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看花看月總凄然

看花看月總凄然

旋熄了暖風，卓恩遇目光凝盯着他那絢麗多彩的面容，心底陡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要狠狠地、深深地咬上一口，緊緊地鉗住他的咽喉，将他的外皮一口吞沒。

他無需借助鏡子的映照，便深知自己此刻猶如一只貪婪的惡鬼，緊盯着喬逸的側臉，沉醉于他眼中掠過的那一抹抹驚惶。

他欲望膨脹，想要親手解開他的領帶，一顆顆解開衣扣，探究這具身軀是否也散發着令他迷醉的酒香。

望着他因緊張而吞咽的喉嚨，我心中湧起一股沖動，想要輕輕地吻上去。那雙有些發幹的唇部，讓我忍不住想靠近，用輕柔的方式滋潤他的唇。

”……到了，下車。”

卓恩那原本虎視眈眈的眼神，瞬間收斂了銳利的鋒芒，化作一抹嫣然笑意。

“哥，你印了。”

言罷，卓恩遇含笑步下車來，獨留喬逸一人車內，神情紛亂不已。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褲襠，暗罵自己不争氣，又可笑自己居然就這麽輕易被撩撥起了火，在卓恩遇面前丢了面子，于是果斷啓動車揚長而去。

“……”

卓恩遇瞅着那車屁股終于笑了出來，搖搖頭上樓去了。

剛下電梯，被門口站着的清一色警察給吓得一愣。

陳旭先認出了他，昨晚卓恩遇也只是看了眼他，并沒打招呼，這會沒認出來太正常了。

“你好，我是……”

陳旭話未說完，手機響了，是喬逸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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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卓恩遇瞧見陳警官臉色變了，不是生氣，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你們……找我？”

卓恩遇指了指自己。

“嗯，喬醫生說你家裏有貓叫，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卓恩遇點點頭，過去将門打開：“請進吧。”

陳旭等人并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卓恩遇疑惑：“……你們不進去，怎麽查？”

幾個隊員齊齊看向陳旭：是啊隊長，不進去，我們怎麽查案？

陳旭幹笑兩聲，說：“啊，是這樣的，我突然想起我們應該先從門外開始查，然後再進房間，昨晚我們裏面看了沒發現，今天該排查一下樓道了。”

衆人面面相窺，樓道鴉雀無聲。

卓恩遇如果沒進錯門，他這裏住的是32樓，往上還有住戶，至于樓道……難不成要拆牆？

思前想後，他無奈地留下門縫，自己先行踏入房內。外面天寒地凍，而樓道的暖氣顯得微不足道，他主要是擔心他們會在這冷冽中受寒。

此時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多，喬逸是一點之前過來的。

前面那個電話，是他警告陳旭不能進去，等他過來才可以進去。本來陳旭覺得兄弟重色輕友，心中憤憤不平，但在卓恩遇替他們叫了暖心的奶茶時，他一下覺得值了。

雖然領導常說，不拿群衆一針一線，可現在是下班時間嘛，他們是友情幫助，喝點奶茶不過分。

喬逸和衆人進去時，卓恩遇已經睡了，卧室門虛掩着，燈開着，喬逸讓大家在客廳坐下，自己輕手輕腳進去守着，手裏還拿着個錄像機。

“哎，隊長，你覺得這事會不會是惡作劇啊？”

陳旭不否認：“惡作劇是最好的打算，怕就怕有人虐貓。”

又有人問：“喬醫生不讓我們問這位，能夠有用的線索也不多，只是我們光坐在這裏，能查到嗎？”

“是啊，如果說是惡作劇，那有人發現我們這麽多人在，肯定不會再冒險了。”

說的在理，也不在理。

“根據喬醫生聽到的描述，這個貓叫是有時間規定的，如果是惡作劇，這樣吓唬人的方式最簡單。”陳旭想到了什麽，招呼大家過來圍在一起，小聲說，“等會我們分散開，裏面那卧室去一個人，客廳留兩個，還有小卓睡的卧室去兩個。”

衆人對視了幾眼，争相恐後往前兩個位置跑。

陳旭嘴角抽了抽，心道喬逸這個瘋子讓他們警隊簡直遠而敬之！

還不自知被嫌棄的喬逸正躺在被窩半眯着，聽到門響，睜開眼睛和陳旭撞了個正着。

“……”

喬逸指了指頭頂，陳旭秒懂，帶着自己兩個警員進來。

喬逸起身輕聲道：“現在是一點半，四點之前應該會響。”

“你懷疑東西在頭頂？”陳旭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十分無奈道，“喬醫生，您覺得這樣合适嗎？”

“他是受害者，你們作為人民警察，保護受害者是你們的……”

“停。”陳旭就差把手掌怼到他臉上去了，“我們需要了解更多的線索，你不讓我們問他，這案子沒辦法查吶。”

喬逸這次卻沉默了。

他幫卓恩遇蓋好被子，生怕凍着一樣，又把自己西裝外套搭在了上面，那眼裏的柔光都快将在場的三個老爺們給膩死。

“他對這個聲音充滿了恐懼，昨晚你們不是看到了麽。”

喬逸直接拒絕，陳旭還能說什麽，這可能是他們辦案以來，第一個這麽理直氣壯拒絕和當事人溝通的外人。

窗外街燈次第隐去，整座城市沉浸在深沉的睡夢中。卓恩遇之所以選擇早早休息，是因為他擔心夜晚醒來後，便再難以尋覓到夢鄉的門徑。

因此，他對此刻守護在房間的三位男士渾然不覺。

喬逸因工作性質所需，對睡眠質量有着嚴格的要求，不多時便在卓恩遇的身旁，頭挨頭地沉入了夢鄉。

卧室的燈光柔和明亮，陳旭與他的隊員便在此圍坐，他們的職業性質，與那在床上鼾聲如雷的二人截然不同。對他們而言，連日連夜的偵查和追蹤，已是家常便飯。

因此，此刻唯有耐心等待，直至那傳說中的恐怖貓叫聲響起，他們方能展開調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除了卧室有光，整個房間都在黑暗中。

突然，陳旭朝着隊員看了眼，接着喬逸動了動，伸出手指做了個手勢。

——聽！

“喵嗚～”

僅僅是一聲普通的貓叫，并無恐怖之處，陳旭心中暗自猜想，或許是哪家的小貓在悄悄偷食。但他的念頭還未落定，貓叫聲又一次在夜色中響起。

客廳中的隊員們皆感到一陣寒意，他們雖經歷過更為驚悚的場面，卻從未聽過如此類似嬰兒啼哭的貓的慘叫。

那聲貓叫尖銳至極，瞬間令在場的幾人心中一震。若僅是發情的叫聲，倒也平淡無奇，但這貓的叫聲并不似發情時的騷動，反而像是遭受了極大的折磨，聽起來讓人膽戰心驚。

喬逸汲取了先前的經驗，早早地将人兒攬入懷中。當貓咪第二次發出叫聲時，卓恩遇便自行醒來，只是察覺到自己正被溫柔地抱着，身體不再那麽劇烈地顫抖。

這次聲音只持續了幾十秒就消失了。

“艹，這特麽半夜誰不吓死！”

陳旭輕斥一聲，霍然起立，讓卓恩遇下床，随即踏步上前，擡首端詳着那盞懸于頭頂的璀璨吊燈。

“燈裏沒有東西。”卓恩遇慘白的唇依舊在發抖，他艱難地說，“房間裏所有地方我都找過了，燈也是我才換的新的，沒有任何東西，什麽都沒有。”

陳旭看向喬逸。

“我覺得有。”喬逸對陳旭點了點頭，摟住卓恩遇肩膀輕聲道，“我們去客廳，這裏交給他們。”

可卓恩執着于原地，宛如一個不肯屈服的孩童，堅定地伫立，緊抿着嘴唇，沉默不語。

在他确信并非幻聽之後，便意識到事情并非那麽單純，這個聲音自上次沖突之後便在此處回響。

他絞盡腦汁，遍尋線索卻始終無果，無奈之下，獨自居住在此地的他恐懼至極，這才不得不請求喬逸相伴，那種深切的懼意，他人實難感同身受。

每當腦海中湧現那些記憶的片段，困擾着他的不只是貓咪的身影，更有那難以承受的昔日痛楚與驚懼。

他既擔憂自己可能真的精神出現了偏差，又恐懼自己無法掙脫過去的枷鎖，若是如此，他便無法與現世中的喬逸在一起了。

“喵嗚～喵！喵！”

驚恐的慘叫再次劃破寂靜，衆人的視線齊刷刷投向天花板。在這關鍵時刻，陳旭果斷行動，跨步上前迅速熄滅了卧室的燈光。

整個卧室被黑暗籠罩，卓恩遇不自覺地依偎向喬逸的懷抱，但随即又頑強地試圖退開些許，這時，一個溫暖的唇輕輕印在他的額頭上。

卓恩遇僵住了。

接着耳邊傳來安撫的聲音：“不怕，哥在。”

不怕，哥在。

正是這聲音，缺乏溫柔卻給人以穩重感，那個将他自無盡苦海中喚醒的聲音，卓恩遇眼圈泛紅，心中湧動感激之情，欲說“謝謝”，話到嘴邊卻只剩沉默。

生怕喬逸會反悔，攥緊了他的襯衣。

喬逸的雙眸中掠過一抹詫異，心中暗忖：這小東西，莫非是在向我示好？如此思忖間，他不自覺地又把對方拉近了幾分，在那幽暗的環境中，唇角不禁輕輕勾起一抹弧度。

“隊長，天花板有可能是空的。”等到貓叫再次停止後，隊員連忙說，“要打開嗎？”

陳旭示意讓人開燈，卧室重新亮起來，依舊一切正常，什麽都沒變。

“這會太晚了，樓上還有住戶。”陳旭仔細觀察着房間的每一處，将自己疑問問了出來，“你們說，這麽大的慘叫聲，如果不仔細聽就像個嬰兒的聲音，周圍的住戶，他們都聽不到嗎？”

其中一位隊員立馬說：“也有可能，樓上樓下都有住戶，這不用懷疑，我們已經查過，并沒有很大的聲音出現，而且這裏的樓層距離是不應小于80mm，準确來說隔音效果還可以。”

“但也只是還可以，如果遇上特別大的動靜，比如跳繩，摔碎東西等這樣還是會聽到。”

陳旭轉頭問卓恩遇：“平時你們左右鄰居有沒有來往？”

“沒有。”卓恩遇不太喜歡社交，所以住在這裏幾個月，左右鄰居都不認識，“但樓上有時候摔東西的聲音，我可以聽到。”

喬逸若有所思，點點頭：“有沒有可能，這只是一個固定的叫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