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Chapter 20
傅越在吃完夜宵回到別墅後就給他的好兄弟牧天青扣了電話,而此刻年輕的牧總剛洗澡正躺在床上看新聞,然後準備進入夢鄉,
但傅越的電話打斷了他的計劃。
“我真服了你了傅老狗,你能不能挑個陽間時間打電話?什麽事不能明天說?”牧天青翻了個白眼,更不覺得他兄弟這個點打過來是有什麽要緊事。他倆從小就穿一條褲子長大,牧天青太了解這逼了,攤上大事這人可不會這麽優哉游哉的,保準跟那次女主播事件一樣對着他牧天青就破口大罵。
“幹什麽幹什麽,請你吃飯還這麽羅裏吧嗦的,你要不別吃了。”傅越靠在別墅客廳的沙發上,長腿往茶幾上一架,特悠閑。
“你請我吃飯?那真太陽打西邊兒出來。”
“誰跟你說是我請你了,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小朋友,他說要謝謝‘牧天律師’幫他看合同,所以想請你吃飯,怎麽樣,好吧,這小朋友。”
牧天青想起來是有這麽一回事,但沒想到那個小主播真的會請吃飯,他沒什麽好拒絕的。牧天青能和傅越這種脾氣的人玩這麽好,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也和傅越一樣沒什麽架子,不在工作場合,不涉及原則問題時牧天青本人就是個通情達理的主兒。
而且別人請客,那不是他占便宜,他犯不着耍大牌說不去。
南方沒有暖氣,冬天到來時南方人民只能憑借一身正氣或者是暖空調這麽把難熬的季節度過去。賀昀澤雖然看起來沒有特別結實,但他并不怕冷,小閣樓裏的暖空調他還沒開過,下樓時甚至只穿兩件衣服——一件保暖內衣一件短襖。
這會兒是快吃午飯的點,今天傅越說想讓賀昀澤見識一下房東先生的品味,順手把點外賣這活攬去了。外賣的品種大致就這麽些,賀昀澤确實點不出來什麽花樣,就任由傅越這麽做了。老實說他很好奇,傅越有錢,為什麽不請個廚師做飯,這樣不就想吃什麽吃什麽了?
有錢人的想法他不懂。
出租別墅白天基本上是沒人的,住在這裏的基本上都是上班族,只有賀昀澤這麽一個宅家工作的。賀昀澤下樓時傅越正在客廳裏擺弄一對啞鈴,額前的頭發被打濕,此刻黏在皮膚上,男人見賀昀澤來了,揉了把脖子将啞鈴放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大包小包飯菜。
“你在鍛煉嗎?”賀昀澤看着那一對黑色的啞鈴,只一眼就覺得分量不輕,傅越身材好,想必平時都有在鍛煉。
傅越沒再繼續整那倆啞鈴,起身準備去廚房洗個手然後吃飯,道:“是啊,不鍛煉怎麽會有你房東我這麽好的身材。”
這點倒是沒說錯,賀昀澤不置可否,将飯菜全部從保溫袋裏拿出來一一碼到桌子上。午飯的菜色很好,甚至全部裝在保溫盒裏,一個菜一個保溫盒,完全不會串味。賀昀澤不記得有哪家外賣炒菜包裝這麽豪華,但一想到傅越比他見識到的東西多得多,肯定有自己的門路,就沒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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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家飯館的外賣?好吃。”賀昀澤起得晚,早飯沒吃,到了中午已經餓狠了,好在傅越很貼心地給他點了兩份飯,一頓飯吃完,賀昀澤覺得今天自己大概是不想吃晚飯了。
“哼哼哼,想自己偷偷點啊?沒門兒。”男人将保溫盒收拾好,裝進袋子裏,沒再去管。賀昀澤見對方不肯說,他就識趣地不再問。
希望他以後有機會能刷到這家店的外賣吧,包裝這麽好,他肯定能認出來的,賀昀澤心道。
歇了倆小時後,破天荒的,傅越說今天下午不想打游戲,想健身房泡一段時間,賀昀澤沒意見,他可以帶水友,不是非要傅越跟他一起玩。
看小朋友這麽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傅越自己不樂意了:“都一個多月了賀小澤,你有鍛煉過麽?鍛煉一下有利于身心健康。”言罷也沒給賀昀澤拒絕的機會,連拉帶拽地就将賀昀澤“請”去了隔壁的別墅。
“哪有你這樣的啊。”賀昀澤被帶進別墅的時候頗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他第一次進傅越家,說不好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層是有些複古的裝修,沒什麽特別現代風的裝飾,實木制成的博古架上甚至放着好些花色不同的瓷器,高些的地方則是酒類。賀昀澤不認得種類更不識貨,只能大致知道是葡萄酒。
賀昀澤自認眼見不高,看不出個好歹來,這些裝潢他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貴。
和傅越這個人其實不太搭。在賀昀澤的腦海裏,這人就是有些吊兒郎當又随意的,家裏亂糟糟的反而更正常一些。
“幹嘛幹嘛,賀小澤,鍛煉!”傅越見賀昀澤在發呆便從櫃子裏拿出個小啞鈴,塞進賀昀澤手裏,賀昀澤一下沒抓穩,差點砸自己腳上,還好傅越眼疾手快替他接住了,不然這會兒他也不用鍛煉了,去醫院報道完事。
啞鈴不重,賀昀澤舉起來游刃有餘。傅越見賀昀澤這麽聽話一時之間竟覺得有點好笑,他道:“叫你幹嘛你就幹嘛,你怎麽這麽乖啊?”
“不是你給我拽過來的嗎?”賀昀澤将啞鈴放回櫃子,捏了捏手臂,覺得确實應該鍛煉一下,今天動這麽一會兒他渾身都舒坦了。
傅越咂吧兩下嘴,心說還真是,這麽說是他傅越不講道理了。他一時沒想出什麽合适的理由反擊,就讓賀昀澤随便逛,書房有電腦,想玩也可以玩,他自己則去健身房騎那電動單車。
來都來了,賀昀澤自然不會玩電腦去,電腦游戲什麽時候玩不是玩?來傅越家這種事還是頭一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機會。
他在客廳走了一圈,最後還是在沙發上坐下。傅越家的沙發是真皮的,剛到一月,皮面上涼飕飕的,但沒一會兒就被賀昀澤捂熱了。
青年有點恍惚,原來,已經一月,原來,才一月。他來到嘉城已經半年,而他接觸LOL、認識傅越才一個多月。原本他還想着,換了個新房子,就照原來那樣單機模式,和網友嘴兩句就差不多了,然而世事無常,他的房東是這麽個有點特別的人。
如果非要用什麽來形容的話,就像是原本一個在三次世界與世隔絕的人突然被拉了出來,開始慢慢感知這個世界,然後徹底和這個現實世界融為一體。賀昀澤不再只活在網絡中,他又和真實的人有了聯系——他有了一個能算得上朋友的人,即使他們只認識了一個月。
傅越出來時已經四點了,男人在健身房泡了倆個小時,汗涔涔的,難受得要死。青年沒有去書房用電腦,而是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傅越走近才發現這小朋友是睡着了。
得虧沙發背比較高,不然這麽個睡法一會兒起來有他脖子受的。在去沖澡前,傅越還是将青年放平在沙發上,又給人找了條毯子蓋着,這才放心進浴室。
別墅區這塊水都是随時熱的,男人擡頭,恰到好處的溫水沖刷在臉上,一天的疲憊就像身上的汗液一樣被流水沖進了下水道。
今天把賀昀澤拉過來完全是突發奇想。
事實上他在嘉城的這個家連牧天青都沒有來過,一是對方忙,就算過來也只短暫停留,二是傅越自己都不太想待在這麽個冷清的家裏,閑出個鳥來,沒人說話就算了,連打個游戲都是單機的。
還不如去隔壁棟觀察人類呢。
他打小就自來熟,這一點沒變過。在別人看來他大概是個怪胎,放着好好的家業不繼承,好好的書不念,非要去打那個勞什子的電競比賽。他剛進戰隊時就有不少人問,這又是何必?
年少時的沖動是不能用後來人的目光去評判的,這些年他專心打比賽,慢慢從小将變成了如今的兩冠王,質疑的聲音也就慢慢小下去了。或許賺得的确沒有繼承公司來得多,但如果要問傅越自己後不後悔,他肯定會回答不後悔,沒什麽好後悔的,讓他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還不如讓他昏過去算了。
等傅越穿完衣服回到客廳時賀昀澤正靠坐在沙發上,大概是剛醒的緣故,青年揉了把有些亂糟糟的頭發,眼睛還未完全睜開。
男人覺着他有趣,就在賀昀澤邊上坐下,一手攬過對方的脖頸,笑道:“怎麽啊?房東先生家的沙發這麽好睡?”
青年搖了搖頭,但想了想,又點了點頭,道:“是挺舒服的……”
“是嘛?那常來睡啊。”其實說這話傅越是真心的,他喜歡熱鬧,只是年齡上來了朋友們都有正經工作,傅春女士又常年在國外。孤單是孤單了一些,但讓傅越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富二代經常一起玩他又不樂意了。
比起那些人,傅越還是更喜歡賀昀澤多一些。
不,豈止是多一些,是多很多。
也算是給他這個孤寡單身漢的家裏增添點生活氣息了,傅越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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