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Jiang
Jiang
早上,江頌照例在樓下等陳榆初一起去上學。
陳榆初見到他後,還覺得有一絲尴尬。
江頌直接牽住陳榆初的手,“走吧,女朋友。”
後三個字他咬的特別重,陳榆初想把手抽走,“你別。”
“別什麽?”
“有人看到怎麽辦?”陳榆初還有點心虛。
“看到就看到呗。”
“那你進了校園別牽我。”
江頌笑道,“肯定的,不然等着被抓。”
*
白天上課時,江頌跟以前沒什麽兩樣,就是目光一直鎖在陳榆初身上。
下課陳榆初去接水,他也拿着杯子跟上去。連許穗都看出來了,江頌突然變的很黏人。
陳榆初說:“我跟他,那啥了。”
她一說許穗就懂了,“在一起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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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穗激動地說:“誰表白的,誰?”
“他。”
“我就知道,他肯定忍不住先表白。”
上體育課,陳榆初遇到了湛赫之。
“我到體育場看看,幫學弟學妹們訓練。”
陳榆初才想起來,湛赫之已經報送一本,現在都不用上課了。
“哦。”
湛赫之又說:“最近學習怎麽樣?”
陳榆初給了一個中肯的回答,“挺好的。”
顯然湛赫之沒有看過高二的成績榜。
“挺好的就行,還有一年,加油。”
“初初。”
江頌拿着一杯奶茶站在陳榆初身後。
他和湛赫之對了一個眼神,随後垂下頭給陳榆初插吸管,“給,你愛喝的雲嶺茉白。”
陳榆初不懂江頌為什麽要加個前綴,她不知道那是說給湛赫之聽的。上次湛赫之來給陳榆初送奶茶,都是随便買的。
“謝謝。”
“你剛去買的?”
江頌嘴角微微揚起,“不是,楊爍請假了剛來,讓他幫忙從校外帶的。”
三人就這樣站在原地,江頌牽起陳榆初的另一只手,“你是?”
湛赫之笑道,“我是陳榆初的學長。”
“哦,學長啊。”
陳榆初看了江頌一眼,江頌的臉一點點沉下來,那雙眸子又黑又冷。
她對湛赫之說:“我們先走了。”
湛赫之也沒多說什麽,“嗯,再見。”
陳榆初把江頌扯走之後,江頌冷哼一聲,“再什麽見啊,是拜拜。”
“你吃醋了?”
江頌大方承認,“就是吃醋了,哄吧。”
陳榆初嘀咕,“沒醋硬吃。”
“你要氣死我啊陳榆初。”江頌笑着捏了捏她的臉。
說着他擡起手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下課,怎麽辦吧。”
“什麽怎麽辦?”
“你準備怎麽哄我?”
*
藝術樓一樓的教室是專門用作考場的,不考試的話幾乎不會有人來。
在一個教室裏,江頌把陳榆初摁在牆上親。
陳榆初一只手上還拎着奶茶,另一只手攥緊了江頌的衣領,
江頌的氣息急促,他的唇離開了陳榆初的唇,拉開了一條銀線。
“學長,叫的好親切。”
陳榆初嘟囔,“我又沒叫他學長。”
“之前他來找你老子都吃醋,知道嗎?”
陳榆初沒說話,她的胸前一起一伏,剛才江頌來勢洶洶,她換氣都難。
江頌發現,親吻是一件容易上瘾的事情,尤其是和自己喜歡的人。
他親了親陳榆初的臉頰,“你怎麽這麽招人喜歡呢。”
“等會兒老師來了。”陳榆初看到他的衣領被自己抓皺了。
“誰來這。”江頌俯身剛要碰到陳榆初的嘴唇,外面突然鬧哄哄的。
“那些抽煙的!給我過來!”
“不要以為自己躲在教室裏我就找不到你!”
江頌想起來,“有好多人抽煙都來藝術樓這邊,老師估計是來抓人的。”
“那怎麽辦?”
江頌回頭一瞥,他看到教室角落有打掃衛生的工具。他遞給陳榆初一個抹布,然後自己拿了一個掃把。
陳榆初看着江頌走出門,她也跟着出去。
江頌出了教室,對外面的老師說:“老師,來打掃藝術樓,除了擦桌子和拖地,還幹什麽啊?”
老師看到他倆後稍微震驚,她扶了扶眼鏡說:“這些就可以了。”
“那我們打掃完了,謝謝老師。”江頌說罷要走。
老師攔住陳榆初,“你們有沒有看到抽煙的人在這附近?”
陳榆初搖搖頭,“我們剛來五分鐘,沒看到人。”
“好,回班吧。”
死裏逃生後,陳榆初呼出一口氣。她說:“以後在學校咱倆分開走。”
江頌也沒想到老師會來,“還好我們機智,不然孤男寡女在那裏指定說不清。”
陳榆初瞥他一眼,“你也知道。”
*
五月中旬,連城流行一種病毒,症狀是發燒發熱,咳嗽感冒。
江頌那天上完體育課,只穿了一件短袖,又是坐在風扇底下,一冷一熱。
第二天,江頌沒來上學。
陳榆初以為他遲到了,所以就沒管。直到早自習老劉到班上,她交代同學,“最近感冒生病的人很多,大家都注意一點,不要中招了。”
“請假耽誤的是學習,學習能耽擱麽?”
陳榆初才知道,江頌是生病了。
她最近沒有帶手機上學,所以不能給江頌發消息。不然還能問問他怎麽樣了。
她聽江頌說過,他父親很忙,那誰來照顧他呢?老周嗎。
陳榆初心不在焉的上了兩節課,在大課間,她去辦公室找老劉。
到了老劉辦公桌前,陳榆初放低音量說:“老師,我要請假。”
老劉擡頭看她,陳榆初本身就白,這時皺着小臉,嘴唇也毫無血色,看着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哪不舒服?”
“頭疼,剛量的體溫,三十七度七。”
老劉嘆了口氣,“你們現在這孩子,身子骨那麽脆弱。”說着她從抽屜拿出請假條。
“請幾天?”
陳榆初哪知道江頌幾天才能病好,她說:“我好了就來。”
“家長電話填一下。”老劉把病假條遞給陳榆初。
陳榆初填的是老周的電話。那天江頌給她了一張老周的名片,說有急事就找他。陳榆初閑得無聊,把老周的電話號碼背下來了。
老劉說:“你成績不錯,老師不擔心你。等病好了去找謝淮年把課程補起來,有不會的就問他。”
陳榆初點點頭,“好的老師。”
她心裏的是,我跟江頌都把後面的課程提前預習了,還不如讓我教他。
出了辦公室,陳榆初面無表情的擦掉嘴上的散粉。
剛才來之前,許穗特地給她鋪了一層又一層的散粉,為的就是更像生病的樣子。
陳榆初覺得,這是自己上高中以來,幹的最瘋狂最刺激的一件事。
前一年多的高中生活,她循規蹈矩,每天沒有盼頭也沒有樂趣,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她沒有回班收拾書包,直接從樓梯間走了。
陳榆初先回家拿了手機,然後給江頌打去電話。
江頌見陳榆初給他打電話,還挺意外的。這個點,她應該在上課。
“喂初初。”江頌說着又咳嗽了一聲。
“你在哪?”
“在家。”
因為生病,江頌的聲音比平時還要沉重沙啞。
陳榆初皺起眉,“生病為什麽不去醫院?”
“我以前生病就是硬抗,睡一覺就好了。”
“知道了,挂了。”
“喂?”江頌看手機屏幕,那邊已經挂掉了電話。他輕笑,“挂電話倒是挺快。”
江頌以為陳榆初還在學校,打電話要防着老師,所以沒多想。他正準備喝口水時,看到杯子裏的水見底,就起床去客廳倒水。
有人敲門,江頌以為是老周。
“我說了我不去醫院。”江頌說着開門,陳榆初站在門外。
“你,你不是在學校?”
陳榆初看他還穿着薄睡衣,“你不多穿點?”
“不冷。”
她沒說話,随後進屋。江頌還在問,“你怎麽回來了?”
陳榆初把她的請假條甩給他,江頌一看,請假原因是發燒。
“你也發燒了?”
“沒,我裝的。”陳榆初把藥放到餐桌上。
“為了回來照顧我?”
“嗯。”陳榆初拿出一個杯子準備給他沖藥。
江頌嘴角揚起笑容,作勢把她抱住,“你也太好了吧初初。”
陳榆初手上給他沖着藥,“那天讓你把外套穿上你不穿,生病了難受吧。”
江頌笑道,“不難受,看到你我病一下子就好了。”
“嘴貧。”
陳榆初直起身把杯子遞給他,“喝了。”
江頌嘴角的弧度一點點拉直,“苦。”
“不苦不是藥,喝了。”
“那我喝完,你有什麽獎勵?”
江頌的燒沒退,剛才陳榆初摸他的額頭還是滾燙。他雖是笑着,但看上去還是虛弱。
陳榆初不和一個病人計較,她語氣柔下來,“你想要什麽獎勵?”
“等我好了,你親我一口。”
反正沒損失,陳榆初點點頭,“好。”
江頌順從的把藥一口氣喝完,他擰起眉,“好他媽苦。”
陳榆初又給他倒了一杯溫水,“給,緩緩。”
她把江頌拉到床上去休息,給他掖好被角後,她準備出去,江頌拉住她的手腕。
“陪我。”
陳榆初又坐到他的床邊。
見江頌沒睡意,陳榆初跟他聊天,“你以前生病,都是硬抗的?”
“對啊,沒人照顧我,我也懶得去醫院。”
“我身體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就感冒了。”
陳榆初輕聲說:“超人也有累的時候。”
江頌笑笑沒說話。
他又坐起身,把陳榆初抱在懷裏,頭搭在她的肩上,阖上眼。
陳榆初摸了摸他的頭發。二人都沒有說話,兩顆心卻越靠越近,彼此溫暖着對方。
像是寒冬終于迎來春日的曙光,你我也得到了慰藉。
江頌睡着後,陳榆初給他關好了卧室門。
她給老周打去電話。
半個小時後,幾位私人醫生到了江頌家。
見到陳榆初,拎着醫療箱的醫生開口,“你好小姑娘,我是周先生請來的醫生,說是給江少爺打針。”
陳榆初點點頭,“他在睡覺,跟我來吧。”
陳榆初先進了卧室,她把江頌叫醒,那群醫生還在卧室外站着。
“我拜托老周喊了醫生給你打針,你光喝藥不管用。”
“他們就在門外,我喊他們進來?”
江頌還有點睡懵了,他下意識應了,“好。”
醫生打針時,陳榆初站在旁邊看。她以為江頌是因為暈針或者害怕才不去醫院,沒想到這人垮着臉盯着針頭紮進自己的皮膚。
醫生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他們下電梯時,一個醫生說:“剛那位就是江總兒子?”
“對,長得還真像江總。”
一個醫生打趣。“江總兒子,能不像嘛。”
“那少爺雖然生病,但是眉眼間看得出幾分戾氣和狠勁,和江總年輕時有點相似,诶剛那個姑娘是?”
“少爺女朋友?”
“那姑娘長得白淨水靈,要不說現在的孩子一個個俊秀的很。”
而醫生們口中“眉眼間有戾氣和狠勁”的江頌,正抱着陳榆初不撒手。
陳榆初也看出江頌剛才表情臭的很,她說:“你剛才怎麽了?”
“沒什麽。”江頌悶悶的說。
“那你對醫生們擺個臭臉幹嘛。”
“他們是我爸私人醫生,我見過他們。”
“這麽不喜歡叔叔?”
“我只喜歡你。”
陳榆初沒話說了,她讓江頌靠在床背上,“等會兒回血了我可沒辦法。”
“中午想吃什麽?”
江頌搖頭,“沒胃口。”
“我剛在你客廳看到了胃藥,你有胃病?”
“嗯,不喜歡吃飯,沒胃口。”
陳榆初湊近江頌,語氣緩下來,“你好好吃飯,我就多陪你一會兒。”
......
陳榆初中午點的是外賣。她給江頌點了一份海鮮粥,自己吃的是水煮肉片。
江頌知道自己只能喝寡淡無味的粥,他說:“為什麽我喝粥,你吃肉?”
陳榆初瞥他一眼,“我又沒病。”
“我也要吃。”
“你生病不能吃油重的。”
江頌笑道,“你好壞啊陳榆初,故意當着我面饞我是嗎?”
陳榆初沒反駁,“你好好養病,好了才能吃這些。”
最後,江頌憋屈的吃完了一晚海鮮粥。陳榆初卻面露笑容,“多吃飯病就好得快。
吃完飯,江頌蒙頭睡了一覺,醒來已經下午六點了。
太陽已經慢慢落山,整個房間只有微弱的光,顯得昏暗消沉。
這種熟悉的感覺又上來了,江頌叫了聲陳榆初。
陳榆初推開門走進來,“醒了?”
“過來讓我抱會兒。”江頌說着張開了雙臂。
陳榆初坐到床邊上,江頌把她攬進懷。直到碰到她香軟的身子,江頌才覺得安心。
陳榆初擡手摸了摸江頌的額頭,還有點燙。她的手涼涼的,江頌嘶了一聲。
感覺到江頌的情緒有點落寞,陳榆初問,“怎麽了?”
“沒什麽。”
“就是剛才醒的時候,房間只有我一個人。”
陳榆初也有過這種感受。
那天她醒來時,房間陰暗無光,是江頌的一通電話把她拉回現實。
而今天,她成為了江頌的那束光,他們又何嘗不是相互溫暖。
“我在。”
陳榆初不會安慰人,她只好學着江頌的樣子去安撫他。
江頌低笑一聲,“初初,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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