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Chapter 48

Chapter 48

他們沒在門口僵持多久，飯館裏出來了個一米九多的大漢将他們迎了進去。賀昀澤上次來時沒見過這名大漢，看着也不像是服務員什麽的。

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昊終于不叽叽歪歪了。

飯店內的環境還是同上次一樣，很幹淨，吃飯的地方沒什麽油煙味，壁龛裏倒是多了很多顏色不同的幹花，有種說不出來的情調。

“哇……和我想象中的那種小飯店不一樣诶，裝修很有品味。”女生們小聲讨論着，似乎有點怕剛剛的彪形大漢——對方就坐在他們邊上那桌，正在和一位女士還有兩位大學生模樣的男生說話。

老板是在一分鐘後出來的，應當是那大漢給人叫出來的，衆人都有聽見對方朝後廚喊了聲“江哥”，看來老板姓江。

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那名叫蕭珩的青年，對方眉頭一挑，順了本菜譜放在圓桌上，道：“來了啊。”

對方是看着賀昀澤說的，賀昀澤點了點頭：“嗯，麻煩你們了。”

他們入座的十人以上的大桌轉盤都是自動的，十來個人輪流點完自己想吃的東西後便把菜譜還給了蕭珩，站在後方的老板這回沒有抽煙，只接過菜譜“嗯”了聲，就獨自前往後廚，而那青年則回了收銀臺後繼續看書。

“賀昀澤，那個很高的哥哥是老板嗎？”陳詩雨指了指後廚，意思是問剛剛進去的那個被稱作“江哥”的男人。

“對……但應該算不上哥哥……額……那個……同學……說過老板二十九歲，叫叔叔也許合适點吧。”賀昀澤想了想，大他們十多歲，按照嘉城這邊的風俗來說，叫叔叔顯然更加合适些。

“啊！已經快三十了嗎？看不出來。”陳詩雨倒是沒再糾結這些，反而看向坐在收銀臺後的青年，“總覺得這位同學好眼熟……有點想不起來了。”

他們人多，點的大菜也多，大概是還在過年期間的緣故，賀昀澤一直沒見過飯店裏的其他工作人員，來吃飯的人倒是一點都沒少。

上菜的活兒就落到了那青年的頭上，隔壁桌的幾位也會幫忙，似乎在等廚房裏的男人忙完再一起吃飯。

菜上齊約莫用了一個多小時，最後一盤是蕭珩端上來的，完事了對方就回了隔壁桌，和那些像是朋友的人一起吃飯。

“我好像想起來了他是誰！”陳詩雨菜也顧不上夾菜了，同坐在身邊的賀昀澤小聲道，“他是我們學校信息與智能工程學院的學長！上個月才拿了全國大賽的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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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學霸啊。”賀昀澤其實沒多大意外，他雖然只有高中畢業，但還是能看出來對方很有學問的——畢竟蕭珩看的書看着就很深奧。

林昊看了一眼隔壁桌的青年，哼了一聲，滿不在乎道：“這年頭，讀得好還不如投胎投得好咯。”

剛說完，林昊就收獲了一衆不太友好的目光，這裏的絕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家庭，也不乏家境一般但成績很好的人。

這一行人中有些人是陳詩雨的朋友，而有些人則是和賀昀澤一樣，怕陳詩雨難堪才來的。

因此沒人知道鐘士潇會帶這麽一個刻薄的朋友，大家都不喜歡林昊，比起嘴上沒個門把的林昊他們還是更喜歡嘴有點毒但好說話的賀昀澤。

“林昊，你吃飯吧，別說了。”鐘士潇眼看這火就要燒到自己連忙勸朋友不要說話，對方雖然沒再繼續說，但顯然還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

飯館的菜還是同上次一樣，雞湯仍舊好喝，一碗下肚身上的寒氣就已經消失不見。陳詩雨從家裏帶了好酒，給每個人都滿上，賀昀澤前段時間才吃壞胃，因此這回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賀昀澤，你還沒講完呢！”說話的是一個男生，他之前也玩爐石，不過後來瓦羅蘭特開服，他就沒再繼續玩爐石了。

“啊……後來啊。後來我搬出了最開始的出租屋，到現在住的地方，這會兒爐石也差不多關服了，我才開始播LOL。”賀昀澤舉杯，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陳詩雨給他滿上，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我……我現在的房東先生很好說話，這應該是搬過來到現在比較……不，最順心的事了。”賀昀澤又喝了口酒，話說到興頭上總得喝點什麽，好在今天沒有肚子痛，身體倒是很給面子，就是他酒量不太行，這會兒臉上有點熱。

口袋裏的手機振了一下，賀昀澤拿出來看，發現是傅越給他發了地址，名字還算好記。

青年将手機放好，繼續道：“嗯……他打游戲很厲害，有時候會一起打游戲，人也很幽默……”想到傅越，這會兒就算有傻逼在場賀昀澤都覺得沒什麽了，反正他和鐘士潇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他當他是個屁就完事兒。

“他過年沒回家……我們一起在房子裏過的，總之，是個很好的房東。”賀昀澤原本是不想和別人分享的，但思及傅越，又覺得這樣好的人如果不告訴別人那也太可惜了，而且他除了傅越之外沒什麽朋友，也沒人可以分享。

總不可能對傅越說這些，那也太奇怪了。賀昀澤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比如一起出去玩，比如對方來比賽現場看他，他們之間的事情太多了，賀昀澤覺得，如果讓他說一晚上估計都說不完。

“房東多大了呀？帥嗎？和你關系這麽好啊？”陳詩雨雙眼冒着星星，似乎很感興趣。

賀昀澤的嘴角抽了抽，他從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女孩子對這些這麽感興趣。

青年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傅越的身影，那是剛搬來閣樓時，對方倚在門框上對着他笑，賀昀澤抹了把臉，耳朵微紅，道：“二十多歲，很帥，嗯，關系很好。”

女生們“哎呀”一聲就不再說話，只笑意盈盈地偷看賀昀澤，青年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們，完全沒搞懂發生了什麽。

“小澤，怪不得他給你送這麽多禮物，原來是因為你們關系好嗎？我那天算了一下，估計有六位數了吧？這是正常朋友會送的金額嗎……小澤，你是不是……”鐘士潇坐在賀昀澤的另一邊——他摁擠過來的，賀昀澤拿他沒辦法。

他故作思考般撐着下巴，用一種有些暧昧的眼神看着賀昀澤，給青年看出一身雞皮疙瘩。

大家都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賀昀澤知道鐘士潇打的什麽主意。

他媽的純神經病，又來是吧。

賀昀澤再次将紅酒一飲而盡，将高腳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皮笑肉不笑道：“你自己沒點逼數嗎為什麽？好好的游戲不打，你非演我，還送禮物道德綁架我。我不做那種出賣肉/體的事，沒錢我會出去要飯，房東想給我撐場子怎麽你了？再說我也有禮尚往來，你是他嗎？是我嗎？你又懂上了，美國總統就應該你來當。”

“你送的禮物我也早就還你了——你要不要打開微信看看自己是不是收了一筆退款？鐘士潇，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不會打開天窗說亮話啊？”

“那你真是不夠了解我。”賀昀澤不喜歡跟人拐彎抹角，他有問題當場就問了，對鐘士潇這種極品煮茶的更不用嘴下留情，“好好的朋友關系能被你瞎幾把說成py交易，哪天你跟林昊勾肩搭背跟你室友打幾把游戲互相送點禮物我也說你們有不正當關系好嗎好的。”

鐘士潇雖然被賀昀澤罵過，但線下這麽被狂轟濫炸還是第一次，他以為這種事情賀昀澤是絕對不會拿出來說的。

一個新主播，突如其來的六位數禮物，傳出去不知道會被說成什麽樣，但賀昀澤偏偏就直接說了，條理清晰地不像是喝過酒的。

“我覺得你和林昊都好奇怪啊……為什麽老要針對賀昀澤啊？”桌子對面的一個男生終于忍不住了，“賀昀澤高中雖然不怎麽和我們玩，但也沒有得罪你們吧？鐘士潇，你剛剛說的話如果沒有證據，那就是造謠，嚴重的話要吃官司的。”

“就是說啊，要是真有什麽不正當關系人家會拿出來說嗎？房東的話題可是賀昀澤先開的頭。”

“這次是詩雨邀請的你，她哪裏得罪你了嗎你要在這種場合說這些。”

“對不起，對不起，詩雨，我不說了，小澤，你繼續。”鐘士潇尴尬地低下頭，不敢再說，但他真的很好奇賀昀澤和那個房東是什麽關系，真的只是朋友嗎？不會吧……除非對方真的不拿錢當事，不然不會揮揮手就砸這麽多禮物啊。

“沒了，我還能說什麽，都被你說成這樣了。”賀昀澤的酒杯已經空了，陳詩雨沒敢給他再倒，青年似乎正在氣頭上，眼睛注視着虛空中的一點，裏面全然是憤怒，半點沒有分給邊上的罪魁禍首。

“估計在你腦子裏我特麽連耳洞都用上了吧，心髒看什麽都是髒的。”

一桌人又開始聊天，不過話題的中心已經不是賀昀澤了，大家開始回憶起高中的點點滴滴，又開始交流大學的活動或是學習，偶爾有人會問賀昀澤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他仍舊好脾氣地答了，仿佛鐘士潇尖銳的提問只是大家的幻聽。

鐘士潇和林昊兩人顯然已經被擠出話題中心，沒人在乎這兩個裝模作樣又刻薄的家夥，連陳詩雨都不再為他們解圍。

或許，下次生日聚會，對方也不會再叫他了吧，鐘士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