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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幾天後。
夏油傑出現在一個巷子裏。
“您好,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一位叫遠山紀子的老人呢?”
“您好,請問您知道遠山紀子的家在哪裏嗎?”
“您好,不不不,我不是推銷冰箱的,我來找一位叫遠山紀子的老人,聽說她就住在這附近......”
遠山紀子的家很難找,夏油傑在這裏面七拐八拐了近半個小時,才終于找到了門牌號是“遠山”的家。
夏油傑來的正是時候,遠山家的院子此時站着一群人,全都圍着遠山紀子說話,清瘦的老太太皺着眉認真傾聽着,眼神有點淩厲,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感知到了什麽,擡頭朝門口看了過來。
老太太臉色一松,沖夏油傑招招手:“進來吧,孩子!”
夏油傑拎着一個紙袋進門,站在院子裏說話的那群人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回到剛剛的話題上:“遠山婆婆,你幫幫我們吧,我們現在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遠山紀子面色凝重地問夏油傑:“夏油,白誠鎮的失蹤案是怎麽回事?”
夏油傑茫然道:“白誠鎮?什麽白誠鎮?”
遠山紀子看他聽不懂,了然道:“看來負責這個事件的是京都校,快,你打電話問問夜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油傑趕緊從口袋裏掏出電話,給夜蛾正道撥了過去,由于夏油傑這人平時不會主動跟夜蛾正道打電話閑聊,每次打過去都是正事,夜蛾正道接電話時明顯有點緊張,直到聽見“白誠鎮”這個關鍵詞,他才反應過來:“就是那個狐貍鎮嗎?京都咒術高專的人去鎮子上看過了,他們沒有發現咒靈的痕跡,判斷那應該只是普通的失蹤案。”
夏油傑說:“可是,這個鎮子好像又失蹤了一個人,鎮上的居民走投無路,都找到遠山前輩這裏了。”
夜蛾正道愕然,“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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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紀子聽到了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向夏油傑擺了擺手,示意他挂電話,夏油傑便說:“我知道了,老師,我們會處理的,等有結果了我再聯系你。”
夜蛾正道憂心忡忡道:“好,有情況你就解決掉,真的不是咒靈事件就算了,解決綁架案不是高專的職責所在。”
“我明白。”
夏油傑挂斷電話,這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離這裏大概20分鐘車程的地方有一個小鎮,名叫白誠鎮,也叫狐貍鎮,鎮子上流傳着許多許多與狐貍有關的傳聞,其中一個傳聞便是“狐貍嫁女”。
傳聞中,下太陽雨的日子就是狐貍嫁女兒的日子,狐貍們會在樹林裏舉行婚禮,因此這一天,人類都不能進入樹林,如果一不小心進入了樹林,還一不小心看到了狐貍嫁女的場面,那就必須躲起來,不能被狐貍發現,一旦被發現,家族就會招來狐貍們瘋狂的報複。
不幸的是,今年9月份的時候,鎮子下了一場太陽雨,一個姓黑澤的8歲小朋友剛巧跑進樹林,剛巧碰見了狐貍嫁女的一幕,還剛巧被狐貍發現了。
小朋友驚慌失措的跑回了家,把這件事告訴了父母,父母只當他小孩子做夢或者看錯了,責罵他一頓為什麽要擅自跑進樹林就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小朋友的枕頭旁邊就多了一把切腹用的短刀,黑色的短刀刀鞘上還有金色的狐貍紋。
小黑澤的父母頓時大驚失色,因為按照鎮子上流傳已久的傳說,偷看了狐貍婚禮的人要麽切腹謝罪平息狐貍的怒火,要麽主動去跟狐貍誠懇道歉,如果能夠得到狐貍的諒解,這件事也能就此作罷。
夏油傑表情古怪道:“他要怎麽去跟狐貍誠懇道歉?”
帶頭來找遠山紀子的中年男人告訴他:“根據傳說,狐貍們住在彩虹的盡頭。”
“彩虹的盡頭?”
“對,傳說只有這麽一句話,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彩虹的盡頭在哪裏,更不可能去那個地方找狐貍大人道歉了。”
所以,他們既沒能誠懇道歉,也沒能切腹謝罪,7天的時間過去後,小黑澤的爸爸消失了。
又過了兩天,小黑澤的一個堂兄消失了,緊接着是叔叔、姑姑、堂姐、爺爺......黑澤家的家族成員一個接一個地離奇失蹤,他們報了警,但警察查來查去,都覺得毫無頭緒,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黑澤家出現第七個消失的人時,警方把高專的咒術師找了過來。
然而就像之前說的那樣,高專的咒術師沒有在這裏找到任何咒靈存在的痕跡,于是這個事件就又被踢回了警方那裏。
第八個失蹤者是前天出現的。
失蹤者獨自睡在家中,因為警方提前在黑澤家所有親戚們的家門口安裝了攝像頭,攝像頭記錄下了那一夜的恐怖畫面。
淩晨兩點鐘的時候,那個人家裏的窗戶毫無征兆的打開了,那個人神游一樣弓着背自己從窗戶翻了出去,走進了樹林當中。
警方:“......”
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懷疑黑澤家有夢游進樹林的家族遺傳病了。
總之,因為這源源不斷的“報複”,黑澤家的人很絕望,他們要麽因親人的失蹤而悲痛欲絕,要麽就是在害怕下一個失蹤者是自己,整日戰戰兢兢地,如今黑澤家的親戚們分為了兩派,一派是他們這群人,正在四處尋找解救家族的方法,警察不行、高專也不行,那就去找附近有名的巫女、大師、神婆、陰陽師;另一派則已經陷入瘋狂,撒皮打滾要求當事人的小黑澤自殺,讓他用命向狐貍們道歉,讓狐貍停止這場恐怖的報複。
夏油傑和遠山紀子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再不出手解決問題,這個家族就要完蛋了。
他們當即作出決定,要去白誠鎮看看。
遠山紀子是附近小有名氣的神婆,多年來一直無償幫助周圍的鄰居解決疑難雜症,這次的事她覺得自己應該過去看看,正好夏油傑來了,她也想趁此機會了解一下夏油傑。
按照她的觀察,夏油傑這個人雖然禮貌又健談,但本身應該是比較內向的人,不大跟陌生人展現真實的一面,眼前這個彬彬有禮,面對長輩時溫文乖巧的好孩子形象并不能代表真正的夏油傑。
車上,遠山紀子問他:“你這是什麽?給我的伴手禮?”
夏油傑“啊”了一聲,提起紙袋,“這是遠山前輩的教師制服,剛做好的。”
至于渡邊羽的,他已經寄給渡邊家了。
遠山紀子這才哦了一聲,告訴他:“我的東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入冬前你們就幫我搬家到東京咒術高專吧。”
“好,東京校那邊也收拾好住所了。”夏油傑熟練地陪老人家閑聊,“聽說遠山前輩在這裏很有人緣,鄰居們應該很不舍得你吧。”
“呵呵呵呵呵呵......是啊,還挺舍不得他們的,不過我跟他們說,我只是去親戚家裏住一段時間,過幾年還會回來,那裏是我小時候住過的房子,是我的父母留給我的家。”
她慢慢露出悵然的神色。
至于曾經和女兒、丈夫一起生活過的家,她離開京都的時候就賣掉了,那個能把她的心撕裂的地方,她這輩子都不敢再回去看看了。
“五條悟怎麽樣?他找到京都的叛黨了嗎?”
夏油傑表示:“沒有,最近在京都那邊挑事的都是詛咒師,舊總監部的勢力很安靜,安靜到有些反常了,我們猜測他們或許已經離開了日本。”
遠山紀子沒好氣道:“不需要同情他們,總監部這些年為了權力和金錢不知道幹過多少事,那些人全部都是幫兇,其中還有幾個我教過的學生呢。”
“......”
夏油傑沒有問遠山紀子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那些往事一定十分慘烈,背刺遠山紀子的也不僅僅是那幫爛橘子,還有樂岩寺嘉伸這個上司,以及遠山紀子本人的學生們。
車上,黑澤家的親戚們不停地偷偷觀察夏油傑兩人,他們本來只是聽說這個神婆很厲害才找過來的,但經過剛剛的交流,他發現神婆不僅僅是個德高望重的神婆,還跟那個警察介紹來的什麽高專認識。
所以,這個神婆可能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他們在心裏祈禱這兩個人能夠解決狐貍的災禍。
終于到了鎮子,他們先去看了最近的一個失蹤者的家,就是最後一個消失的男人,夏油傑和遠山紀子走進去,果然沒有發現任何跟咒靈有關的痕跡,被褥掀開扔在一邊,失蹤者失蹤前明顯是在睡覺。
他們又去拜訪了小黑澤的家——就是偷看狐貍嫁女場景的當事人,但他們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門,黑澤家也沒人出來給他們開門,親戚們惱怒道:
“惠子,開門,我們帶着神婆大人來了!”
“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開門!開門開門!”
咚咚咚,咚咚咚。
黑澤家的內部始終一片安靜,夏油傑從他們的話裏聽出了什麽,“經常有人來這裏鬧事嗎?”
黑澤家的親戚們嘆氣道:“這也沒辦法吧,闖禍的就是他們家的兒子,大家作為被無端牽連的親戚,也很憤怒啊。”
聽起來是大吵過好幾輪了。
有個脾氣爆的忍耐不住,擡腳就要踹門,被夏油傑攔下了。
“等等,別這樣。”夏油傑說:“用這種方式硬闖進門的話,一會兒就更不好談了。”
遠山紀子嘆了口氣,也說:“你們都回去吧,我們想見見當事人,你們不在這裏的話他們興許就給我們開門了。”
黑澤家的親戚們看起來有點不情願,遠山紀子是他們能找到的最後一個願意來試試的人,他們很怕一松手,連遠山紀子這個希望也跑掉了,夏油傑看出他們的擔憂,主動說:“要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事情有了新的進展我們一定第一時間聯系你,如果你們遭遇了什麽危險或者發現什麽異常,也能随時打電話給我。”
為首的親戚立刻點頭:“好,好,給我吧,我跟你交換電話!”
他們交換了聯系方式,那幾個親戚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哥,他們兩個靠譜嗎?我們是不是應該再找點別的大師?”
“哎,這附近的巫女和大師都被我們找遍了,現在還能去哪裏找可靠的大師......”
“唉......”
幾個人唉聲嘆氣,愁容滿面。
他們全都離開後,夏油傑高聲道:“你好,黑澤夫人,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是高專的咒術師,希望能再和您聊聊,你的親戚們已經回去了!”
過了大概三分鐘,黑澤家的門才猶猶豫豫地打開,一個深藍色和服的夫人警惕地探出頭,确定門外只有他們兩人才松了口氣。
“你們......又是高專的?”
“是,之前的咒術師沒有發覺異常,所以高專又換了我們過來。”
“......進來吧。”
他們走進黑澤家,發現黑澤家到處都亂糟糟的,院子的落葉明顯是很久都沒有掃過,地上還撒着大袋大袋的面粉和鹽,還有被打砸的一些桌椅櫃子和碗碟碎片,全部都被掃到了這裏。
黑澤惠子木然道:“他們昨天晚上才砸了我家。”
“......”
夏油傑和遠山紀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們走進屋子,看到裏面也很久沒收拾了,黑澤惠子跪坐下來,把摞在茶幾旁邊的東西一個一個收起來放到另一邊,給他們騰出能夠坐下的位置。
“我丈夫被狐貍抓走了,親戚們都要我兒子償命,我現在沒有心情打掃家裏,還請見諒。”
夏油傑和遠山紀子都表示了諒解,夏油傑一扭頭,就看見了一個坐在房間角落的男孩,男孩穿着和服,小小一個蜷縮在角落,但他的神情是麻木的,像是被什麽東西吸走了魂魄一樣,連害怕警惕這樣的情緒都沒有,手裏緊緊攥着一把短刀。
黑色的刀鞘,隐約能看見一些金色的紋路。
“這孩子......”
“被一系列的變故吓怕了。”
夏油傑養了一段時間的孩子,看見他這個樣子就有點不忍心,他在不遠處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朝孩子伸出一只手,小黑澤的眼珠跟着他的手動了一下,牢牢盯住了他的掌心。
然後,夏油傑晃晃那只手,跟他打了招呼,露出一個友好的笑臉。
“......”
小黑澤還是盯着他。
夏油傑輕聲問:“可以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看一看嗎?”
“......”
大概過了半分鐘,小黑澤把手中的短刀遞給了夏油傑。
很沉的一把,刀鞘和手柄的部分都是黑色,上面有金色的狐貍紋,夏油傑拔出短刀,發現刀身也是金色的。
但......并不是咒具,同樣也沒有任何咒力的氣息。
接下來,黑澤惠子便向他們詳細的陳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那一天,她在院子裏曬了一些東西,兒子就在旁邊玩,她在廚房忙活了一陣子,才發現外面下太陽雨了,她連忙小跑出去收東西,這才發現剛剛還在院子裏的兒子不見了。
太陽雨并沒有持續多久,她站在屋檐下等了一會兒,8歲的兒子就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一陣胡言亂語,說是什麽樹林裏有一群人,很多男人,一個女人,穿白色和服,在樹林裏行走,長得很恐怖,周圍還有奇怪的音樂,音樂停下的時候他們全都盯着他看什麽的。
黑澤夫妻都很驚訝,他們一開始以為是樹林裏出現了奇怪的人,為了鎮子的安全,他們通知了鄰居們這件事,一幫人一起去查看,結果什麽也沒發現,後來事情傳開後,鎮子上的老人們都說小黑澤見到的場景是狐貍嫁女。
稍微年輕一些的人對此半信半疑,或者幹脆不信,還覺得這件事只是一場烏龍,大概是他們鎮子後面的樹林風景好,吸引了一些外地人來這裏拍結婚照而已,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在兒子的枕頭邊發現了切腹用的刀。
之後沒多久,災禍就開始降臨了。
“我的丈夫應該是那天深夜消失的,睡覺前他還跟我說了一些進貨的事情,和平時沒什麽區別,我起床就發現他不見了,不在家裏,也沒去店裏,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被狐貍抓走了。”
黑澤惠子掩面哭泣。
這兩個月,她幾乎精疲力盡。
夏油傑垂下眼眸。
第一個消失的人是黑澤爸爸,粗略一算也消失了兩個月,能活着回來的概率小之又小。
“我很希望這一切能停下來,就算我的丈夫不回來,也不要再有新的失蹤者了,他們會逼死我們母子的。”
狐貍的災厄,竟然是如此恐怖。
遠山紀子思考片刻,說:“把你丈夫的出生年月日告訴我,再給我一張照片,對了,你這裏一定有他用過的物品,也給我一個,越常用越好。”
他們走出黑澤家,遠山紀子問:“你覺得該怎麽做?”
夏油傑回答:“派咒靈保護鎮子上的人,我進入樹林查看情況,盡快袚除咒靈。”
遠山紀子點點頭,“是該這樣。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替他們占蔔一下。”
夏油傑一愣,“占蔔?”
遠山紀子笑笑:“勞煩你替我這個老太婆跑一趟,去買一筐雞蛋回來。”
這就是要露一手的意思。
夏油傑眼前一亮,立刻去鎮子上的店鋪裏買回來一大筐雞蛋,然後他們又聯系了之前來找他們的男人,收集到了所有失蹤者們的姓名、照片、出生年月日和用過的物品,借了兩個碗回來。
兩個人幹脆在鎮子外的樹林前圈了一塊空地。
“一年級下學期的時候,你們有沒有學過一個可以強化術式的法陣?”
夏油傑說:“有是有,不過那幾個都是最基礎的通用法陣,因為大家的術式都不一樣,所以實際效果比較雞肋,只能起到輔助的作用。”
“就畫其中最複雜的。”
夏油傑便撸起袖子,在空地上畫了一個輔助陣法出來,遠山紀子站在一旁,沒有插手,只是耐心地看夏油傑怎麽畫,緩緩點頭。
畫的很對,一點都沒有出錯。
她當過那麽多年的老師,很清楚越是有出色天賦的孩子越容易小瞧這些咒術師通用的基本功——當然,天賦強大的孩子就算把教科書扔在一邊也沒問題,高專也是更支持孩子們專注于自己的術式的,但她是沒有術式的咒術師,能在三十多歲的年紀成為一級咒術師,靠的就是這些,夏油傑要學習她的本事,基礎的功課就必須到位。
等夏油傑畫好了,遠山紀子便将黑澤爸爸的照片和物品放上去。
她捧着一顆雞蛋,坐在照片前念念有詞片刻,手裏的雞蛋竟然自己出現了裂痕,露出裏面新鮮完好的蛋清蛋黃。
“嗯,換下一個。”
夏油傑連忙換上照片和物品,遠山紀子看了一眼照片主人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開始重複剛剛的操作,這一顆雞蛋也碎裂了,裏面是完好的。
就這麽一連敲碎了五六個雞蛋,借來的大碗中,雞蛋已經堆了很多,遠山紀子手中又換上新的雞蛋,這一顆雞蛋上出現裂痕的那一刻,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出現了。
“——!”
這個味道比腐爛的屍體還要令人作嘔,而且極其濃烈,出現的那一刻便讓人頭暈目眩,不像是小小一顆雞蛋能散發出來的味道。
遠山紀子捧着散發臭味的雞蛋,喃喃道:“這可不是壞掉的雞蛋能散發出來的味道啊。”
她把這顆腐爛的雞蛋放進單獨的碗中,又捧起其他雞蛋,繼續占蔔,好在這樣的事情沒再發生。
最後,遠山紀子将所有的照片撤走,在陣法上放置狐貍紋的短刀,重複了前面的儀式。
雞蛋靜靜地躺在她的手裏,沒有碎裂,沒有任何反應,占蔔失敗了。
遠山紀子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得出了結論:“大部分都還平安,只有一個人的結果不太好,剛剛那個人是誰?”
夏油傑的表情有點凝重,“黑澤海。”
遠山紀子告訴他:“這個人很大概率出事了。”
夏油傑問:“前輩,這是可以測出吉兇的占蔔嗎?”
“嗯,雖然只能測出來大概的吉兇,但以我現在的手感,八九不離十了。這個占蔔只能針對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用來預測未來。想學嗎?”
夏油傑眼睛發亮:“我可以學嗎?”
“當然可以,這是很基礎的占蔔術,就算你的術式不是占蔔類也可以學,不過,它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學習,至于最後的準頭,還得看你本人的天賦如何。”
夏油傑很感動,不愧是今井校長推薦的老師,靠譜!
遠山紀子嘆了口氣,“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得盡快找出失蹤者們,他們現在還算平安,不代表明天後天也是平安的。只是......咒靈沒有留下任何咒力痕跡,要找到咒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咒靈的位置不能占蔔嗎?”
“信息不夠,占蔔失敗了。人的名字,人的出生日期,人的畫像,還有經常使用的物品上附着的氣息,都是和本人有重要聯系的‘信息’,但這次的咒靈,我們不知道它叫什麽名字,何時出生,長相如何,咒力是怎樣的......如果它動手殺了人,我們還能從死者的屍體上提取兇手的氣息,但很可惜,被害人都消失了,只有一把毫無咒力氣息的短刀,對占蔔沒有太大幫助。”
夏油傑輕輕嘆了口氣,“那,這些雞蛋要怎麽處理?”
看他還知道要處理這些,遠山紀子笑了笑:“呵呵呵,炒一下還能吃,可不要浪費了。”
她把盛放雞蛋的大碗端起來:“你把碗送回去,順便把剩下的半籃子雞蛋也送給他們作為謝禮,我要把這顆臭了的雞蛋埋起來。”
夏油傑深覺遠山紀子靠譜,便照做了,他把雞蛋送過去的時候,中年男人明顯很懵,夏油傑原本要擡腿離開,但他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問道:“對了,之前說這個鎮子上有關狐貍的傳說很多,你們能告訴我鎮子上還有什麽其他有關狐貍的其他傳說嗎?”
男人和他的老婆愣了愣,開始回想起來。
除了“狐貍嫁女”、“狐貍住在彩虹的盡頭”以外,還有一個很有名的“錢仙”游戲,據說可以通過這個游戲召喚狐貍大人回答問題,狐貍大人回答了召喚人的問題之後,召喚者們就會被狐貍帶走。
夏油傑皺眉:“錢仙游戲......有人嘗試過嗎?”
“據說鎮上學校的孩子們嘗試過,後來有兩個跳樓自殺了,一個整天待在家裏不出門,最後一家人一起離開了鎮子。那幾個孩子以前确實住在鎮子上,後來也确實出事了,但究竟是不是因為狐貍大人.......其實也不好說。”
夏油傑心想,親歷者們都不在鎮上了,确實難以驗證。
男人的老婆說:“還有一個,聽說樹林裏有一個心形的湖,在湖水裏面洗澡的話,能洗去人類的味道,騙過狐貍,讓狐貍以為你是它的同類。”
“樹林裏有這樣的湖嗎?”
“嗯......沒有吧。樹林裏水潭很多,但沒有心形的湖,不過,我們鎮子上有一個親歷者,聽說有一天晚上她夢游了,自己跑進樹林去了,還失足掉進了一個心形的湖裏,出來之後遇上了一大群有尾巴的男男女女,跟他們玩了一會兒,第二天早上被村民們發現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凍僵了,大家都說她的靈魂差點被狐貍們帶走了。”
“這個親歷者還活着嗎?”
“活着呀,斜對面有一個紅色屋頂的房子,就是那家的老太太,她很尊重狐仙,年年都讓孩子們去樹林裏祭拜。”
“......”
夏油傑立刻去拜訪了這位老太太,可惜的是,當事人老太太已經年近90,說話都不太利索了,但她的幾個兒女都表示母親對他們講述過這個狐貍的故事,樹林的深處似乎真的生活着一群狐貍,會變幻成人形,回穿人類的和服,會跟人類一樣玩捉迷藏,唯一的不足就是不會說話,只會笑着到處跑來跑去,非常活潑。
不過,老太太經歷那件事的時候還住在從前的村子裏,那個村子如今已經空了,村子裏的人大都搬進了鎮子,有一部分人則去了更遠的城市,那裏如今無人居住,也很少有人去看,只有鎮上幾個愛好打獵的男人偶爾會去從前的村子裏住一兩個晚上。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遠山紀子,并提議去從前的村子看看,畢竟他們手裏也沒有別的線索,碰上什麽就調查什麽吧。
半個小時後,夏油傑和遠山紀子總算在樹林裏找到了那個村子,十幾年無人居住的村子荒涼破敗,一點人氣都沒有,而且每個房子都空蕩蕩的,夏油傑在裏面轉了一圈,發現這些房子被搬得太幹淨了,桌椅板凳全部都被半空,只剩下四面光禿禿的牆壁。
他有點走神的想:可能以前的人搬家就是要什麽都帶走的吧,只是,整個村子居然都是這樣......
“哎喲喲喲......”遠山紀子往一個廢棄屋子的門檻上一坐,“不行了,年紀大了,走不動了。”
他們來的時候是乘坐夏油傑的咒靈來的,可即便如此,今天的運動量還是有些超标了。
離開高專的這些年,她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待在家裏給找上門的人治病的,一時間還真适應不了這種到處跑來跑去的高強度工作。
“你還好嗎?前輩。”
“不行了,不服老不行了,哎喲喲喲喲,我的腰啊......”
夏油傑召喚出醜寶,從醜寶嘴裏掏出一瓶水,遠山紀子有點驚訝,随後道:“對,你是咒靈操使來着。”
她喝了水,休息了一會兒,緩過來不少。
遠山紀子說:“這裏還是沒有咒靈的痕跡,但既然那位親歷者曾在這附近掉入狐貍的世界,那咒靈的結界應該就在這周圍。”
“嗯。”夏油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幾個失蹤者都是後半夜失蹤的,親歷者掉進湖水當中的時間也是後半夜,錢仙游戲的那幾個受害者進行游戲的時間以及跳樓的時間據推測也是差不多的時候,所以我在想,咒靈的結界會不會是半夜才會打開?”
“有這個可能。”
“所以前輩,我想在這個村子裏呆一個晚上看看情況,你看你要不要先回去?”
遠山紀子的第一反應是拒絕,夏油傑問她:“您能在這裏過夜嗎?”
老太太看了一圈荒涼的村子,“有床被褥就可以,我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只是年紀大了,怕冷。”
當年在高專的時候,她也會在繁忙的夏天風餐露宿,如今到底還是老了。
夏油傑對她說:“我們今晚留在這裏,其實也不一定能抓到咒靈,耗在這裏的時間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久,前輩,我們是要打持久戰的。”
“......”
這一點,遠山紀子也是贊同的。
她開口道:“孩子,這次的咒靈級別絕對不低,光是不留痕跡地做到這麽多事就不是普通的咒靈可以做到的,我認為它有相當高的智力,而且有豐富的與咒術師打交道的經驗。”
聰明、有手段、跟很多咒術師打過交道,這無疑證明咒靈的級別很高。
遠山紀子低聲道:“最糟糕的情況下,它有可能是特級咒靈。”
特級。
夏油傑緩緩點頭:“我也這樣想。去年春天的時候,我在高專的圖書館看過一本書,上面記錄着日本曾經出現過的十六只特級咒靈,其中有一個咒靈被稱為‘僞裝玉藻前’,是從玉藻前的傳聞中誕生的特級咒靈。”
玉藻前,傳說中的玉藻前曾獨自對戰八十八萬大軍,殺死了不知道多少巫女和尚,它會呼風喚雨,會放出大火,會引來雷電,會制造幻境,會化身成美女,會操縱人類,是個智謀與力量雙全的大妖怪,從玉藻前的傳說中誕生的咒靈必然是超規格的大妖怪。
而事實也的确如此,過去的數百年,這個“僞裝玉藻前”多次與人類發生沖突,其中包括禦三家,包括兩所高專。
它曾經殺死一座城的百姓,挖出他們的肝髒,曾在神社裏舉行過屬于自己的慶典,騙無數人類誤入其中,醉生夢死......
但每一次,這個狡猾的狐貍咒靈都做到了全身而退。
“它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與狐貍挂鈎的大咒靈,我現在懷疑這裏的咒靈就是這個僞裝玉藻前,但奇怪的是,當地流傳的狐貍傳說卻跟玉藻前無關,更像是一群野生的狐仙,這一點又跟玉藻前對不上。”
遠山紀子緩緩搖頭。
她同樣覺得這一點很奇怪。
就當地這點“錢仙”、“狐貍嫁女”、“在湖水中洗澡”的傳聞,誕生的咒靈撐死也就是個準一級,但準一級的咒靈是做不到如此不着痕跡的“犯罪”的,尤其是悄無聲息往孩子的床邊放切腹的短刀這一點,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這份謹慎和狡猾,比大部分人類咒術師都要更勝一籌。
遠山紀子說:“但願是我們高看它了,它或許只是有特別一點的術式而已......”
他們回到了鎮子,在鎮子的一家旅館訂了房間,遠山紀子留在旅店裏,做出來二十張小紙人,注入咒力,夏油傑将這幾個小紙人送到黑澤家的各個親戚那裏,多出來的全部由自己帶着,一個人上了山。
這些紙人無法打架,只有短距離報信一個作用。
十一月的深山已經不暖和了,滿地的楓葉硬邦邦的,夏油傑一腳踩上去,就能聽見楓葉碎裂的聲音。
再過一段日子,這裏就要下雪了吧。
鎮子上消失了足足八個人,夏油傑無法坐在旅店等到深夜,想要在山上四處看看,反正他在這裏沒有迷路的風險,如果迷路了,大不了就坐着飛行咒靈到天上看看,只要飛到高處,地形便一目了然了,至于食物和水,他這裏同樣十分充足。
夏油傑擡腳往山坡上走,随口道:“你說,狐貍會在哪裏做窩?”
身旁寂靜無聲。
夏油傑起先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身旁又為何寂靜無聲時,他的腳步頓了頓,好半晌才繼續往前走。
他自我欺騙一般轉移話題道:“還是去找找有水的地方吧......”
夏油傑孤身一人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樹林裏。
三天後。
京都。
總部。
五條悟從臨時收拾出來的卧室裏醒來,打着哈欠洗臉刷牙,慢吞吞地來到了辦公室。
“五條大人好!”
“五條大人早上好!”
剛剛進入總部沒多久的員工們拘謹地跟他打了個招呼,便遠遠繞過去,五條悟也不在意,只是伸着懶腰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夜蛾,我卧室的空調壞了。”
夜蛾正道正在背對着他打電話,“嗯,嗯,我知道了......好,我明白。”
他挂斷電話,轉向五條悟,臉色有點難看:“悟,傑失蹤了。”
五條悟一愣,“什麽?”
“傑失蹤了,三天前,他走進了一個小鎮外面的樹林,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五條悟臉上的慵懶之色消失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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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