓畫出來可以賣，不然這靈石真的經不住花。”

又畫好張符箓，向繁白小心地将其存入儲物袋，坐到床榻上修習《五行化物訣》。

淅淅瀝瀝的雨淋在靈力凝結而成的土石中，種子破土而出，未伸出葉芽，熊熊烈火便将其燒為灰燼，焦黑的土層下露出堅硬的金屬。《五行化物訣》核心在于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每種屬性的攻擊都不是同階中最突出的，但勝在可以在打鬥過程中随意轉化。

此法只有實現一整個相生相克的流程才能進入下一階段。

向繁白把金屬從土塊中挖出，這是她自己胡亂倒騰出來的流程，功法中記載的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腦子會了，靈力卻做不到自由的轉換。

按照功法，她做過兩次試驗，一次是用單屬靈力，一次是用五行靈力，單屬靈力難以變化成其他靈力，需借助外物，而五行靈力混雜，連化物都無法實現。

連續幾日不睡覺修煉，向繁白現在困得眼皮打架，左右都想不出，索性蓋被，蒙頭睡覺，明日再去問貓貓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