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章

第 59 章

事情的轉機是位修士所化的魔修。

一日,向繁白邊處理魔物,邊和說話磕磕巴巴的阿深聊天。

不,與其說是聊天,倒不如說是教阿深怎麽說話。

“巫深。”

“吳,吳深。”阿深有樣學樣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這幾天下來,巫深進步飛速,已經可以磕磕巴巴地說點短小的句子了。

就是發音不太标準。

向繁白點評道:“念得再快點,前面那個字是第一聲。”

“巫甚……”阿深被糾正了好些遍,還是學不會自己的名字,他沮喪地垂下自己的腦袋。

向繁白甩掉自己手上的魔物血,把劍收回劍鞘,手在巫深的喉結上戳了戳,奇怪的觸感叫巫深仰臉後撤。

她感覺巫深之前當狼當習慣了,用喉嚨的狀态來說明,阿深會更明白些:“你每次講話,這裏都會振動,但又有些不一樣,你仔細想想,然後再說一遍。”

“巫……深。”

“對,就是這樣,自己再多練練。”向繁白叮囑完,又轉過身去收割新一波魔物。

收割了五只後,巫深念名字的聲音停了,趴在地上的其餘魔物探起頭,朝向繁白撲來。

這會兒也顧不上省靈力了,她一套逍遙劍訣将近身的魔物擊退,在原地設下防禦陣法,而後轉身查看巫深的狀況。

只見,原先巫深站着的地方空無一人,向繁白用神魂探察那裏,發現那有着一處以魔氣繪制的陣法。

因為是以魔氣繪制的,饒是對陣法十分敏銳的向繁白也未能察覺到不對勁。

修士若是精于陣法,可以解陣。

此刻,精于解陣的向繁白無視了在防禦陣法上敲敲打打的魔物們,蹲在地上,拿着劍描摹那個陣法。

她解了半刻鐘,确定了這魔氣構築的傳送陣法傳送的方位,而後畫出了個相同的陣法出來,“嗖”地一聲傳送到了那裏。

昏暗的洞府內,剛被傳送走、還沒弄清楚狀況的巫深站在繁複陣法的中心,惡狠狠地瞪着面前尖嘴猴腮的男人。

男人是由修士轉化而成的魔修,沒有受到巫深威壓的影響,他口中發出“桀桀桀”的奸詐笑聲,打開烏漆嘛黑的魔修專屬煉丹爐,意圖以陣法煉化巫深。

陣法剛閃起綠光,向繁白突然出現在元嬰初期魔修身後,一個肘擊擊碎了魔修的頭骨。

她用中階困陣束縛住那腦瓜子嗡嗡作響的魔修,三兩下破開巫深腳底的陣法,然後打量起魔修逼仄的洞府。

從桌子上的陣法材料、煉丹爐和丹方可以看出,這魔修浸淫丹陣兩道,做了不少研究。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向繁白取下本魔修自著的陣法書,一目三行地看起來。

以魔氣繪制陣法要比以靈氣繪制多兩道工序,即平息暴戾魔氣。

平息了還沒完,得在陣法将成時反轉陣法的運轉方向,只有這樣,才能發揮出陣法原本的效果。

就在向繁白對魔氣繪制陣法一道茅塞頓開之際,腦殼兒痛的魔修終于搞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居然陰溝裏頭翻了船,低估了這女子外表的魔物,沒想到她居然懂陣法,這麽快就摸過來了。

有智慧的都是大魔,不好惹。

魔修眼珠子咕嚕咕嚕轉過,當即求饒:“大人,小的該死,有眼不識泰山,綁了您的材料。”

向繁白把黏在書上的眼睛扒下來,瞥了眼旁邊的魔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他帶在身邊是為了材料的。”

“啊這……”魔修銅鈴般的眼睛在她們二人之間來回逡巡,見她倆孤男寡女的,突然有所領悟,“原來是大人的爐鼎啊!”

還在陣法中心站着的巫深問道:“什,什麽是鹿……爐鼎?”

“不是。”向繁白黑着臉否認,禁言陣法在手中若隐若現。

魔修頂着雙不清澈但愚蠢的眼睛,猶豫道:“那是……道侶?啊!”

魔修的嘴被陣法封住,上頭還附帶了個小型陽炎陣,把魔修那張話多的嘴烤的外酥裏嫩。

但向繁白還是封晚了,她轉過身,巫深亮晶晶的眼珠子轉到她這邊,無比順暢地問:“道侶是什麽?”

“這句話說的挺标準的。”向繁白打算以誇贊揭過。

卻沒想到巫深如此好學,刨根問底地在她旁邊小聲念叨“道侶”兩個字。

向繁白如法炮制,朝巫深嘴上丢了個禁言陣法,可人家再怎麽失憶也是上古大能,張張嘴,他嘴上的陣法直接碎掉。

向繁白:……

她合上書,揉了揉眉心:“道侶啊,就是兩名關系比較親密的修士,沒什麽特別的。”

“哦……”巫深陷入沉思。

向繁白見這家夥終于不念了,又從魔修的書架上抽出本法術書,打算細細研讀,有不理解的地方攢起來問旁邊的魔修。

哪知下一瞬,巫深語出驚人:“那,我,我和你,是道侶嗎?”

“不是。”向繁白一口回絕,巫深沒再問下去。他垂着頭,視線在魔修的洞府內漂移,看見有塊好看的木頭,拿到手裏細細刻着。

他的百年人骨木!

被丢到旁邊的魔修心痛地看着巫深把那珍貴的木頭戳出一個個醜兮兮的窟窿,心在滴血。

洞府內,有人學習,有人雕刻,有人心碎,這樣詭異又寧靜的氛圍持續了一日有餘。除開中途,向繁白解開過魔修的禁言陣法,問了他幾個問題,在這半日,無人言語。

向繁白忙着研究,巫深沒打擾她,自己苦哈哈地悶頭雕刻。他刻了很多魔界的魔物,凡是他看到的,都給刻了下來,每個只有兩個拇指大小,卻活靈活現,仿佛下一秒就要動起來。

每刻好一個,巫深就把它擺到向繁白身前的木桌上,整齊地排成一列。

于是等向繁白看完了魔修的著作,擡頭,面前全是長牙舞爪的魔物。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你這是幹什麽?”

“好,好看嗎?”巫深期待地問。

雖然魔物們醜了些,但巫深刻的确實好,向繁白捏了一個長得順眼些的魔物打量,細節都被還原了,于是發自內心地稱贊:“刻的不錯。”

“送,送給你。”

向繁白沒想到巫深願意把刻了這麽久的木雕送人。她記得巫深很珍惜他刻的木雕,還是狼身的時候,睡覺都要叼在嘴裏不啃松口。

“怎麽突然送我這個?”

她只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哪知巫深接下來語出驚人。

“我,我可以,當你的道侶嗎?”

向繁白差點沒捏住手裏的木雕,那一瞬間,她簡直想打開巫深的腦子看看裏頭到底裝了些什麽東西。

還好她忍住了,想起之前巫深問起“道侶”,自己随口糊弄他的話。

為了驗證巫深只是被自己誤導了,不是真的想和自己結為道侶,向繁白問:“巫深,道侶是什麽意思你知道嗎?”

“兩名關系親密的修士。”巫深搬出了他獨道的理解,“你收了我的木雕,我們,我們兩個關系親密。”

旁邊昏昏欲睡的魔修聽到這,想笑,嘴又被陣法堵住,最後拍着自己的肚皮,憋笑憋出暗傷。

向繁白封住那疑似多動症的魔修的四肢,壓制住體內翻滾的魔氣,和巫深解釋道:“我剛剛說的有些不全面,道侶是指兩個人相互喜歡……”

“你還是不喜歡我嗎?”巫深傷感地垂下頭,狼耳蔫巴地垂落。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喜歡嗎!”巫深的耳朵瞬間豎起。

向繁白快被巫深那神奇的腦回路搞得沒脾氣了,嘆道:“把我的話聽完。”

“巫深,我說的喜歡不是你理解的喜歡,這種喜歡包含了更多的含義,它……”向繁白突然頓住。

就在剛才,她耳邊突然響起了相同的話語,說話人的聲音與巫深相同,但在語調口吻上又有所差別。

讓她有些恍神。

“怎麽了?”巫深見向繁白停下,不由得問道。

向繁白眨眨眼,回過神:“總之,你之後就會明白了。”

“哦。”巫深盯着那一排魔物木雕,又問道:“道侶可,可以一直在一起嗎?”

向繁白想了想,道途嚴酷,哪怕是資質相差無幾,也未必能達到同一境界,修士只要沒有越過渡劫期那個坎兒,終究是躲不過天人五衰,這事誰能說得準呢。

“不能。”

巫深失望地把那一排木雕收走,往後也沒再提這件事。

處理完巫深的問題,向繁白用神識将魔修洞府裏裏外外都探查了一遍,處理掉魔修暗中設下的陣法,再換上自己的,頗有一番要将此處據為己有的意思。

魔修看着向繁白鸠占鵲巢的行徑,苦不堪言,淚灑漢江。當向繁白将他準備的那些個反制手段都拆了個幹淨,這種苦又化作了心如死灰。

拆完洞府的向繁白用冰冷的視線俯視魔修,叫後者打了個哆嗦,直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

随即,魔修頭痛欲裂,向繁白侵入了他的識海,明明他與這半入魔的修士修為相當,這修士居然能輕易突破他的神識屏障。

向繁白在魔修的識海中植入真言陣,叫他只能說真話,否則神魂就會受到炙烤。

真言陣起,向繁白神魂歸位,再度睜開眼,面前的魔修神情逐漸呆滞,顯然是受到了陣法的影響。确認陣法生效,向繁白解除了魔修的禁言陣,詢問起他離這裏最近的魔隙。

“我進來的魔隙,在東面二百裏處,那裏是魍魉深淵的盡頭,是條死路,撞到那上邊,魔隙自然會開啓。”

原來魔界的魔隙是處于隐藏狀态的,怪不得她傳送到魔界的時候沒看到魔隙。

向繁白:“還有其他的魔隙嗎?”

“離開魑魅深淵往西,鬼都裏有兩個魔隙,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向繁白未曾聽說過鬼都,問:“鬼都是什麽樣的?它的主人是誰?”

“那裏是魔界最繁華的地方,有神智的大魔會定期去那裏交易,它的主人是,是……”魔修驟然吐出口污血。

向繁白當即沖入魔修的識海。

那裏已經成了廢墟。

另一邊,鬼都盡頭,面戴醜陋金鬼面具的男人倏然止住話頭。

坐在他對面之人身軀半透明,但較向繁白上次見到他時要更凝實些,胸前爬滿了紅色紋路。

這不是靈主還能是誰?

靈主無聊地撥弄着桌上糍粑狀的白色糕團,指尖把它撥過去。

糕團被翻了個面,露出了本貌,這竟是一只還在動彈的眼珠子。

鬼都的特産,靈主見怪不怪,他的嘴角還是萬年不變的微微向上,像是在譏笑,又像是在看戲,叫看到他的人總會下意識地不爽。

靈主帶着他這副欠揍的嘴臉,明知故問道:“是發生什麽事了?”

“我手底下一個做丹藥符箓的死了。”金鬼面具語調冰冷,好似半點不在意,靈主面前的糕團卻突然炸開,化作紅彤彤的血漿。

靈主中肯地評價:“這樣啊,那看來得找個新的,有點麻煩啊。”

“還好。”金鬼面具擡手,桌上的血漿消失不見。

“我已經找到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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