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待至雅間內,一張梨木桌上已斟好兩盞熱茶。
聞着好香,天香記得這茶不便宜。再看他身上一件滄瀾灰水貂披風已是罕見,值百餘塊靈石,她心中疑惑滋生,碧岚宮的人,找自己所為何事?
餘信悠然一笑,直截了當的開口,“那日曲徑堂上,我瞧見是閣下與另一名男子一齊獻劍,他如今身在何處?還請閣下帶我引見。”
天香輕輕捧起茶盞端詳,覺得白瓷上的金紋精巧細致,可惜有些燙,只得悻悻放下。
原來,這黑衣男子是來找游奕陵的。奕陵已經回人界天璇宗去了,況且雖然她知他下落,但他卻未必願意見人。
天香搖了搖頭,如實回答,“他已經回天璇宗了。而且,你想見他,只怕他不想見你。”
餘信微眯雙眼,原來他是天璇宗的弟子,聽聞當年雲天真人自天劍門脫離而出自立門戶,但也不過是個沒怎麽聽說過的小派。
他也不氣惱,依舊很有禮貌,“無妨,請閣下帶我引見,若是他不肯,我會自行離開。”
天香奇怪的看着他,想不通他為什麽不依不饒。
日前與他分別,這些天,她一直待在香溢齋。雖說偶爾看到那張駐顏丹配方便會想起他。
但想想之前被迫綁定,不那麽愉快的經歷後匆匆分別。兩人既然已無交集,再見又何必強求。
她垂眸,眼底一陣黯然一閃而過,念頭瞬間打消,還是算了。
“他不會想見你的,此事,你還是找別人吧……”天香無奈拒絕,目光凝在那茶盞上。
她盯着那盞騰熱霧的香茶,見裏面茶葉由卷至舒,時辰一分一秒慢慢過去,回想起那幾日。
心底不由暗暗有些訝然,幾日過去,本以為淡忘了許多細節,卻沒想到,印象仍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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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姐姐!來活了!”
樓下是烏星的聲音,她瞬間便猶如被赦免般起身,只想快點逃離,邊賠笑摸到門邊,細聲道:“我還有事,失陪了……”
黑子男子的下屬卻是臉色一變,毫不客氣攔住她,語氣中隐約帶着怒意,“大膽,無名小妖怎敢對代宮主餘信大人如此無禮?”
天香被攔下,額頭冒汗。碧岚宮的事,她也只是聽說,曾經的魔族首派,根基穩固,勢力盤根交錯。
如今的碧岚宮,雖已逐漸落寞,卻仍比大多勢力強上不少,底下高手不在少數。
今日他們找她只是為了尋人,一看便知,碧岚宮弟子從頭到尾看不起她,方才只是掩飾的好罷了。
她和這些人天壤之別,無話可說,還是少接觸為妙。就像游奕陵和她,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搖搖頭,将胡思亂想自腦中抹除,只是垂眸皺着眉頭。下屬見她不語,愈發怒形于色,欲再度上前,卻被餘信攔下。
天香心中暗自盤算,若他們非要她帶路不可,就以記不清地址為由推托此事。
那股凝重的氣氛忽的無影無蹤,餘信話鋒一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其實,我與天璇宗主乃是故友。”
天香微微一怔,眼中是将信将疑,沉吟半晌,思索他話中真假。
餘信笑了笑,自懷中拿出一枚赤紅色丹藥。她定睛瞧那枚丹藥,赤濃至黑,這是因為一味獨特材料黑苗草造成,竟真是天璇宗駐顏丹。
她正猶豫着,餘信邊笑邊說:“當年我去人間游歷,碰巧救下了尚在天劍門的掌教人,他那時贈我幾枚自制丹藥答謝,沒想到世事變遷,如今他已經脫出舊派自立門戶了。”
天香一雙眼瞧着他掌中駐顏丹出神,心中思索,他說的确實沒錯,雲天真人原本是天劍門弟子,這些游奕陵都與她說過。
“那日見你朋友使得招式與掌教真人很像,發覺來自天璇宗,這才想請你帶路,好助我尋得他,見見故友。”餘信繼續道。
她又看了眼餘信,他笑容溫和,舉止大方,不似作假。天香轉念一想,故友重逢,成人之美,本是件好事,只是讓她再找游奕陵,還是有些抵觸。
“可以是可以,但......”
餘信看出她動搖,又見天香境界低微,他将駐顏丹放于桌上,緩緩道:“看你境界低微,尚未引氣,不如這樣。事成之後,我便收你入碧岚宮,這枚駐顏丹也贈與你。”
他見她眼中即刻閃過一絲欣喜,只覺得這只花妖真好騙,那不過是他在青衣屍體上摸來的一顆駐顏丹罷了,如今剛好派上用場。
又見她天資拙劣,根骨稀松,還竟妄想進碧岚宮,實在可笑。
天香瞪大雙眼,她沒聽錯吧?碧岚宮雖已落寞,卻也是魔族名門望派。普通修士若是天資太差必是無望加入的。
她咽下一口水,只覺得機會不可錯過,若是能進去,往後靈石仙草必定更容易獲得,還有至高魔族功法。說不定,她就不必在香溢齋繼續打工了。雖說不想再見那人,如今也只能忍一下了。
她慢慢挪回下樓的步子,将那枚丹藥收入囊中,面露欣喜,即刻道:“好,一言為定。既然宮主大人如此誠心,我便幫你一回!”
随着兩界陣光芒熄滅,天香已在天璇宗山門旁現身。
她一路蹑手蹑腳的摸到丹房,見門虛掩着,悄悄走進去。
只見守丹爐的外門弟子依舊是那幾個,正困頓的不行。那只傾覆的銅爐已被法術修複完好如初,角落裏堆着些劈木柴,甚至那本《啓天記事》還丢于排木櫃上。
見虛掩的門被推開,幾名弟子陡然驚醒,滿臉愕然,像見了鬼一樣,“天,天香?!”
天香不好意思的撓頭,輕聲道:“噓,我回來了,你們這麽驚訝幹嗎?”
那幾人紛紛異口同聲,“我們都以為,你不再回宗門了!”
天璇宗對外門弟子的管理相對松散,他們大多不具備符修的資質根骨,也身無丹修的心性,胸無大志無心問道,為人懶散,便只能收為外門弟子。
世道劇頹波,謀生何其難。于是外門弟子中,也不乏有無處可去只是來圖個生計的,他們有人一幹便是幾年,也有人吃不得苦,不足幾日便自行離去。
于是天香幾日杳無音信,衆人便都以為她是不願再呆天璇宗,不辭而別了。
天香湊近他們,随口找個理由敷衍,“怎麽會,我只是出去辦了點事,耽擱了幾天。”
她今日是有要事前來,先找到游奕陵,其他的事情,日後再說。
她笑了笑,繼續說道:“對了,近幾日,你們可曾見過游師兄身影?我有事找他。”
那女弟子作思考狀,“師兄他……我已是幾日未曾在門內碰見,但明日梅溪鎮上有拍賣市集,門內弟子大多一同前去,可以去那裏找他,碰碰運氣。”
天香陷入沉思,“梅溪鎮......”
所謂拍賣市集,就是以天璇宗、彌恒派、抱元谷為首的幾大丹宗,一年一度舉辦的易物集市。
市集原本是專為丹修弟子易物用,因丹修制丹時間往往很長,所得副産品無用,便拿去與其他弟子交換。後來越辦越大,也會有其他宗派弟子前來購買珍稀法器丹符,便索性改為拍賣市集了。
遠處的主峰上,兩三名弟子灑掃道場。屋內香煙袅袅,雲天真人正在授道。
天璇作為布陣依山而建的宗派,雖基業不過百年,但宗主盡心經營,地勢得天獨厚,已是丹宗新秀。
宗中弟子分為丹道和符道。其中丹道居多,而符道甚少。因丹道專攻凝丹制器,弟子心智聰慧,性情堅定即可。若是先天不足,後天也可修行彌補。
而符道偏向于用符咒陣法斬妖除魔,要求弟子天生資質,根骨上乘,否則難以領悟符道精髓,所畫符咒也是法力低微,更難克敵制勝。
游奕陵正與一衆弟子同坐,分明是一身檀紫隐紋宗門公衫,卻讓他獨特于衆人之外。半垂着長睫,眸似碧水幽潭。臉上沒什麽表情,有些懶懶的。以手支頤,不知在想些什麽,仿佛心智沉浸于開悟,微微出神,漠然與世界隔離。
他根骨清晰,天元開明,不但适宜修行符道,在丹道上也頗有進境。雲天真人修行幾十載,百餘年前,自天劍門脫出而自立丹宗門戶以來,竟再也遇不見第二個根骨似他這般清晰的弟子。
“奕陵,最近修為進境如何?”真人呵呵一樂,欣賞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一直停留在鍛體境圓滿,沒有任何突破跡象。”冷淡的聲音似銀瓶乍破,帶幾分悅耳。
雲天真人目中生慧,笑容不變,“奕陵,修為進境之事,不可操之過急。越是心有雜念,妄圖精進,便越是适得其反。心有念而忽之,終日修煉,未必是件好事。”
游奕陵目光微微一動,垂首低眉,青絲落幾縷身前,挂在肩頭,“奕陵受教,謝師父指點。”
真人點了點頭,繼續說着,“明日,梅溪鎮舉辦拍賣市集。若是修為難破困滞,不妨出去轉轉,一可放松心境,二可尋求其他突破機緣。”
“是,師父,奕陵告退。”他沉吟片刻,淡聲道。
次日,梅溪鎮上繁榮,不少丹修早早的支起了攤子,易物售賣各類靈丹妙藥、奇花異草和秘寶神器。今天是拍賣市集開張的日子,除去各丹宗弟子,還有不少其他宗派修士蜂擁而至。
游奕陵在市集間不疾不徐的走着,一襲绛色錦衣,腰間綴一塊南明玉,下擺墨竹暈染暗紋襯的他風姿清麗。他穿過衆人,面容瑩白如玉,仍是一副淡漠表情,長眸掃視,忽的眸色幽晦,定定的望着一處半晌。
只見一張不起眼的攤位上竟有丹道孤本《陰水錄》,此乃水凝丹藥之法,擯棄傳統火煉術,世間罕有。他走近攤位,來了興趣。
攤位主人是一位模樣溫婉的女子,她微微一笑。烏發別的玉簪上嵌着一顆滄浪寒石,靈息氤氲,有助凝氣修煉之效,遠遠望去,流光溫潤,盈盈如水。
再看她一身茶白素雅彌恒派長袍,氣質溫婉幾許,原來是與天璇齊名的彌恒宗新秀弟子孫昭。
游奕陵看那孤本,沉聲道:“拍賣市集上,竟能見到《陰水錄》,不知閣下如何才肯割愛?”
孫昭一怔,而後略帶歉意的又溫柔的笑了笑,“道友,實在抱歉,這是我彌恒派獨門丹術,不外傳。我一時大意未曾收起來,放在攤位上這才造成了誤會。”
既是無緣,不必強求。游奕陵淡淡點了點頭,随即轉身離開。
他這一度停留,正欲離去。遠處天香則終于在人群之中尋覓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天香眨着眼睛,不自覺的伸首,好在人群看清他蹤跡,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到他身後卻又不敢說話。
直到他轉過身來,她唇邊才緩緩展開一抹笑意,脆聲道:“當日一別,許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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