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整頓山寨

第27章 第 27 章 整頓山寨

五更天的時候, 葉雲岫便被叫醒,困得兩只眼皮打架,迷迷瞪瞪穿衣洗漱, 被謝讓拉着離開了周家, 不遠走出鎮外跟張順、宋二子會和。

晨光熹微,一行四人趕早上山,去了謝氏墓園。木屋依舊是幾天前他們離開時的模樣,屋後菜地裏的青菜青翠碧綠,雖然幾日沒澆水了,長得卻也很好。這次他們一走, 這片菜園怕是就要荒廢了, 還叫人有點怪心疼的。

謝讓和葉雲岫把重要的東西收拾一下, 葉雲岫念叨的五只大雞和三十多只小雞裝進籠子, 全都帶上, 便從另一條山路下去,一路沿着山路往玉峰嶺的方向返回。

一行人速度并不快, 張順和宋二子的馬背上還馱着行李和雞籠, 便索性悠然自在地走路。這兩個尾巴倒也知趣,山路行人稀少,兩位大王小夫妻說話聊天的, 兩人便也不跟得太緊, 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面。

謝讓和葉雲岫共騎一匹馬,這一趟下來, 謝讓漸漸也習慣了一些, 關鍵是葉雲岫毫不忸怩,全然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她本來也沒有多少古人那些個“男女大防”之類的意識,再說騎個馬罷了, 絲毫都沒有不自在,就是該如何如何,坦然得很。

這會兒小姑娘就坦然騎在馬上,身體随着馬兒走動晃晃悠悠,自顧自吃她的糕餅。

她餓了。天沒亮就動身,便只在外祖父家喝了幾口熱湯,幾人都還沒正經吃早飯呢。

兩人相處的時日一久,小姑娘便開始原形畢露了,貪吃貪睡,吃是第一要緊,尤其愛吃零嘴。之前多少還矜持些,從他們去了山上墓園,整日他們二人相處之後,謝讓便漸漸發現了這一點,她總是在正餐之後又去找東西吃,起初謝讓還擔心她沒吃飽。

漸漸才不得不承認,小姑娘不是沒吃飽,似乎就只是喜歡吃零嘴罷了。

“別吃了,糕餅吃多了肚子不舒服。”謝讓道,“我記得前邊幾裏有個村莊,村頭有家小酒肆,我們去正經吃個早飯。”

葉雲岫想說她吃糕餅不會肚子不舒服,話到嘴邊卻問道:“那兒有香油果子嗎?”

“不知道。”謝讓看了看天色說,“便是有,香油果子也只早飯時候做,等我們去了人家可能也不賣了。”

葉雲岫不禁失望,她太喜歡昨天的香油果子蘸豆漿了。

“你昨晚跟外祖父說什麽了?”葉雲岫問。

“都說了。”謝讓垂眸看她,笑道,“這會子鳳寧大概就能相信你砍了山大王、是你救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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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外祖父一早多打量了她好幾眼呢。葉雲岫不以為意,想象一下鳳寧吃驚的樣子,肯定怪有趣的。

“我還以為外祖父得知我留在山寨自甘落草為寇,會有些失望。”謝讓搖頭一笑道,“誰知外祖父卻贊同了我。外祖父說我以前只想着獨善其身,然而人在亂世,便如雨打浮萍,哪裏是你想要獨善其身就能行的。想來也是,你我選了這一步,無非是為了自保和混口飯吃。”

外祖父以前大約總嫌他少年老成,過于看破看淡了,卻未免缺了些少年意氣。

“鳳寧總留在外祖父家裏,也不是長久之計,再說外祖父年事已高,元明和鳳寧畢竟年歲小,如今我若不在跟前,總是不叫人放心。眼下走一步算一步,我慢慢再想辦法安置他們吧。”

所以他一心向往的“游歷天下”,其實哪有那麽潇灑,便能了無牽挂地一走了之。這也是他眼下留在山寨的原因之一。

大男兒為人一世,總要背負起他的責任吧。

小姑娘繼續吃她的糕餅,也不知有沒有認真聽,謝讓心中感慨,便把她當做一個極好的傾聽對象,同她說起昨晚跟外祖父的談話。

“對了,外祖父給我取了字。”謝讓笑道,“允之,取自《尚書堯典》‘允恭克讓’。”他擡起手掌,另一只拿着馬鞭的手寫給她看。

“允恭克讓,”葉雲岫問,“是什麽意思?”

“誠實、恭敬而又能謙讓。”

誠實恭敬而又能謙讓……葉雲岫在口中嘀咕一遍,不是太喜歡這個含義。

末世也好,亂世也罷,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人都活不下去了,還講那麽多高尚的美德有什麽用。

不過這是他外祖父給他取的,在葉雲岫看來無非是一個“別名”而已,古人麽,總是有些迂的,她便沒有過多評價。

“你以後便可以叫我的字了。”謝讓垂眸看她,笑道,“不許再叫謝讓,允之,來,叫一下試試?”

“允之。”葉雲岫從善如流。

謝讓十分滿意,然而一轉臉,葉雲岫吃完手中的紅豆餅,拍拍手問道:“謝讓,前邊還有多遠到你說的酒肆啊?”

“……”謝讓。

謝讓指責的眼神乜着她,小姑娘毫不在意,笑嘻嘻道:“可是我餓了,都怪你說糕餅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我現在想喝熱水。”

“前邊就快到了。”謝讓認命地策馬加快速度。

酒肆卻不賣早飯,他們到了時,酒肆才剛開張,只賣酒和一些簡單的飯食小菜。謝讓便要了熱湯面,幾人吃了一頓說不準是早飯還是中飯的飯,繼續趕路。

申時末回到了山寨,俞虎見到他們回來,似乎松了口氣,這厮大概真是怕剛上任的寨主和大當家跑了吧。

葉雲岫嚷嚷着要把雞帶回來,卻不能指望她養的,考慮到大當家在聚義廳養雞似乎有點滑稽,謝讓便交給了給他們做飯的劉四嫂來養。他囑咐劉四嫂,寨主愛吃荷包蛋,煎或者煮都行,煎得嫩一些,每日早飯要給她做上一兩個。

劉四嫂剛把大小一群雞們帶回去,喬五就羞答答托了劉四嫂來問,大當家能不能下一道命令,不許偷別人家的雞和菜。喬五說,他也想養兩只雞來着,留着下蛋給新生的小女兒吃。

謝讓詫異,養雞的事也要他來管?

劉四嫂說:“大當家您不知道,山寨也曾有人養過雞的,養不住,不用幾天便被人偷去吃了,連朱老六家帶來的一條狗都被人偷去後山烤了吃了,種菜也是一樣,菜苗子剛長出來就有人拔。你便是明知道誰偷的也無非罵一頓街,還能怎樣,這麽多人,別說我們山寨,便是在村裏,哪村還能沒有幾個偷雞摸狗的。”

見謝讓臉色複雜,劉四嫂趕忙補上一句:“大當家您放心,我把雞籠拿回去的時候就四處說過了,這是寨主的雞,包管沒人敢偷的。”

“山寨裏哪來的雞?”謝讓問。

“央人在山下買的,其實也可能偷來的。”劉四嫂道。

謝讓想了想說道:“那你先送一只母雞給喬五吧。”

總不能等着喬五自己下山去偷,況且他剛下了不允許私自下山的禁令。

謝讓琢磨着,山上養雞種菜其實都很方便,有的是地方,散養的雞自己尋食吃也不用浪費糧食。所以趁着現在時節,改日不如叫人下山購買一批小雛雞,分給山寨裏的婦人養,同時也鼓勵發動男子去開荒種地。

不然六七百張嘴,總不能都等着他這個大當家下山去剪徑打劫吧。

山寨缺這少那,可好歹有這麽一處地方能收留他們,日子苦但總歸可以活命。那麽多流民拖家帶口的來了,若是不留在山寨,他們即便不成為餓殍,大約也只有淪為乞丐、或者賣身為奴這兩條路可走了。

所以既然答應做這個大當家,如今也是他和葉雲岫的栖身之處,他總得給山寨想個生計。

晚飯劉四嫂送來的是麥仁粥和薄餅,一碟放了豆子和鹹肉炒的青菜,一碟涼拌枸杞頭。枸杞頭應當是山上采的野菜了,看得出山寨确實物資不豐,尤其在謝讓的禁令之下,這幾日都沒人下山。不過那碟涼拌枸杞頭清爽可口,味道別致,葉雲岫倒是很喜歡吃。

趁着山寨衆人對“新大王”還不太熟悉,謝讓不動聲色做了些調整。他開始改用“謝允之”的名字示人,并且有心隐藏了葉雲岫的本名,告誡山寨衆人在提到葉雲岫時,只稱“寨主”就好,不必在任何地方提到她的名姓。

以此來模糊隐藏兩人的身份。

女子的名字原本也不為人知,衆人只知道她姓葉,如此一來,葉雲岫的名字便越發無人提及了,只是背地裏山寨依舊有很多人叫她“女大王”。

然後就是趁着春末夏初時節正當時,他得趕緊考慮山寨的生計了。

謝讓先是叫人下山采買了一批雞苗,沒直接分發,而是采取“賒銷”的方式,山寨出銀子買的,把這些雞苗賒給山寨的婦人們養,等到年底冬臘月小雞下蛋了再收賬,每只雞苗采買價格是五文錢,折合兩個半雞蛋,謝讓給它翻了一番,年底山寨要收取五個雞蛋。

一聽說不要現錢,山寨的婦人們便十分踴躍了,一個個恨不得多養幾只,但是因為采買的數量畢竟有限,同時也擔心有人貪多養不好,謝讓便規定每戶最多只能賒二十只雛雞,不論公母,不論養死養活,年底都得給山寨結賬。

就這還是攔不住山寨衆人養雞的熱情,不光婦人們,就連光棍的漢子也有不少跑來賒的,反正山上地方大,那麽大的山嶺,草籽小蟲足夠養活這些雞了。

大當家下了命令不許偷盜,捉到在山寨內偷盜要懲罰的,這就不怕嘴饞的偷雞賊了。只要小心照管,別讓黃鼠狼偷了,養雞就是賺蛋。

甚至還有婦人提出想養豬,這一條謝讓否決了,農家養豬雖說可以喂野菜,卻也要喂些剩飯飼料的,不然豬不肯長。他們山寨如今最缺的就是糧食,人都快吃不飽了。

六七百口人,大部分還都是青壯年男人,不能下山搶劫,山寨裏連偷雞偷菜也明令禁止了,所謂無事生非,那就得給他們找事做,別讓他們閑着。

謝讓看着滿山破爛流丢的窩棚,大手一揮,閑散人員全部組織起來,建房子。身強體壯的上山采石、伐木,體弱的也能割茅草、打泥漿。

正好砍伐了樹木開荒種地。瓜菜半年糧,先把小菜園種起來,山坡空地也都種上南瓜,老南瓜耐儲存,災荒年能救命的。春種的莊稼是來不及了,夏糧作物卻不晚,能種則種。

總之靠山吃山,活人不能等着餓死吧?

他一條條的“政令”發下去,短短幾天,整個山寨都忙碌起來了。

唯獨王大魁原本的那些個心腹、刺頭讓他犯了難。山寨需要整頓清理,可眼下這些人看着倒也乖覺,并不敢在他和葉雲岫眼皮子底下做出什麽舉動。留着是個隐患,可若是不問青紅皂白趕下山去,又擔心這些人背刺山寨,也容易在山寨之中造成恐慌。謝讓心有防範,便只能暫時先盯着。

謝讓一早起來就去聚義廳,山寨的頭目們都來碰個頭,禀報一下各自當日手頭的事務,有事也好及時請示。這是謝讓這幾年管理田産便養成的習慣了,田莊每日的人手、活計、畜力物料等等,都必須一早上工前安排到位,大家也好各自去忙,農時墒情不等人。

也不知他這一走,謝家那邊的田地誰來管,春茬作物種下去沒有,這不光謝家的事,幫工佃農們也要吃飯的……謝讓搖頭自嘲地一哂,不想了,已經不是他能操心的事了。

小頭目們紛紛散去,俞虎跟在謝讓身後出來,謝讓在聚義廳前停住腳,眺望着巍巍青山,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山寨可有人會做木匠活的?”

“有有有,大當家您放心,山寨也有幾個會木匠的,蓋房子打大梁、打門窗這些活兒有人幹,咱們用不着再去山下請木匠。”

那是自然,他原本就是明知故問。謝讓笑道:“你去幫我看看,還能不能抽出人手,幫我打一張床榻。”

“您要打床?”俞虎看着謝讓問,“大當家是有親友要上山來投奔嗎?”

“那倒不是,”謝讓笑道,“也不着急,我不過是想打一張卧榻放在外間,主要是晚間我喜歡看些閑書,有時也要寫寫算算,做一些山寨的事務,歪在榻上方便,我娘子睡得早,便不想去裏屋打擾她休息。”

“哦,那倒是。”俞虎連連點頭,誠心誇贊,“大當家真是體貼。”

還真不是他體貼。謝讓心中讪笑,面上卻一派溫和說道:“所以也不着急,你幫我記着就行,先盡着他們蓋房子的活兒。”

俞虎竟是個實誠的,趕忙說道:“那不行,蓋房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咱們山寨這麽多人,要把房子都蓋起來,只怕零零碎碎要忙個小半年呢,我這就去挑個人給您做。只不過山寨有的就是幾個鄉間的土木匠,太精細的活兒只怕做不來。”

“我就做一張卧榻,用不着精細,結實能用就成。”謝讓落實了他的床,話題一轉笑道,“你是山寨老資歷了,又是二當家,許多事我也只能依賴你。你私下跟我說說,眼前我這樣大刀闊斧,改了不少規矩,又不許他們私自下山,衆兄弟怕是早有意見了吧?”

俞虎面色糾結,頓了頓說道:“有自然是有,尤其早前跟着王大魁下山做事的那些人,他們以前經常下山,搶到了就吃香喝辣,做的是無本生意,如今被約束在山寨,私底下自然不那麽樂意。”

“是不是說我初來乍到,忘了咱們山匪本分,不務正業?”謝讓忍笑道。

“可不是麽。”俞虎摸摸鼻子也笑了。

甚至他們背地裏還說呢,大當家果然就是個百無一用的讀書人,整這些東西能行,卻沒有膽量敢下山幹他一票。若不是畏懼于女大王的兇殘,這些刀口舔血的山匪只怕早就躁動起來了。

“我知道他們很想下山‘做生意’,可就咱們這一幫人,會拳腳的都沒有幾個,只靠人多和一身蠻力,能做什麽大生意?”謝讓語氣略頓,正色道,“只想着不勞而獲,但凡遇上個硬茬子,也不怕先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俞虎忙說道:“對。大當家您不用理他們,除了那些光想做無本生意的,還有那些個懶漢老油子,其實大部分人還是很擁護感激您的。旁的不說,咱們又不缺人手,只是沒人調度管理,如今先把房子蓋起來,種菜種糧,起碼日子能将就過下去。您可不知道,去年寒冬臘月那會兒,連趕着雨雪嚴寒,窩棚裏凍死過人的。”

謝讓點點頭,問道:“平日常跟着下山‘做生意’的,大致有多少人?”

“常下山的也就兩百來人。山寨裏青壯年男子,統共也就三百來個人吧。”俞虎說,“大都是湊人頭的,以前王大魁經常帶下山的,能拼能打的主力,其實也就幾十號人,至于他心腹的也就那幾個人,如今周圍兄弟們都盯着呢。”

謝讓點頭,拍拍俞虎的肩膀笑道:“你去幫我告訴兄弟們,我不是不做‘生意’,我是不屑于做那種針頭線腦的‘小生意’,就他們以前那樣,今兒偷個雞、明兒搶只羊的,有的還去騷擾良家婦女,霍霍的也大都是周邊的普通百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附近村子的百姓都恨透咱們了,結果還不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吃了今天不管明天,能長久嗎?”

俞虎嚅嚅道:“山匪……不都是這樣子的麽。咱們以前,其實也不敢做什麽大生意,惹上官府和哪一路神仙,就咱們這樣的小山頭,還不就是一個死字。”

“所以咱們得先穩下來,打鐵還得自身硬。”謝讓笑道,“經常下山做生意的這部分青壯年,就算咱們山寨的先鋒營了,你這就去告訴他們,平時空暇時該幹活幹活,幫着上山采石、伐木,不可懶惰,畢竟蓋的也是他們自己的房子,他們自己也要住的,每日輪班留下五十人,負責山寨的值守、警戒,山下也要放幾個哨位,這個自然不能松懈。”

“行,屬下這就去傳達。”

“先別急,還有呢。”謝讓笑着擡手止住他,說道,“你去把這部分人登記造冊,有一個算一個,但凡不是年老體弱不能用的,從明日起,每日上午兩個時辰訓練,由寨主親自負責。這些人也該操練起來了,就他們那兩下子,只靠人多和蠻力,也好意思自稱山匪。從明日開始,卯時正統一在聚義廳前集合,遲了寨主要怎麽罰,我可不管。”

俞虎一愣,登時來了精神。

女大王要親自練兵?!

實話實說,當初他們極力留下這對小夫妻,山寨衆人一致推舉他們當家,哪裏是沖着謝讓,當然是沖着女大王來的。

他們可是山匪,講什麽仁義道德,山匪只會慕強,山寨衆人一致臣服,臣服的是女大王那般神乎其神的身手。這陣子一幫子山匪們紛紛幻想着,有這般神功蓋世的女大王坐鎮,他們山寨必定能夠橫行無阻,發展壯大,稱霸一方,整個陵州地界不帶怕了誰的。

誰知小夫妻上任以後,女大王這幾日都沒見露面,都是大當家出來管理山寨,大當家整日就只會張羅着養雞、開荒、采石頭蓋房子,這哪裏該是山匪的做派!

俞虎在山寨裏算是老成穩重的了,又是二當家,多少還有些長遠眼光,他其實是支持謝讓的,但是卻也違背不了山匪的本性,這會兒一聽葉雲岫要親自練兵,一時間也忍不住精神振奮,連聲答應着,興沖沖跑走了。

謝讓望着俞虎的背影噙笑,心說但願明日你們不要後悔。

朝陽灑滿窗格,謝讓推門進去,卻見神功蓋世的女大王還在擁被高卧。謝讓走過去,伸頭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面上不禁漾起一抹笑意。

“寨主女大王,該起了吧?”他伸手扯了扯薄被。

寨主女大王翻了個身:“哼!”

葉雲岫又在床上賴了會兒,謝讓也不管她,只把前一日換下的衣物收拾起來,屋裏也收拾打掃一下。

很快敲門聲響起,劉四嫂端着早飯送來了,謝讓接過早飯端進去,劉四嫂順便就把要洗的衣服拿走了。

“我跟他們說過了,叫人先把咱們這屋子的院牆壘起來,估計也就三兩天的工夫吧。”

這陣子兩人住在這裏,貼身衣物就不太好處理了,貼身的衣物交給劉四嫂洗總覺得有點別扭,但是自己洗,沒有院子晾曬不方便,這先不說,屋子前邊就是聚義廳,全山寨的人都能看見大當家蹲在門口洗褲衩了。

謝讓把早飯放在桌上,一邊繼續閑聊道:“這沒個院子,實在太不方便了,我平時都不敢敞開門,生怕叫人看見他們最最敬畏的女大王,一天到晚都窩在床上。”

不光窩在床上,還窩在床上吃零嘴,真真是原形畢露了,哪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禮儀規矩。

只是她的外表實在太有欺騙性,柔柔弱弱,慢條斯理,怎麽看都是嬌滴滴的一個閨閣小女子,怎麽看怎麽柔弱乖巧。他當初,可不正是被她這幅柔弱乖巧的樣子給騙了麽,當做細瓷人兒捧着,小心翼翼養到現在。

關鍵是她身子骨确實也弱。別看一刀就能砍個山大王,謝讓卻是很清楚的,她的身子雖說好了一些,不至于那麽整日病病殃殃了,可依舊是氣血不足,面色也不夠紅潤,耐力差容易疲倦。

總之,還得他小心翼翼地繼續養着。

尤其他心頭始終有個陰影,忘不掉無憂子曾經的斷言,說她早夭面相活不過及笄。

如今離她及笄也就還有幾個月了,臭道士肯定是胡說八道。

這次去陵州城裏,趁着手頭寬裕,謝讓便又給她買了二兩品質上好的人參,依舊切片給她沖參茶喝。他打開匣子,捏了幾片人參,沸水沖下去,便蓋上蓋子焖着。

葉雲岫對他這種調侃絲毫不以為意,不急不躁地爬起來洗漱。洗臉漱口,自己拿着梳子把頭發梳開,烏溜溜的眸子看向謝讓,等着他去幫她绾發。她自己如今也将就會梳,只是梳不好,嫌費事兒。

謝讓認命地端起參茶走過去,先把參茶遞給她,接過梳子給她梳了個垂髻。

參茶小小一盞,入口清香微甜,等他梳頭的工夫,葉雲岫便幾口喝完了,泡軟的參片也都吃了,兩人一起走到桌邊吃飯。

這段時日過去,劉四嫂漸漸摸清了他們兩人的飲食習慣,早飯是四個白胖胖的青菜香菇包子,一碟小醬菜,一碟兩個煎得金黃的荷包蛋,小砂鍋裏熬得粘稠的小米粥。

謝讓拿起勺子盛粥,一邊問道:“我跟他們說了,明日訓練,卯時正集合,你能行嗎?”

葉雲岫:“我定的時間,我到時候自然會起來的。”

“我不是說起床。”謝讓道,“我是說,你身子弱,體力能不能撐。”

葉雲岫:“訓練的是他們,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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