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有摩可拿在的地方，格外熱鬧。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壹原侑子才和庫洛裏德一起創造了黑白兩只摩可拿出來。

又或許是她早就預料到會有今天了。

不需要多少時間，摩可拿就成功地憑借自己那毫不見外、大大咧咧的性格在四個孩子心中獲得好感。

這也是很讓四月一日頭疼的一件事。

本來摩可拿就很會來事，更不要說現在還和五條悟、太宰治兩人混熟了。

時不時就給他闖出一些禍來，讓四月一日收拾。

四月一日就算板着一張嚴肅的臉教訓過他們幾次，也沒有效果。

他過于溫柔，對幼小的孩子（還會撒嬌的那種）完全是無力抵抗，所以五條悟和太宰治從不擔心四月一日真的生氣，更不要說他們現在還有陪伴四月一日多年的摩可拿。

簡直就像是手持免死令牌，即便惹出事來，四月一日也要幫忙擦屁股。

摩可拿就喜歡逗四月一日，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它都不介意讓越來越像某個陰險眼鏡仔的四月一日變臉。

“我想看到以前的四月一日啦！”摩可拿跳到四月一日的肩膀，貼到他耳朵小聲道。

四月一日瞳孔微縮，局促地笑了一下，“已經回不去了。”

所幸，店裏還有能給予他安慰的就是乖巧的威廉和費佳。

這兩個孩子總是待在書房裏，安靜地看書學習，四月一日有時還必須要逼迫兩個孩子去庭院走幾圈，尤其是費佳，身體特別虛弱。

威廉身體很好，而且自己也有鍛煉，是一個非常自律的孩子。

費佳就不一樣了，凡是需要運動的活動都會盡力避免，就差把自己隐藏起來。

如果不是四月一日身邊有小全和小多，他有時還真找不到故意躲起來的費佳。

孩子不能誇，一誇就驕傲。

剛說完費佳很乖巧，他就開始找麻煩了。

“費佳，快點下來，上面很危險。”四月一日站在樹下，仰着臉看爬到櫻花樹上的費佳。

“不要，除非四月一日不逼我喝牛奶。”費佳搖頭拒絕，雪白的毛茸茸針織帽子戴在頭上，保暖又可愛。

“還學會威脅我了？”四月一日哭笑不得。

他不想說什麽“都是為了你好”之類的話，店裏的幾個孩子都太聰明了，那些話只會像束縛，惹得孩子的厭惡。

真想要為孩子好，就應該将心比心，換取信任。

想了一下，四月一日讓肩上的摩可拿守着費佳，他要回房換衣服。

身上穿着和服不方便，應該換一套更加适合的衣服出來。

費佳偷偷看了一眼轉身離開的四月一日，不知為何心情有些煩悶，他本來以為四月一日會一直在樹下勸導自己的，沒想到已經準備離開了。

哼！

離開更好，反正他也不想喝牛奶，腥腥的牛奶一點也不好喝。

但是，心情好像更加郁悶了，就像是得不到想象中的效果。

費佳晃晃腦袋試圖把腦海裏的各種思緒清掉，針織帽子上長長的耳朵垂下來，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只垂耳兔。

倚靠在樹枝上，費佳擡頭仰望藍天。

晴空萬裏。

天上沒有一片雲彩，純粹的藍，就像四月一日的眼睛。

五條悟的眼睛也是藍色的，卻帶着很強的攻擊性，那雙蒼空之瞳如同正午當空的太陽，多看一眼就會逼得人不得不轉移視線，獲得片刻的喘息。

四月一日的眼睛很溫柔，非要讓費佳找個說法，那就是這時候的藍天吧。

一眼便能知道他的品性。

肉麻點來說，就是足以包容萬物的胸襟，以及溫柔到極致的善良，像四月一日這樣的人，很容易就會受傷的吧。

費佳漫無目的地任由思緒放飛。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費佳回首一望，暗紫色的眼睛慢慢睜大。

“幸好這棵櫻花樹足夠大，能承受得住我的體重，不然我還真不敢随便爬樹。”四月一日換了一身深藍色的寬松中式道袍出現在費佳身後。

費佳往後縮了一下，他不習慣有人過于靠近自己。

總覺得會給他人帶來死亡。

誰知四月一日仿佛看穿了費佳的擔心，一只手捏住費佳軟乎乎的臉，笑道：“再往後退，待會就掉下去了。”

“哦……”

見費佳很安靜，四月一日也不逗費佳了，他不敢和費佳坐在同一根樹枝上，便往旁邊的粗樹枝上一坐。

自己掉下去倒還好，反正死不了，頂多痛上幾天。

若是費佳因為自己的緣故摔下樹，四月一日肯定得懊惱死。

“說起來，還要謝謝費佳。”四月一日突然道。

費佳疑惑地看着四月一日：“唔？”

“上了高中之後，我似乎就沒有爬過樹了。上一次爬樹還是十幾年前，都快要忘記當初的自己是什麽樣子了。”

四月一日揚起纖細的脖子看着頭頂上層層疊疊的粉色櫻花，深藍色的道袍随風輕輕舞動。

“那個時候我除了能看到妖魔鬼怪外，沒有任何能夠自保的力量，遇到它們也只能不斷地逃跑，很多時候就會爬到樹上呢。”回憶到過往，四月一日笑了笑。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煩惱于看到妖魔鬼怪了。

“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嗎？”費佳輕聲詢問，“為什麽我沒有看到呢？”

“有時候，沒有看到不代表它們不存在。”四月一日說，“曾經有人告訴我，這世上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事，再古怪、再稀奇的事，一旦沒有人看到、沒有人發現，就只是轉瞬即逝的事，而我們人類才是這世上最神秘又最不可思議的生物……”*

費佳默默聽四月一日說話，只是很平淡的敘述，費佳好像從那聲音裏聽出了無限的傷感和牽挂。

他覺得自己快要魔怔了。

“好啦，趕緊把牛奶喝了。”四月一日朝樹下的摩可拿揮手，摩可拿瞬間便跳到樹枝上，頭上還頂着一杯溫熱的牛奶。

費佳：“……”

爬到樹上，還要督促自己喝牛奶的四月一日是個屑大人。

“什麽時候，我才可以看到那些不可思議的生物呢？”閉着眼睛把一杯牛奶喝完，費佳繼續追問道。

“很快就可以看到了。”四月一日靠在櫻花樹幹上，意味深長道。那雙異色的雙眸直直地看着天空，一只白色的小鳥從庭院上方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