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蟲子在樹上歌唱。

微涼的風吹拂櫻花，零星的粉色花瓣落下來。

四周安靜極了，除了四月一日之外，便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氣息。

四月一日身穿一套銀灰色的浴衣坐在走廊上，擡頭靜靜地看着漆黑夜空中的一輪明月。

百目鬼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旁，手裏還捏着一根香煙，緩緩吸了一口後，看煙霧冉冉升起。

“好久不見，四月一日。”

“遙先生，好久不見。”四月一日笑道。

百目鬼遙，是百目鬼靜的祖父，在靜五年級的時候去世，生前是一位強大的驅靈師，因為靈力強大且純粹，所以即便死後靈魂也沒有消失，有時會在四月一日的夢中出現。

“靜那家夥很擔心你哦。”百目鬼遙坐到他身邊，拿出一根沒有抽過的香煙遞過去。

“我知道。”四月一日長睫輕顫，伸手接過香煙，“我，總是讓身邊的人擔心。”

“這不是你的問題。”百目鬼遙笑道，“你做事之前一定考慮過了，所以做出怎樣的選擇都無所謂，不要讓自己後悔就好了。”

“嗯。”

兩人都不是喜歡多話的人，氣氛很快就安靜下來，共同享受這一刻的安寧美好。

月亮無私地将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空曠的庭院中布滿銀色的光輝。

“那幾個孩子你打算怎麽辦？讓他們一直留在店裏嗎？”百目鬼遙問道。

四月一日搖頭，“他們和我不同，沒有必要像我一樣只能待在店裏。”

你曾後悔嗎？

百目鬼遙看着神色落寞的四月一日，突然想問這句話。但他早已不是什麽毛頭小子，一些話沒必要問出來。

“時間過得真快啊。”百目鬼遙悠悠道，手指輕抖香煙，些許煙灰便落到地上，“就像手中這香煙，總有一天會消失啊。”

“世上沒有永恒之物，香煙不過是換一種形态存在罷了。”四月一日安慰道。

“你說得對，世上沒有永恒之物，你我都一樣，總有一天會消失。”百目鬼遙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點中四月一日的額頭，“所以，珍惜現在的時光，趕緊醒過來吧，可不能讓現實中的人擔心哦。”

四月一日異色的雙眸慢慢閉上，再次睜開時，映入眼簾的便是印滿各種姿态的蝴蝶床簾。

他好像睡了很久。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自從繼承了店以來，四月一日還沒有試過把所有魔力都消耗殆盡的情況。

渾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酸痛，失去魔力對現在的他來說太困難了。

勉強撐着身體想要從床上坐起來，一只黑色的大福便撞到四月一日胸口，直把四月一日撞倒在床上。

“摩可拿！”四月一日抓起摩可拿，頗有種咬牙切齒的生氣。

摩可拿撲騰兩條小短腿，大聲道：“你可算醒了！我們都好擔心你！”

聽到這話，四月一日臉色稍緩，把摩可拿放下來，聲調柔和，“抱歉，又讓你們擔心了。”

“呆子。”百目鬼靜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四月一日。

“你在叫誰呢？”四月一日氣得把身後的枕頭随手丢過去，這個時候他倒是忘記了身上的酸痛感。

小全和小多推開紙門，撲到床上緊緊抱住四月一日的脖子，異口同聲道：“四月一日終于醒了。”

“我已經沒事了哦。”四月一日連忙安慰道。

百目鬼靜定定地看了四月一日半響，發現沒有問題後才準備離開，還要求道：“明天中午記得準備豆皮壽司，我要狐貍耳朵三角形的。”

四月一日鼓起臉氣道：“憑什麽要給你做豆皮壽司？！”

“我累了。”百目鬼靜沒有解釋，他走到紙門旁，發現四個站在門口不進去的孩子，低下身子與他們保持平視，聲音變得溫和，“他已經沒事了。”

年齡最大的威廉仰着小臉看百目鬼靜，似乎想要在那張臉上得到準确的驗證。

“謝謝，這些天一直守護四月一日，辛苦你了。”威廉頓了頓，認真道：“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

五條悟兩手分別拉着相看兩厭的太宰治和費佳小跑進卧室，“四月一日，我們來啦。”

然後不等床上的四月一日反應過來，就脫掉鞋子掀起床簾，鑽進被窩裏。

床很大，三個成年人在上面睡覺都綽綽有餘，更不要說只是幾個孩子。

費佳和太宰治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哼”了一聲後，也撩起床簾，爬到床上。

以他們兩個的身高和身體素質，暫時還沒有辦法像五條悟那樣輕而易舉地蹦個兩米高。

等威廉進來後，四月一日身上已經挂了好幾個孩子。

“你們幾個注意點，四月一日快不能呼吸了。”威廉搬了一張凳子，踮起腳尖坐到凳子上，微笑地看着正在上演的鬧劇。

太宰治湊到四月一日面前，伸出軟乎乎的小手貼到四月一日的額頭上，像個醫生假模假樣道：“病人身體沒有問題，可以出院了哦。”

四月一日哭笑不得地拿開太宰治的手，“你這是從哪裏學來的？”

“嗯哼！肯定是電視啊。”太宰治哼哼幾聲，“電視裏經常還會上演‘XX我不允許你死’之類的劇情呢，感覺好幼稚哦。”

五條悟疑惑地看着太宰治：“為什麽？”

“如果是我的話，我決定不會允許我珍視的人在我面前死掉的。”太宰治叉腰堅定道。

費佳偷偷伸出手戳中他的腰，太宰治瞬間如一只被戳穿的氣球“啪”的一下漏氣了。

“你不知道男人的腰碰不得的嗎！”太宰治張牙舞爪地要與費佳決鬥。

“陰謀”得逞的費佳不做糾纏，迅速躲到四月一日身後，仗着四月一日剛醒而太宰治不敢随意動手。

五條悟看熱鬧看得開心，表示自己也要加入戰場。小全小多看到了，也要求加入一起玩耍。

四月一日剛蘇醒，還沒什麽力氣，只能看着幾個孩子玩樂，所幸大家都很顧忌四月一日的身體，即使是打鬧也很注意分寸。

威廉高冷地看着他們玩鬧，自己則高冷地拿了一本書安靜地看起來，純當耳邊嘈雜的聲音不存在，只不過嘴角悄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