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也願前程有明燈

也願前程有明燈

兩人在病房唇槍舌劍變質，演變成了激烈的肢體沖突。卓恩遇的父親停止了哭泣，不顧病服胸前的污漬，躲在床上為其中一方吶喊助威。

四個瘋子增至六個，卓恩遇出擊狠辣，毫無憐憫之心，喬逸則更是不知何為仁慈，動手的同時，口中亦不斷發出犀利言辭，持續對卓恩遇展開攻勢。

“小子，我勸你盡快治療，你現在努力在裝一個正常人不累嗎？我可以給你免費打一針，對你有好處。”

卓恩遇倒卧于地，手臂緊緊扣住喬逸的脖頸，雙腿如蛇般交纏，鎖住喬逸的雙腿，讓他無法掙紮分毫。聞言，他發出一聲低沉的輕笑。

“打針？好啊，今天看看到底誰給誰打！”

也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麽會糾纏在一起，更不清楚他們到底在較什麽勁兒？

喬逸持之以恒地鍛煉身體，加之較卓恩遇年長幾歲，不到半場，卓恩遇便已盡顯被動。喬逸輕擡手臂，從口袋中取出一個針管，随即下拉卓恩遇的褲腿，準備注射。

“全特麽是瘋子！”

卓恩遇低罵一聲，随即猛然發力，将對方摔倒在地。他迅速撲上前去，緊緊按住喬逸的脖頸，讓他的面頰緊貼冰冷的土地，緊接着，奪過了他手中那細小的針管。

喬逸突然感到後股一涼，緊接着針頭已經打進了他的屁股上……

“小瘋子！我跟你……沒完！”

卓恩遇觀察着他，終于在他徹底平靜、不再抗拒之後，方才松了口氣。他緩緩起身，将使用過的針頭精準地丢入垃圾桶中，随後按下呼叫護士的按鈕，面容淡然地走出了病房。

一年前，當喬逸初抵四區精神病院之際，曾發生一起令人扼腕的悲劇——一位醫生遭受狂躁患者暴力攻擊，不幸喪生。

在精神科領域工作，時常要應對情緒波動劇烈、行為難以預料的病患。鑒于此，出于安全的考量，喬逸在查房前總是特別申請攜帶一支鎮定劑以防不測。

在查房過程中，他可能面臨情緒高漲、具有攻擊性行為的患者。此時，使用鎮定劑能夠迅速有效地穩定患者的情緒，防止局勢進一步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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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喬逸也考慮到攜帶鎮定劑可以保護患者的安全。

在特定情形下，患者可能因病情突發，對自己及他人造成安全隐患。此時，及時施用鎮靜類藥物，能迅速穩定患者情緒，有效避免其采取可能傷害自身或他人的舉動。

病房裏一片狼藉，喬逸從醫至今沒有像今天這樣難堪過，光着屁/股趴在地上，白色的醫褂髒兮兮黏在身上，而他卻連提個褲子的力氣都沒有！

……

“你好，17號床繳費。”

“好的，費用一共九萬八千一。”

卓恩遇自背包中取出幾疊現鈔，經窗口遞送出去。雖說他并不時常光顧，住院部的員工卻大多識得他的面容。

收費員目光柔和，聲音輕細地對他說：“其實你爸這病已經沒必要再花錢了。”

卓恩輕輕地笑了笑：“無妨，醫院的環境相較家中更為安全，我分身乏術，無暇顧及于他。”

收費員輕嘆一口氣，似乎也對孩子流露出一絲同情與鼓勵。

四區精神病院在國內醫療界名列前茅，不僅技術高超，而且器材設備領先同行。因此，患者在此就醫，所需承擔的費用頗為可觀。

他父親的病情已到了無法救治的地步，然而仍需依靠藥物來控制神經系統的不适。鑒于卓恩遇無意将他接回家中，只能在此地為他支付住宿費用，以延續他的生命。

高額支出成為卓恩遇不懈奮鬥的動力源泉，金錢的掌握意味着掌控一切，擁有財富，便能讓他人俯首聽命。

步出醫院的大門，他的日常生活仍舊如舊般運轉不息。

卓恩遇未曾放在心上，那個在病房裏被打了一針的喬逸，其後命運如何，他并不關心，因為他清楚，喬逸并無生命危險。

……

自從上次直播有未成年刷禮物以後，卓恩遇特意将背景上的“禁止沒成年刷禮物”字樣放大整個屏幕。

喬澤也聽話，雖然每天都會看他直播，也會打賞，但從先前的豪華禮物變成了現在的仙女棒和熊抱，金額在十塊和五十之間。

起初卓恩遇也提醒了喬澤不要再刷禮物，但孩子一再保證，他絕對沒有再用哥哥的錢。

說多了不聽，卓恩遇便不再浪費口舌了。

今天直播快要結束時，卓恩遇收到了後臺發來的信息，是提醒他簽約即将到期，如需續約請聯系經理人處理。

系統提示，卓恩遇知道也是耀哥的提醒。

“主播還在上學嗎？主播不上學了。”

橫豎都是二：主播，你以後還在這個平臺播嗎？

卓恩遇：“應該暫時不會換平臺，只不過有可能會不做才藝主播了。”

祝我萬瘦不胖_真愛：七七要還平臺嗎？

加載中…_鐵粉2：啊？為什麽啊七七？

“因為我合約馬上到期了，後續問題還得和平臺詳談才知道。”卓恩遇本不想說這些事情，因為怕被帶節奏。但又不願意騙粉絲。

“如果換平臺了，到時候會通知你們的。”

就是愛你i_真愛3：沒關系七七，你到哪裏我們都支持你，我是你唯粉！

卓恩遇笑了出來，這是換了個ID名字的喬澤。

“嗯，謝謝你們。”卓恩遇再次以他那特有的迷人播音腔調說道，“今天的直播到這裏就結束啦，我是不是貝勒爺的七貝勒，祝您晚安好夢！”

下了直播後，喬澤的微信立馬追了過來，三四條語音四十多秒，恨不得穿過屏幕詢問卓恩遇怎麽想到要換平臺了。

這個問題其實卓恩遇也考慮過，現在這家平臺雖然有知遇之恩，可平臺從他這裏的抽成基本都是七三分的。

他三，平臺七，杯水車薪，不夠他交付一年房租，不夠他付個首付款，所以他還得兼職去送外賣賺外快。

那時候簽約平臺時他還未成年，在這之前，他做過後廚配菜，學徒，洗碗工，還在在酒吧做過男模。

以前是為了活命有頓飯吃，現在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他想買個房子，在這個城市安定下來，他還有半途而廢的學業，還有很多來不及做的事情，他不能白白浪費了時間卻什麽也沒得到。

卓恩遇沒回信息，喬澤便打了視頻過來，他沒接，因為耀哥也給他發了信息，約他明晚去公司一趟談一下預約的事情。

答應耀哥後，卓恩遇打了電話給千俞，他想聽聽千俞的意見。

“續約？”

“唔。”

那頭直接說：“這樣，明早你來店裏，我們好好商量一下，現在太晚了，你先好好休息。”

卓恩遇看了眼牆上挂着的鐘，剛要說什麽，那頭的喬俞突然低哼了一聲，卓恩遇恍然大悟。

“行，那我明早過來找你。”

那邊沒回話，直接撂了手機。

卓恩遇對着電話聳聳肩，知道千俞那邊有人回來了，往往這個時候，他就只有吃狗糧的份了。

喬澤還在不斷給他發信息，卓恩遇懶得聽那孩子講道理，只回道：小朋友，早點睡覺。

回了信息去洗澡，出來一看手機四個視頻未接，十幾天未讀信息，都是喬澤發的。

卓恩遇無奈，躺下翻着看了看，視線停留在了一條信息上。

——七七，你能不能幫我錄個起床鈴聲？我哥最近心情不好，我覺得聽到你的聲音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卓恩遇咋舌。

——我和你哥認識？

那邊似乎在等他消息，秒回：不認識，但我喜歡你，哥哥肯定也喜歡你！

卓恩遇不理解喬澤恩腦回路，只好道：行吧，錄什麽？

——唔，就錄歌詞：如果全世界我都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讓我去珍惜。然後再來一段獨白：有些人的相遇，便是命中注定的幸運符，自那一刻起，我對綿長生命充滿了向往。

卓恩遇：“……”

喬澤沒等到信息，發了幾個問號過來。

——……你确定讓我給你哥錄這個起床鈴聲？

卓恩遇一身雞皮疙瘩。

——對啊，不然我讓他加你微信怎麽樣？

——不用，我現在就錄給你。

卓恩遇心道：若是讓你哥哥男朋友知道了，指定要把這小叔子給大卸八塊不可。

卓恩遇在幼年時期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維護正義的警察，致力于打擊邪惡、弘揚善良，守護那些處于弱勢的群體，就如同他的母親——那樣手無縛雞之力、令人同情的柔弱女性。

進入初中學習之後，他的志向再次發生轉變，他感到警察的職業邊界過于明顯，于是立志成為一名律師，致力于為那些在原生家庭中遭受不幸的母親與孩子們提供法律援助，替他們争取應有的正義。

後來，他辍學了，母親撒手人寰之後，他失去了所有的抱負，只想追求金錢，渴望賺取數不盡的財富。他懷着滿腔怨恨，想用那些錢将父親擊垮。

在高中一年級時，他的音樂老師對他這樣說：“卓恩遇，你的聲音尤為動聽，若你日後有意向成為藝術類學生，不妨思考在這個方向上進一步發展。”

那一次，他首次獲得了他人的贊譽。

如今這等悅耳之音，源自他卧室內那一櫃子的專業書籍，更離不開他刻苦練習背後的酸楚。雖然他中途辍學，但學習之路他卻從未停歇一日。

“如果全世界我都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讓我去珍惜。然後再來一段獨白：有些人的相遇，便是命中注定的幸運符，自那一刻起，我對綿長生命充滿了向往。哥哥，早安！”

“啊！這也太好聽了吧！”

“哥，我突然想反悔了，我好酸啊！”

喬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