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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菅田真奈美親自驅車帶着五條悟和夏油傑來到了醫院,乘坐電梯直達最頂樓。

“就是這個病房。”

這是常年與高專合作的京都醫院,連常駐東京校的夏油傑都來過這裏好幾次。

自從家入硝子入學高專,情況危機的傷者都會直接拉去東京校,會送到合作的醫院的,通常是受了非致命傷的人,或者只是被詛咒輕度侵蝕的人,再或者就是在正常病房裏治療着治療着,突然發現這是咒靈事件的受害者并緊急轉院的人。

這次要見的患者就是最後一種情況。

五條悟推開門,看到四張病床上只有一個床位有人,那人躺在床上,臉上和身上都纏滿了繃帶,但一雙眼睛卻滴溜溜的轉,顯然是活過來了。

看到他們的到來,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表現得很緊張。

五條悟走過去,雙手插兜,彎腰看了看這個人:“臉上中了一槍,背上中了三槍,都這樣了還能活下來,你這家夥挺難殺的嘛。”

夏油傑跟着他走進來,接話道:“打向腦袋的子彈卡在了臉部的骨頭裏,背後的三槍也沒能擊中要害,滾下山坡後還正好被一對開車兜風的夫妻撿到,你可真是命大。”

菅田真奈美從外面關上了門。

青年緊張道:“你們、你們是......”

這兩個人不是警察,也不是醫院的人,還給他一種很不尋常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感到害怕。

“我們咒術師。”五條悟很随意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我是五條悟,這家夥是夏油傑。你呢,只要把我們理解成幫助警察辦案的人就可以,聽說你剛剛從一個邪教逃出來,那裏還經常聚在一起以‘神罰’之名虐待別人?”

“我、我從來沒有打過他......你們相信我,我是兩年前才到那個村子去的,我只是遠遠看過他們虐待那個人而已!”

夏油傑站到他的另一側,雙手插兜:“聽說你一直反複告訴警察他們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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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渾身一顫:“對,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就算我出院,就算恢複了正常人的生活,他們也會在某一天突然找上門,處理掉我這個逃出去的家夥,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我親眼看過他們處理叛徒......”

五條悟笑着對他說:“所以啦,不想死的話,你得配合我們抓住邪/教成員才行,說說吧,你們的教主具體是個什麽樣的家夥。”

“......”

一切都要從兩年前開始說起。

兩年前,青年——橋本綱的公司倒閉了,橋本綱一連投了十幾份簡歷,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沒能成功,半年過去,他不僅花掉了大半的存款,身體還在巨大的壓力下瘋狂脫發、爆痘,他不得不又花了一筆錢去醫院接受治療。

也就是這個過程裏,橋本綱萌生了離開城市,去鄉下生活的念頭。

他把這個想法發在了自己的博客,很快,一個學長很積極地聯系他,說自己可以給橋本綱介紹一個看守農場的工作。

缺點是工資不高,手機信號時好時壞,而優點是包吃包住,工作輕松,只需要跟小動物打交道就可以,空閑的時候他還能開着農場的小車在村子裏兜風,風景非常美麗。

橋本綱被他說的十分心動,深思熟慮半個月後,他就收拾東西投奔那位學長去了,學長和據說是農場主人的人一起來接他,又親自把他送進了偏僻的村子。

一開始的時候,鄉下的生活确實很美好,鄉下地方山清水秀,工作也很清閑,他每天只要喂雞、趕小羊、再照顧一下小鴨小貓大鵝大狗就足夠了。

五條悟吐槽道:“這個農場看起來也不是很需要你啊。”

橋本綱抽了抽嘴角,“的确如此,這種工作,誰都可以幹,沒有交給我這個外鄉人的道理,如果我能早點醒悟到這一點就好了。”

美好的日子眨眼間就過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裏,橋本綱也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首先是村民們晚飯後會統一來到農場,然後在裏面待到零點,那是個紅色的房子,農場主之前叮囑過他,讓他絕對不要踏入那裏。

他一開始還以為這是農場主家有人過生日,或者他們要在房子裏打牌,不想帶他這個外人玩,但時間一長,他就發現他們夜夜都是如此,在好奇地詢問了農場主後,得到的回複是“大家都在向神明祈禱”。

神明的名字叫作——神靈神。

五條悟評價道:“很即興的名字。”

橋本綱終于遇到了跟他同樣想法的正常人,感動得都快哭了。

“對吧!我也覺得這個‘神靈神’簡直槽點滿滿!”

“繼續。”

“啊,啊......對,神明的名字叫‘神靈神’,他們的組織叫‘神靈神教’,我最初聽見這件事有點害怕,因為這個名字真的很像騙子教會啊,但我當時太喜歡那份輕松的工作了,加上他們也沒強迫我跟他們一起信仰‘神靈神’,我就沒有太在意。但過了一陣子,我發現村民是不可以随便離開村子的......”

能夠離開村子的只有農場主——也就是教主,還有教主的親友和親戚,也就是堅定的“教主派”才有機會離開村子,負責一些采買的工作。

橋本綱有提出過想要下山,借口就是城裏還有物品沒搬過來,但都被拒絕了,教主還表示自己可以親自幫他去取,向他索要房子鑰匙和銀行卡。

橋本綱當時沒給。

五條悟很感興趣地雙手交叉:“那你有試過偷偷逃出去嗎?”

“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村子的位置很偏僻,要徒步翻山越嶺很久才能走出去,據說樹林裏還有可怕的棕熊出沒,總之孤身一人的話很難走出去。

橋本綱的日子開始變得沒那麽悠閑自在了,他慢慢變得焦慮起來,甚至後悔來到這個村子,而這個時候,那位學長已經消失無蹤,他的周圍只剩下一群奇怪的村民。

“大概三個月的時候,教主第一次把我帶進了農場裏面的房子,那裏有一個地下室,村民們每天晚上都會在地下室進行祈禱。地下室的裏面還有一個房間,只有神靈神教的原成員才能進去。”

夏油傑問他:“什麽是原成員?”

“就是本來就屬于這個村子的人。因為我是外鄉人,農場主從來不會讓我進去最裏面的的房間,但有一次,農場主離開村莊去采購,另外幾個叔叔阿姨偷偷打開門,讓我看過一眼。”

地下室最裏面的房間很幽暗,散發着腐爛的惡臭味,房間中央放着一個很大的豬籠,籠子裏面是一個幹瘦的少年,被鐵鏈捆着,一只眼睛已經徹底瞎了,據說是被打瞎的。

這個皮包骨頭的少年名叫彌木利久,村民們興奮地說他是死神的兒子,他們抓住了死神的兒子,戰勝了死亡。

五條悟心中一動。

彌木利久。

他不動聲色地去看夏油傑,夏油傑很專注地聽着橋本綱的敘述,眉頭下意識地微微皺起。

彌木利久,是盤星教的最後一個幹部,也是夏油傑的“家人”。

果然是命中注定啊。

夏油傑突然看了過來,他們四目相對,五條悟沖他笑了一下,夏油傑微微一怔,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橋本綱表情扭曲,顯然很同情那個“死神之子”:“他們每個月都會都會把他拖出來毒打一頓,聽說這樣可以震懾死神,讓死神不敢來他們的村子殺人,還邀請我一起打,我不願意,因為這件事,他們還把我打了一頓,不給我飯吃。”

他的眼中出現畏懼與憎恨。

“那個教主很惡心,他不僅有個四十多歲的老婆,還另外有5個‘妾室’,他和他的親戚控制了整個村子,他們住着村子裏最大的房子,吃最多的食物,拿走了其他村民們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說什麽要獻給‘神靈神’,真是胡扯,你們知道嗎?村子裏的人連能不能結婚都得經過他的允許......”

五條悟笑了:“很典型的騙子教會。不過,他們為什麽要把你這個外鄉人騙進村子?聽你的描述,他們已經建立了自己的社會秩序,除了那個死神之子,大家過得都挺和睦的。”

“騙錢,他們想要的是外鄉人的錢!他們逼我交出了銀行卡,後來又逼我給家裏人打電話,向家裏要錢,那些錢最後都被他們的人取走了!”

橋本綱說到這裏,差點哭出來。

他今年30歲了,不但在社會上一無所成,還害得爸媽失去了大半輩子的積蓄,結果爸媽還反過來安慰他,說只要他活着就好。

夏油傑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氣,溫聲問道:“那你的家人呢?你見到他們了嗎?”

“見到了......他們本來是陪着我的,但我轉院到這裏之後就沒見過他們了。”

夏油傑告訴他:“等過幾天你就能重新見到他們了。除了你,村子裏還有別的外鄉人嗎?”

“有,有七八個,但他們都很奇怪。”

那些人一開始也跟橋本綱一樣,發現自己受騙後覺得這是個充斥着瘋子的村莊,打算逃跑,畢竟世界上哪有什麽“死神”,哪有什麽“神靈”呢?但,他們的逃跑均以失敗告終,有的在逃跑的路上被追上了,有的跑進樹林但迷路了,只能又自己走回來,逃跑的人一旦被抓回來,就會被關進地下的忏悔室不吃不喝地忏悔十天。

“他們從忏悔室出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忽然開始相信神靈神的存在了,變成比村民們還要虔誠的信徒,我一開始以為他們是演的,偷偷跟他們聊過,很快發現他們是發自內心地崇拜神靈神,還指責我不虔誠......他們一定是被教主洗腦了。”

于是他一直謹小慎微,裝成膽小怕事根本不敢逃跑的樣子,每天乖乖去祈禱,祈禱完了就乖乖回自己的住所,對教主言聽計從,讓村民們放松警惕,終于,他找到了一個逃跑的機會,那一天,他趁着教主和兩個幹部不在往外跑,跑到一半聽見身後傳來管理層的怒喝聲,還有人正面擋住了他,之後就是開/槍的聲音。

當時世界一片混亂,橋本綱的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跑。跑。跑。竭盡全力的跑!

他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最後成功跑下了山,還被剛好開車經過那附近的好心夫妻救了一命,送到了醫院。

橋本綱終于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那個,警方為什麽還不抓他們呢?是因為證據不夠嗎?我一個人的證詞不足以證明他們在做奇怪的事嗎?”

夏油傑告訴他:“警方上過山,但沒有找到他們”

橋本鋼茫然地說:“他們——逃跑了?”

夏油傑搖搖頭,“整個村子,包括建築都消失了,那裏只有一片雜草。那附近的人說,那裏的村子已經消失了很多年,之前這件事還上過電視新聞。”

“......!”

2002年的時候,回鄉探親的一家三口曾撥打了報警電話,說怎麽也找不到自己的村子了,而當時,有不少人都證明那片樹林确實有一個村子,但現實就是一片瓦都找不到,不少電視臺都在自己的節目上放出過這個村莊的報道,這個偏僻的村莊是否真的存在的話題也掀起過不小的争論,只是到了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連當時開車經過那片樹林的夫妻都是第一次聽說這裏還有村子的事情。

橋本綱傻了。

“那......你們願意相信我嗎?”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點了點頭。

“你轉院後,我們從你的身體裏檢測出了輕度的詛咒痕跡,我們确信你經歷了和咒靈相關的事件。”

第二天,他們便一起來到了山下。

橋本綱走下車:“不會錯的,就是這裏。”

跟五條悟夏油傑談過之後,一個叫家入硝子的咒術師就來到了京都醫院,在家入硝子的幫助下,橋本綱的身體好了很多很多,雖然臉上的骨頭還是會疼,但已經可以起床走動了。

當時救了他的夫妻也在場,他們都表示:“就是這裏,他就是從這上面的山坡滾下來的。”

橋本綱有點害怕這個地方,而面對救了自己的夫妻,他只有滿心感激,當場連連鞠躬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夫妻倆連忙擺手,說只是巧合而已。

夏油傑道:“多謝你們特意來一趟,你們二位就先回去吧。”

好心的夫妻倆跟橋本綱道了別,拉魯親自開車送他們回家,只留下了菅田真奈美的車子。

剩下的人繼續上山,雖然記憶久遠,但橋本綱勉勉強強還記得自己進村子的路,但他越走越茫然,“這裏......那裏......不對,難道是那裏嗎?好奇怪,我記得走到這裏就能看到村子的輪廓了......”

他們不斷地往裏走,大概兩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了一大片雜草叢生的空地,這裏的大面積空地很奇怪,就像是本來存在于這個位置的村子突然消失了,之後再被植物慢慢占領一樣。

橋本綱滿臉驚駭:“怎麽會這樣呢......”

夏油傑看了看周圍的樹木,問他:“你進村子的時候是怎麽進去的?”

“是學長和教主帶我進去的。”

五條悟勾起嘴角,“看來沒有內部人員的引導,外人很難自己進來嘛。”

他們經歷過白誠鎮的狐貍村事件,都能理解眼前的奇景。

菅田真奈美也聽懂了:“你們的意思是,整個村子都藏在了某個結界裏面?”

“只能這樣解釋了。”五條悟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神靈神、死神之子、洗腦、虐待、隐身......真有意思。”

橋本綱瑟瑟發抖道:“那我們抓不住他們了嗎?他們會不會來找我複仇?他們知道我家裏的電話號碼,知道我爸爸媽媽的名字......”

他越想越覺得絕望,夏油傑搖搖頭,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不會。我們很快就會抓住這個騙子教會。你之前說介紹你進這個村子的是一個學長,而且他不住在村子裏,對吧?你現在還能聯系到他嗎?”

橋本綱一怔,随後豁然開朗。

“他不住在村子裏,但村子裏所有的外鄉人都是他介紹進來的!他一定跟教主他們保持着聯系,還活躍在外面!我們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了!”

他們确認過村子消失這件事便回到城市,開始查起了這位學長,這位學長的名字是高山俊介,是橋本綱大學時期的前輩,橋本綱登錄了兩年前使用過的的博客賬號,還順利翻出了學長當初的留言,但讓他感到遺憾的是,學長的博客賬號已經一年多沒有更新了。

“這要怎麽辦?他是我大學時期的前輩,我知道他的名字,但不知道他現在住在哪裏,他的電話我也想不起來了,我原來的手機早就丢了。”

五條悟一笑:“沒事,只要有這個人,那找到人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一年前,“窗”經歷了一場徹底的改革,因為“老血”被放出去了一大批,不少咒術世家的咒術師和高專的咒術師都作為“新鮮血液”進入高專,普通人政府那邊更是提供了強力的幫助,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窗”已經全面升級,不僅提升了情報的準确度,覆蓋的領域也變廣了。

幾天後,“窗”成功找到了這位學長,這位“學長”現在的名字叫真山峻介,32歲,他是“神靈神教”的教主高山逸郎的侄子,他的父親高山勝行更是哥哥高山逸郎的得力助手,可以自由出入村莊,到外面跟兒子接觸。

更有意思的是,這個真山峻介在大城市裏買了兩棟房子,一棟是他的,他跟母親、新婚妻子和兒子住在一起,而另一棟也在他的名下,但不是他本人在住,住在那裏的是神靈神教的教主高山逸郎的妻子和三個兒女,現在也改姓真山了。

小出雲介樂了:“沒想到這幫搞邪/教的還挺顧家的嘛。”

米格爾笑着翻了個白眼:“顧家個屁,他在村子裏有五個小妾呢,原配婆娘帶着兒女到大城市上學,既不打擾他左擁右抱,又能替他照顧孩子,他的日子可太滋潤了。”

“可是,既然在城裏買了房,這個教主怎麽還天天住在村子裏?他們那個村子聽說連網絡都沒有。”

五條悟調侃道:“住在城裏是物質上的享受,住在自己統治的村子裏,那是精神上的享受。”

夏油傑嘆了口氣,“看來他們自己是知道世上沒有什麽‘神靈神’的,也并不真心信仰‘神靈神’。”

總部的某個辦公室裏,五條悟本人和五條悟的屬下們聚在一起,夏油傑也不動聲色地混在其中,拉魯問他們:“那,小傑,小悟,你們預備怎麽辦?直接把真山俊介等人抓起來嗎?”

五條悟歪頭問夏油傑:“你說呢,傑?”

夏油傑認真想了想:“我覺得最好還是從內部攻破。受虐的‘死神之子’還有那些被洗腦的人處境都很危險,還是先混入內部,保住需要保護的人,再一舉摧毀這個騙子教會比較好。”

他沉着冷靜道:“還有一件事我比較在意,那就是橋本綱的敘述裏從頭到尾都沒有咒靈出現。”

五條悟也贊同他的意見:“啊,只聽他的講述,這個事件就是一群人類在作惡,但消失的村莊和檢測出來的詛咒都證明這個村子是有咒靈在的,這個咒靈跟神靈神教有什麽關系,實力如何,能力如何,目前都是未知,所以最好還是先混入內部,搞清楚情況再動手。”

旁邊的圍觀群衆們立刻覺得他們現在的樣子十分可靠,大城葵問道:“那,五條大人,需要安排人去接觸真山俊介,想辦法潛入村莊嗎?”

五條悟笑而不語,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夏油傑。

大城葵和菅田真奈美立刻領會了他們的意思,菅田真奈美忍着笑說:“你們要親自潛伏進去嗎?現在的咒術界可不能同時離開你們兩個啊。”

五條悟說:“哈~現在是冬天,咒靈的數量也不多,你們完全應付得過來吧。我們就當去山清水秀的鄉下度個假了。你說是不是啊,傑~”

夏油傑看他一會兒,也笑了:“的确,今年我們都沒去溫泉山莊玩過呢,不過要去山村潛伏的話,我今晚得回家安排一下孩子們。”

五條悟吹了個口哨,調侃道:“這就是有家庭的男人嗎?超有責任感啊。”

夏油傑笑眯眯道:“托某人的福,還沒成年就過上了肩負一個家的日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夏油傑眼神一凜:“有些人不會在我回家安排孩子的時候就提前溜掉吧?”

五條悟挑眉,“哈?誰?誰這麽無恥啊,這也太過分了!”

夏油傑卻仍是露出懷疑的表情,多次被推開甩開的經歷已經成為了某種PTSD,他很怕自己回到這裏就收到五條悟已經跑了的消息,到時候他想找人算賬都不知道該去哪裏找。

五條悟看着他的反應,啧了一聲,“需要老子立下束縛嗎?”

夏油傑沉默片刻,拒絕了:“我不想幹這麽傷感情的事情。”

他嘆了口氣,“算了,我去去就回......”

夏油傑剛轉過身,五條悟就一下子跳起來蹦到他背上,“走咯!去東京咒術高專!”

“......”

夏油傑在衆目睽睽之中頓了頓,然後帶着五條悟這個超大型挂件一步一步挪到窗邊,打開窗戶召喚胧車,胧車一出來,五條悟就熟練地爬上了車。

衆人:“......”

小傑/夏油煩了我們幾個月,想要的原來就是這個!

小傑/夏油未免也太粘人了吧!

看似粘人實則被粘着的五條悟從胧車的車窗上探出頭。

“啊,對了,真奈美醬,把那個真山俊介活躍的論壇發給我哦,還有他的賬號!”

“好的。”

胧車離開了,菅田真奈美目送他們遠去,關上窗戶,用辦公室的電腦迅速整理出了五條悟想要的內容,幹淨利落地發到了五條悟的郵箱當中。

其他人坐在一旁閑聊,小出雲介唉聲嘆氣道:“日本的無名村莊還是太多了,很容易成為法外之地啊。之前不是還有個村莊嗎?就是虐待兩個小咒術師的那個。”

大城葵接話道:“你說的是那個得罪五條大人的村子吧。那個村子前一年還在虐待小孩,後一年就出現咒靈了,那是他們應得的。”

其中村長死得最慘,半夜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咒靈活活咬死了。

“啊,他們應得的,好在當年救出來的兩個小孩跟着夏油先生生活得不錯,前陣子交流會的時候我看到她們了,在場地外活蹦亂跳的,看着跟普通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是嗎?難怪五條大人總說夏油先生很會養小孩。”

米格爾和拉魯感興趣地追問這件事,小出雲介便拉扯出了當年的一大堆事,包括五條悟和無名村莊的恩怨、爛橘子們的陷害、五條悟的掀桌、夏油傑收養菜菜子美美子......大家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

另一邊。

已經離開總部的五條悟躺在胧車裏,很快就發現真山俊介依然在幹着“中介”的工作,只是比較随緣。

他最近活躍在某個固定的論壇,給一些發帖抱怨城市工作繁忙的人推薦“看守農場”的工作,但大部分論壇的網友只是上網吐一吐苦水而已,都不會太當真,有少部分真的缺工作的會問上兩句,一聽說是連信號都沒有的偏僻村莊就不再問下去了。

“難怪十年裏只招收了七八個外鄉人......傑,根據他的發帖記錄,老子推測他每天上論壇的時間在晚上八點到晚上12點前,如果我們在這個時間段發帖抱怨工作難找,他應該會發現我們吧?”

夏油傑點點頭:“确實有這個可能。不過你打算怎麽編故事?如果他認為我們可疑,是不會帶我們進入村子的。”

“嗯——”五條悟摸摸下巴:“很簡單啊,就說老子和老子的朋友一起被公司辭退了,想要一份新的工作?”

夏油傑問:“那為什麽不去找別的工作,而是要去一個連信號都沒有的鄉下?”

“因為實~~~在是找不到工作了啊。”

“悟,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會被公司辭退的類型。”

更像是在公司作威作福,胡亂辭退人的混賬富二代上司。

五條悟不服氣道:“哪裏不像了?看看老子這一頭白發,這是染的,看看老子這雙藍眼睛,這是美瞳,公司老板覺得老子太叛逆了,他不喜歡,委婉勸老子改變外形結果被老子爆錘了一頓,所以老子被辭退了。”

夏油傑嘆氣:“你這麽潮,為什麽會願意跑到不通網的鄉下呢?”

“嗯......現在很潮,但跟真山俊介見面的時候可以換上那種爛大街的西裝三件套,然後告訴他們老子最近窮得都要啃蟑螂了,只要包吃包住就什麽都能勝任。”

夏油傑質疑他:“那,你為什麽直接不出道當模特?”

“哈?”

“你這個外形,就算個人能力不足也完全可以靠臉掙錢吧,非要跑去鄉下的理由是什麽?”

五條悟認真思考了一下,發自內心地贊同道:“也是啊,傑,老子這種超規格的帥哥,就算跑去當牛郎也能迅速混到頭牌吧。”

夏油傑:“......”

五條悟攬住他的肩膀,“不過你看起來比老子更适合當牛郎啊,一看就是超級性感還很會甜言蜜語的類型。”

夏油傑移開目光:“謝謝你的贊美,悟。”

“那這樣好了,我們編一個與衆不同的劇本:我們兩個是東京某知名牛郎店的雙頭牌!現在年紀大了,打算金盆洗手去沒人認識的地方過平靜的生活!”

夏油傑:“......”

不好,有點想笑。

夏油傑板着臉,繼續挑bug:“既然是很火的雙頭牌,那網上肯定有關于我們的消息吧,最不濟也會有客戶們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誇誇我們,這不是随便一查就露餡了嗎?”

“好麻煩啊,那就幹脆讓高專僞造一些消息傳到網上。”

“傳我們僞裝成牛郎的照片嗎?悟,這樣做的話,我們兩個的臉從此就真的要跟牛郎挂上等號了。”

“牛郎就牛郎咯,怎麽,優等生不願意幹這種事?”

“......”

夏油傑板着臉,用沉默表示抗拒。

五條悟嘁了一聲:“長了張不正經的臉,性格還挺正直的嗎,那就改改設定,我們是牛郎,但沒幹到頭牌,不是很有名!嘶,這也不對吧,傑,就我們這個條件,怎麽可能幹不到No.1的地位啊。”

夏油傑嘆了口氣:“放棄你的牛郎夢,想點別的,悟。”

“哦。”

五條悟老老實實的想了半天,發現自己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他們寧願去鄉下養老也不願意出道當大明星的理由。

“說起來,橋本綱那個家夥是真的找不到任何工作才去鄉下的嗎?”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他的性格不适合職場生活,他之前說過自己壓力大到生病,可能是比較容易內耗的類型。”

“哦哦哦。那我們也用這個理由,我們的性格不适合職場!”

“......”

你的“不适合”和橋本綱的“不适合”顯然不是同一種“不适合”吧?

夏油傑試圖認真分析這件事:“他們拉外鄉人進入村子,目的其實就是圖外鄉人的錢吧?那麽,我們不如幹脆僞裝成很有錢但向往田園生活的人。”

五條悟挑眉:“老子在城裏呆膩了,所以想跑去鄉下玩?”

他反過來挑夏油傑的bug:“那老子為什麽不幹脆買個自己的農場?”

夏油傑:“......”

編故事,實在是太難了!

要有錢,但要無法自己買農場,又因為某種原因無法在城市待下去,想要跑到無人知曉的鄉下過安靜的生活......

五條悟突然一拍大腿:“傑,這樣,你是個黑老大,被自己的二把手背刺了,不得不帶着財産離開城市逃到鄉下,從此隐姓埋名過安靜的生活!”

夏油傑:“......”

他對自己的長相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嗯......黑老大?雖然年紀有些小,但也算勉勉強強。

他質疑道:“那你是什麽?我的屬下?”

“哇,讓老子當你的屬下也太過分了吧,怎麽也得編個平級的身份出來。比如,《黑老大唯一的知心朋友,竟是一位正義警察》!!!”

夏油傑:“......”

夏油傑:“悟,劇情太電視劇了,沒人會信的。黑老大的設定本身就比較牽強,再加個一起逃亡的警察朋友會變得更加奇怪,而且牽扯上警察的話,真山俊介也會覺得麻煩吧。”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煩死啦,怪劉海,那就直接讓老子扮演成你的——”

他說到一半,突然福至心靈。

五條悟猛地一拍夏油傑的後背:“傑!你,是被二把手狠狠背刺的美強慘黑老大,而老子!就是你在牛郎店的姘頭!!!”

夏油傑:“......”

這一夜。

晚上八點。

真山俊介結束了一天的社畜生活,回家和妻子兒子一起吃完了晚飯。

前陣子父親打電話告訴他,兩年前由他介紹進村子的橋本綱跑了,神靈神大人很不高興,一直在要求他們吸納新的信徒,而父親也表示很久都沒有能宰的肥羊進村了。

真山俊介躺在沙發上,無奈地刷着論壇,圍觀論壇裏的一群傻子因為一點事就吵得不可開交。

能上他的當的也只有這群傻子吧,但這群傻子又怎麽會有大錢呢。

刷着刷着,他突然看見一個挂着New标志的帖子浮了上來。

[達令被趕出公司了,不知道未來的生活要怎麽辦]New

真山俊介順手點進去。

一個默認頭像,ID為[達令的小貓咪]的人哭唧唧地抱怨了一堆話。

[達令被讨人厭的屬下背刺了,他們不僅讓我家達令失去了工作,還要不停地追殺他,我們現在不得不離開城市,但又不知道該去哪裏,只有金條卻沒有家的日子真的好茫然。

但是沒關系,我會永遠陪在他身邊的。]

附贈一張鎮樓圖,一整箱金燦燦的金條差點閃瞎真山俊介的眼睛。

真山俊介:“......”

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随手一刷新,就看見一群閑得無聊的水友們閃電般蓋了十幾樓。

[卧槽,這麽多金條,網圖吧?]

[追殺是什麽啊,黑///道嗎,電視劇嗎?能不能不要帶個網圖就編劣質故事啊,論壇的水友們喜歡比較真實的]

[阿這,不知道該說什麽......嘛,他至少還有你這麽賢惠的妻子,一切還不算太糟糕吧。]

[這是戀愛腦還是妄想症?無論是哪個都挺惡心的哦]

真山俊介又刷新了一次,發現樓主回複了那個[他至少還有你這麽賢惠的妻子],很賢惠地回複了一句[謝謝],并再次上傳多張金條的照片,證明這不是假的,其中一張照片的金條擺放在電視機前,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是......

真山俊介擡頭看了一眼自家電視,這是他老婆正在看的狗血電視劇!男女主還在吵架!

我靠,這是真的,實時拍的!

真山俊介咽了咽口水,再次刷新,樓主又發了一條消息。

[哎,除了金條一無所有了,達令說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城市,但我們還能去哪裏呢?感覺無論去哪裏都會被他們找到的......哎,要是能去鄉下過上喂喂雞養養鵝的日子就好了,我要的也不多,只是想跟達令白頭偕老而已。]

樓裏有人大罵神經病,也有人對金條和她老公的身份充滿了興趣,真山俊介顫抖着點開她的頭像,發過去一條私聊:[有個看守農場的工作,需要嗎?鄉下地方比較偏遠,手機信號不好,也沒有網,但很隐蔽。]

他本來沒抱多少希望,沒想到的是,五分鐘後,[達令的小貓咪]就回複了他:[哇,真的有這種好地方嗎?不要跟我開玩笑哦,我達令很厲害的。]

真山俊介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抵擋住貪念,提出了自己從前從來沒提出過的要求:[是真的,但介紹費需要兩根金條。]

[咦?不多嘛,成交。]

“......”

真山俊介瞳孔地震。

......好蠢的女人。

1月26號。

真山俊介把車停在一個比較大的公園,他走下車,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一群玩滑板的孩子、坐在長椅上約會的情侶,不遠處還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用寬大的兜帽遮住臉,而他的身旁,是一個穿着粉色卡通衛衣,外套一件白色羽絨服,脖子上纏着藍色圍巾,白發藍眼的......呃,男大學生?

反正看着一臉蠢相。

那兩個人,好像沒來啊。

他低頭拿起手機,給[達令的小貓咪]的小貓咪發了好幾條消息,發着發着,就被一道陰影籠罩住了。

真山俊介一擡頭,看到剛剛那個戴兜帽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俊美、陰沉、一雙狹長的眼眸冷冷地俯視着他,如同俯視路邊的一條狗。

真山俊介:“......”

他一米七二的個子此刻顯得分外矮小。

這個陰沉冰冷的氣質,簡直就是黑老大啊!!!

一臉陰郁的男人開口了:“你就是要給我們介紹農場工作的人?”

真山俊介:“......”

真山俊介抽了抽嘴角,“你們,你們是——”

他這一刻的想法就是自己被騙了,自己要被反過來勒索了,因為來接頭的人裏根本沒有什麽愚蠢的女人,只有兩個高大的男人!可惡,那個[達令的小貓咪]一定是......

“就是他啦,達令。”

白發藍眼的男大學生也走過來,個子竟然比一臉陰沉地男人還要高半個頭。

“他剛剛還在發消息催我喲,啊,稍等,你要介紹費是吧?我這就把介紹費給你——”

他拿下身後的背包,拉開拉鏈,故意讓真山俊介看到了一背包金燦燦的金條。

“!”

真山俊介眼睛都直了。

眼看着白發藍眼的少年要從裏面掏出兩根介紹費了,黑發男人卻迅速出手,一把按住他:“Satoru,當心他是騙子,我們等到了地方再把金條給他。”

跟白發藍眼的少年說話的時候,陰沉男人的表情雖然沒怎麽變,但氣場顯然柔和了很多。

“哦,這樣啊,那我一會兒再給他。”

陰沉的男人無奈地笑了:“你這樣天真單純,離開了我究竟要怎麽生活啊。”

白發藍眼的少年一笑:“所以說,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啦,達~令!無論天涯海角,我們兩個都要在一起!”

陰沉的男人眉梢一動,有點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有些羞澀,又有些暗爽的樣子。

真山俊介:“......”

真山俊介:“......”

真山俊介:“......”

他的目光上移,落在五條悟臉上。

達令的......小貓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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