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手冊第三十一頁

第31章 手冊第三十一頁

龍頭戰争第33天。

太宰治蘇醒後被轉進了普通病房。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風彌羅剛跟一個叫“Strain”的海外組織打完,正準備回森鷗外那裏交任務。

他想,既然太宰治醒了, 那就去看看吧。

回去的路上風彌羅路過家進口糖果店,他停下腳步,打算進去給太宰治買點糖當病房禮物。

這家糖果店主要是俄羅斯和韓國的進口糖果, 少量來自歐美國家的糖。風彌羅看不懂那些對他來說奇奇怪怪的文字,不過他遇到位好心的俄羅斯人,幫他翻譯了包裝袋上的文字。

那名俄羅斯人長得高挑瘦弱,皮膚有些病态的蒼白,明明是夏天卻戴了頂有護耳的白帽。

他的日語說得非常好,沒有任何的口音,交流起來時不看樣貌還真以為是日本人。

風彌羅在他的幫助下買了紫皮糖、太妃糖和夾心巧克力。

*

太宰治扶着床沿動作緩慢地坐了起來,他現在感覺整個上半身都痛得要命,不過勉強還是可以動的。

他有種預感,能下床就絕對不要在病房裏待着,不然等下會遇到——

病房門沒人推開了, 一張蒼□□致的臉龐探進來。黑色的麻花辮搭在胸前, 那雙仿佛盛滿海洋的眼睛正對上他。

對方顏色略淡的唇瓣開合,吐出輕快的聲音:“太宰, 我來看你啦。”

……得,說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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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彌羅将手背在身後,太宰治見他以這個姿勢進來, 整張臉寫滿了麻木, 他已經開始提前思考出院後要怎麽膈應風彌羅了。

說起來他還從未見風彌羅哭過,那這次就把風彌羅搞到哭為止吧。

“我給你帶了禮物。”

經典臺詞出現了!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坐在病床邊, 他倒要看看,這次風彌羅能拿出什麽驚天動地的東西出來。

“你看!”風彌羅把手裏的東西送到太宰治的面前。

竟然是三包印着俄羅斯語的糖果。

實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太宰治愣住了兩秒,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風彌羅把手裏的糖塞進太宰治的手心,自顧自說道:“剛才回來的路上路過家糖果店,就順便進去給你買了點。對了,我還遇到個俄羅斯人,這些糖都是他幫忙選……”

在風彌羅講話的時候,太宰治把手裏的幾包糖翻過來覆過去地看,想要在包裝袋上找到風彌羅做過手腳的痕跡。

他以惡意揣測着風彌羅帶來的糖,然而事實卻是包裝完好無損,連個針眼都找不到,确實如風彌羅所說是回來的路上剛買的。

太宰治低頭看着這幾包糖,睫毛輕輕地顫動。

他閉了閉眼睛,将自己的情緒隐藏起來,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剛才那個瞬間他的心緒是如何的雜亂。

風彌羅的話還在繼續:“感覺之前的禮物你好像都不太喜歡,所以這次買了……”

“我不喜歡吃糖。”太宰治打斷了他的話。

風彌羅愣了愣,這還是太宰治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對他說,不喜歡他帶的東西。

太宰治把糖塞回風彌羅的手裏,脫手的那一刻他感覺到異常的安心,他又說了一遍:“我不喜歡吃糖。”

“騙人,我見你吃過好幾次。”風彌羅拿起包紫皮糖,把其他兩包糖往床頭櫃上一拍。

也不知道抽什麽風,風彌羅撕開包裝袋把紫皮糖全倒在太宰治的病床上,然後剝出來一顆裹着巧克力的紫皮糖,掰着太宰治的臉把糖塞進他嘴裏。

風彌羅的動作并不溫柔,動作間拉扯到太宰治身上的傷口。

太宰治傷處傳來痛感,可口腔裏卻充滿甜味。

“別想騙我。”風彌羅美滋滋地揚起下巴,好像為自己能識破太宰治的謊言而感覺驕傲。

太宰治垂眸咀嚼着嘴裏的紫皮糖,蓬松微卷的黑色發絲勾勒出少年俊俏的臉部輪廓,此時的他表情如風平浪靜的海面,海面之下卻是洶湧的暗潮。

他無言地細細嚼着,巧克力的外衣下是夾着果仁的焦糖脆,酥脆香甜。

直到咽下這顆糖,他才擡起鳶色的眼眸。

“嗯,被你看穿了。”

*

龍頭戰争第42天。

晚上十點半。

夜色已深,巷子裏亮着并不明亮的燈光。

巷中有家亮着燈牌的酒吧,名字叫Lupin,燈牌上是個戴高禮帽和單片眼鏡的男性,據說該形象來源于法國某部偵探小說中的怪盜紳士“亞森魯邦”。推開酒吧的門,沿着樓梯走向地下,有些舊的水泥牆讓人産生種回到上世紀的錯覺,事實上這家酒吧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了。

酒吧裏沒有窗戶,也并不寬敞,甚至能說這樣狹長的結構實在太過狹窄。

擺滿酒瓶的陳列櫃、吧臺、圓形的高腳椅,散發着暗黃光芒的歐式燈以及播放的爵士樂,這家酒吧給人種老舊照片的感覺。

有着赤銅發色的男人走下樓梯,他穿着沙色的外套,下巴有些胡茬,腳步聲吸引了坐在吧臺前的兩人。

“呀,織田作。”太宰治的聲音明顯能感覺到愉悅。

被稱作織田作的男人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他坐到太宰治身旁的椅子上跟調酒師點了杯蒸餾酒。

點完酒後,他看向身邊的太宰治,而後對上太宰治後方冒出的钴藍色眼睛。

眼睛的主人面容蒼白,五官有種東方古典水墨畫似的美感,年紀看起來正處于少年與青年之間。

“我也可以叫你織田作嗎?”那人很自來熟地問。

調酒師将裝有蒸餾酒的玻璃酒杯放在他面前,圓形的冰球在酒中浮動着。

“啊,請随意。”雖然是答應了,但其實他的名字并不叫織田作,而是叫織田作之助,姓氏的話是織田才對。

“噗嗤。”

發出笑聲的是太宰治,他低頭戳着面前酒杯裏的冰球,冰球與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咔咔聲。

“織田作都不問問他是誰嗎?”

織田作之助配合地問道:“他是誰呢?”

“我說過的。”太宰治單手托腮看着他,“我同居了兩年的……室友。”

織田作之助與太宰治認識的時間并不算久,僅有的幾次談話都是發生在這家酒吧。憑借着還算不錯的記憶力,織田作很快就回想起少年曾經提過的室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

“拜他所賜,前天在家偷偷試了試,發現我都會拉二胡了!”在酒吧認識沒多久的少年誇張地吐槽着。

織田作之助記得自己問了什麽:“他拉二胡很不錯吧?”

“嗯……”太宰治趴在吧臺上,伸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彈着酒杯,一副很不情願的模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拉得很好,比很多所謂的專業人士還好。”

他還記得太宰治提過的名字。

“我叫風彌羅。”

是了,就是這個名字。

“你好,風。”

織田作之助拿起酒杯,喝了口蒸餾酒,問太宰治:“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偷溜的時候正好在門口撞到……”太宰治幾天前就出院了,但是一直以自己還是個傷患為理由不務正業,天天變着法的早退。他長嘆口氣,額頭抵着吧臺繼續說道,“然後被糾纏了一個下午,晚上聽說我要喝酒又跟了過來。”

雖說用了“糾纏”這樣聽起來就很累的詞,但織田作之助并沒有感覺到他的疲憊。

“可是你說完‘我要去喝酒了’又不走的意思,不就是要讓我提出跟你一起去嗎?”風彌羅擡眉露出不解的神情,好像是真這樣以為的,而且他還有理有據,“電視劇裏就是這樣演的。”

“我那是讓你快回家別跟着我。”

“但是我要跟你過來,你也沒有拒絕啊?”

“拒絕你就不來了?”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拌起嘴來,實際上說的都是沒什麽意義的廢話,偏偏他們還樂此不疲。

織田作之助認真想了下剛才風彌羅的話,說道:“好像是會有這樣的誤會。”

“織田作都這麽說了啊……”太宰治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酒吧的椅子是可旋轉的,他轉了一圈,喝了口酒又感興趣地問織田作,“你今天的工作都做了什麽?”

織田作之助望着手中的酒杯,冰球在暖色的燈光下映着溫柔的光暈。

“還是跟前幾天的工作一樣。”他說道,“在警察趕到前處理黑手黨成員的屍體。”

“比起你之前的工作,現在的真是太無聊了。”太宰治拖着懶懶的調子,對靜靜擦酒杯的調酒師說道,“老板,我要一個蟹肉罐頭——”

織田作說:“那也沒辦法啊。”

這場牽連無數個非法組織的戰争已經持續了一月餘,每天制造出來的屍體難以計數。他作為最下層的成員,也只能做些處理屍體的雜事了。

調酒師給太宰治遞了個蟹肉罐頭。

“織田作之前會做什麽呢?”風彌羅好奇地看着他,眼中落入照明燈的光芒,亮晶晶的。

“都是些很普通的打雜工作。比如調查黑手黨旗下商店內的糾紛,調解受黑手黨保護的企業家的家庭矛盾,幫一位女老板抓小三,拍攝她老公出軌的證據……”

風彌羅聽呆了,真的是很無聊的工作啊。

太宰治卻是聽入迷的模樣:“真的是很有趣的工作啊。”

“明明很無聊吧。”風彌羅說。

“嗯?那你認為什麽工作不無聊?”太宰治像是個斤斤計較的孩子,“像你一樣天天打架嗎?那才是最無聊的吧。”

“打架才不無聊!”

“嘁,動用暴力就能解決的事情最無聊了。”

兩個人又莫名吵起來。

織田作之助靜靜地看着他們吵來吵去,在他們吵鬧的背景音下,喝着杯中的酒。

*

龍頭戰争第57天。

橫濱出現了新的傳聞,這次是關于一個白發異能者的。

據說他會攻擊所有參加了這場戰争的非法組織,所到之處屍橫遍野,無人生還。因為見過他的人都死了,所以現在也不知道他的具體模樣,只知道他有頭白色的長發。

因此這名異能者被人稱為——白麒麟。

得知傳聞的時候,風彌羅正盤腿坐在辦公桌上編麻花辮,他問:“我怎麽感覺這種傳聞有點耳熟?”

太宰治往沙發裏一靠,懶散地說道:“當初‘血色五天’也差不多是這麽說的。”

風彌羅在橫濱襲擊了所有黑手黨,見者即死,關于他的特征只知道他打傘;這個白麒麟在橫濱襲擊所有參與戰争的黑手黨,也是誰見誰死,只知道是個白毛,所以起名白麒麟。

先不提“明明見過的人都死了,卻還是有特征流傳出去”這點多麽讓人想吐槽。

單說這個傳聞的敘述方式……

能不能有點新意啊,就不能換個模板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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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複活回來了!

說到紫皮糖,我真吃不出裏面是花生還是杏仁。

關于Lupin(讀魯邦,據說這是法語發音)酒吧,這酒吧三次是在東京銀座,不過文野設定在橫濱了。黑時安吾在酒吧裏有提到從東京出差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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