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新娘集市”6 蠶絲布
第6章 “新娘集市”6 蠶絲布
“這蠶絲布真漂亮。”
“我什麽時候能有這麽一身衣服就好了。”
“讓你家獸人給你買啊。”
“你可以跟部落的獸人說,誰能給你準備一套蠶絲布衣服,你就最先跟誰睡。”
被取笑的亞獸人忽然冷了臉,一把推開眼前的亞獸人,氣哼哼地跑了。
旁邊的人看不過去了,責怪道,“麗,你怎麽能這麽和部落裏未成年的亞獸人說話。”
叫作麗的男性亞獸人一臉的不在乎,“喲,哪裏來的老婆子,還來教訓我了。”
麗輕蔑地瞅了那人一樣,轉身跟賣蠶絲布的獸人說,“給我那條粉色的布,整塊,我都要了。”
“這條布要二十塊鹽磚,只收陶器和鹽磚。”賣布的獸人解釋。
麗頓了下,沒想到這麽貴,但又礙不下面子不買,他也實在喜歡這塊布。
“行,你給我留着,我回去拿鹽磚,下午再來。”二十塊鹽磚,遠遠超過了他可以随意支配的數額,得等獸人伴侶中午從鹽礦回來,好好商量商量。
蠶絲布一挂出來就吸引不少人過來圍觀,只是價格貴,買的人也不多,大都是鹽鹹部落和有陶部落的人。
風淺和玄這時也逛到了這邊。
一看,這攤主可不就是今早才來,路上遇了流沙,又被流浪獸人打劫的那支隊伍嗎。身上拿着這麽貴重的東西,怪不得遭人惦記。
“這是哪個部落?”風淺問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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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桑部落。他們部落的獸人獸形大多是蠶或者蝴蝶,蜘蛛,擅長織布。”玄解釋,“他們不常來集市,一次換很多鹽,兩三年才會來一趟。”
“獸形是蠶和蜘蛛?”風淺問,“那怪不得會織布呢。”
在獸人大陸,蠶絲布可以說是身份的象征。許多人都為能擁有一身蠶絲布的衣服為榮。
除了鹽鹹部落或者有陶部落這樣産鹽、産陶的富庶部落,其他部落,整個部落也很難湊出一身蠶絲布衣服。
黎山部落的祭司前些年倒是湊了一身,但也只有在祭祀或者重大儀式的時候才舍得穿。他穿蠶絲布衣服的時候更是不讓別人近身。
這蠶絲布尤其受亞獸人的青睐。很多亞獸人終身的夢想就是能擁有一塊漂亮的蠶絲布,哪怕不夠做衣服,裝飾在頭上或者身上也是好的。
玄看了眼挂着的蠶絲布,又看看已經走遠了風淺。
蠶絲布只有帶顏色的限定用陶器或者鹽磚換,白色的相對便宜,可以用獸皮、獸骨等其他東西交換,也不是完全買不起。
玄回頭瞄了眼自己背上的獸皮袋,還好他每次出遠門都會把家裏所有的東西帶上。但背上的獸皮袋太小,若是現在突然抽出一大卷獸皮,怕是要讓人懷疑了。
集市不大,逛了一圈,玄領着風淺回了自己的茅草屋。
“你自己住?”風淺看了眼隔壁的茅草屋,他沒看錯的話,隔壁那間才是黎山部落的茅草屋。鹽鹹部落會給來集市換鹽的部落提供免費的茅草屋,但一個部落也就一間。
“嗯,用一張獸皮換來的。”玄解釋,又對門外的風淺說,“屋裏有些亂,你先在外邊等一下。”
男大單身宿舍什麽的,風淺可太了解了,笑着應道,“行啊,我就在外邊等着。”
玄一頭紮進茅草屋,窸窸窣窣的,過了一會兒才探出頭,招呼風淺進屋。
屋裏意外的幹淨整潔,只一角并排擺了兩個獸皮袋,其中一個是剛剛玄背上背的。
把風淺讓進來,玄又把兩個獸皮袋全背到背上,風淺過去幫忙。
玄囑咐道,“你好好休息,部落明天一早離開。我再出去換點兒鹽。”
玄一走,茅草屋便空了下來,只剩風淺一個人,這可是跑路的好機會。玄還給他留了一個裝滿水的水囊,一包肉幹,三個紅薯。這是連路上吃的幹糧都給他準備好了。
風淺站起來,又坐回去,猶豫不決,他若這麽一聲不吭地走了,大白老虎也太可憐了。
騙婚,騙財,騙感情,這是什麽渣滓,根本不是人能幹出的事。他要走,也得跟玄好好說清楚。
“隔壁那屋的,是和咱們一個部落的?”茅草屋外突然響起一陣輕柔的聲音,聽聲音該是一個亞獸人。
“也不算。以後進了部落可離那個煞星遠點兒。”一個粗犷地聲音嫌棄道。聽語氣,該是黎山部落換鹽隊裏的獸人。
風淺皺了皺眉,他家大老虎在部落的人緣好像不太好啊。
“你見過哪只老虎是白色的?大家都是黃毛黑紋,偏他是白毛。妖裏妖氣的,可不就是個怪物、異類。”
說話的獸人一臉不屑,高高在上的,語氣聽起來欠揍的很,風淺突然就想出去揍人。
“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那次‘星現’嗎?半夜裏,忽然亮如白日。西方天空出現了一顆比日還要耀眼的星,這顆星在天上足足亮了八十一天。”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亞獸人略微遲疑。他今年二十,剛剛成年,二十多年前的事只是從部落的老人嘴裏聽說過。
“這怪物剛好在那顆星亮起來的時候出生,星星滅了的時候,他又剛好破殼。孵出來就是一只怪異的白虎。要不是他父親那個時候是部落族長,就該聽祭司的話,淹死這只怪物。”
“別人都是九十天出殼,他八十一天就出殼了?是不是算錯了?”亞獸人疑惑道。
“要不說是怪物嗎。他提前這麽多天出殼,一出殼就比尋常的幼崽硬實。從出生開始,就處處透着怪異。自從他出生以來,部落裏就沒安生過。”
“他一歲的時候,森林裏鬧了蟲災,所有野菜野果都被啃沒了,那年冬天餓死好多人。兩歲的時候,亞獸人母親受不了生了這樣一個怪胎,跑了。”
“三歲的時候,雨季洪水泛濫,森林裏全是水,淹了多少山洞。五歲的時候,森林中的樹被雷劈了,大火險些燒到部落裏。八歲的時候,雪季,部落裏遭了流浪獸人偷搶,兩方戰鬥,他獸人父親被流浪獸人弄死了。”
“他獸人父親一死,在祭司的主持下,這才把他攆出了部落。部落裏終于過上了安生的日子。不過,繼任的族長是他父親哥哥的孩子。也就只是把他攆出部落,讓他在部落外邊住着,并沒有把人徹底趕出部落領地。”
“所以,你們進了部落,還是能經常看到他,離他遠點兒就是了。接觸多了,容易沾晦氣。”
說話的獸人貪婪地望着玄的茅草屋,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他剛剛瞧見了玄帶回來的亞獸人,雖然聽說是個傻的,但那小臉,真帶勁兒啊。
聽說這個兔族的傻子亞獸人行為放浪,昨天下午當衆又蹭又貼,對着玄求□□……
可惜他打不過玄,不然……
獸人眼色一暗,帶着狠勁兒,惡毒的想,傻子配怪物,這倆也算絕配了。
風淺自然不知道這獸人心裏肮髒的想法,他聽這獸人的描述,覺得玄出生的時候很可能是趕上了超新星爆發。
恒星壽命悠長,在同一片大陸上,可能幾千年都觀測不到一次。這明明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到了這些人嘴裏,怎麽就成了怪異。
至于白毛,末世前藍星上白虎的數量可不少。往上古追溯,人家還是四方神,四靈,四象,西方天空星宿之主,高高在上的神君,豈是這些人能碰瓷的。
至于蟲災、洪水、火災,這些不過自然現象,即使科技水平到了末世前的藍星,在這些自然災害面前也只能做到盡可能的減少傷亡損失。這些事,又如何能怪到一個幼崽身上。愚昧,愚昧至極。黎山部落的祭司肯定不是什麽好鳥。
風淺氣悶地想。只恨自己怎麽沒穿到十幾年前,親手把小白老虎養大。八、九歲的幼崽,失了父親的庇護,又被部落趕出去,這是怎麽活下來的。
幼時這麽坎坷,成婚的時候又遇上他這麽個想跑路的。玄這簡直就是來人間歷劫,嘗八苦的,步步是坑,處處是坎兒。
他剛剛若一擡腿走了,這不是把人往死裏、往瘋裏逼嗎。
風淺叼着肉幹,幹脆不走了,生火烤紅薯。
跟誰過不是過,反正他家白老虎也說了,家裏就兩個人,在這婚配制度亂七八糟的獸人大陸,玄這樣的,都是一股清流了好不好,提着燈籠都找不到。
可惜了他的美人魚了,就瞧了那麽一眼,說了那麽兩句話……
以後再見,也只能是陌路人了。
紅薯飄了香,外皮上漸漸冒出金黃的焦糖,屋裏空氣都跟着變得香甜了。
“什麽味道,這麽香。”屋外的亞獸人驚嘆。
“沒見識的窮酸貨,不過是地甜果,這都不知道。”集市上路過的一個亞獸人嘲笑道。
若是風淺出來便能認出,這正是要買那條粉色蠶絲布的亞獸人麗,此時他後頭跟着一個高大的獸人,獸人手裏提着一袋子沉甸甸的鹽磚。
麗轉頭看身邊獸人伴侶的時候立馬換了副嘴臉,巧笑嫣然,“上午的時候,我也看到賣地甜果的攤子了,那東西好沉,我一個人也拿不動,一會兒買完了蠶絲布,咱們也去那攤子上買點兒。”
麗說完了,炫耀似的朝黎山部落門口的亞獸人揚了揚下巴。
屋裏的風淺挑了挑眉,紅薯都被玄包圓了,這位亞獸人怕是要空歡喜一場了。
風淺細細地烤着紅薯,他一個,玄一個,紅薯一烤完,玄便從外邊回來了。身上的獸皮袋只剩了一個。
“回來啦。”風淺笑道。
玄看着風淺,愣怔片刻,有人等他回來的感覺很新奇,很好。
“嗯,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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