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結契(捉蟲) 聽起來是個好詞

第9章 結契(捉蟲) 聽起來是個好詞。……

獸人大陸一晝夜的時間要比藍星長,粗略估算至少得有三十二、三個小時。

白日長,能做的事就多。

風淺是個閑不住的,在獸皮窩裏滾了兩圈,打算去後山砍兩棵不結籽的麥籽樹。

麥籽樹雌雄異株。雌株株形矮,兩米多高,開花結果,雄株只開花不結果,但株形高大,很像藍星上的楠竹,一節一節,中空,可以當竹子用。

麥籽是宿根的多年生植物,兔族的麥籽經過多年的人為幹預,大部分都是雌株。黎山部落這邊的麥籽樹基本處于野生生長狀态,雌株、雄株數量差不多,但都和野草似的,不成片,零星零星地長着。

風淺跑了大半個山頭,砍了三棵雄性麥籽樹,用骨刀砍成一節一節的做水筒。

每節再從五分之一處截斷。長端做水筒主體裝水,短端做蓋子。

水筒主體上緣削去一圈1/2厚外皮,短端蓋子下緣從裏側削去1/2厚內皮,如此,蓋子一扣,上下兩端剛好咬合住。如果能刻出螺旋紋,密封效果會更好,但他現在還做不到這麽精細。

玄打獵回來的時候,風淺已經做了四個水筒,正在削筷子。

玄從獸皮袋裏拿出一只扒了皮,掏了內髒的咕咕獸。

所謂的咕咕獸就是一種像雞、像鴨,又像鵝的禽類,去了內髒和皮毛也還有三十來斤。

“晚飯我來做。”風淺看着新鮮的咕咕獸躍躍欲試,又問玄,“渴嗎,水筒裏有喝的水。”

風淺怕玄第一次用,不會擰水筒的蓋子,拿了個水筒,打開蓋子遞給玄,“這水是我下午的時候用陶鍋燒的,喝煮熟的水對身體好。”

看着水筒和蓋子咬合處的巧妙設計,玄眼前一亮,風淺比他想象中的更聰明,總能帶給他一些意料之外的驚喜。

玄是有些渴了,兩只前爪抱着水筒一口幹了,身上的疲憊頓時消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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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裏的人有厭惡嫌棄他的,有懼他怕他的,大都離他遠遠的,這還是第一次,打獵回山洞有人把水遞到他手裏。娶個亞獸人真好。怪不得成年的獸人都急着娶亞獸人。

風淺用骨刀切肉,玄在一旁架柴點火。打火石是在集市上與燧火部落換的。肉乎乎的兩只老虎爪子,各抓了一個打火石,兩塊打火石互相擊打、摩擦,濺出火星,火星落在絨草上,呼一下便燒起來了。

咕咕獸很肥,風淺把咕咕獸肚子裏黃燦燦的板油挑出來單獨放在一處,切成塊的肉進鍋焯水。

焯了水的肉沒東西往外撈,明天還得做個漏勺。

風淺只得用筷子把肉塊夾出來。

陶鍋裏焯過肉塊的水倒掉,用清水把陶鍋沖了一遍,這才把咕咕獸的板油下鍋。

金黃的板油遇了熱,呲呲的熬出油花兒,肉香頓時溢滿屋子。風淺和玄幾乎同時深深吸了口氣,太香了。

只憑這香味兒,玄便覺得風淺比部落裏任何一個亞獸人都會做飯。這麽多年,他就沒在部落裏聞過比這更香的肉味兒。兔部落把風淺的回禮只定了兩塊鹽磚,實在是太蠢了。

看着油熬得差不多了,風淺倒了一半的肉塊下鍋,翻炒。

他本想炒的差不多了就加水炖成肉湯,但看着火堆旁微微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玄,風淺臨時改了主意,不加水了,直接幹煸。

肉香越炒越濃,只是聞着味道便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雖然調味料只有鹽,但架不住一人一虎,一個沒吃過正經的飯菜,一個好幾年沒吃過新鮮的肉,兩人只覺得這最簡單潦草的紅燒咕咕獸肉美味無比。

吃到撐,風淺和玄抱着陶鍋、石碗去山谷洗餐具。

“山那邊在幹什麽?吵吵鬧鬧的。”風淺問。

“在慶祝換鹽小隊回來,還有為明天的結契儀式做準備。”玄答。

“結契?”

“嗯。就是在祭司的主持下,成年的獸人和亞獸人結為伴侶。”玄說着有些低落。風淺跟了他,就不能參加部落的結契儀式了。

“明天是正式的結契儀式,接下來的三天,部落不用打獵和采集,連續慶祝三天。”玄說。

風淺點點頭,就是集體婚禮的意思呗。

“你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過去觀禮。”玄補充道。祭司不會讓他和風淺參加部落的結契儀式,但也不至于觀禮都不行。

風淺搖頭,他才沒那麽閑,去看什麽不認識的人的婚禮,萬一還要随份子錢怎麽辦。

兩人用洗幹淨的陶鍋、石碗裝了水回山洞。

放下東西,玄突然說還要出去一趟,再回來的時候,嘴裏就叼了一個火紅的花環。有點兒像桂花,但顏色是很正宗的紅色,帶着甜香。

玄端坐着,兩只前爪捧着花環對風淺說,“你蹲下來,我給你戴上。”

結契儀式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獸人給即将要結為伴侶的亞獸人戴上親手編制的花環。亞獸人若是接受,便是同意結契,反之,就是不同意結契。兔族也有這個習俗。有點兒像藍星在婚禮儀式上交換婚戒。可惜他沒給玄準備什麽。風淺笑着蹲在玄面前,頭微微前傾,火紅的花環便落在頭上。

暮色四合,玄用藤條編的木門遮住山洞口,山洞裏便徹底黑了下來。

可能是剛剛戴了玄的花環,風淺趴在獸皮窩裏,總覺得今晚要發生點兒什麽不一樣的。

果然,随着玄的靠近,覆上來的不是毛茸茸的大老虎,而是一個光溜溜的人!

肉貼肉,皮膚與皮膚接觸的地方溫熱灼人,風淺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緊緊抓着身下的獸皮,聲音發抖,“玄?”

“嗯,是我。”

男人的聲音不像獸形的時候那般低沉,多了幾分磁性、悅耳,像山谷裏沉靜甘美的溪流。

鄭重道,“風淺,你願意做我的亞獸人嗎。上奏九霄,下表幽冥,天地為鑒,獸神為證,日月同心。”漆黑的夜色遮不住玄的眼睛,他夜裏可以正常視物,可以看清身下亞獸人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我……”現在這個情況氣氛,是他拒絕就能停下來的嗎,風淺喉結滾了滾,揪着身下的獸皮,心一橫,“我願意。獸神在上,我,風淺,願意和玄結契,做玄的亞獸人。”

翌日。

陽光透過門板藤條間的縫隙射進屋裏,一縷縷光柱斑駁婆娑。

風淺昏昏沉沉,他穿過來的時間不長,只看着透進來的光線也分辨不出現在是什麽時辰。但這些光線足夠讓他看清楚身後抱着他、昨夜和他做了夫夫的男人長什麽樣子!

風淺小幅度地動了動,想要轉身,這一動便讓他切身體會到,何為全身被石頭碾過一遍,何為骨頭被拆散了重組一遍!

他家這老虎也不怕洞房第二天就做了鳏夫!

風淺倒吸一口冷氣,瞬間疼出眼淚。

“怎麽還哭了?”一直在裝睡觀察風淺的玄裝不下去了,側起身子親昵地摸了摸懷裏亞獸人的臉,“身上哪裏不舒服?”

應該是問他還有哪裏舒服吧!風淺腹議。可一看清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風淺瞬間瞪直了眼睛。

銀白發,遠山眉,只是冷若寒潭的桃花眼冰消雪融,比上次溫泉池子的時候多了抹春風化雨的輕柔漣漪,顯得含情脈脈,眼尾帶了些關心和喜意。

美人魚竟然就是他家大老虎的人形?!

風淺大腦當機,不可能吧,哪有這麽巧的事!

他沒熬過新婚夜,讀檔重來了?!

“玄?”風淺一臉不敢相信地試探道,伸手去摸男人的臉。

“很驚訝?”玄臉上蕩起自得的笑意,抓住風淺的手腕,拇指在手腕內側守宮砂消失的地方揉了揉,意有所指,“沒了。你現在身上都是我的氣息。”

守宮砂受雨露而消失,風淺臉上忽的一下熱起來,那手卻被玄攥着抽不回來。

玄抱住風淺,“昨晚有些……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剛結契,你可能需要适應一段時間。”

冰美人一旦笑起來,那真是春暖花開蕩人心。

亂花迷人眼,風淺迷糊糊地搖搖頭,“你真的是玄?”

“嗯,熱湯池子的時候,我可問過你怕不怕我,你沒說怕,所以就把你娶回來了。昨晚,你也已經徹底成了我的亞獸人,難不成還要反悔?”

“沒沒沒,怎麽可能。”風淺趕忙澄清。睡都睡了,還反悔什麽。他這是中了大獎了好不好,稀裏糊塗就把男神睡了。一覺醒來,男神和老攻竟然是一個人,這是什麽運氣,他兩輩子的好運都攢這了吧。

天道待他不薄,穿越救命還送老攻。

還好沒半路跑了,不然……

還是虧了。

人生就那麽一次洞房花燭夜,若是提前知道這兩個是一個人……

“還滿意嗎?對我的人形。”玄兩指挑了風淺的下巴。他還記得風淺問過他人形的事,似乎很在意他的人形。

“滿意,當然滿意。”風淺滿口答着,忘了身上的疼,雙手攀上玄的脖頸,化身無骨的菟絲子纏上去,去吻玄的嘴角,“老攻。”

玄抱住懷裏的亞獸人,疑惑道,“老攻?”

風淺順勢把臉埋在玄的頸側,貪戀地拱了拱,想到獸人大陸好像還沒有這詞,于是解釋道,“你是我的獸人,對我做了昨晚的事,就是老攻。”

玄回吻風淺的嘴角,評價道,“聽起來是個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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