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Chapter 52

Chapter 52

“詩雨，賀昀澤怎麽啦？”一個女生看着對面一聲不吭喝酒的賀昀澤，有些沒明白，“他剛剛還喝得很少，去了趟廁所回來怎麽和變了個人一樣？”

女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開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正在猛灌酒的青年。

賀昀澤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喝這麽多，反正，他就是想喝，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等到他從自己的世界中出來時，女生們已經被先行送回去了，畢竟都是小姑娘，就算是正規的高檔清吧也不可以太過放松警惕。

陳詩雨見他這麽個喝法再喝下去得出問題，便開始好言相勸，但青年只是搖了搖頭，說沒事，言罷繼續往嘴裏灌，直到最後實在喝不下了，往沙發靠背上一倒，像是要昏死過去了。

“小澤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先帶他走吧？”鐘士潇沒喝多少，他知道賀昀澤是真煩他了，如果不是打人犯法，他估計都已經被賀昀澤掄了好幾拳。

他還不想和這個人真正意義上掰掉，現在正是修補裂痕的好時候。

“不好吧，我給他房東打電話好了。”陳詩雨覺得誰來都比鐘士潇靠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昨天見過的賀昀澤的房東，女生一把把鐘士潇拉開，對賀昀澤道，“賀昀澤，你能把你手機打開一下嗎？我叫你房東先生把你帶回去吧。”

似乎捕捉到關鍵詞，賀昀澤點了點頭，雙手發軟地開了鎖，但沒點進微信，也沒點進聯系人，手又垂了下去，看來是真醉得不行。

“賀昀澤，你的房東先生叫什麽呀？我幫你撥電話，你自己跟他說吧？”

青年說了兩個字，但聲音很輕，沒人聽清，陳詩雨沒法，只得湊近。

“傅……傅越。”

“不是，怎麽又是那小姑娘？她幹嘛離賀小澤這麽近啊？不行我得過去看看。”傅越一直在觀察賀昀澤那邊，這會兒終于忍不住了，也顧不上別的起身直接往那邊去。

與此同時，褲兜裏的手機振動起來，他沒管。

“哎哎哎哎，小妹妹你幹嘛——男女授受不親！”傅越沒好意思把人小姑娘推開，只是伸手将醉得眼睛都睜不開的賀昀澤一拉攬到自己懷裏，戒備地看着這一群人裏唯二還清醒的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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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房東先生！我正幫賀昀澤撥電話，想讓你接他走呢！”陳詩雨指了指傅越的口袋，意思是可以看一下手機。

“原來這樣啊，那謝謝你了。”傅越蹲下身，讓陳詩雨幫忙把人扶穩。

雖然是正常青年男性的體型，但賀昀澤并不重，青年的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嘴裏還念念有詞。

當然，傅越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就是了。

“你……你是……”鐘士潇不怎麽關注賽事，但因為有林昊這個朋友的存在，所以對方的偶像傅越他肯定是認得的，只是他沒想到這赫赫有名已然站在山巅上的傳奇選手退役後居然去某個三線城市做了房東。

還和賀昀澤關系很好。

“兄弟你哪位？”傅越歪了歪頭，看着鐘士潇，他沒見過對方，不認得，他有些急着回家，見對方沒反應，也懶得繼續扯皮，他現在更想把小孩兒背回家。

“那賀小澤，我就先帶走了。”

海市的冬天算不上多冷，寒意會随着時間被帶走，然後，就會步入春天。

傅越戴着口罩在冷風中站了将近一刻鐘，仍舊沒有打到車。

男人抱怨了兩聲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繼續等下去，等待是不一定有結果的，他有這個時間都不如直接自己走回去。

賀昀澤趴在傅越身上，似乎有點冷，用臉蹭了蹭傅越的脖頸。

“哎哎，別亂蹭啊，走路呢賀小澤，大庭廣衆的這不好吧？”傅越側頭去看他，對方似乎對他的聲音有了反應，略微擡頭，好巧不巧的，額角貼上了男人溫熱的唇瓣。

傅越險些吓飛，但賀昀澤沒什麽特別大的反應，他也只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是不小心碰到了額頭而已，又不是嘴，也不是故意的。

也許是為了掩飾尴尬，傅越再次開口：“醒醒，小朋友，你怎麽一喝酒就愛睡覺？”

“困……”賀昀澤伸手環住傅越的脖子，小聲嘟囔道。

“知道困就別喝嘛，什麽時候變成小酒鬼了啊賀小澤，不學好。”傅越手臂用力将人往上掂了掂，“有不舒服嗎？”

青年沒回答。

傅越又等了會兒，對方仍舊沒聲。

好吧，估計是真累了吧。

“傅越，你這個騙子。”賀昀澤突然開口道，“你天天騙我，什麽都不告訴我，把我當三歲小孩……把我當傻逼。”

賀昀澤這會兒說話口齒不清的，但傅越仍舊能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也能明白對方的想法——肯定是不高興了。

這次的确是傅越的問題，他只能大方承認：“對不起啊小朋友，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我言而無信麽……我在酒吧也沒幹什麽，當然我也沒有把你當傻逼，咱哥倆好，別生氣，啊。”

“騙人……我不信你……我都看見了。”賀昀澤的頭埋在傅越的頸間，酒味很重。

“冤枉啊賀小澤，那個大姐是你房東先生我之前打職……打牌時候認識的，她纏着我，我沒辦法啊！總不能給人家趕走吧。”

今天遇到的都什麽幾把事啊！傅越這會兒只覺得自己有理說不清，道聽途說的倒還好，他相信他家小朋友不會聽信謠言的。

但問題就是人家真看見了，可能也許大概好像說不定還誤會了，以為他傅越撒謊就是為了出來把妹的，那真是冤了個大枉。

“哎……我想靜靜……”青年嘆了口氣，“不想和你說了……”

“別啊賀小澤。”任憑傅越怎麽說怎麽哄，賀昀澤都不再開口，只是把頭側向另一邊，似乎在看街景。

好吧，好歹手還環着他沒放開呢，傅越樂觀地想到。

酒吧距離傅越的家不算特別遠，但傅越卻莫名想走得慢些，這樣，此刻就會被無限拉長，而他喜歡這種感覺。

海市是一座快節奏的城市，在車水馬龍的喧嚣裏人們各有各的煩惱，不盡相同。

在這裏打拼的人們很少有機會像他們現在這樣放慢腳步安靜地欣賞周圍的景色。

有人抓住機會一步登天，亦有人困于囹圄無法自拔。

現在，他和賀昀澤不屬于這二者中的任何一種，但傅越卻希望賀昀澤在這一年裏，至少能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對方想要做什麽呢？他有夢想嗎？如果有，那夢想是什麽？

傅越從未和賀昀澤深入聊過這個話題，太過理想化的東西說出口總會有些異樣的空洞感，但他就是好奇，就是想知道，他想知道的東西還遠不止這些。

“傅越，我想休息會兒，你放我下來吧。”

青年蔫兒了吧唧地說着話，沒什麽力氣，但傅越仍舊停下來，将他放在街邊的椅子上，讓賀昀澤坐着休息。

這會兒他們停留的地方是一家玩具店門口，裏面賣得都是些小孩兒和大小孩兒喜歡的東西，連假面騎士腰帶都有。

但最惹眼的還是被放在玻璃櫃裏的玩偶。

傅越思索了半分鐘，最後在青年面前蹲下：“哎，別生氣了小朋友，房東先生給你買娃娃，想要什麽樣的？”

青年愣了愣，似乎在用此刻并不靈活的大腦思考這是否合适，或許是想到了那個被丢掉的大娃娃，賀昀澤點了點頭：“好……我想要大的……”

男人眼睛一亮，拉着賀昀澤就進了店，在他看來這無異于和解的信號——不過也本來就都是他的錯就是了。

是的，他家小朋友沒有半點錯，都是他傅越的問題。

玩具店的深處全部都是娃娃，擺在外面的樣品看起來毛茸茸的，賀昀澤沒忍住，伸手薅了一把，手感意外地不錯。

他不了解玩偶，小時候還有玩偶抱的時候更加不知道牌子什麽的，但說實話，這裏的每一個玩偶都很好看。

糾結了十來分鐘，賀昀澤挑了個和印象中被丢棄的娃娃差不多大的藍色玩偶，是一條一米多的，可愛的藍色鯨魚。

“想要這個？”傅越好奇地撸了兩把鯨魚，和他想象中的一樣，軟軟的，想必抱起來很舒服。

賀昀澤點了點頭，把玩偶遞給傅越。

男人笑着拿鯨魚軟乎乎的頭怼了對賀昀澤的臉，又在對方反應過來前将鯨魚遞給了收銀員，示意對方結賬。

“您好，先生，八千圓，我掃您。”收銀的小姐姐甜甜地笑着，全然不知道她這話給賀昀澤帶來多大的沖擊。

多……多少？

賀昀澤就這麽傻愣愣地看着收銀員給玩偶裝袋然後遞給傅越，他又被傅越拉着手帶了出去，直到夜風拍打在他的臉上，他才回味過來。

是的，那個鯨魚玩偶要八千塊。

所以他為什麽給傅越前不先看看價格？

賀昀澤拍打幾下腦子，只覺得頭暈目眩。這麽貴的玩偶，如果是他，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買吧……

見賀昀澤不走了，傅越猜到了對方的想法，笑道：“別想了小朋友，當房東先生給你的道歉禮行不，快，拿着。”言罷又把巨大的絲帶紙質禮盒塞到賀昀澤手中，意思是自己的娃娃自己抱。

“太貴了……”賀昀澤抱着禮盒，仍舊有些不知所措。

“哪有，這多實用，你就把這大鯨魚當成是我，哪天我又讓你不高興了，你揍它，它比較耐揍。”傅越揉了把賀昀澤的後腦勺，又開始不着調地開玩笑，“揍了鯨魚就不準揍你親愛的房東先生我了哦。”

“好……好吧。”賀昀澤的嘴角勾了勾，笑了。

他想，不管過去如何，至少現在他已經知道了真相，他還有很多時間很多機會去了解傅越。

這是獨屬于他的秘密，他不會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