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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二,和周一并稱為餐飲行業的兩大黑暗日,生意好的從頻頻翻臺到勉強滿座,生意不好像超級披薩店這樣的,能開張就算不錯。
眼看着接近中午一點,用餐高峰期快要過去,遲豪還好,借着收銀臺的遮擋一邊和易千軍聊天,一邊思考着怎麽用桂花栗子糕帶動店裏的生意,傳統婦女李紅英就不行了,急的走來走去,時不時對着外面偶爾走過的行人惆悵的嘆氣,心中暗恨自己為啥沒有長得如花似玉,不然可以去馬路發傳單拉客人為老板分憂。
就在兩人以為中午的營業額會是個零蛋時,一對中年男女帶着小女孩在門口停下,商量了幾句什麽向着店裏走來。
“老板,有客人來了!”一直緊盯着門口的李紅英連忙低呼一聲。
就像聽到了沖鋒號角響起,兩人立刻進入了戰鬥狀态,李紅英在客人推門的剎那像個滾動的肉球竄進了廚房,這是遲豪定的規矩,怕客人見到她以為披薩吃多會胖成這樣影響生意。
遲豪則是迅速收回翹着的二郎腿,站的筆直,露出八顆牙齒大喊:“你好,歡迎光臨。”
被寄予開張厚望的三人進來後原地停住,打量着空蕩蕩的大廳似乎有些遲疑。
餐飲管理學把這稱之為視覺影響口味,意思是在不知道一家餐廳好吃與否的情況下,環境和客流直接影響判斷,因此不少餐館開業初期會推出很多優惠活動,為的就是營造出熙來熙往的熱鬧景象。
遲豪一點也不擔心,一來店裏生意冷清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二來他的人格魅力可是MAX級。
擒賊先擒王,留客先留心!
這三人應該是一家三口,女孩站最前,中年婦女其次,拿着兩個大袋子的男人在最後,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心下有了對策,遲豪微微醞釀下情緒,眼神從女孩臉上掠過,露出個恰到好處,驚豔而不失禮的表情,聲音低沉溫柔問道:“這位小美女,想吃點什麽?有現磨的咖啡還有現烤的披薩,還有特制的花瓣養顏茶哦!”
尾音上翹,就像在空中拉了個小波浪線。
女孩大約十五六歲,正是情窦和青春痘一起初開的年齡,猝不及防被撩的一愣,轉頭正對上遲豪帶着欣賞的似水眼眸,對視三秒後,捏着衣角低下頭臉紅了。
遲豪上班穿的是店裏統一的工裝,咖啡色格子鴨舌帽和配套的圍裙,上身白襯衫熨得板板整整,脖子紮個挺精神的黑色小領結。
這樣一套很多西餐廳常見的工裝,李紅英穿着像個背着翅膀走維密的農村大媽,怎麽看都有股濃濃的鄉土氣息,而遲豪就不一樣了,按照他對着鏡子審視半天得出的結論是——太洋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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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氣的氣質加上他本身長得很清秀,以及當了一年多小老板多少練出了那麽點沉穩,三者結合讓大部分女性第一印象很不錯。
最終,三人留下來點了兩個披薩以及小吃飲料等等。
身兼收銀員和服務員等多個職位的遲豪幫客人點完餐,走到廚房打開櫃子,拿出套田園風情粉彩碟。
受老媽孔令花的影響,遲豪對瓷器有種發自骨子裏的喜愛,披薩店從基本的骨碟到咖啡杯,無一不是精挑細選,處處彰顯個人風格,單從這點來說,五星級飯店也未必比的過。
這套碟子還是孔令花送的賀禮,産自景德鎮,器感細膩通透,畫面是一個青山綠水環繞的小村莊上空炊煙袅袅,幾叢不知名的野花開的正旺,色彩豔麗,層次分明。
遲豪此前一直沒舍得用,這樣一件堪稱藝術品的碟子,估計放個茶葉蛋都能身價倍增,從一塊漲到兩塊,何況是本身賣相不凡的桂花栗子糕了。
用夾子夾了三塊,再放到托盤裏,遲豪鄭重上場。
他右手背在身後,左手托着托盤,步履優雅,細節方面指甲修的幹幹淨淨,小皮鞋铮亮,脊背筆直,活像個流落到民間的西方貴族般走到客人面前輕啓紅唇:“本店今日舉行活動,用餐客人可免費品嘗限量點心一塊,請您慢用。”
說完,微微鞠躬轉身走進收銀臺對着電腦噼裏啪啦的亂敲,做出副生意其實還不錯的假象,一邊豎起耳朵留意這邊的反應。
幾秒後,小女孩的驚呼響起:“爸爸,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男子:“是嗎?那爸爸這塊也給你。”
接着是女人溫柔的聲音:“老公,我的分你一半。”
沉寂了一會,女人低聲說了句什麽,男人站起來大聲說:“服務員,這個什麽點心給我們來三份,哦不,來六份吧。”
不出意料的反應,這種再來一份的要求可以說是對于一家餐廳最大的肯定,只可惜不是再來個披薩。
“不好意思先生,暫時不對外售賣,每位客人只能試吃一份,”遲豪一本正經拒絕,趕在男子要說什麽之前話鋒一轉,“不過,這位小姑娘長得那麽可愛,我就做主多送一份好了,”
“這樣啊,”男子遺憾的說,“點心很好吃,是你們自己做的還是別的地方進來的?”
“鄉下姥姥,手工做的。”遲豪特意在姥姥和手工中間頓了下,“采用真正的野生桂花蜜和山間自然生長的小栗子,沒有添加任何東西。”
這是之前遲豪準備好的說辭,現在這年月只要加上手工和純天然,價格自然就比同類産品要高出不少,更何況他說的也沒錯,唐朝那邊可沒有什麽化肥農藥和添加劑。
味道遲豪一點也不擔心,他的食譜中甜品永遠是第一位,自認吃遍了中外所有市面上能見到的各種甜品,沒一個能有桂花栗子糕帶來的震撼。
唯一擔心的是價格,一塊麻将大小的甜點,單個售價三十塊,不是所有人都能消費的起,這也是客人試吃後他主要想了解的。
“三十塊?”聽到遲豪的報價,女人驚呼一聲,“比星巴克的蛋糕還要貴。”
遲豪點點頭:“因為純手工的原因,所以産量低價格高,不過是真正的健康食品,其實我們店的披薩也是采用頂尖的原材料,芝士和肉都是進口的,不知道您有沒有吃出和別家的區別。”
女人挑挑眉,看看桌上還剩不少的披薩實話實說:“沒有。”
遲豪:“……”這是一個不委婉也不溫柔的女人。
臉上保持着微笑,遲豪從抽屜拿出張卡片,略過這個讓人有點尴尬的話題:“本店現在充值兩百可以辦會員卡,每次用餐都可以送今天的甜品,您要不要辦一張。”
沒等女人說話,一邊大口吃着披薩的小女孩舉起胳膊,迎着遲豪鼓勵的目光大聲拍板:“辦,爸爸快去充錢,我喜歡這家店。”
于是就這樣,中午的營業額一百三十八塊外加兩百的會員預存費。
等到客人用餐完畢出了門,像簽了份大合同般洋洋得意的遲豪和出來收拾衛生的李紅英擊掌相慶。
生活就是這樣,幸福不分大小,相對于那些生意爆棚的餐廳,一張會員卡就能讓遲豪高興不已。
中午倆人就着稀飯消滅掉了那只吊爐烤山/雞,不得不說,真正的美味不是用衆多的調料堆積出來的,來自一千年的山雞肉質鮮美,雞/皮酥脆,還有點樹木的清香,想來是用果木烤的。
飯後,遲豪躺在卡座上小睡,賢惠的李紅英織毛衣,一直到下午七點,披薩店迎來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是個熟客,很奇怪的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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